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4.07| (5)
了煙。她的動作極為漂亮,低頭的那個角度,跟林四月非常的像。
藍色的眼影在蘇紫地眼角暈染開來,魅惑而張揚,顧青顏眸光微微一閃,回過了神來。
“這次的報酬,我已經彙到了你的卡上,往後你不需要再繼續這個任務了。”
聽到這句話,蘇紫有些詫異地擡起了眼,煙霧缭繞中,她的目光有些深沉,片刻後,她問:“怎麽,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打算将我一腳踢開了?”
顧青顏擰眉看她,語調越發的冷:“收起你的幻想,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麽關系。”
蘇紫聽到他說這樣的重話,也沒有覺得惱,只是淡淡地道:“你真是無情,我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男人微微揚起了聲線,冷漠的眼裏漸漸浮上了些微的笑意,他喑啞着嗓音道:“你的喜歡與我無關。”
兩人簡短的對話結束,蘇紫便拿着包離開了。離開之前,她刻意地強調了一句:“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到的。”
對此,顧青顏連一個眼神都吝啬。
等到腳步聲消失了,他才将自己埋在了沙發裏,手肘撐着膝蓋,右手扶着額頭,靜靜地沉思着。
燈光、暗影在他的身上交錯,襯得他的臉晦暗不明。
***
婚期越來越近,李宇的家人也開始着手籌備婚禮的事了。
這些天,四月被李蘭蘭拖着去美容院做保養,掇拾一番後,看着好像确實年輕了幾歲。也許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四月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中和了她臉上的棱角。
與他們這裏熱鬧的情況相比,夏白這裏就安靜的多。四月後來又來看過她幾次,但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每次都能跟顧青顏錯過。男人雖然面上沒說什麽,但是夏白知道他心底估計不會覺得太開興。
“青顏,四月的婚禮,你參加麽?”
瞧,她現在又故意拿話刺激他了。
自從想明白後,夏白也不再執着于過去了,只是看着這麽多年,顧青顏還是孤身一人,不免有些着急。
“她的婚禮,我為什麽要去?”顧青顏沒看夏白,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遠處的房檐上,有一群白鴿在嬉戲。
“畢竟同學一場,到時候我跟蕭離都會去,你不來嗎?”
男人微微垂下了眸,目光落到了窗臺邊的那一盆仙人掌上。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着仙人掌上的刺,可是再小心,還是會被刺傷。
許久,他聲線清冷地回:“我就不去了。”
夏白聽了,心裏悄悄嘆息了一聲,也就不多說了。
她想,四月跟顧青顏之間,終究還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
婚禮前夕,李母突然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摸着厚度,感覺裏面裝的東西還不少。雖然有些疑惑,她還是走到了僻靜處,将信封上的封條撕了開來。
信封裏裝着的,是一疊密密麻麻的資料,關于四月的。
李母倏然靜下了心,慢慢地浏覽着這一份資料,将四月的身世背景都看了個大概,等到合上資料的時候,她深深籲出了一口氣。
李宇因為過去的事情一直放不下心結,都到三十歲了,也沒有再交女朋友。因而當他将四月帶回來的時候,作為母親,她為李宇終于能走出過去的陰影而感到開心。
那時候她想,既然兒子喜歡,那她也就喜歡了。更何況四月可靠又本分,雖然家世不好,但小倆口過日子只要媳婦賢惠就差不到哪裏去。
她承認自己是心急了一些,眼看着同齡人都子孫繞膝了,她也想要抱孫子了。
而現在,她發現自己做錯了,現在,她要将這個錯誤扳回來。
這一天,四月看外面太陽很好,就将屋裏的床單被套都給洗了,聽到門鈴聲的時候,她微微一愣,這個時間點會有誰來呢?
帶着這樣的疑惑,她走過去開了門,看到是李母,她頓時有些局促。
“伯母,你怎麽來了,進來坐。”四月微微側開了身。
李母微微颔首,從四月身旁走了進來。
她很少來李宇的公寓,眼前幹淨整潔的大廳,讓她眼前一亮,随即又悄然嘆氣了一聲。
四月其實很好,只是……
将李母帶到沙發上坐下後,四月去廚房給她泡了一杯茶,将茶輕輕放到李母面前的時候,對方将手裏的一份東西往前推了一推。
四月的目光定了一定,眼裏瞬間閃過了一絲困惑。
“昨天收到的,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你先看看吧。”
聽出了李母話裏的凝重,四月頓了一頓,伸手拿起了那份文件,将裏面的資料抽了出來。
是一份很詳細的人物檔案。
四月垂下眸子,安靜地看着,除了睫毛微微輕顫之外,并無其他異常。
安靜的氛圍中,只有翻閱紙張的沙沙聲。
四月拿資料的手很穩,浏覽的速度很快,說的上是一目十行,畢竟對于自己的身世背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資料上的陳述詞很客觀,并沒有什麽誇大的成分,卻詳細地概括了她曾經的經歷。
等到将這份資料看完,也不過過了十五分鐘。
見四月放下了手裏的資料,李母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嘆道:“四月,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人勤勞善良,不驕不躁,對阿宇也好,只是——”
她頓了一頓,布滿細紋的雙眼閃過了一絲複雜,“我們李家家世清白,從來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而且阿宇打小的願望就是當一名警察,雖然後來陰差陽錯做了建築師,但是他是一個正直純良的人。”
末了,李母對四月意味深長地道:“我說這些,你明白麽?”
四月一直垂着頭,目光放在了茶杯的花紋上。
她伸手摩挲着茶杯的邊沿,一下又一下,“我明白的。”
李母這才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略帶感激地看着四月,“謝謝你了,四月。”
李母走了,那一份資料留了下來,仍然擱置在了那一方小小的茶幾上。四月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步子微頓,然後将那份資料收了起來。
她将被套被單挂在了晾衣架上,又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走到了卧室,翻出了她的行李箱。
四月的動作放得很慢,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裏塞,如果仔細看的話,其實她的眼裏沒有什麽焦距,還殘留着一絲茫然。
她的行李很少,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至于她擺攤的工具,找個時間郵寄回去就好了。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等,等李宇回來,将一切跟他說清楚。
李宇今天回來的很早,他将公文包放在了沙發上後,順勢坐到了四月的旁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菜麽?”
他的語氣很輕快,顯然心情不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下個月就要加薪了。
四月将臉藏在了暗影裏,低聲道:“李宇,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話啊?”李宇沒有察覺到四月的異樣,滿心滿眼都是他跟四月兩人幸福美好的将來。
四月用力扣着自己掌心的肉,聲音平穩無波:“我們分手吧。”
空氣突然靜了下來。
她察覺到李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有些疼。
“你說什麽傻話呢。”李宇的嗓音裏藏着克制,又似乎是覺得自己太嚴肅了,故作輕松的樣子。
“我已經想清楚了。”四月沒有将頭擡起來。
沒有情緒波動的話語落到李宇的耳裏,仿佛一根針,刺得他心口泛疼。
他抿了抿嘴:“我不同意。”
因為知道四月從不開玩笑,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所以他才更加不能接受。這太突然了,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新房也要開始裝修了,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面進行着,她卻在這時跟他提分手。
“四月,你是在說笑的吧?”李宇将四月的肩膀掰了過來,迫使她面朝着自己。
四月沒有抵抗地轉過身來,終于擡起眼看向了他。
那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漆黑的眸子放空,嘴角邊卻勾起了一絲笑。
“李宇,以前跟你說的原諒你之類的話,我都是騙人的。”
☆、72|52.4.12
李宇張了張嘴,突然啞口無言。
原來,四月對于他跟蘇紫的事情,還是不能介懷,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麽會答應跟他結婚?
似乎是知道他要問什麽,四月輕笑着道:“你真是傻,我是騙你的,不這樣做,怎麽能夠報複你呢。”
她将李宇的手推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開兩步後,她回過頭,“以後可不要那麽傻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你心靈出軌的,無論有什麽借口,出軌就是出軌,而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一點。”
說完這一番話,她似是不想再看他一眼,提步往主卧室的方向走去,她的行李還在那裏。
“四月。”李宇突然出聲叫了她的名字。
四月步子微頓,停在了卧室門前,接着,她聽到了李宇艱澀而無力話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一直沒有說是不是就在等着這一天,讓我在最幸福的時候從天堂墜落。”
女人沒有說話,許久才搖了搖頭,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應該在婚禮的那一天宣布,而現在,我只是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随即,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宇神情痛苦,将頭重重地抵在了膝蓋上。
對于四月,他從來都是認真的,如果不是因為一時的迷失而走錯了路,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沒過多久,行李箱拖動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在李宇的身邊停駐。四月拉着行李箱站在了一邊,眼神落到了李宇的發旋兒上。
“我先走了,還有一些東西,我改天再來拿。”
男子依舊沒有擡起頭,四月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便道:“李宇,再見。”
再次邁開步子的時候,李宇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悶悶地從旁邊想起:“四月,別走。”
四月眸光黯淡,左手輕擡,緩緩地掙脫開了李宇的手,“對不起。”
掌心的溫度被抽走,男子無力地将手垂落在了沙發的扶手上,很快,前方傳來了大門阖上的聲音。
他閉了閉眼,這才将頭擡了起來,目光虛無地落在了某處。片刻後,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伸手拉開了窗簾,透過窗戶觀察着樓下的情形。沒過多久,四月拉着行李箱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眼簾。
他回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細密的雨絲,這會兒四月手上撐着把黑傘,在雨幕中停下了腳步。
眼前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搖下來,男人清俊的側臉有些模糊不清。
“上車。”
只兩個字,卻透着他獨有的強硬姿态。
這一次,四月沒有如同以往那樣乖乖聽他的話。她不是傻子,為什麽李母會收到她的檔案,為什麽那麽巧,他就等在了這裏。
仿佛早就知道她會離開一樣。
傘檐下,四月沉默地看着他,空氣中只有雨滴落在傘面的“噠噠”聲。
顧青顏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了片刻,見四月絲毫沒有動作,他擰緊眉頭重複了一遍:“上車。”
這是她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他有些不快,心裏還有些難言的窩火。
四月撐着傘後退了一步,低聲道:“對不起。”
說罷,她直接轉身,沿着相反的路走去,她想着可以先去阿婆的房子将就個一晚。
眼見她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走,顧青顏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開車。”
“是,顧先生。”
黑色的車子劃過了雨幕,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雨絲順着半開的車窗灑落進來,很快就濡濕了他的眼睫。他輕輕眨了眨眼,長睫在眼底留下了淡淡的濕意。
腦海裏反反複複地回想着女人那張嚴肅刻板的臉,顧青顏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放置在腿上的兩手松了又緊,最後猛然握成拳狀。
“老王,調回去。”
司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還是依照着他的話原路返回。
***
李宇将剛才的那一幕看進了眼底,思考了幾秒後,還是覺得不放心,傘也沒帶直接冒雨奔了出去。
他想着,不管他跟四月之間還有沒有可能,這麽晚了,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
從樓上到樓下不過只需要短短一分鐘,等到站到了小區門口,李宇遲疑片刻,按照着四月離開的方向找去。
因為下雨的緣故,不過六點,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李宇疾步上前,尋找着四月的身影,可偌大的路面,空空蕩蕩,除了偶爾車燈閃過,哪裏有四月的影子。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輛有些眼熟的車子,李宇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側頭望去,後座的男人同樣也在朝他看來。
顧青顏的記憶力很好,只消一眼,就迅速在腦袋中找到了有用的信息。他見過李宇的照片,當下就知道對面的男子正是李宇。
他吩咐司機在路邊停車,躬身下車,徑直走到了李宇的面前。
兩人面對面站着,雖然顧青顏氣勢淩厲,但李宇沒有絲毫的慌亂,神色從容地與之對視。
司機老王匆匆拿着一把黑傘走下了車,為顧青顏打着傘。男人眸色不變,不慌不忙地看了李宇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好。”
“你好。”李宇雖然沒有見過他,心裏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
李嫂曾經跟他提起過,說顧先生跟四月的感情不一般,面前這個陌生的男子,應該就是李嫂口中的顧先生了。
顧青顏暗自打量着李宇的臉,然後默默跟自己作比較,心道,林四月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
不管是齊遇還是李宇,她的品味從來就沒有好過。
“顧先生,我想請問一下,四月在哪裏?”李宇剛剛在窗前看到過四月跟顧青顏在交流着什麽,現在找不到四月,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聽到李宇開口說了這麽一句,男人微微一愣,語氣驀然沉了下來。
“這一句話,應該由我來問吧。”
一聽對方這麽說,李宇就知道四月的失蹤跟眼前的男子沒有關系,只是四月剛剛還在這裏,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見李宇的反應确實像是不知情的樣子,顧青顏隐隐意識到了什麽,心跳的緩了緩。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顧青顏掏出手機一看,是蘇紫打過來的。他眉頭深深皺起,當即就想直接挂了,就在快要按掉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在鈴聲的最後一秒接起了電話。
“喂?”
“顧青顏,是我。”
男人“嗯”了一聲,直接逼問:“林四月的失蹤跟你有沒有關系?”
“幹嘛提起她啊,你不是不喜歡她麽?”
顧青顏心裏有數了,轉過身走向車門,李宇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大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步子一頓,肩膀輕輕一抖,李宇的手就從他的肩膀順勢落下。
李宇不死心,還要上前,司機老王擋在了他的面前。
顧青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調轉方向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
——啪。
車門關上的同時,他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對電話裏的蘇紫道:“我是不喜歡她,但是她也不是你可以動得了的人。”
李宇站在外面,透過車窗,只能看到男人弧度優美的下颌。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飛速的駛向了前方。
男人嘴唇緊抿,出奇地耐心,“蘇紫,不要做傻事。”
電話另一頭的蘇紫輕輕一笑,“你想不相信,林四月不在我的手裏。”說完這句話,她伸出了塗着紅色指甲油的食指,對着屏幕輕輕一點。
嘟嘟嘟。耳邊傳來了一陣忙音,顧青顏猛地踩了剎車,攥緊了拳頭用力地砸向了方向盤。
該死。
***
四月醒來的時候,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哪裏。
她的記憶有些斷片,只記得跟顧青顏分道揚镳後,她就去了公交站臺等車,然後她覺得脖子一疼,接着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脖頸後方又傳來了頓頓的痛感,讓四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醒了。”
左前方驀然傳來了一道略顯涼薄的男性嗓音。
聲音有些耳熟,四月循聲望去,才發現這個屋子還有一個人。那人置身于光線找不到的角落,幾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她有些警惕地看着那個方向,身體自發地朝後退去,直到貼到了牆角。
“你是誰?”
“呵。”男子有了動作,只見他站了起來,光影在他的臉上迅速地劃過。
等到他從角落裏完全走出來,四月正好看到了他那稱得上清俊的臉,只是臉頰處的那一道疤痕,破壞了他的美感。
“是你。”
來人正是許久沒見的何許。
“你還記得我?”何許歪頭看她,挑了挑眉道:“真是我的榮幸。”
如果這是榮幸,她寧願不要這樣的榮幸。
四月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灰,聲音也有些飄,“你抓我來這裏,到底想幹什麽?”
☆、73|52.4.12
光線昏暗的室內,牆角零散地堆着一些易拉罐跟泡面盒,左側靠窗處擱了一張舊沙發,沙發的皮子掉了一塊,露出了裏面發黃的海綿。唯一完好的一張桌上,放着幾本雜志跟一些舊報紙,通過暈黃的邊緣,猜測着應該有些年頭了。
何許這一次沒有戴鴨舌帽,整張臉露在了外面,斯斯文文的樣子,沒有半分匪氣。
“別擔心,我不會拿你怎麽樣。”何許扯了扯嘴角,低頭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了煙盒,熟練地撈了一根煙點上。
空氣裏的味道并不好聞。
四月嘴唇緊抿,撐在地上的兩手微微收緊,指甲嵌進了掌心也不自知。
何許的目光随意地掃了她的手指,從犄角旮旯抽出了一張折疊椅,擺在了四月的面前。
“坐。”他微微揚起下巴,語氣言簡意赅。
四月沉默了一會兒,按照他說的坐了下來。
何許微微一笑,轉而走向了那唯一一張桌旁,将桌上的報紙收好,他雙腿輕輕彈起,悠悠地坐到了桌角。
當他的目光落到報紙上的某處時,他的眼神剎那間柔了下來。
“其實你的性格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将那些報紙拿在了手中,何許随意地翻閱着,修長的長指在報紙上徐徐勾勒着什麽。
四月的角度,看不到報紙上的內容,她将話題轉了回來,繼續道:“你将我帶到這裏,是為了威脅蕭離嗎?”
“蕭離?”何許玩味地念着這個名字,然後對着四月搖了搖頭,“整天東躲西藏,其實挺沒意思的。”
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四月習慣性地摳弄着掌心,垂頭不語。
周圍有些靜默。
何許聳了聳肩,拿出手機,當着四月的面給蕭離撥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緊接着就傳來了蕭離熟悉的嗓音:“喂?”
“蕭離,還記得我麽?”
電話那一頭,蕭離面色凝重地掃了身旁的顧青顏一眼,才對電話裏的人道:“我怎麽可能聽不出你的聲音,何許,四月在你手裏麽?”
電話裏傳來了一聲輕笑:“想聽一下她的聲音麽?”
這一頭的何許輕巧地落地,走到了四月的旁邊,将手機放在了四月的耳邊。
心跳驟然慢了一拍,四月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緊繃:“蕭離,我沒事。”
聽到女人略帶沙啞的音色,顧青顏眉頭微微一動,眼裏閃過了一絲深沉的眸色。蕭離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男人眼神微暗,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他從未想過林四月會遇到危險。
自從女人失蹤後,他的心就一直蕩在了半空中,遲遲找不到歸處。才短短一天的時候,再一次聽到四月的聲音,顧青顏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如果他昨晚能夠強硬一點,直接将她拖上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分不清此刻內心蘊含着什麽樣的情緒,顧青顏站得筆直,等待着四月能夠再多說一句話。
然而,四月沒能再開口,手機重新回到了何許的手裏。
“蕭離,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捉住我麽?”何許頓了一頓,“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蕭離眉頭一肅,握着手機的指尖用力收緊。
何許微微垂下了頭,聲音依舊帶着一貫的漫不經心:“我要你帶一個人來見我,到時候,林四月,還有我的自由,我都一并交給你。”
***
電話被挂斷了。
蕭離将手機放到了桌上,呼出一口氣,轉身對顧青顏沉沉地道:“何許讓我幫他找一個人,慕欣。”
“慕欣?”
“怎麽,你認識?”
顧青顏默了默,“有過一面之緣。”
蕭離一拍手,道:“那太好了,對了,你能聯系到她麽?”
顧青顏神色沉重,思索了片刻,對着何許微微颔首,繼而想起了什麽,他囑咐道:“這件事,你先別報警。”
蕭離雖有疑惑,但看到顧青顏的臉色并不輕松,便對着他點了點頭:“好。”
顧青顏早前确實見過慕欣,在祁氏舉辦的慈善晚宴上。那時候她是作為祁家三少的女伴出席的,因為慕這個姓比較少見,他一下子就記住了。至于慕欣這個人,老實說他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祁氏是靠造船行業發家的,後來規模越來越大,在餐飲娛樂等行業都有所涉獵,是c市的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跟祁氏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但跟祁盛沒有什麽交集,坊間傳聞祁盛是祁振天的私生子,為了掩蓋這個醜聞,将他交由祁振天的原配養大。
各中原因,雖然只是道聽途說,但祁盛不受待見卻是事實。
顧青顏連夜趕往了c市,到達跟祁盛約見的高爾夫球場時,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他是用談生意的理由将祁盛約出來的,那時候祁盛正坐下休息區,滿不正經地跟身旁的女伴調笑。女伴一副網紅的打扮,穿着黑色修身短裙,露出了底下修長而白嫩的雙腿。
看到顧青顏過來,祁盛也沒坐直身體,斜斜地靠在了女伴的身上,懶懶地擡起了眼皮。
“呦,顧總你來得真早。”因為嘴裏在嚼草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
顧青顏掃了那女伴一眼,目光淡淡,卻讓女方的身體微微一僵,“祁少,你們要談事情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太過犀利,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別呀,你走了,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
祁盛雙手攬住了女子的肩膀,輕輕松松地将對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兩人暧昧的姿勢落到了顧青顏的眼裏,他神色不變,緩緩地開口道:“祁少,我今天來找你,不光是為了談生意,還想跟你打探一個人。”
祁盛狠狠地親了一口女伴的臉,目光沒有看他,“什麽人啊?”
“慕欣。”
祁盛愣了一愣,将懷裏的女人推開,這才将眼神轉到了顧青顏的身上。
“你找她做什麽?”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面的男人,眼神有點冷,還帶着淡淡的敵意。
見對方這個反應,顧青顏的心裏放心了些,“不是我找她,是有人要見她。”他來的路上就一直擔心祁盛對慕欣沒什麽印象,畢竟花花公子女人見得多,也玩的多,不可能個個都記住。
祁盛沉默了一瞬,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睨了顧青顏一眼。
“慕欣早就跟我沒什麽關系了。”他兩手一攤,吊兒郎當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顧青顏太陽穴處跳了跳,冷靜地道:“c市東崗那一塊地皮,據說你家老爺子很感興趣,如果你能夠告訴我慕欣的下落,我可以在市場價的基礎上降低兩成。”
因為祁氏壓價太低,顧青顏本來根本沒有考慮祁家。
對于他開出的條件,祁盛一點不心動的樣子,“顧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裏。”
“三成。”顧青顏眉頭都不皺。
祁盛沒松口,一旁的女伴聽得暗暗心驚,她知道東崗那塊地皮現在都炒成了天價了,讓出三成,那要好幾千萬的差價呢。
“四成。”男人食指摩挲着唇畔。
祁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顧少,你為什麽一定要見慕欣?”
“這個你不用管。”顧青顏頓了頓,眉鋒下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顧青顏說的沒錯,祁氏對他手裏的那塊地很是看重,如果他能夠一舉拿下來的話,對自己在祁家地位的提升很有用。
祁盛懶散地半眯起了眼,眼裏精光一閃,道:“慕欣是我的未婚妻,我比較好奇誰要見我的未婚妻。”話裏顯然留有了餘地。
“這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叫何許。”
“哦,原來是他啊。”祁盛撇了撇嘴,目露不屑。
顧青顏沒興趣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他只要林四月平安地回來。
“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至于能不能說服她,那是你的事。”祁盛往嘴裏塞了一顆草莓,表情松弛,只是坐姿似乎不如原先那般自然随意。
顧青顏微微颔首:“謝謝。”
祁盛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在自家的花園裏安排了顧青顏跟慕欣見面。
這一次,慕欣的印象在男人的腦海裏深刻了一些,瘦、白,長得很幹淨。
她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連衣裙,齊肩的長發随意地披散下來,極為從容地朝着顧青顏的方向走來。
“顧先生好。”
她的聲音細細柔柔,如春風輕拂。
“你好。”顧青顏往她身後瞟了一眼,發現祁盛并沒有跟來。
慕欣在他對面坐下,兩手微微交叉着擱在了桌沿。
“慕小姐,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嗯。”慕欣的聲音很平靜,“是何許讓你來?”
看來祁盛已經提前跟她說了。顧青顏靜了片刻,道:“你能跟我走一趟麽?”
慕欣笑笑,“我可以拒絕嗎?”
顧青顏沒說話,女子擡起皓腕将額前的劉海撥到耳後,說:“什麽時候出發?”
男人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痛快就答應了,慕欣看出了他眼底的詫異,抿嘴而笑:“我跟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是該敘敘舊了。”
祁盛知道慕欣要跟顧青顏離開,眉眼間有些壓抑,臉色跟沾了墨水一樣發黑。
慕欣似乎沒有發現祁盛情緒的轉變,又或者并不在意,只安安靜靜地站在了顧青顏的身旁,臉上的笑容清清淡淡。
雛菊一樣淡雅恬靜的女子。
顧青顏掃了祁盛一眼,“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不用了。”祁盛皺眉瞟了眼慕欣,粗聲叮囑道:“早去早回。”他對慕欣的态度稱不上友好,很難想象兩人竟然是情侶。
想起高爾夫球場的那個女伴,顧青顏的視線若有似無在兩人之間流轉,然後又神色淡漠地收回了目光。
“嗯。”慕欣朝他笑笑,瘦瘦小小的身體仿佛風一吹就倒。
☆、74|52.4.12
顧青顏很快就帶着慕欣趕回了s市。=
也許是因為睡眠不足,他的臉色極為蒼白,睫毛微微一掃,在眼底留下了青色的痕跡。
慕欣見狀,從随身帶的米色包包裏掏出了一塊巧克力,“給,吃塊巧克力吧。”
男人一愣,扭轉過脖子,定定地看着她伸過來的手。
他不喜歡吃巧克力,不過這會兒精神氣色确實不好,也就沒推辭,“謝謝。”伸手接過了那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放進了嘴裏,霎時,舌尖傳來了濃郁而絲滑的味道。
車子開到了蕭離的偵探社門口,因為提前給蕭離打過電話,這會兒遠遠就在門口看到了他的身影。
兩人下車後,蕭離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了顧青顏的身邊,“你可算回來了。”抱怨了一句後,他一頓,目光好奇而探究地朝着慕欣看去。
接收到他的視線,慕欣落落大方地跟他打了一聲招呼:“你好,我叫慕欣。”
“你好,蕭離。”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女子,長得并沒有多好看,但是氣質太幹淨了,反而讓人不忍亵渎。
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子會跟那個氣質邪佞的何許牽扯到一起。
蕭離轉頭看向了顧青顏,揚了揚眉,用眼神跟他傳遞着所要表達的內容。顧青顏看懂了,沖他搖了搖頭,蕭離的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
拜托,什麽都沒說就将人帶了過來,這不等于是騙麽。
蕭離伸手指了指屋裏,“我們先進去說。”
三人來到了蕭離的辦公室,助理給他們端了三杯咖啡進來,慕欣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慕欣捧着杯子,動作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她的手長得很好看,白膩纖長,只是指腹有些粗糙,還有些細碎的傷口。
她的儀态很好,不管是坐姿還是舉止都完美的不可挑剔,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女子。她的五官哪一樣都挑不出缺點,但只能算是中庸,組合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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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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