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一回交手,曲潋勝

地往暄風院安插人。

就算安插了人,又有什麽用呢?

一時間,曲潋也鬧不懂鎮國公夫人這是真的為了往暄風院安插人,還是故意要惡心他們。不過她顯然成功了,因為紀凜為着她的舉動,心情壞了不少,只是礙着曲潋,才忍着不發。

雖然弄不明白,但因為紀凜明擺着拒絕了,沒讓鎮國公夫人将人送過來,暄風院此時還算是風平浪靜,便也不再關注。

随着四月份的到來,京城的天氣漸漸地變熱了。

這種時候坐月子,曲潋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再不好也沒辦法,因為厲嬷嬷等人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着她,加上她娘上回來看她時在她耳邊唠叨一通,還有她姐時不時地上門來探望,讓她不敢輕易折騰點什麽,乖乖地聽着老人的話,苦逼地坐月子。

晚上紀凜回來時,曲潋抱着閨女,坐在內室臨窗的炕上哼着小曲,見到他進來,忙笑道:“暄和,你快過來瞧瞧,寶寶是不是看起來漂亮一些了?”

紀凜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都是煙塵,可不敢靠近母女倆,探頭看了一眼,點頭道:“是漂亮一些了,應該是長大一點了吧。”

過了半個月了,孩子雖然仍是小小的,但比出生時稍稍大一些了,臉上的皮膚也更加的光滑緊致,哭起來時,皺褶也沒那麽多了,這對新上任的爹娘才知道,當初确實是他們誤會了,孩子其實也不醜的,長大就好了。

他們第一次養孩子,眼見為實,旁人說再多也沒用,所以才會憂心女兒長得太醜怎麽辦。

曲潋馬上喜滋滋地笑起來,她就說嘛,自己和紀凜都是純天然的帥哥美女,又不是整出來的臉,怎麽可能會生下個醜孩子?以他們的基因,閨女以後長得一定不錯,絕逼是個大大的美女。

紀凜看她那麽高興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笑,和她說了幾句話,便先去淨房洗漱。

等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來,坐在曲潋身邊,将孩子接過來。

他抱孩子的姿勢很标準,這并不是他私底下練習的結果,而是人家就是這麽的天才,抱過幾次就懂得用什麽樣的姿勢讓孩子感覺到舒服,比她這當娘的還要标準。對于這點,曲潋簡直要望塵莫及,她素來知道紀凜有個聰明的腦袋,對很多事情能舉一反三,卻沒想到在照顧嬰兒的事情上,也不逞多讓。

曲潋想起這時代男人的德行,不得不承認,紀凜還有當奶爸的天賦。

“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別總是抱着她,省得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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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覺得他小提大作了,不以為意地道:“一天就抱那麽一會兒,哪裏會累着?就算是坐月子,也沒有這麽嚴格的。”見他只是看着自己微笑,雖然看起來很溫柔,但曲潋就是知道他對她的話不以為然的,心裏不禁有些蔫。

就算是醜閨女,她其實也很疼她的,一刻不見就想得慌,抱再久也不會累。

“對了,祖母和爹那邊有說了麽,什麽時候給寶寶取個名字,總不能都叫着她寶寶或閨女吧?”曲潋問道,都過半個月了,她那公爹怎麽着都給孩子取好名了吧?

雖說是孫女,但也是鎮國公的第一個孫女,鎮國公對此也是頗為重視的,取名權便在祖父身上。紀凜雖然有些不樂意,但在洗三那日,鎮國公開了口,他也不想拿這事情和父親起什麽争執,便由着他了。

“沒聽他說。”紀凜淡淡地道,“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取好,不如你可以給她取個小名兒先叫着。”

曲潋覺得這樣也不錯,小名兒是他們當父母的私底下叫,反正以後也不上族譜。她伸手搭着紀凜的肩膀,探頭看着他懷裏的閨女,恰好閨女此時醒了,正睜着一雙眼睛呆呆地看着人,偶爾會轉動一下,比剛出生那會兒靈動了不少。

她想起這孩子提前了半個月生的,也算是早産了,而且害得她早産的是景王,沉吟了下,說道:“叫阿尚吧。”

“阿尚?”紀凜訝異地看着她,“何解?”

曲潋恨恨地道:“原本我想叫她阿和的,但是和你的字‘暄和’重合了,須得避諱,那只好叫阿尚了,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沒差啦。”當娘的繼續很不負責任地說。

紀凜是個聰慧的,在她開口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阿和?阿尚?合起來那不就是……

看來她對于景王的身份還是耿耿于懷,所以才會給女兒取這麽個小名兒。

懷裏的孩子突然小貓似地叫了起來,摸了下襁褓,發現沒有濕,那就是肚子餓了,紀凜揚聲叫來守在外面的宮心,讓她将孩子帶下去找奶娘喂奶。

房裏沒了其他人後,紀凜拉着她的手,溫聲道:“你心裏還不高興啊?”他咳嗽了一聲,繼續道:“我那時候幫你揍了景王一頓,也算得上是不敬長輩了,幸好當時恰逢你生孩子,祖母和景王才沒有見怪。”

聽到他這麽說,曲潋倒是有些尴尬了,嘟嚷道:“其實是我自己不争氣,沒想到會受刺激那麽大,這也怨不得他。我只是……”她瞅着他,小聲地說:“只是不忿我姐怎麽會嫁給他呢?而且他怎麽會是景王呢?”

說到底,不過是對景王的印象扭不過來罷了。

在濟明寺時,她和她娘隔三岔五的去寺裏上香,她娘可虔誠了,對佛祖絕對沒有任何不敬,她雖然有些散漫,但是也是敬神佛的。當時恰好明方大師在濟明寺潛修,因為她們去得頻繁,偶爾也是有緣見到明方大師一面,這可是很多內宅女眷都沒有的幸運,讓她娘驚喜壞了,對明方大師那叫一個恭敬崇拜。

也是因為那時候對明方大師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此時轉不過彎來。

明知道他其實已經還俗了,而且還是皇家血脈,根本不可能當一輩子的和尚,現在已經是景王,年紀相差也不大,她姐嫁給他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心裏就是莫名地憋屈,一口氣梗着。

“我覺得,可能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我才能适應。”曲潋說道,“現階段誰都別理我。”

紀凜摸摸她的腦袋,親了她的臉蛋一口,由着她耍脾氣。

于是,繼被父母冠了“醜”字後,小包子又有了個叫“阿尚”的小名,不知情的人也只覺得這小名兒還算不錯,知情的人……算了,知情的人沒有多少,只是笑了下,覺得曲潋又促狹了。

曲沁便是覺得妹妹促狹的人。

給自己女兒取個叫“阿尚”的名字,她這是介意呢,還是不介意呢?總覺得孩子比較吃虧,甚至連景王聽了,還說他和這孩子有緣之類的,讓曲潋知道後,又莫名地後悔起來,恨不得再給女兒取別的小名兒。

等到孩子滿月時,鎮國公府又熱鬧起來,比起洗三,孩子的滿月才叫大辦。

這日,淑宜大長公主特地打扮一翻,身上穿着秋香色仙鶴銜靈芝的妝花褙子,花白的頭發整整齊齊地挽成一個圓髻,上面插了一對鑲着鴿卵大的紅寶石的赤金镙絲簪子,整個人看起來氣勢凜然,存在感十足。

烏嬷嬷笑呵呵地道:“公主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仔細打扮了,瞧您現在給人的感覺都精神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暮氣沉沉的。”

淑宜大長公主扶了下額頭上的累絲攢珠雙鳳垂簾金抹額,無奈地道:“我都這麽老了,哪裏需要像年輕時那般打扮?給人看了還不是笑話我老了還要折騰,像什麽話?要不是今日是曾孫女的滿月,我也不會這般。”

烏嬷嬷笑了下,心裏明白公主今兒是要給世子夫人撐腰,讓上門來喝喜酒的人知道,就算生了閨女,公主心裏也是喜歡的,他們鎮國公府的姑娘同樣不比男孩兒差什麽,都是一視同仁。

前來鎮國公府吃滿月酒的賓客們不乏有人精的,自然發現淑宜大長公主的意思,心裏不禁琢磨起來,等到席宴開始時,奶娘抱着孩子出來展示時,衆人都很是誠心誠意地稱贊了一翻,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曲家的人尤其高興。

今兒曲二老夫人、曲大太太、季氏等曲家女眷和曲大太太的娘家方家人都來了,曲大太太尤覺得有面子,特別是在娘家嫂子們面前,讓娘家嫂子們知道,他們曲家的姑娘的本事,就算生了女兒,也同樣讨夫家喜歡。

曲大太太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她女兒曲涵嫁給娘家侄子,這幾年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她嫂子心裏不免有些意見,而她雖然也為女兒焦急,可是到底沒有辦法,恨不得學着季氏天天燒香拜佛、求生子娘娘給女兒賜個男嗣才好。

就在這種時候,曲潋也生了個女兒,而且鎮國公府的人不僅沒有什麽不高興,洗三和滿月時還大辦,淑宜大長公主更是一副高興的模樣,讓曲大太太不得不感慨鎮國公府是厚道人之餘,也覺得曲潋這孩子還是有些兒手段能讨人喜歡的。

看看人家鎮國公府,再看看方家,曲大太太心裏心疼女兒,不免話裏話外都拿這事來暗示,想讓娘家嫂子知道他們曲家的姑娘都是好的。

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不高興。

淮安郡王府的人今兒也過來了,而且來的人竟然是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

對于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而言,紀凜是親外孫,這血緣關系也是斷不掉的。如今因為孩子滿月,難得老太妃上門來吃杯喜酒,鎮國公府的人自然是歡迎的。

鎮國公夫人得了消息時,不禁愣了下,趕緊去門口迎接。

當看到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婦人被人扶着下來,鎮國公夫人的眼眶不禁微紅,但很快便克制住情緒,過來扶她。

“娘,您怎麽來了?”鎮國公夫人對母親今兒出現這裏可是十分驚訝,她心裏明白,母親當年惱了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上門了。對此她其實也不是那麽在意……

“怎麽,我不能來?”老太妃看了女兒一眼。

“當然不是。”鎮國公夫人賠着笑。

正說着,便見得了消息的紀凜也匆匆忙忙地過來了,因為天氣熱,他走得有些急,臉龐微紅,汗水順着臉頰滑落,他來不及擦拭,幾步來到老太妃面前。

“外祖母。”紀凜給老太妃請安,聲音柔和,“暄和不知道您來了,沒過來迎接您,請您見諒。”

老太妃看到外孫那張酷似女兒的臉龐,神色變得和藹一些,笑道:“不礙事,是我突然來了。孩子怎麽樣?都還好吧?”

紀凜給母親和跟着老太妃一起來的大舅母等長輩請安,方過去扶住老太妃的另一只手,笑道:“都很好,孩子長得像我,也像外祖母。”

鎮國公夫人的容貌遺傳了老太妃,而紀凜這長相也是像母親的多,孩子像紀凜的話,那也不是變相地說明了像老太妃了麽?果然老太妃聽了這話面上很是高興,唠叨着等會兒要親眼看看曾外孫女之類的。

鎮國公夫人在兒子出現後,原本因為母親到來有些柔和的神色又變得冷淡起來。

淮安郡王妃看罷,心裏嘆息,這小姑子……還真是個性情中人,連作戲都省了。

一群人簇擁着老太妃去了寒山雅居。

淑宜大長公主聽說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來了,十分驚訝,等老太妃進來時,她忍不住道:“你這老貨以前不是嫌我這兒香的臭的都有,不想過來薰着自己麽?”

雖然這話很不客氣,但是衆人都覺得是打趣的多,都笑了下。

老太妃在外孫的扶持下坐到淑宜大長公主身邊位置,跟着哼了一聲,“今兒是我曾外孫女滿月的日子,我還沒見過她,怎麽着也要過來瞧瞧,瞧完了我就走,不在你這老貨這兒沾太多晦氣。”

“說什麽晦氣話呢?我今兒可沒有得罪你。”淑宜大長公主不悅地道。

老太妃哼了一聲,到底沒有開口了。

在場的人先前還以為兩人是在開玩笑的,可是聽到這裏,又發現好像不是,心裏都有些嘀咕。

不過也有一些精明的,想起老太妃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登門了,雖說對外說是身體不好,和淑宜大長公主一樣深居簡出,可都是老一輩的交情了,怎麽着也不至于連一次都沒登門吧?難道這身體一年到頭都沒好過?

雖然衆人心裏有所猜測,可是這到底是鎮國公府和淮安郡王府的事情,也不知道真相如何,衆人自然也不會去深究什麽。

紀二夫人很有眼色地帶着那些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的各家女眷去隔壁花廳裏喝茶稍坐。

紀凜陪坐了會兒,因還有客人上門,他便告辭離開,去外院招待客人。

接着鎮國公夫人也跟着出去了,繼續忙着招待客人等事情,忙得腳不點地,直到席宴過後,客人們移架到西跨院的花園裏去聽戲時,她才能借機回上院歇息。

剛回到上院正準備歇歇時,便聽下人來報,老太妃從寒山雅居過來了。

鎮國公夫人匆匆換了身衣裳迎出去,就見老太妃已經到了,她站在門口,抿着嘴看着過來的母親,半晌方過去扶她,低聲道:“娘,您怎麽到這兒來了?”

老太妃淡淡地道:“自然來看看你,這麽久不見,難道你連娘都不想見了麽?”

鎮國公夫人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她遲疑了下,方道:“你知道女兒的意思,女兒只是不想讓您為女兒擔心。”

“既然知道我會擔心,為何你卻仍是這般?”老太妃突然拉高了聲音。

鎮國公夫人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

☆、第 159 章

? 自從那年,老太妃和淑宜大長公主吵了一架後,有好些年都沒有登過門。

而她們吵架的原因,自然也是為了各自的兒女。

老太妃心裏其實很清楚,淑宜大長公主是個強勢的,當年要不是發生了那些事情,恐怕以女兒這種折騰性子,早就被淑宜大長公主收拾了,哪裏還由着她好好地坐着這鎮國公夫人的位置。

可心裏清楚歸清楚,作母親的,總要護着自己的閨女,在淑宜大長公主面前也擺出不甘示弱的一面,誰也不肯服誰。

她心裏自然是心疼自己女兒的,知道這些年來女兒行事越來越不得章法,她怕淑宜大長公主責怪女兒,所以當年常常上門給淑宜大長公主賠着小心,可是最後仍是因為心寒,又有着兒子們一味勸着讓她別管了,最後只能眼不見為淨。

如今,因為曾外孫女的出生,方才給了她理由上門,便想過來勸勸女兒。

鎮國公夫人沉默地扶着母親進了內室,待丫鬟上了茶點後,便揮手讓伺候的下人都出去,房裏只剩下母女二人。

“娘,喝茶。”鎮國公夫人端了盞茶過去。

老太妃看了她會兒,方接過茶抿了一口,說道:“說吧,你這些年到底在折騰什麽?以前你不将暄和帶回淮安郡王府,我也不說什麽了,如今暄和大了,我瞧着你和他越發的不親近了,他到底是……”

“娘!你別問了!”鎮國公夫人有些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他,我心裏就恨。”

老太妃吃了一驚,差點将手中的茶打翻在地上,驚問道:“他是你兒子,你恨他做什麽?世界上哪有恨自己兒子的母親?”目光卻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女兒,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痕跡。

鎮國公夫人神色有些恍惚,一只手扶着桌沿,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暄和……我的孩子,他出生的時候小小的,臉蛋又紅又皺,哭得像小貓一樣,大夫說因為他在肚子裏待得太久了,孩子以後會養不活……我明明一直都記得的,可是……”

“可是什麽?”老太妃斂去面上的情緒,沉聲問道。

“我不記得了……”鎮國公夫人有些茫然,雙目像失了魂一樣渙散,“我真的不記得了。”

“傻孩子!”老太妃握住女兒的手,“當初因為你動了胎氣,差點保不住孩子,孩子出生時,很是折騰你,讓你痛得都哭了,因為孩子一直不肯出來,害得你差點難産。所以孩子出生時,弱得像小貓一樣。”

說到這裏,老太妃閉了閉眼睛,仿佛要掩飾什麽,繼續道:“因為你生孩子時傷了身子,太醫說你以後不能生了,所以你心裏當初十分怨恨他。可是暄和是你的孩子,你怎麽能怨他?瞧瞧你這些年來做的事情,哪有當娘的這麽對自己兒子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不是!”鎮國公夫人揮開母親的手,雙手握到一起,然後又分開,手指掐住桌沿,指甲都壓得變了形,甚至右手食指指甲裂開,但她渾然感覺不到疼痛,雙眼死死地盯着對面的人,瞳孔瞠大,布滿了血絲,很是駭人。

“不是這樣的!我的孩子,他——死——了!”她用一種恐怖的眼神緊緊地看着老太妃,一字一句地說。

那一瞬間,老太妃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半晌,她沙啞地開口道:“你胡說什麽?孩子不是好好的?暄和活得好好的,是你發臆症了。”

鎮國公夫人只是看着她,一雙眼睛瞠得大大的,臉色蒼白,身上那件紅色的禙子,襯着她駭人的神色,讓她看起來添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老太妃心中發緊,面上卻很是輕松地道:“你要相信娘,孩子活得好好的。”

“……真的?”

老太妃伸手,握住女兒的手,嚴厲的聲音放得輕軟了許多,“是啊,孩子活得好好的,你別多想。”她嘆了口氣,“你生病了,所以才會犯臆症,以後切不可這樣了,暄和他……”喉嚨哽咽了下,老太妃想起外孫小時候的樣子,眼睛也有些濕了,“因為你生病了,所以你才會變成這樣,暄和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他和你長得多像啊,你們倆站在一起,別提多像了。”

“真的?”

“對,我是你娘,還會騙你麽?”老太妃哼道。

“會。”鎮國公夫人軟下身子,喃喃地道:“你以前騙過我,可我不記得了……”

老太妃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然後無奈地道:“你小時候是個傻妞兒,我瞧着你可愛,是騙過你,但你長大後,我哪一次騙過你了?當年你鬧着要嫁女婿,我不也厚着臉皮上門,和你婆婆提親?後來好不容易定親了,你纏着我,恨不得讓我天天帶你往鎮國公府跑,我又說過什麽?還不是叫你爹将女婿叫進府裏來,讓你偷偷跑去你爹的書房找他……”

随着老太妃的話,鎮國公夫人也将以前的記憶拾起,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只是這甜蜜的笑容很快就斂了,她皺着眉道:“娘,我總覺得我忘記什麽事情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當初生孩子時那種痛楚,其實一直留着,每每午夜夢回時都要驚醒,随着每一次的疼痛提醒她,她便會恨那孩子一次。

恨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恨他了。

明明雖然痛着,可是心裏卻是心甘情願的,還有些甜蜜,一心只盼着孩子安全地落地,她什麽都願意付出。可是伴随着這樣的痛苦,她又忍不住滿腔恨意,覺得那妖孽搶走了不屬于他的東西,看到他就恨。

“娘,怎麽辦?我沒辦法,我每當看到暄和,我就忍不住想要恨他。”鎮國公夫人哀哀地看着母親,雙手無助地拉着她,“我知道暄和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是妖孽,他搶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

看她神色又變得恍惚起來,老太妃趕緊将她摟住,喃喃道:“那都是你的錯覺,暄和一開始不是這樣的,都是你傷了他的心,他才會變成這樣。他以前可乖了,白白胖胖的,對着誰都會笑,真的……”

随着自己的話落,老太妃突然老淚縱橫,哭得不能自抑。

倒是鎮國公夫人突然清醒,詫異道:“娘,你哭什麽?”她突然有些慌張,看到母親老淚縱橫,滿頭花白,突然意識到,這些年來,看着母親和婆婆兩人對着幹,很是硬朗,她幾乎忽略了母親其實已經老了。

老太妃摟着女兒哭了起來,嗚咽着道:“你是個可憐的,暄和也是可憐的,你以後莫要如此了,好好地疼暄和,聽娘的吧……”

鎮國公夫人心裏狐疑,有些緊張地拉着她:“娘,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哪裏知道什麽?”老太妃低頭抹淚,“我只是見你和暄和鬧成這樣子,如何不難受?你是我女兒,暄和是我外孫,我都心疼你們。可是你瞧瞧,你自己變成了什麽樣?暄和又被你逼成了什麽樣子?暄和一開始也不是雙面人,是你将他逼成這樣的……”

鎮國公夫人不吭聲。

“你以後莫要如此了,好好和暄和修複母子關系……”

“不!”鎮國公夫人再次粗暴地打斷她的話,猛地起身,在室內走來走去,像個困獸一樣,咬牙切齒地道:“那個妖孽,我一見他就恨,我不能、不能……”

“你想氣死我麽?”老太妃拍着桌子,聲音拉高。

鎮國公夫人震了下,轉頭看向母親,眼裏有着哀求,虛弱地道:“娘,你別逼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我……”

“岳母,小婿進來了。”

門外響起了一道清朗的男聲,然後開門聲響起,鎮國公推門進來。

他進來時,先看了一眼站在室內中央的妻子,目光又移到了癱坐在黑漆太師椅上的老太妃,心裏暗暗有些吃驚,不禁上前一步拉住妻子的手。

鎮國公夫人見到丈夫過來,呆呆地看着他,等被他拉住後,突然扶住頭,低聲道:“我頭暈……”

鎮國公又是一驚,忙将妻子抱起,同老太妃告罪一聲,便将妻子送回房裏。

老太妃木木地坐在那裏,看着女婿緊張地将女兒抱走,整個人突然像老了十歲一樣,變得沉重而頹喪,臉上的皺紋都透着一種老邁的痕跡。

“太妃,可要添茶?”畫眉進來,小聲地道。

老太妃回過神來,說道:“不用了,你們夫人如何了?”

畫眉搖頭,小聲地道:“老爺讓人去請太醫了,隋嬷嬷正在那裏伺候,讓奴婢過來伺候太妃您。”

老太妃吃了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我去看看她吧。”

等老太妃去了女兒的卧室,進去時便見隋嬷嬷站在一旁,而鎮國公正坐在床前的錦杌上,一只手握着躺在床上的女兒的手。

聽到聲音,鎮國公回頭,見是岳母進來,忙起身同她行禮。

老太妃沒心思計較這些虛禮,擺了擺手,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探頭往床裏頭看了一眼,只見女兒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顯然是睡着了。

“她這些年一直是這樣?”老太妃低聲道。

“不是,就是這幾年罷了。”鎮國公低聲道:“平時她的情緒都很穩定,可能是今日難得見岳母,才會有些激動。”

老太妃想起先前女兒的異樣,心裏也有些擔憂,擔心她想起了什麽。可是她對暄和那種不加掩飾的恨意,又讓她心驚,這根本不是母親對兒子該有的。

接着,她又聽到女婿道:“岳母,端寧這些年來過得也挺苦的,請您以後別再如此刺激她了。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她,可是我卻十分愛重她……”

端寧是鎮國公夫人的封號,因得太後喜愛,被先帝封為端寧郡主。

“愛重她到眼睜睜看着暄和受苦麽?”老太妃聲音有些氣苦,“暄和可是你兒子,我看了都心疼,你這作父親的竟然絲毫不心疼?”

鎮國公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聲音更低了,“我知道……可是看到端寧這樣,我心裏更難受。”妻子和兒子,如果選擇一個,他自是偏着妻子多一些。

“所以你這些年來,便一直由着她傷害暄和麽?”

鎮國公不再說話。

不管說什麽都是錯的。

看到他這樣子,老太妃心裏越發的氣苦,喃喃地道:“你一點也不像你娘,這癡情樣倒是像極了你爹。”

淑宜大長公主那般強勢果決的人,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兒子?這種癡情的嘴臉,倒是像極了去世的老公爺,可是老公爺是一個被沙場磨砺的铮铮鐵骨男兒,縱使癡情,亦是血性,和這男人一點也不像。

老太妃最終有些無力,說道:“罷了,就當我又亂操心一回,我以後不再來刺激她了。”說着,顫巍巍地扶着丫鬟的手出去了。

離開了上院,老太妃嘆了口氣,對引路的丫鬟道:“去暄風院罷。”?

☆、第 160 章

? 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于一個月都被人緊迫盯着坐月子,絕對是一件苦差事,特別是這天氣還漸漸地變熱時,更是難熬。

曲潋覺得一個月沒有清理身子,頭發都馊了,所以在出了月子後,她讓人準備了好幾浴桶的清水,将全身上下都仔細搓了兩遍。

洗幹淨出來後,曲潋換上了一身八成新的海棠紅芙蓉栀子花暗紋褙子,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镯子,仔細淨了手後,便讓奶娘将閨女抱過來,她仔細瞅瞅,滿意地發現,閨女果然又漂亮一些了。

雖然此時臉蛋還是小小的,但是已經有了一點兒嬰幼兒該有的圓潤模樣,那張小臉就像包子一樣,讓她覺得小孩子稱為包子是應該的。為此,曲潋早上吃早點時,還特地讓廚房做了一個和嬰兒臉盤兒一樣大的包子,然後拿着那個包子和閨女的臉比對了好一會兒,頓時滿意了。

她滿意了,不過看到她這種犯二行為的紀凜和厲嬷嬷等人都沉默了下。

曲潋抱着閨女,邊詢問外面的情況。

今日是孩子滿月的日子,因為淑宜大長公主吩咐要大辦,所以一大早的,鎮國公府便開始熱鬧起來,大門打開迎客,茶房、禮房、賬房等等都忙碌起來,雖然暄風院地處較偏,但偶爾也能聽到外面隐約傳來的喧嘩聲。

碧秋在一旁給她說:“今兒來的客人很多,國公爺和二老爺、世子一大早就忙起來了,夫人和二夫人也忙得不停,聽說京中很多勳貴女眷都過來,西跨院那兒已經搭了戲臺唱戲,今天會唱一天的戲……”

正說着時,便聽說曲家的女眷們到了。

曲二老夫人和曲大太太、季氏等人因是曲潋的娘家人,所以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後,想過來看看孩子時,淑宜大長公主便叫了人領她們過來。

曲二老夫人親自抱了孩子,一只布滿了老人斑的手輕柔地摸摸孩子的腦袋,笑道:“這孩子長得真是壯實,瞧這頭發,很少有孩子會這麽烏黑油滑,以後定然是個美人胚子。”

人老了,就喜歡小孩子,曲二老夫人也不例外。她抱得很穩,倒是讓曲潋插不上手。

曲大太太笑道:“這父母生得好,孩子以後自然也是個美人兒。”

季氏聽得很是開心,笑道:“孩子長得像女婿,以後定是個聰明伶俐的。”

曲潋也很開心,自家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被人稱贊了,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客氣,照單全收,臉皮恁地厚。

曲潋招待娘家人到花廳裏喝茶,她抱着女兒陪在一旁,和她們話家常。

奶娘事先已經給孩子喂奶了,此時孩子還沒有睡意,被人抱着時,便安安靜靜地躺着,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來轉去,很是靈動。

這時,又有丫鬟過來禀報,景王妃、寧王世子妃來了,衆人趕緊起身相迎。

很快便見到穿着一身嶄新的大紅色十樣錦的妝花褙子的曲沁,和穿着大紅色織黃色牡丹寶藍色寶瓶的褙子祝蒹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進來,兩人都是少婦的打扮,鮮亮的顏色襯得她們芙蓉如面。

祝蒹進門便笑道:“老夫人、曲大伯母、三伯母,都別弄這虛禮,又不是沒見過,快快坐下。”

曲沁也道:“叔祖母、娘、大伯母,聽阿蒹的。”

曲二老夫人等人笑了下,便也跟着坐下。

祝蒹湊到曲潋那兒看孩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笑道:“哎呀,阿尚真是乖巧,比當初元哥兒出生時水靈多了,果然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好。”

去年十月,祝蒹誕下寧王府的嫡長孫,可将寧王夫妻和周琅都樂壞了,原本對她不怎麽喜歡的寧王妃也看在孫子的面子上,沒有像以前那麽挑剔兒媳婦。不過對于祝蒹來說,她早就知道婆婆的德行,加上周琅自成親後,一直向着自己,就算婆婆刁難時,他也十分維護,所以她并不覺得有什麽,泰然處之,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這世子妃如今也當得似模似樣。

曲沁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現在,不管是她還是祝家姐妹,似乎都擺脫了上輩子的困厄苦難,只要用心經營自己的婚姻,生活中雖然不免會有一些波折小事,卻已無甚大礙,曲沁對現在的日子很是滿足。

特別是成了景王妃後,和上輩子成了皇子妃是不一樣的,也給了她很多方便。

“我今兒原本也想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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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