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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洛語笙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昏暗，她從被子裏出來打開床頭的燈，這間屋子熟悉得讓她想哭泣，卻又有熟悉得陌生感，但全都是他的氣息。她收拾着自己的情緒，從房間裏走出去，廚房傳來的動靜吸引着她走過去。

陳謹言正在炒菜，動作娴熟，條理清晰的拿着各種調料。洛語笙靠在廚房門口，安靜的看着他炒菜，幻想中的情景發生在她眼前，她只想能夠保留這幅畫面。大學的時候，幾個女生就常說，男人在廚房做飯的模樣最是帥氣逼人。

她的眼神有點黯然，因為想起了葉詩彤拉着陳謹言幸福的樣子：常常待在廚房做飯，一定會加速成為黃臉婆，陳謹言，到時候你可不能不要我……

她忘記了當時他的回答是什麽了，那時他們的幸福宣言太過灼熱，燒得她渾身都疼，于是強迫自己不過度關注，畢竟他們的幸福和她有什麽關系。

陳謹言把一盤菜盛起來，回過頭就看到了她，他稍稍愣住，随即開口，“來把這盤菜端出去。”他讓自己的語氣正常随意。

“哦，好。”洛語笙立即上去端起那盤甜椒肉絲，盤子傳來的溫暖讓她明白這一刻的真實，巨大的幸福感傳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回到廚房，繼續看他做菜，“你看起來很會做菜。”

“這些小菜可以，複雜一點的菜就不行了。”他很早就不回陳家了，長期一個人住，總要自己做飯菜，這樣可以節約很多，而且習慣做飯後就覺得沒什麽了。

她看到他在清炒藕心，看起來很好吃的模樣，藕心菜被盛了起來，她歡快的端着盤子到餐桌上，她回到廚房，陳謹言翻炒着鍋裏的小菜，“很快就能吃了，你拿碗筷出去。”

“好。”她端出碗筷，盛好飯。

陳謹言已經關火，端出炒好的小菜和蘑菇肉片湯。

三菜一湯擺在餐桌上，熱氣籠罩在餐桌上，香氣湧動，她忍不住嘗了嘗藕心菜，“嗯，味道很好，很好吃。”

陳謹言坐在她對面，拿起一個空碗給她盛湯，把碗放在她身邊，“來，喝點湯。”

她看着他，眼眶微紅，這真的就是她夢裏出現的場景，她好像摸摸他，這個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幻想的那一個人？可是如果摸了，夢就碎了，那又該怎麽辦？

陳謹言看着她，心口酸澀，他垂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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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着湯，覺得味道恰到好處，很香，同時也不會讓人覺得寡淡無味。

一頓飯在很溫馨的氣氛下完成，洛語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陳謹言先她一步，“你收拾桌子就好，”他頓了一下，“這麽想當賢妻良母，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于一時。”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一會兒後才露出甜蜜的笑，拿起帕子擦着桌子。

收拾好一切後，洛語笙就蜷在沙發上看電視了，也不怎麽想看這些電視劇，但順眼看一會兒也能看得下去。陳謹言坐到她的身邊，她突然就覺得電視上播放的東西有意思極了。

“語笙。”

“嗯？”

他表情凝固了一下，“電視很好看嗎？”

“還行。”

……

洗漱完畢，洛語笙躺在床上，陳謹言洗澡後就躺在她的身邊，“你和程知雨的關系真的不錯。”

“對，那是因為我們共同分享了彼此的秘密，而且也能理解對方。”她思索了幾秒，“不過知雨說，我們能夠這麽要好，最關鍵的是我們沒有共同的利益，她說任何人在一起，不管是同學還是同事朋友之間，只要涉及到利益，再好的關系就會打折扣。”

“她竟然看得這麽清楚。”

“這是說我傻，看不清楚的意思？”她很是糾結的看他，“我只是覺得兩個人能遇見，就是一種緣分，沒有必要去思考得清楚，每個人都不完美，放大那些缺點都是致命的。”

陳謹言想了想，“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太多的絕對對錯，你這麽想沒有什麽不對。”

她是真喜歡程知雨，不停的說着程知雨的好話，似乎希望他也能夠接受她的這個朋友。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有了睡意，陳謹言嘆口氣，輕輕拉住她的手，“洛語笙，我們就這樣好好過吧！”

不再提起過去，就這麽好好過下去，都努力過下去。

洛語笙睜開眼睛，嘴角有着笑，“嗯。”真好，只是心中也有酸澀，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這才換來了他這樣一句話。

第二天，他起身的時候，她也醒來了，她朦胧的目光看向他。陳謹言及笄阻止她起床，“你多睡一會兒。”

洛語笙固執的從床上爬起來，她站在床邊，伸出手認真的摸着他的臉，這是額頭，這是眉毛，這是眼睛，這是鼻子，這是嘴唇，這是耳朵，“怎麽辦，我老是覺得不真實，害怕眨眼之間，你就變不見了。”

“那你就多摸摸？”他給出建議。

洛語笙笑了起來，“好。”

當她再一次摸完自己臉上的部位後，他捏了下她的臉，“感覺到了沒有，我是真實的，你也是真實的。”

她點點頭，于是他讓她繼續睡，他自己去廚房做早餐。只是他在廚房沒有待多久，回過頭就看到她站在廚房門口了，他只覺無奈，“怎麽起來了？”

“睡不着。”理由非常正當。

于是他做好早餐後，他們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後，陳謹言去上班，他從住宅樓走出來，很本能的擡頭看了一眼，陽臺處真的有一抹身影。他腳步就此停了下來，突然在想一個問題，在自己沒有發現的時候，她這樣站在陽臺上看了自己多少次？

陳謹言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來，陳謹言回到公司，就得知被派去A市處理項目的人是謝灏，他并沒有詫異，能夠理解謝灏為何會主動去A市。晚上的時候，陳謹言和陶然随莫宇一起參加一個飯局，陳謹言沒有再向之前那般拼命的喝酒，而是能擋則擋，陶然奇怪的看他一眼，并沒有說什麽。

陳謹言借口去洗手間，他走出包廂，拿出手機，還是給洛語笙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不必等自己，他今天回去回晚一些。

走廊上一個人盯着陳謹言的身影不放，旁邊有人看了眼陳謹言的方向，“聶總遇到熟人了？”

聶青陽笑着搖搖頭，“認錯人了。”

陳謹言回到飯局上，繼續同大家說着話，直到飯局結束。陳謹言和陶然走出去，莫宇因為遇到了熟人于是讓他們二人先離開。

“謹言，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陶然表情狐疑，“為什麽突然不去A市了？”

“突然不想去了。”陳謹言并沒有打算解釋什麽。

“你不是個輕易改變決定的人，這不是你的行事作風。難道又是因為洛語笙？”陶然只能夠想到洛語笙身上，不知道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麽。

陳謹言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如果他說自己後悔了，是不是很可笑，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如果他自己真那麽不願意娶她，那就離她遠一些，徹底做到和她兩不相幹，結果他自己接受了洛家的給予，然後又不滿足現狀。如果他真像自己以為的那麽深情，又為何會碰她，還讓她懷孕了……承認吧，他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堅定那麽無情，不過和大多數人一樣罷了。

讓他痛苦苦惱的或許從來就是洛語笙的出現，讓他看到了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那一面。

“是我自己的問題。”陳謹言不想多說，“我先回去了。”

陶然憋着一口氣，只覺得這算怎麽回事兒。

莫宇是看到了聶青陽，于是跑上去和聶青陽打招呼，莫宇是非常希望和老同學見面，莫宇拍了拍聶青陽的肩膀，“出國那麽久，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哦，那你認錯人了。”

“裝得和真的似的。”莫宇嗤笑一聲，就問起了聶青陽現在的生活狀态，現在又在做什麽，聊了一會兒後，莫宇突然想起了什麽，“聶青陽，把你錢包給我一下？”

“你想幹什麽？”聶青陽還是把錢包遞了過去。

“看一看你這人身家多少。”

莫宇打開錢包，果然看到錢包裏的那張照片，他就說看到陳謹言的老婆覺得眼熟，剛才看到聶青陽就想起來了，似乎在聶青陽的錢包裏看過那個女生，只是那時那個女生還是學生的模樣。

“聶青陽，這女的是你什麽人啊？”莫宇拿起錢包只覺得自己窺探到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和你有關系？”聶青陽搶回自己的錢包。

“你那時候突然就出國留學，很多人都猜測着你原因，至于是什麽原因，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曾經兄弟一場，該說的還是得說。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神女既然已成為他人之婦，該放下的還是得放下。”

“你知道什麽？”聶青陽臉色沉重了起來。

莫宇看着他手中的錢包挑了挑眉，有些人，就是這麽有緣。

陳謹言走到門前，剛拿出鑰匙還沒有來得及拿出鑰匙，門就已經被打開了，他愣了愣，“怎麽這麽快？”

洛語笙提着的心終于放下，然後鼓起勇氣撲進他的懷裏，她的心情他不會明白，從他離開的那個瞬間，她就在忐忑着，害怕他回來後就又成為了對自己冷言冷語的那個他，害怕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她就在家這麽患得患失了一天。

“怎麽了？”陳謹言顯然不解她這麽猛烈的情緒。

“陳謹言？”

“嗯？”

她擡起頭看他，濃密的眉毛，好看的眼形，高挺的鼻子，好看的嘴，這就是她喜歡的人的模樣，是她少女時期的整個幻想，“你的名字是不是因為謹言慎行而來？”

“是。”

他擁着她進門，把門關上。洛語笙一直看着他，這遲來的這一次見面的場景，終于發生在了眼前，她終于笑了，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