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狐妖迷魂
李玉丹道:“祝公有事但請直說無妨。”
祝員外愁眉苦臉的說道:“小老兒忝為清風鎮的鎮長,家中也薄有田産,生活還算過富足。我膝下無子,中年後才得一女,取名月華。小女今年一十六歲,出落的雖說不上沉魚落雁之容,也算的上薄有顏色,加上小女知書達禮,十裏八鄉聞名,媒人是絡繹不絕的來提親。我中年得女,自然視如掌上明珠,舍不得這麽早就把女兒嫁出去。小女也自恃有幾分顏色,又自小喜愛讀書,立志要嫁一位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對媒人所提的親事,都不滿意。所以她的終身大事,一托再托,還沒訂下。不想……不想……唉,都是我害了女兒呀……”
祝員外說到這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老淚縱橫,一張臉孔通紅,幾乎成了紫醬色。
李玉丹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聽着,微閉雙目,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
無花在旁邊暗暗好笑,強行忍着。
祝員外終于平靜了情緒,繼候續說道:“十多天前,小女的貼身丫環秋香,半夜起床,聽到小女繡樓的房間中,有男人的聲音。秋香不敢聲張,以為是小女偷偷和男人私會。但接連兩夜都聽到出男人的聲音,秋香聽到其中小女的聲音不對,像是神智不清,又像是被人脅迫,才偷偷禀報給我。”
“我一聽之下,甚是震怒,到小女的樓上房間一看,并沒有任何線索可尋,便逼問小女,可是和人有私情。但小女一口否決,不但拒不承認,還說我這個當爹的不分好歹,不知從那兒聽到些風言風語,就來壞她的名聲,要自殺以示清白。話說到這兒,我也不好再逼問下去。當下派了兩個丫環在她房間裏陪她,一方面怕她真的輕生,一方面也好防止有男人來找她。同時我還帶了幾個家丁,在後院繡樓下,埋伏起來,準備一有動靜,就捉住那個男人。”
“當天晚上,我們埋伏在暗處,忽然隐隐聽到小女的樓上又傳來男人的聲音,卻沒有聽到那兩個丫環的聲音。我又驚又怒,叫幾個家丁包圍上去,要活捉那個樓上的男人。我讓家丁在外等着,我一人沖入到房間。誰知,我們在房間外邊還聽的清清楚楚的男人的聲音,在我沖入門口的一瞬間,忽然聲息全無。”
“房間中小女衣衫不整的睡在,兩個丫環也睡在另一張,三個人睡的都很沉,我大聲叫都不叫不醒,只好用冷水潑她們,三人才醒了過來。兩個丫環睡的迷迷糊糊,一問三不知,說是什麽都沒有聽到。小女見我私上她的房間,雖然我是她的父親,也對我怒火沖沖,惡語相向。我以為小女把那男人藏了起來,也翻了臉,不顧一切,要家丁進來,把繡樓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麽也沒找到。”
“女兒不依不饒,非要自殺。我怕把事情鬧大,反而出過來給女兒賠禮道歉,好說歹說,她才不以性命相脅,但也對我不理不睬。我怕事情傳了出去,對小女的名聲不好,所以要家丁人人不得向外說,同時加派人手,埋伏在繡樓下。可是……可是……天天晚上如此,我們聽到有男人的聲音,就沖了過去。但每次都在進門的一剎那,沒有了聲音。陪小女的丫環每次都是睡的迷迷糊糊,什麽也不知道,但看小女的神情也不像是作僞,好像是真的毫不知情。但男人的聲音卻的的确确是從女兒房間傳出來,這所有的家丁都是聽到了的呀。”
“現在,這信息也不知如何傳了出去,清風鎮人人都知道我女兒撞邪了,讓狐仙給迷住了,以前來提親的媒婆,全都不來了,可憐我女兒一生的幸福……”
說到這裏,祝員外的臉上,又老淚縱橫,悲憤不止。
李玉丹靜靜地聽祝員外把話說完,沉吟了一下,說道:“聽老員外的意思是說,令千金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毫不知情。不知老員外可曾請得道高僧和道長,來此捉妖降魔?”
祝員外嘆了口氣,道:“怎麽沒有!幾天前,從二十裏外的‘清虛觀’請來觀主清雲道長,道長當晚便在後院擺開香壇,準備開壇設法。誰知壇還沒有設好,便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怪風,一時間天昏地暗,飛砂走石,在怪風中好像還有一道白影在飛旋。頃刻間風過天晴,天色恢複到風清月白。清雲道長卻跌坐在地上,道袍被撕破,桃木劍也被折斷,顯得甚是狼狽不堪,他怔怔坐在地上,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爬起身來,不顧我的再三挽留,揚長而去。聽說後來也沒有再回‘清虛觀’,可能是自覺無顏在這一帶立足,遠游去了。以後,陸續又請了兩位有名的高僧,下場也都差不多。現在我也實在是百愁莫展,不知女仙長能否指點一條明路,救救小女,定當重謝!”
李玉丹道:“嗯!這妖物有些手段。聽了員外的話,我心中已有些計較,只是還不能十分确定。不知能不能請令千金一見,我也好籌措策略。”
祝員外本是病急亂投醫,雖然覺得這個女道姑年齡太輕,不一定有降妖的本領,但看到李玉丹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也就對她抱有很大的希望,如在溺水之中抱住了一棵救命草,說道:“好!好!只是,小女現在根本不理我這個當父親的,如是說我有事找她,她多半不來。何況她現在心神不定,好像魂不守舍,可能不會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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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丹道:“既然如此,就請尊夫人出面,把令千金請到客廳,借口有事相商,咱們先躲一下,在隔壁一觀也行。”
祝員外答應了,道聲失陪,進入內室。一會兒和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婦人一同出來。
中年婦人對李玉丹恨花颔首為禮,一個人穿出院子,進入後院。
祝員外陪李玉丹恨花二人轉到隔壁等待。
不多一會,腳步聲響。祝員外點頭示意。李玉丹三人從門縫向客廳觀看。
中年婦人攜了一位少女的手進入客廳。這少女年約十六七歲,正值豆寇年華,雖說不上國色天香,但休态,五官精致,處處帶着稍縱即逝的青春氣息;美則美矣,只是眉梢眼角帶有一種幽怨之色。
李玉丹細細觀察少女,知道所料不差。便對祝員外使了個眼色。祝員外點了點頭,站起身子,走動了兩步,故意咳嗽了兩聲。
客廳中的少女聽到父親的聲音,粉臉沉霜,臉色一變,轉身走出客廳,自顧回轉內院。她的母親暗暗嘆息一聲,也沒有挽留,試抹着眼淚,自己走入了內室。
祝員外對李玉丹苦笑道:“仙師看到了吧!我這個女兒,現在可說對我是恨之入骨,誓不兩立了。如不趕快找出原因,不但我女兒的性命堪憂,就是我們父女的關系,也是不知如何收場。”
三人轉入客廳,祝員外吩咐家丁看茶。
三人轉入客廳,祝員外吩咐家丁看茶。
李玉丹道:“令千金确是被妖怪所迷惑。她自已卻毫不知情。這妖怪道行不淺,可以迷惑人的神智,醒來時卻毫無所知。不知貴鎮之中,最近半個月來,可有外來人員在此居住?”
祝員外沉吟半晌,搖搖頭道:“本鎮居民大都姓祝,都是世居于此地,便是幾個外姓人家,在此居住了也有幾十年之久。居民也都是務農,沒有人開辦資産,不曾請外地人來幫工。至少客棧中有沒有外人居住,我就不知道了。”
這時,家丁正好奉茶上來,正是方才在大門外對李玉丹無禮的那個家丁,叫祝旺。祝旺奉茶後正要退下,聽了老爺的話,忽然站住了,想了想,說道:“老爺,隔壁的司二爺家中,半個月前,請了位教書先生,聽說是外地人。”
李玉丹霍然站起,道:“這司二爺何許人也?”
祝員外道:“司二爺是本村人氏,曾在縣城為官,後來告老還鄉,就住在我家隔壁。司二爺有二子二女,兩個女兒都已經出閣,只有兩個兒子,還不曾長大。他請的教書先生,可能是教兩個兒子讀書的。”
李玉丹道:“你們可曾見過這位教書先生?”
祝員外道:“我未曾見過。他什麽時侯來到的本村,我都不知。這半個月來,家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哪還有心情理會這些閑事。”
家丁祝旺道:“小的倒是見過這位教書先生一次。那教書先生深居簡出,我本來也見不到他的面,有一次主母要我到司家借點東西,正好在司府見到那個教書先生一面。那先生不過三十歲,穿一身白衣,面白無須,長得很漂亮的一個男人,只是笑起來,有點怪怪的。”
李玉丹冷笑一聲,喃喃自語道:“就是他了!”
對祝員外說道:“你為我們準備兩間靜室,我們暫時休息,今天晚上,我驚你斬妖除魔。”
祝員外大喜,說道:“家裏房子多的是,這驚兩位仙師準備上房。今天晚上,真的可以……”
李玉丹一翻白眼,冷冷說道:“你要不相信本道,本道馬上走人。”
說着,做勢欲走。
祝員外連忙陪笑道:“小老兒如何敢不相信仙師,馬上就會仙師準備上房。祝旺,快帶兩位仙師去中院靜室。”
李玉丹望着祝員外,說道:“你要我為你除妖,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祝員外笑道:“別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小老兒也一定答應。”
李玉丹說道:“到了今天晚上,你讓所有的家丁,全都在房間休息,不可以在院子中随意走動。本道施法的時侯,威力巨大,恐怕會誤傷別人,更不喜歡有外人在場。”
祝員外臉有為難之色:“仙師一個人,會不會人單勢薄……”
李玉丹斷然道:“這個不能你費心。”
祝員外陪笑道:“好的,好的,一切全依仙師所言。請仙師去靜房歇息,午餐和晚餐,小老兒派家丁按時送去。”
祝旺帶領李玉丹恨花,向後院走去,穿過一條甬道,進入中院。
祝旺指着兩個房間,說:“仙師和法師,就在這兩個房間委屈一下吧。”
李玉丹說道:“你家小姐的繡樓,在哪裏?”
祝旺指了指中院通向後院的一條甬道,說:“從這裏進去,後院就是小姐的繡樓。仙師,你要捉妖,是不是要準備一條香案煙火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