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見此情景吓壞了在場的一衆人,柳二郎趕緊把周金貴從地上拖起來,奇怪道:“這是怎麽回事?”周金貴好似還神志不清,除了一臉驚恐之外,眼睛都沒有焦距。

小桃紅伸手往周金貴臉上使勁兒拍了兩巴掌,“你怎麽了?你的家丁呢?”

周金貴這才大夢初醒般看向圍着他的人,一把抱住柳二郎的手,顧不上小桃紅打了他耳光便嚎啕大哭,“救命啊,有人要殺我,好吓人啊!手裏拿着菜刀!”

這話讓小桃紅心頭一凜,雖然現在不是光天化日而是月黑風高,但是這軒國怎麽着也是有法律的,殺人要償命,誰會冒險來殺周金貴?

阿品不耐煩道:“你看清楚了嗎?會不會是你在發夢?喝那麽多酒,暈暈乎乎你看得清個什麽?別大驚小怪的,也許是你踩滑了摔了,誰會來殺你?殺你有好處嗎?”

周金貴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是真的有人要殺我,我的兩個家丁都死了!不信我帶你們去看。”

一直沒說話的金大錠此時走過來,從柳二郎手裏把周金貴攬過來扶着,一臉歉意的看向小桃紅一家人,“真是對不住,這大好的日子平添晦氣,我跟這小子的父輩有些交情,這事兒就讓我來處理吧,我負責把他送回家裏,你們就放心吧,就算真的有人要殺這侄兒,周家也會處理好的。”

既然有人自告奮勇來攬這個麻煩精,小桃紅自然不會有意見,想來金大錠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周金貴,不把他安全帶回家也無法跟周家交代,畢竟周金貴可是周家長房的寶貝疙瘩。

小桃紅送着金大錠和周金貴出門,“那就麻煩金掌櫃了。”頓了頓又道:“金掌櫃還請等一下。”

金大錠聞言頓住,小桃紅趕緊走進院子對着大伯道:“大伯,剛剛周金貴送的那一包銀子呢?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收別人這麽多錢。”

大伯一臉為難:“阿紅,這錢是周公子送給阿爹的壽禮,咱們怎麽好不收,那不是不給周公子面子嗎?反正周公子這麽有錢,他又願意送給我們,我們拿一點也無所謂……”

“大伯!”大伯話還沒說完小桃紅便厲聲打斷了,頓了頓嘆口氣,“大伯,我們人窮志不能短,別人有錢是別人辛苦賺來的,跟我們沒關系,我們窮不代表我們能以此做借口為所欲為,憑什麽別人有錢就得拿給我們?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在小桃紅跟大伯争執的檔口,爺爺已經把大伯收回去那袋銀子拿了出來遞給小桃紅,看着大伯道:“大牛,阿紅說得對,別人的只是別人的,憑什麽你窮別人就該拿給你?咱還回去,無緣無故拿別人這麽大筆錢,心裏會不安的。”

大伯還想說些什麽,小桃紅卻沒有理會大伯,拿着那袋錢出門遞給金大錠,道:“還得麻煩金掌櫃一下,周公子他年輕,不知道父母賺錢困難,我們不能無緣無故拿別人這麽多錢,還麻煩你幫忙拿回去還給他家一下。”

金大錠倒是沒有推脫,直接接了過來,“成,我會轉交的,這侄兒就是不成器,平時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小桃不要放在心上。”

小桃紅點了點頭,就目送金大錠扶着周金貴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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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回屋之後看到大伯一臉怒氣與爺爺對峙,大伯母則站在大伯身後,其餘的人只能站在一旁圍觀。小桃紅正想上前問問到底怎麽了,就聽爺爺蒼老的聲音響起:“大牛,是阿爹沒本事,沒辦法給你像周家那樣的好日子,可是阿爹已經盡力了,你再怎麽抱怨,阿爹也是有心無力。”

大伯聲音突然提高,“你沒本事給我多好的日子我抱怨了嗎?可是我自己想過好一點你都要阻止,從小你就偏心,什麽都讓我讓着二牛,好的好的都給他又怎麽樣?他還不是沒有那個福氣享受,早八十年他就死了,那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可現在你還偏心阿紅他們!阿紅都已經嫁出去了,你還顧着她,她們都出息了,過上好日子了,我還在那山溝溝裏連吃飯都成問題,我收點銀子怎麽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二牛!他是你親兄弟……”爺爺氣得渾身發抖,也不知道要反駁大伯說的哪一句話。

柳二郎看不下去,走過去扶着爺爺,看向大伯道:“大伯,按理說你是我長輩我不該說你什麽,但是這話就有些過分了,父母給了我們一條命把我們拉扯長大就不錯了,為什麽還要要求父母給你什麽好日子?”

大伯不耐煩道:“柳二郎你別說這些屁話,我聽不懂大道理也不想聽,你們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好不容易有人送錢上門,你們生怕我拿走了,趕緊就拿去還給別人,裝什麽好人?踐踏別人你們偷着樂是不是?怪不得我說讓阿利進城幫你們你一口就答應了,你是東家我們就是賣命的!”

“夠了!”小桃紅一聲爆喝,感覺肺都氣炸了,她以為大伯就是愛貪點小便宜,她還不知道原來大伯心裏是這麽想他們的,“大伯,你既然覺得我們是這樣的人,那我們就是,我們就是見不得你好,你可以走了,二堂哥也用不着進城來幫我們了,我們一毛錢都不想給你們,別說一個月六錢銀子,趕緊走吧,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

大伯哽了一下,他沒想到小桃紅會直接承認他說的那些大帽子,他一直以為旁人都會反駁這些說他們不好的事情,努力洗白,激一激然後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一直的思維都是我弱我有理,我窮我有理,你這麽有錢怎麽不幫一下我們這些窮的?不幫就是沒良心,自私,卻沒想過別人憑什麽要幫你,別人的東西跟你有一文錢關系嗎?

按小桃紅的說法,這就是道德綁架,而她不吃這一套,既然你認為我這麽惡劣,那就順了你的心意好了,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家人,誰是什麽性子還不一清二楚?

在場其他人就想努力撇開這些不好的名頭,除了阿品。

見大伯和大伯母沒說話也不走,阿品忍不住道:“沒聽見我嬸兒叫你們走嗎?還愣在這幹啥?等着我們踐踏你,看你們笑話?骨氣得很就趕緊走吧。”

柳大郎趕緊伸手扯了扯阿品,讓他別說這種話,雖然很不待見這種人,但是這事兒說穿了也只能算張家的家務事,他們柳家人沒參與過,也沒有資格評判什麽。

大伯等着爺爺或者在場其他人給他們兩口子臺階下,奈何此次爺爺真的傷透了心,旁的柳家人也冷眼旁觀,若不是不方便,恨不得上去踩兩腳。

大伯把話說得太絕對,眼看已經沒有臺階下了,只得哼了一聲,“走就走,裏秀我們走,這種親戚沒有也好!”

說完垮着個臉,下腳很重的往外走,小桃紅在後面道:“大伯,勞煩您悠着點,就算你腳不疼我們家的院子可還要住呢。”

大伯惱怒的走出門外,大伯母跟着走了兩步又停住腳,躊躇了一下轉身對着小桃紅道:“小桃紅……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大伯他就是這糟脾氣,說話有口無心的,你別放在心上,也幫忙安慰一下阿爹,讓他別生你大伯的氣了。”

大伯母這招溫言軟語道個歉,還能順便洗白自己,以往真是屢試不爽,不過小桃紅沒有搭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說沒關系的,我不會放在心上?說我會幫忙說服爺爺不生你們的氣?這些都是假的。

見大伯母還在說話,大伯不用聽也知道大伯母在說什麽,他們兩口子以往都是這樣的,他就算沒臺階下也嘴硬,大伯母負責給他找臺階,于是兩口子那感情是特別的好,都沒有掙過嘴。

此時大伯就在門外怒氣沖沖道:“裏秀,還不快走,等着別人看我們笑話嗎?跟這種親戚有什麽好說的?”大伯母歉意的朝着小桃紅一大家子笑了笑,就跟了上去。

大伯和大伯母離開了,小桃紅翻湧的怒氣也平息了下來,看着爺爺通紅的眼圈有些難受,她走過去跟爺爺坐在一起,“爺爺,對不起,我言辭太過激了一些,我不是故意要跟大伯吵的,只是……”小桃紅也說不清個所以然,她只是不想爺爺難過而已。

爺爺抹了把臉,扯了扯嘴角,“爺爺知道,阿紅你做得對,不怪你,這些年你大伯一直在怨我,是爺爺沒本事,沒讓你奶奶過一天好日子,還沒本事掙錢讓兒子享福。”

“爺爺……人生在世就會有許多身不由己,不怪任何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命該貧苦的,就算家財萬貫最終也會沒有的,爺爺你早點睡吧,別想這麽多。”小桃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爺爺,這種事情她沒經歷過,總之不應該抱怨父母,搬一些迷信的東西出來應該會有些作用吧?

爺爺點點頭洗漱去睡覺了,也不知道小桃紅的安慰有沒有作用。

小桃紅抱着安安坐在門口臺階上,望着沒有星星的夜空發呆,她前生沒有父母,也沒有過親戚,不知道原來她一直渴望的親戚是這麽難相處,不管你怎麽做,別人總是不滿意。

柳二郎走過來把安安接過去,“睡了吧小桃,別想太多,你別多心,我套用一句剛剛大伯說的話,這種親戚沒有也罷,我終于知道當初你不想讓二堂哥進城來幫忙是為什麽了。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萬一二堂哥也是這種性子,只怕我們的招牌該砸了。”

“睡吧,我不想太多,至少我這輩子的人生是完整的,經歷了一般人都會經歷的事情,我已經滿足了。”

再來說大伯和大伯母,她們出門之後一直往巷子外面走,大伯已經沒有了之前在小桃紅他們家氣焰嚣張的模樣,反而有些垂頭喪氣,“裏秀,你說阿利還能不能進城來阿紅她們鋪子幫忙了?”

大伯母伸手輕撫大伯的背,“大牛哥,這次我得說你一下了,你說話太嚴重了,反而起了反作用,雖然最後我跟小桃紅疊了軟,可是不知道別人還會不會跟我們家好了。這人有錢了,就巴不得跟我們這些窮酸親戚斷絕關系,生怕我們吃她的,怕我們給她丢人。”

大伯嘆了口氣,“這事兒也怪我,眼看到嘴的肥肉飛了,我一時有些氣不過,那麽一大袋銀子啊!你沒聽說能買阿紅她們住着那個院子兩三個了嗎?哪怕我們分得一半,也能買好多畝地了,指不定就能也搬到城裏來住了。”

大伯母拍了大伯一巴掌,“別做夢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銀子都還給那啥周公子了,你還能去要回來不成?還是想辦法跟小桃紅他們和好,讓阿利進城,阿利長得好,要是娶了個有錢人家的姑娘,咱們不也一樣沾光?”

大伯還沒說話,就聽到旁邊連接南關巷和新街巷的小道兒裏有人說話,大伯母耳尖,悄聲道:“大牛哥,這聲音有點耳熟啊,好像是那個姓金的什麽掌櫃。”

大伯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姓金的掌櫃,咱們在城裏還認得別人嗎?”

“哎呀,就是你們一桌吃飯,來給阿爹祝壽那個金掌櫃,還說周公子是他侄兒,随禮金很多那個,他應該也很有錢。大半夜還在這說什麽,咱們去聽聽,若是什麽秘密,指不定很值錢呢。”

大伯也覺得很有道理,兩人便蹑手蹑腳湊近小道,今夜天空有烏雲遮蓋,光線不好,只能勉強看得出金大錠粗壯的輪廓,另外一人就相對矮小幹瘦,黑漆漆的一條,完全看不清楚是誰。

只能知道也是一個男子,因為他在質問金大錠,“你怎麽回事?這麽大好的機會,你單獨送那個草包回家,完全可以趁其不備殺了他,一點力都不費。”

聽說要殺人,吓得大伯和大伯母腿都快軟了,卻不動彈,火中取栗,這個消息一定特別值錢。

金大錠毫不惱怒,聲音仿佛還帶着輕笑,“子文兄且先莫急,我有一個更穩妥的法子,我已經慫恿了周金貴,他帶着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口,再從他口中說出來,比我們任何人去跟周子維說更有說服力。”

瘦小男子有些猶豫,“可……這事可行嗎?若是直接宰了那小崽子,再布置一番,栽贓給柳家豈不是更穩妥,死無對證。也怪我失手,只宰了那小畜生的下人,讓他給跑了,現在你放過了他,就算栽贓給柳家有什麽用?他還是周家家主的繼承人,我們有什麽好處?豈不是白辛苦一場?那種草包怎麽能做家主,只能怪他爹生得好。”

“子文兄放心,衆所周知周金貴跟柳家有過節,還差點鬧出人命,周金貴去說柳家要他的命,周子維和周大夫人一定會相信,以周子維和周大夫人心疼周金貴那股勁頭,是不會讓這種可能殺害周金貴的隐患存在的。現在不是死了兩個家丁嗎?縣令又是你們周家人,下面就看子文兄發揮了,讓他們以這兩個家丁的性命為由,殺人償命,宰了柳家人,留個把個活口,那個叫柳安品的就挺合适,他一定會找周金貴報仇,就算他不成功我們可以幫他一把,最後周金貴還是得死,那周子維無後,家主的位置還不是讓子文兄手到擒來?”

瘦小男子合計了一番,理清楚其中厲害,當即拍案叫絕,“行啊!沒想到金兄弟不止是做生意的好材料,還是出謀劃策的謀士,跟你合作我都快不放心了,你會不會連我也算計進去了?”

周金貴哈哈笑了起來,“子文兄說笑了,我能想出這個法子,還不是全賴子文兄支持,我一個人可無法實施這些事情,更別說我還沒這個膽兒,敢算計未來的周家家主。”

顯然金大錠馬屁拍對了,瘦小男子拍了金大錠的肩幾下,笑道:“哈哈哈,金兄弟真會說話,我就喜歡金兄弟這樣識時務的人。”

“哪裏哪裏,我說的是實話,只要家主別忘了答應過我的那些個好處,我也是有利可圖才這般絞盡腦汁幫家主鏟平異己。”

“放心,我周子文說的話,那是絕對不會食言的,那我就先回去看看我那好兄長和嫂子的意思,金兄弟還請小心,別出了纰漏。”

金大錠剛想保證一番,就聽到小道旁邊出現一聲腳步聲,周子文臉色一沉,猛的沖到拐角處,“誰!”

大伯和大伯母吓得口不能言,瑟瑟發抖縮做一團,牙齒直打顫,最終大伯母磕磕巴巴道:“求……求大俠饒命,我們……我們真的什麽都沒聽到。”

此時他們十分後悔,原以為只是一些金大錠的小秘密,聽到可以以此要挾金大錠給他們銀子,沒想到一聽就聽到了關乎許多條性命的大秘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本想等着兩人商量完,他們偷偷離開,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最終大伯腿一麻忍不住動了動,就暴露了形跡。

周子文顯然不信,“沒聽到?沒聽到為何這麽害怕?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姓名,知道了我們要做什麽,就不能留你們了,不然……死的可就是我。”

周子文說着手裏的菜刀就揚起來,金大錠适時走過來阻止了周子文,“子文兄且慢動手,我有話問這兩個人。”

“你怎麽這麽婆婆媽媽?到時候你若是壞事,可別怪我不留情面,要問什麽趕快。”周子文脾氣肯定不好,此時十分不耐煩。

金大錠沒有理會周子文的火氣,直接走過來湊近仔細看了看大伯和大伯母,頓了頓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不就是柳家二郎媳婦兒的大伯和大伯母嗎?怎麽着?她們不準你收錢還把你們趕出來了?”

大伯和大伯母恍然大悟,金大錠和周子文之前商量時,口中一直提到要栽贓的柳家,就是小桃紅一家。

大伯母生怕被遷怒,一個勁兒否認:“不是,我們跟柳家媳婦兒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剛剛已經鬧翻了,斷絕了關系,所以我們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說什麽我們也聽不大明白,我們兩個窮酸,就算跟別人說也不會有人信的,你們就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金大錠擺了擺手,“別害怕,我不殺你們,倒是現在有一份好差事給你們,包吃包住,住的豪宅,吃的燕窩魚翅,你想吃什麽都行,只要吩咐一聲就有下人給你拿來,事成之後再給一百兩銀子作為答謝,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大伯和大伯母瞬間就懵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不是沒有,只是這掉這麽大的餡餅還是頭一次見。前一刻還提心吊膽害怕別人殺了他們,想着怎麽才能保住這條小命,後一刻居然可以住豪宅吃燕窩,事成之後還能有一百兩銀子。

那可是燕窩魚翅啊!一百兩銀子啊!他們也許窮極一生也吃不上,窮極一生也無法一次性見到這麽多銀子,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嗎?想吃什麽随便吃,有人伺候,花錢跟流水一樣也不心疼。

周子文看着大伯和大伯母兩人黝黑蒼老而又呆滞的面孔,無法避免露出鄙夷的神色,“金兄弟你怎麽回事?這些窮酸能堪什麽大用,何必花這麽多錢給他們,幹脆把他們宰了,一并算在柳家頭上,反正又是一個跟柳家有過節的。”

金大錠笑道:“子文兄此言差矣,有了這兩人,我們的勝算又大了幾分,至于有何作用,還請容老弟賣個關子。”

大伯已經被悲喜兩重天弄得有些呆愣,大伯母尚存有一絲理智,看向金大錠大着膽子道:“不……不知道,不知道你要我們做什麽?殺人放火我們可不敢。”

金大錠扯了扯嘴角,笑得卻有些可怕,“放心,不會讓你們殺人放火,只是按我說的動動嘴皮子,而且……你們有讨價還價的資格嗎?要麽答應幫我們,要麽……現在就去死。”

大伯母吞了吞口水,還未說話大伯便叫道:“我們答應你,做什麽都答應你,求你別殺我們。”

金大錠揚起嘴角,“對嘛,這還差不多。”

大伯頓了頓,“那,那你說的那一百兩銀子還……還作不作數?”

金大錠一愣,随後笑得更加開心,“作數,自然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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