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參與企鵝的明天

很難想象，曾經是華夏互聯網世界三巨頭之一的企鵝帝國也曾經有過那麽落魄的時候。身為企鵝帝國創始人的Pony曾一度希望幾百萬人民幣将企鵝帝國奠基石的即時通訊軟件賣掉，而他則去幹掉其他的事情。當然，幸虧他沒有這麽幹，否則全國網民就不會迷信在他生日的時候轉發消息去群裏可以領取虛拟貨幣。即便到了8102年，還是有這麽執迷不悔的網友深信不疑。由此可以窺見這位小馬在互聯網世界的地位和影響力了。

至于在這個時候的香港碰到如此落魄的Pony，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來香港尋求融資的計劃失敗了。對于一個可以參與到企鵝明天的機會，如果林錦麒放棄了，那他下半輩子肯定會在後悔中度過。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Pony先生麽？”就在Pony感嘆這次找尋融資之旅不夠好運的時候，一個陽光大男孩忽然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內。“我叫林錦麒，我用過你的軟件。我自己也開發了一個軟件，所以特別想和您這樣圈子裏的大佬們聊聊。”

“大佬談不上，大家互相促進。”這個時代的互聯網創業者大多還是謙遜且帶着濃厚的軟件工程師圈子氛圍。如果你說你是開發軟件的，那麽大部分的網絡創業者都願意和你聊聊。“看你應該還是學生吧？不知道你開發的軟件是什麽？也許我也用過也不一定呢。”

“嗯，我還在念高中。我開發的軟件叫優化精靈，和超級兔子差不多的一款軟件。”

Pony本來只是客氣一句的，畢竟眼前這個少年還是個學生，他不想打擊人家的興趣。結果等林錦麒報出自己的軟件名之後，Pony才發現自己看走了眼。因為Pony真的用過優化精靈，而且還打算研究下這款軟件。但是和其他人一樣，他被軟件那近乎神跡一般的加密殼弄得沒了脾氣。如果說剛剛還只是客套的話，當林錦麒說出自己是優化精靈的開發者之後，Pony就已經将林錦麒當成和自己同等級的人在對待了。

畢竟圈子裏就沒啥秘密，林錦麒除了是優化精靈的開發者之外，同時還是Hi123網站的所有者的事情也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對于Hi123網站，據說已經有不少風投已經将它列為重點關注目标了，只待有廣告商能夠認同它的流量和廣告理念就準備跟進投資了。

Hi123網站的設計理念和代碼風格在整個互聯網圈可謂是掀起了一個小小的潮流，無數網頁設計師都将Hi123視為華語網絡世界的編碼聖經了。只是Hi123網站所有者對廣告控制得非常嚴格，現在哪個網站是彈窗、漂浮、跟随對聯等強制點擊廣告滿天飛？但是林錦麒深知這類廣告對用戶的傷害有多大，自己可不是現在的三大門戶，因此林錦麒只能在這個廣告野蠻發展的網絡時代給用戶一個清流網站。

整個網站首頁只有三個廣告位，而且這三個廣告位還只有頁面底部一個通欄，其餘兩個廣告都只是半幅。同時林錦麒首頁還不接任何FLASH廣告，連GIF動圖的幀數和整圖文件大小都有限制。不過也因為這種苛刻的限制，Hi123的首頁打開速度一向都是非常順暢的，因此也讓越來越多的用戶駐留了下來。盡管Hi123表面上沒有廣告，但是Pony知道網站的排位順序以及最近剛剛推出的那個“裝機必備”欄目都是可以換錢的。這是行業潛規則，Pony也不會揭穿。

“原來你就是AKL2000啊！”Pony将林錦麒的網絡代號說了出來。

A是林錦麒上一世用得最多的英文名Andrew的首字母，K則是自己玩游戲用的昵稱Kylin（麒麟）的首字母，至于L當然是自己姓氏Lin的首字母，而最後的2000則是紀念自己重生的年份。在互聯網的早期，這種英文結合數字的代號是很常見的。

“我以前只聽說你是個學生，沒有想到居然還是高中生。這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Pony對于林錦麒的才華還是非常欽佩的。

“Pony先生是來香港尋求投資機會的麽？”林錦麒沒有和Pony兜圈子，直接詢問道。

“你是怎麽覺得我是來香港尋求投資機會的？”Pony也有了點興趣，忍不住反問道。

“現在國內的即時通訊軟件已經進入戰國時代，誰有錢誰就能活到最後。”林錦麒一針見血地說道，“國産軟件方面，你的OICQ、聯衆的GICQ，再加上TICQ、PICQ等等。大家就像一群困在小池塘裏的鯊魚，誰最強壯，誰就能活下去。與此同時，ICQ、MSN、AIM等等國外的即時軟件大鱷又随時會進場，你覺不覺得膽戰心驚呢？最重要的是，你無法保證網易、新浪與搜狐這三大門戶網站不會哪天也看上即時通訊市場，以他們的龐大用戶量殺入這個本來就一團糟的市場。我們都知道即時通訊軟件一定有未來，可問題是，即時通訊軟件的現在是黑暗的，明天還會更糟糕。就算希望在後天，你覺得能熬過今天和明天麽？”

Pony心頭猛地一震，他不得不承認林錦麒的話是正确的。任何時候，交流都是人類的一種剛性需求，因此在網絡上，基于交流需要的軟件肯定不會沒有市場。可問題在于，在網絡還沒有大面積普及的華夏，電子郵箱似乎就已經滿足了人們的絕大部分交流需求。但對即時交流軟件來說，希望是一定的，但是等待未來的日子似乎并沒有那麽輕松。

Advertisement

“Pony先生，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如何？”林錦麒看到Pony那有些低落的表情就知道Pony其實對自己的軟件已經有很大的失望，不過林錦麒可不想讓讓放棄企鵝。

“好吧，就一起聊聊華夏軟件的明天吧。”Pony覺得既然找不到合适的投資人，那麽聽聽別人對自己軟件的看法也好。畢竟很多事情會因為自己身處其中而失去了判斷力。

林錦麒入住的酒店裏有個附屬的咖啡廳，于是林錦麒和Pony就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裏喝着咖啡閑聊起來。聊了一下當前國內互聯網創業的現狀之後，林錦麒忽然說道：“Pony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來香港尋求投資的事情應該非常不順吧？”

“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呢？”Pony除了是個軟件工程師之外，更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在任何情況下，商人都不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商品是滞銷的，哪怕自己早就已經對此絕望。

“這還不簡單麽？投資界目前只是将互聯網視為傳統媒體的延伸，因此他們對于互聯網産品的估值方式也是基于傳統媒體那一套。”林錦麒笑着說道，“要麽你是付費電視臺，本身就能産生價值；要麽你就是免費電視網那樣擁有海量的廣告客戶，因此投資商對于你的軟件只有兩個評判标準，要麽你的軟件能夠像微軟的Windows或Office那樣賣出價格來，要麽就必須像Yahoo或AOL那樣有廣告客戶。可問題是，他們卻忽視了互聯網産品最重要的一個價值，那就是用戶！”

林錦麒很清楚現在的互聯網世界沒有人在意用戶的價值，因為他們覺得用戶既然可以去你哪裏，也可以去我這裏，因此用戶的多少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随着後期互聯網各大巨頭開始構築自己都閉環生态，以“賬號一站通”橫向打通自家的全部産品之後，他們才知道用戶價值在哪裏。為什麽騰訊游戲天下無敵？原因很簡單，人家有6億QQ用戶啊。人家內部随意導流一下用戶，騰訊再垃圾的游戲也能瞬間砸出關注度來。

而此時的Pony也的确沒有料到用戶價值意味着什麽，反而有些殺雞取卵性質地想将企鵝變現。一段時間裏，身為國內第一即時通訊軟件的企鵝界面上忽然多了無數廣告，直接影響了用戶的使用速度；并且還同時強制用戶必須繳納2元錢才能使用企鵝。這兩項堪稱自殺式運營策略差點就殺死了企鵝，只不過當時企鵝的敵人們比企鵝更愚蠢。看着企鵝在那自殺，一個個紛紛學着企鵝玩自殺。更搞笑的是，企鵝還只是打算懸梁自盡，結果企鵝的敵人們都在那剖腹自盡。看到別人作死了自己，企鵝頓時醒悟了，不自殺了。否則，企鵝帝國還真的就沒可能了。

“用戶？問題是投資商們看不到用戶的價值，我又能如何？”Pony頗為沮喪地說道。

“我如果能投資的話，你能給我多少股份？”林錦麒忽然說道，“我不僅能提供現金入股，而且我還能找到一條屬于企鵝的營利道路。我想知道，這一切值多少？”

“林先生，我知道你是個優秀的軟件工程師和網頁工程師，但是我可不認為你是多麽優秀的軟件運營人員。”Pony說道，“并非我瞧不起你，而是軟件的開發、運營和市場從來都是三個相對獨立的區塊。即便你能做到統籌全局，但是你也不可能在兩個以上的領域裏做到讓人驚豔。當然，如果你願意投資的話，我表示歡迎，畢竟我也是來香港尋求合作機會的。”

“Pony先生，我想你應該聽到一個消息吧？微軟公司的蓋茨先生在半年前曾經飛到國內，然後他回到美國之後，微軟新的操作系統的研發速度加快了許多。”林錦麒說道。

“我聽說過這個消息，據說蓋茨先生在內地找到了一位大牛人物幫他看了新操作系統的研發路線。”Pony說道。這個消息從矽谷傳出來之後，很快就在國內流傳開了。原本大家都以為這是個傳說，但沒想到比爾·蓋茨居然在私下的場合裏承認了這件事。Pony忽然意識到什麽，“等等，你想告訴我，蓋茨先生所咨詢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