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錦帕
趙申氏回家,先是被丈夫盤問一番。她心氣不平,嘴裏自然沒有好話:“也不曉得二郎看上她什麽了!那火爆脾氣喲,倒像是她要做我婆婆似的……”
“說什麽混話!”
趙禀松喝斥了聲,目光随即往外面一掃,見屋裏屋外侍後的只有幾個心腹,語氣才緩得一緩,“兩家結親不是結仇,季氏小戶人家,怎會對你無禮?”
趙申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婆婆是丈夫的親媽。她又不蠢,當家主母的威望一是靠丈夫,二是靠兒子撐起來的。兩條腿架着自己走路,才有這樣的威風與體面。她站在內宅發號施令,唯一得罪不得撐着自己的兩條腿。
她朝自己的奶娘使了個眼色,瞅着她帶着人出去,掩了房門,這才放軟了腰段,從椅子上滑下跪倒,掏出手帕往臉上一蒙,小聲哭了起來:“妾不該對婆婆不敬……實在是氣得恨了。”
幾十年結發夫妻,趙家的當家主母,在自己面前說跪就跪,趙禀松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母親已經過世十幾年了,尊敬歸尊敬,還不至于讓他任由妻子跪着認錯。他最擔心的是趙申氏的這番言語傳到一直不太安份的兄弟們耳中。
“你是當家主母。”趙禀松伸手将趙申氏攙扶起身,只說了這麽一句。
趙申氏知道說婆婆的事過去了,便将去季家一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丈夫。
“妾一番好意,卻被季氏母女擠兌得沒了臉。”趙申氏用帕子拭着眼角,憤憤地說道,“老爺,妾是想着咱們作不得二郎的主,好歹娶個聽話的媳婦也好啊。如果不是把季二娘當成未來的兒媳,妾怎會出言教訓。難道季氏連這點都想不明白嗎?”
“可恨!”趙禀松也沉下了臉。
他同意妻子的意見。拿捏不住二郎,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媳婦再拿捏不住,将來他們老倆口更無置喙的餘地。
問題是這門親事也由不得他們作主。兒子先行禀了老太爺,請求他們同意,不過是表面敬着他們是親生爹娘。想到這裏,趙禀松又感覺無能為力。
“等到鬥錦後再說吧。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二郎的親事,是老太爺定了他是下任家主。等祭過祠堂祖宗,再說吧。”
趙申氏心裏也明白,和丈夫哭訴過後,憋在心頭的火總算消散了不少。
隔了幾天,季氏囑人送了拜帖來,言明第二天登門拜訪。
趙申氏哈了聲,将帖子拍在了案幾上,譏道:“現在回過神,想起兩家會結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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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也不過如此,趙申氏更加看不起季英英。心想得想個法子,給季氏一點厲害瞧瞧。她一個眼神過去,顧嬷嬷便心領神會:“請季太太花廳奉茶。”
“嬷嬷去換身衣裳再随我見客吧。你是我的奶娘,你打扮得體,也是我的面子。”趙申氏自己不再重新梳高髻,換更華麗的見客衣裳,卻叮囑了顧嬷嬷一句。
顧嬷嬷心知肚明。去季家時,太太故意讓所有人都捯饬打扮。季氏當日也重新打扮換了衣裳來見客。身上所穿不過是身織蓮花青色錦衣,戴了套碧玉鑲金頭面。太太讓自己換身衣裳,她告退下去,片刻後就穿着趙氏賞賜的棗紅色織福字團花錦衣前來。發髻上新添了一根金簪。額間系了鑲碧玉的華勝。雍容得更像富家老太太。
趙申氏滿意地笑了。她慢條斯理地将回事的婆子一一打發掉,琢磨着将季氏涼在花廳的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帶着丫頭婆子去了。
她踏進花廳,看到季氏安安靜靜地獨自坐着,臉上并不半點急色,不由得佩服季氏的養氣工夫,越發覺得季家不好對付。趙申氏暗暗撇了撇嘴,堆出滿臉笑容走了進去:“季太太,這一大早上回事的婆子一個接一個的,讓您久等了。”
季氏心知肚明,可她此番登門也是胸有成竹。擔憂着趙申氏的态度,又存了讓季英英在趙家立于不敗之地的心思,半點也沒被趙申氏氣着。
兩人見了禮,分賓主坐了,趙申氏裝模作樣地開口道:“季太太前來,可是上次托浣花染坊染的上品蜀紅絲出了纰漏?”
季氏心想,那批絲線定的是十日之期,早就和趙家管事交接完畢。趙申氏怎麽會不曉得?她溫言說道:“趙太太當家,事情多,怕是忘了。浣花染坊素來守信,那批絲線早已染好,貴府管事已點齊畫押收庫了。”
“你看我這記性。”趙申氏用手指按着太陽穴,抱歉地笑了笑,“浣花染坊交給了季大郎管着,季太太已經很多年沒來趙家談過生意了。可是府上大郎年底娶媳婦忙不過來?”
趙申氏打定主意就算季氏主動道歉,自己也要抻着,擺足了架子。不把季家拿捏死了,出不了她心頭惡氣。
季氏淡淡笑了笑:“鋪上的生意,打前年起我就交給了大郎。今天拜訪趙太太,不是為了染坊的生意。”
“哦?”趙申氏投過去一個詢問加疑惑的眼神,背挺直了兩分。
這門親真要定下,還真是憋屈。季氏打心眼裏看不習慣趙申氏的裝模作樣。她從身邊侍侯的李嬷嬷手裏接過一只匣子擱在了桌上:“我家二娘那日匆匆回家,得了趙太太的見面禮,便想着為趙太太做點針線以表謝意。”
話說的漂亮,不還是為了季英英在自己面前說好話?趙申氏假假地笑着:“不過是支金簪,算不得什麽。”
顧嬷嬷笑着補刀:“我家太太為人豪爽大方,像老奴這樣低賤的人,不過是奶了太太罷了,太太便記在心上,擡舉老奴,一年四季都賞老奴兩身錦衣。”
寸錦寸金。比起錦衣來,給季英英的金簪确實不值什麽。
季氏低垂着眼眸,不想叫趙氏看到自己眼裏的怒氣。她是寡婦,除了節慶生辰,穿着打扮都以素淨為主。趙申氏叫奶娘來襯着自己寒碜。把英英比成了被她賞賜的奴婢。季氏瞬間堅定了自己的決定。英英對趙二郎鐘情。她做母親的,需要為女兒奠定在趙家的地位。
她緩緩說道:“小女不曾學過印染技藝,自小倒也練得一手精湛繡技。趙太太走後,她費了十天工夫,日夜趕工,方繡成這方錦帕。”
說完她站了起來,淡然說道:“本想攜小女前來親致謝意。只是她歲數大了,不便抛頭露臉。還望趙太太諒解。禮已送到,妾身便告辭了。”
趙申氏還沒擺夠譜,季氏就起身告辭。就像憋足了勁想狂吼出聲,結果勁憋太足了,反而啞在了嗓子眼裏。她端茶送客後,就着手裏的茶盞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口氣這才平順了:“送方帕子就完了?”
什麽歲數大了,據她所知,季英英可不是能娴靜安坐家中的淑女。好歹來給她磕個頭,做低伏小聽她訓斥一頓也不肯。這讓趙申氏如何解氣。
“太太,季太太說話不陰不陽地,老奴琢磨着她話裏藏針,這方錦帕中似有乾坤。”顧嬷嬷忠心,也不是個老糊塗,才能被趙申氏看重。她将匣子端過去,打開蓋子遞到了趙申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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