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誰要你幫忙

樂風苑裏,柳姨娘正侍侯楊家大老爺用早飯,消息就遞了進來。

柳姨娘挾着一筷子素炒綠豆芽,穩穩當當送進了碟子:“三郎又闖了禍,這回該請太太動家法了。真好。”

楊大老爺素來不管內宅事宜,聽到柳姨娘的話,擱下筷子笑道:“你看你,就三郎一個兒子,也狠得下心叫太太動家法。”

屋裏只有柳姨娘一人侍侯。她又挾了一只燒麥擱在碟子裏,嗔道:“老爺,好生用飯才是正經。”

柳姨娘是典型的蜀中美人兒。骨骼纖細,擁有一身白瓷似的肌膚。十七歲生下楊靜淵,身材半點沒受影響。腰肢細細,瞧着像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一雙晶瑩妙目會說話似的,風情無限。

楊大老爺四十出頭納了花朵一樣的柳姨娘,十來年常居樂風苑,寵愛如故。柳氏嗔他一句,楊大老爺就不再言語,低頭用飯。

倒底心裏還是牽挂着楊靜淵這個小兒子。楊大老爺飯畢也沒心思飲茶:“這回不同以往。周家與二房結了親家。這一大早的,二弟妹就帶着周家人過來。我還是瞧瞧去。太太顧忌二弟妹和周家的面子動家法。三郎怕是要吃虧。”

柳氏攔在了他身前,替他整理着腰間的荷包,輕聲說道:“老爺,三郎從小到大惹禍不斷,什麽時候挨過家法板子?大郎君二郎君是兄長要忍讓着他。二房三房的四郎君五郎君是弟弟,也要讓着他。他俨然就是楊家的小霸王。這回就讓太太給他個教訓吧。三郎都十八了,再這樣寵着他,将來可怎麽得了?”

說到将來,柳氏不是不擔心的。

她出身貧寒,生得又美。如果不是進了楊家,還不知道被街頭哪個閑漢霸占了去。她進楊家的時候,石氏當家做主二十幾年。大郎君二郎君已經成人,能掌家理事。她也沒那能力和本錢去插手楊家的家業。只盼着能服待大老爺終老,把楊靜淵撫養成材,柳氏就心滿意足了。

石氏一早和她說得明白,只要她不插手家業。給大老爺納一個妾是納,納十個妾也沒區別。她安安分分的過日子,石氏絕不為難。

柳氏牢記這一點,從不逾越。但是看着楊靜淵三天兩頭惹禍,她畢竟是他的親娘,哪有不着急兒子長歪的。

楊大老爺今年就六十歲了,孫兒孫女都有了三個。這幾年早就在家業上放了手。畢竟是當過家的人,柳氏的心思他還是明白的。三郎不能執掌家業,石氏也巴不得三郎繼續玩樂下去。寵得比他和柳氏還過。他深深迷戀着眼前這個溫婉美麗的女人。自己年紀大了,定會走在柳氏前頭。是該為柳氏和三郎打算一番了。

“我心裏有數。”楊大老爺握了握柳氏的手,溫情脈脈地說道。

“老爺。”眼前這個男人比她大二十多歲,柳氏卻覺得遇到他是自己的福氣。

歲月如梭,當年儒雅的中年男子已花白了頭發。她鼻頭微酸,環抱着楊大老爺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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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柳氏希望楊老爺能活到百歲。那時候,她也老了,守着回憶過不了多少年,就可以随他去了。

早晨的太陽投進楊家正院的前廳,耀得一片明亮。

廳裏一水的黃花梨木家具用的年生長了,木質上生出一層包漿。木紋如行雲流水,在陽光下金黃潤澤,優雅古樸。

二太太鄒氏每次來到正院,就有種心疼的感覺。她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是這院子的主人。

前廳正中條案上供着的兩只青瓷罐也是舊物。換成是她,她一定不會插孔雀翎。春日她會插大朵牡丹,秋日她會插大束菊花。冬天換成梅或是冬海棠。還有這些椅襖,她會換着用楊家最燦爛的錦。

多麽敞亮的廳堂啊。足足比她院子的前廳大了三倍。如果是她住在這裏就好了。她嫁妝裏那座十二扇的雕花屏風也有地方擺出來了。她會穿着新織的錦衣,坐在條案旁的椅子上,聽城裏的太太們恭維着自己。而不是坐在下頭,陪着身邊這個刻薄的周太太。

“親家太太,日頭都起來了。茶也續過一道水了。大太太該不是故意在涼着咱們吧?”周氏一門心思想要向楊家讨公道。這廳堂大歸大,幾個人坐在這裏空蕩蕩的。丫頭們站在一丈開外不言不語,隐隐給周太太一種壓力,讓她覺得楊家給自己下馬威似的。

周太太刻意提高了聲音,生怕四周肅立的奴婢們聽不見。

“周楊兩家是姻親,大嫂怎麽會故意涼着您呢。”別說涼着你了,石氏看自己的目光永遠高高在上。楊鄒氏心裏又泛起了酸。她只能賠着笑臉解釋,“大嫂當着家,大概有什麽事絆住了。”

周太太哼了聲,剛端起茶盅,發現茶水快見了底。已經續過一次水了,她再叫續水豈不是讓楊家笑話她沒吃過好茶?她将茶盅擱下,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好在這時石氏已走到了前廳門口,邁過一尺高的門檻時已笑着打起了招呼:“喲,周太太,好久不見啦。讓您久等了。”

楊鄒氏趕緊站起身來:“大嫂,一早打擾您了。”

石氏如沐春風地笑着:“周太太難得登門,我再忙也得抽出工夫來不是?都請坐吧。”

大姑奶奶曲膝行了禮,見大伯母像沒看到自己似的,知道石氏惱她被周家當筏子。心裏又添一層委屈。她也不敢坐,低着頭,站到了周氏身後。

見過禮,石氏走到了楊鄒氏最想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仿佛有人提動了線,廳裏侍侯的侍婢都動了起來。穿花蝴蝶般換上了新沏的香茶,重新端來一盤盤精致的點心。

楊鄒氏偷眼瞥去。

石氏生得富态,保養得好。五十多歲依然紅光滿面。她穿着一身棗紅底團福字花的錦衣,梳着高高的牡丹髻,戴了套紅寶石頭面。暗紅色的紅寶石和她的衣裳十分相襯。她坐的筆挺,雙手自然交疊在膝上,散發着當家太太的富貴雍容和威嚴氣度。

楊鄒氏也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腰,坐得更直了。

“大太太,你先瞧瞧我家七郎!”周太太伸手将兒子推了上前。

石氏一進廳堂就看到了周七郎那張青紅紫脹透亮的臉,險些沒笑出聲來。此時再看,怎麽也忍不住笑意,只是換成了驚詫的語氣:“哎呀七郎這是……吓了伯母一跳。這是摔着臉了?還是被人給打了呀?”

周七郎脫口而出:“三道堰趙家二郎叫人打的!”

“啧啧,這趙二郎也太過分了!”石氏感嘆了聲,穩穩坐在主位的黃花梨太師椅上,溫和地說道,“親家太太莫氣。趙家雖是大戶人家,我們楊家也不是認不得衙門裏的人。我這就遞帖子給我兄長,務必将那打人兇手繩之以法。”

石氏見周太太愣住,微笑着繼續說道:“這點忙,我還是能幫的。”

說的好像周家小門小戶,連告官報案都要來求着楊家似的。不就是有個在府衙做通判的兄長嗎?周太太紫漲了臉,用盡力氣才忍住沒有高聲叫出來。誰要你幫忙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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