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試探和強硬态度

林錦麒一家在林爺爺家一直住到大年初二才離開，因為按照習俗，這一天是媳婦回娘家的日子，因此林爸爸要開車帶林媽媽和林錦麒去林外公家拜年。在林爺爺家吃完早餐之後，林爸爸又開着車往南湖省趕。林外公和林媽媽住得并不遠，林外公是太平煤業的退休職工，住在一工區的第三家屬區，而林家則是在礦部家屬區，大約步行半小時的距離。

林爸爸開車趕回來吃中飯的時候，發現林外公這邊的人基本都到齊了。林大舅媽家和林外公家是前後排，因此回娘家也就是象征一下；林小舅和林小舅媽因為在鬧離婚，所以林小舅也懶得去自己岳父岳母家了；林小姨和林小姨夫則是早飯過來就到了。林錦麒和自己堂弟堂妹的年紀相差不大，也就是間隔1歲的樣子；但是和自己的表弟表妹年紀相差就有點大了，比如林錦麒就比自己的大表弟程思宇大了5歲的樣子。所以林錦麒雖然已經高一了，但是程思宇卻還在念小學四年級；而小表弟小表妹周斌和周娅則分別念小學一年級和幼兒園大班。看到自己這幫還是小毛頭的表弟表妹，林錦麒頓時有種自己變身孩子王的感覺。

林小姨這次回娘家還有件事要和林媽媽商量買樓的事情，林錦麒做的那份商業計劃書的确很打動人，饒是林小姨這種不懂商業的人都覺得大有可為。而林小姨比較尴尬的事情就是這份計劃書在林小姨夫看的時候被他家裏人看到了，要知道林小姨夫的家人都是公務員，因此對于這份計劃書的看重程度尤甚。本來林小姨覺得自己娘家人的東西被看重是件好事，但是自己婆家這邊開始暗示要投錢進來，甚至打算主控這個項目的時候，林小姨就有點慌神了。

林錦麒就是整個項目計劃的策劃者，因此林小姨和林媽媽商量的時候并沒有瞞着林錦麒。對于林小姨婆家的反應，林錦麒覺得再正常不過了。以他們所在的部門和位置而言，他們幾乎可以确定計劃書上提及的幾個前置條件是絕對成立的，因此他們完全可以估計後續的效果也是有極大可能可以實現的。所以人家想擴大自己的利益，甚至來摘果子都是應有之義。不過林錦麒既然敢将計劃書拿出來，就壓根不怕林小姨婆家的威逼利誘。

“我公公的意思是想和你們聊聊合作的事情。”林小姨說道，“如果不想去，我去推了他們就是了。橫豎他們也不敢強着來，除非他們徹底不要臉了。”林小姨頗為不屑地說道。搶自己親戚的飯碗，這放到哪家都是說不過去的事情，因此林小姨也認定自己婆家不會這樣。

不過林錦麒之所以拉林小姨入夥，除了看重林小姨在一幫子頗具消費能力的女性中的社交能力之外，林小姨婆家的關系也的确是林錦麒所重視的。因此林錦麒才讓林媽媽給林小姨談了一個合夥的投資價，這價格超出了林小姨獨自承受的範圍，因而勢必會讓林小姨夫關注，也必然會讓林小姨的婆家注意到。不過林錦麒的想法是林小姨的婆家默認了這次合作，然後讓林小姨夫代表他們來獲得這次收益。可惜林錦麒略微低估了林小姨婆家的貪婪程度，雖然不見得會撕破臉來硬搶，但是在關鍵時刻劃清界線也夠林錦麒喝一壺的了。

林媽媽想了想，“既然你公公想和我們聊聊這件事，那就好好聊聊。橫豎這個合作也多少要牽扯到你婆家，我們要是藏着掖着不和他們說，他們以後如果要說點什麽，我們也不好回答。談生意嘛，和氣生財才是正道。如果一方有意一方無意，那合作也沒必要談了。”

和林媽媽談妥之後，林小姨也沒有再引這個話題，只是确定了大年初六會去小姨家做客之後就雙方默契地将話題轉到了過年的趣事上面。其實林媽媽和林錦麒當時就料想過如果有人插手或摘果子怎麽辦，林錦麒的想法就是注冊一家海外公司來運營。此時海外投資公司在國內是有諸多優惠，政府在政策上也是有所照顧的，因而即便沒有林小姨婆家的照看，林錦麒也不怕有人來搗亂。林錦麒甚至還想過，幹脆直接将林媽媽運作成香港戶籍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至于林小姨婆家真要撕破臉拿走那棟樓房的所有權，那麽在沒有林錦麒詳細方案的支持下，林錦麒保證他們能夠賺到的利潤只有自己方案的一半，甚至更低。而且如果對方真那麽不要臉的話，那自己大不了就在自家獨有的那條街門面上全力狙擊對方。只要自己在“吃”和“穿”這兩個方面全面開戰，那麽那棟樓的價值還要再打對折才行。

大年初六，林爸爸開着車帶着林媽媽和林錦麒到了林小姨家做客。林小姨家在電信小區，算得上是雙星市目前數一數二的高端小區了。今天林小姨家是高朋滿座，除了林小姨的公公婆婆、大伯子、嫂子都悉數到場之外，連素來和林小姨關系尴尬的小姑子都來了。林錦麒看到這架勢就知道林小姨婆家這次怕是想勢在必得了，但是林錦麒卻在心中不以為然。

他之所以想了這個青春生活消費綜合體的計劃書，無非是想讓自己媽媽充分發揮下餘熱，免得閑出病。如果對方不顧親戚情分來摘果子的話，林錦麒保證讓他們摘到果子不僅難以下肚，而且還要狠狠地抽那只摘果子的手。林錦麒未來的創業格局不僅不在雙星市，甚至連南湖省都沒有想過，所以林小姨婆家那點影響力對林錦麒來說可謂是微乎其微了。

林小姨的公公吃完飯之後就讓林小姨、林小姨夫與林錦麒一家到另外一間房間裏和他說說投資的事情。林小姨的公公開門見山就問道：“如果我們以這棟樓的所有權入股，拿整個公司控股權應該不為過吧？而且你們日後在經營的時候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

“程伯父（林小姨夫姓程），您這樣就拿走公司的控股權也未免太不合适了吧？”林媽媽笑着說道，“這棟樓的錢，我湊湊還是能買下來的。而且重要的是，我這套方案換棟樓也是可以做的，但是沒有我的方案，您買下那棟樓怕是要好幾年才能回本吧？另外，我也說句不客氣的，程家的影響力，我承認；但是我姨夫還有我小姑子這兩家也不是普通人家；甚至我男人的那幾個大學同學現在也混得挺不錯的，所以我并不是只有您一個合作夥伴。而且重要的是，和您合作雖然是成功的一個重要條件，但絕對不是必要條件。”

“你家的親戚我自然是清楚的，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對吧？”程老爺子也笑着反問道，“我家老大在經委，老二跟工商、稅務都能說上話。你覺得我們家有沒有資格了呢？”

林媽媽明白程老爺子的話裏帶着一點威脅了，但是她還是嘆口氣道：“程伯父，大家是親戚，我不想讓事情變得太難看。我說句實話吧，您如果真要甩開我去摘桃子，我也沒辦法。但是您撕破了臉，那就別怪當小輩的不給臉了，到時候我這邊膈應到您，您就多擔待。”

林媽媽忽然加重的語氣讓林小姨夫也有些尴尬，他自然知道自己父母并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可是林小姨夫還是希望既然結婚了，那麽兩家人還是能保持一般親戚的關系。不過林小姨夫還沒張嘴，林小姨就拉住了他。林小姨知道自己姐姐還有話說，自然不會讓他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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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父，您要明白，自始自終我都是找我妹妹合作。我和我妹妹合作，是因為她是我妹妹，而不是你們程家媳婦。你如果真要覺得我非你們程家不可的話，您大可試試我剛剛說的話。如果到時候我們兩家鬥得個兩敗俱傷的話，我光腳的可不怕你們穿鞋的。”林媽媽道。

林媽媽的話讓程老爺子沉默了，他自然清楚名聲對自己家的重要性。如果傳出自家連親戚家都要坑的話，那麽自家未來恐怕就是孤家寡人了。而且程老爺子也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商場就值得自己付出那麽大，雖然他也覺得這個項目未來前景很看好，可是任何未來都是有風險的。程老爺子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太過冒進也不太好。

最終，程老爺子開口了，“這件事倒是我想左了，讓你們晚輩看笑話了。老三家的，你要是覺得這生意能做，你就和你家姐去做便是了。這是你們家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不過以後如果遇到啥麻煩，家裏人還是會幫忙的。”然後他又對林媽媽說道，“發財還能想着自己家人，你倒是個心善的。”

拿到程老爺子的承諾之後，林小姨就在程老爺子等人離開之後開始和林媽媽善良起來。除了林小舅這個預定的管理人員之外，林小姨說道：“四弟需要有人在一邊管着才行，我和你都沒那麽多精力看着他，因此公司裏還得有個人專門壓着他做事才行。”

“你覺得三弟妹如何？”林媽媽對于林大舅媽還是非常欣賞的，特別是林大舅媽的執行力那絕對是一流的。林媽媽并不需要在公司裏再安排一個決策者了，她現在要的是一個執行者。同時林大舅媽在身份上也能壓住林小舅，免得林小舅在公司胡作非為。

“麗文啊？”林小姨想了想，“我們家也就她有這個能力了。蘇楠（林小舅媽）其實也不錯，可惜她現在和四弟在鬧離婚。不過就算沒在鬧離婚，他倆口子也不能都在高層呆着并互相監督。麗文就麗文吧，我覺得她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對了，姐，你說應對我婆家如果不支持時的第二套方案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