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一回交手,曲潋勝
,景王才會選擇了這條和他的上輩子完全不同的路,而五皇子如今的倒黴,裏面可能少不了景王的手筆。
其實,她覺得她姐姐大可不必為上輩子的事情愧疚,因為如果景王真的當上了皇帝,并且與鎮國公府互有殺父殺母之仇,憑着紀凜的行事手段,定會早早備好退路。而這個退路,縱然可能後半輩子需要隐姓埋名生活,卻也不會太過糟糕,只要能保得性命,一家人在一起又如何?一切不過是成王敗寇的結局罷了。
這是她從上回景王和紀三叔打架後,紀凜将事情透露給她知道後,從他未完的話中所揣摩出來的。紀凜當初之所以沒有将真相詳細地告訴她這事,便是因為無法預測景王的打算,所以将事情保留。
直到景王做出選擇,紀凜看起來也是松了口氣的。
如果景王真的走了他上輩子的老路,選擇那個位置,紀凜并不是個坐以待斃之人,定會有所安排。
看來,她姐姐對紀凜的了解還是少了一些。
想到這裏,她面上露出微笑。
“嗚哇~~”
曲潋擡頭,看到扶着門框探出頭來朝她叫的小家夥,忍不住笑道:“哇什麽哇?要叫娘!阿尚,過來,到娘這裏來。”
阿尚聽到她的聲音,也不管聽沒聽得懂,但是“阿尚”這兩個字是聽懂了,也知道人家是在叫她。她歡快地笑着,等丫鬟将她抱着跨過門檻,便朝母親奔過去,中途因為跑得太快雙腿就軟在地上跪了下去,不過很快又爬起來了,一把撲進她懷裏,自個笑得十分快活。
看着小家夥歡快的笑臉,曲潋整顆心也柔軟成一片,抱着她使勁兒地親了親。
傍晚,紀凜回來時,便見到這母女倆湊到一起玩積木。
那些積木做成正方形、長方形、三角形、圓形、多邊形等等,然後用染料染成鮮豔的顏色,十分吸引小孩子的目光,阿尚最喜歡有人陪她一起搭積木,搭得高高的,然後她伸出爪子一把推倒,笑得格外的燦爛,也不知道她是幾個意思。
曲潋本來就是個極有耐心之人,如今有了孩子,被她家閨女更是磨出了十二分的耐心,陪她做這做那,有始有終。
“呀呀~”
看到紀凜,阿尚一把丢掉了手中的積木,朝他奔過去,撲到他懷裏,一雙小胖手摟着他的肩膀,拿腦袋去蹭他。
嬰兒黑色柔軟的發刷過紀凜的下颌,讓他忍不住笑起來,抱了她會兒,便将她交給曲潋,自己先進淨房洗漱,換上幹淨的衣物。等他出來後,阿尚又去黏他了。
曲潋看得頗為吃味,掐了下女兒的小臉蛋,“你這小沒良心的,虧我陪了你一整天,還比不過一個只陪你一個時辰都不到的人,小心以後我不要你了。”
阿尚聽不懂,拿她的佯怒當逗趣,繼續笑得歡騰。
曲潋懶得理會只會傻樂的閨女,給紀凜沏了茶,邊和他說今天姐姐過府來的事情。
紀凜端着茶盞喝了一口,然後手腕便被一雙小胖手扯住了,低頭一看,對上一雙圓滾滾的黑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手上那杯茶,一副也想嘗嘗的模樣。紀凜吹了吹茶水,等微溫時,便放到她嘴前讓她小抿了一口。
“唔……”
阿尚皺着張包子臉,苦巴巴地看着她爹,茶的味道顯然不是小孩子喜歡喝的。
紀凜有些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小腦袋瓜,說道:“以後可別貪吃了,你娘都叫你吃貨了。”
“哦哦哦~~”
阿尚叫着,伸出小胖手指着那只甜白瓷的茶盞,滿嘴火星語弄得小夫妻倆都不知道她是幾個意思。
紀凜将她放到地上,由着她去外頭玩耍,和曲潋說話。
對于曲沁今兒過府來的事情,紀凜沒什麽想法,有些時候,他将事情區分得很清楚,男人的事情罪不及妻女,只是因為曲潋,他才會在行事時稍微猶豫了下,對曲沁并無太多想法。如果景王不甘心,想要做點什麽,他也不會将景王和曲沁放到一起。
“姐姐今兒看起來有些愧疚的樣子。”曲潋随意地說道,也不說姐姐是為何愧疚,仿佛只是在随便說說,然後話題轉向了景王,“暄和,如果景王因為他生母的事情,與大周翻臉,你會如何呢?”
曲沁的上輩子,景王無牽無挂,可能也有自己的野心,所以他翻臉了。按她姐的意思,後來他成了皇帝,而慶煦帝和那些皇子們,都成了他登帝的踏腳石,能做到這一點,證明景王其人的能奈。
“只有不死不休。”紀凜面上帶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并不達眼底,語氣也十分冷靜,“祖母不會任由他胡來,三叔也會與他死磕到底,而我要保住鎮國公府,勢必會和他走上一條不同的路。道不同,不相為謀,僅此而已。”
“哦……”
所以,最後景王登基後,會拿鎮國公府來開刀麽?
“如果事情變得不可收拾,我自不會将你們放在危險之處,我會先将你們安排好,屆時再與他以大周江山為戰場,搏奕一場,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他笑着,伸手過來,輕輕地撫過她柔和纖麗的眉眼,“原本,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景王真的放不下,我會将你和阿尚先送走。”
所以,其實她姐姐的上輩子,她和阿尚應該會沒事。
至于其他人,卻說不準。
曲潋吞咽了口唾沫,看着他依然溫煦清雅的眉眼,那隐藏在溫和表相之下的,是屬于男人的野心及掠奪,只是被無害的皮相掩飾了,無人能探究清楚。恐怕上輩子,這個人其實也玩得很開心吧?他和景王将大周江山當成戰場搏奕,成王敗寇,痛快落棋。
“吓到了?”紀凜突然朝她一笑,那雙眼睛變得清潤,瞬間宛若春花綻放,滿室春.光無限。
“沒有!”曲潋有些逞強地道,“我只是被自己的腦補給驚住了。”
紀凜的眉眼越發的柔和,倚着迎枕,一手撐着腦袋,不錯眼地盯着她,看得她坐立難安,差點忍不住逃蹿出去。
最後她仍是沒有逃,便被他拉到懷裏,壓到了炕上,那精美雅致的五官綻放着屬于雄性的一種狂野侵略的氣息,禁锢着她的腰肢,容不得她逃避,用力地貫入,邊撫着她的身體,唇舌仿佛在膜拜一樣……
胡鬧過後,曲潋差點想要一巴掌拍過去。“這下沒臉見人了!”
剛才她聽到阿尚的哇哇叫聲了,但是丫鬟沒讓她過來,想必已經聽到房裏的動靜,沒敢将阿尚放進來,讓奶娘将她哄走了。這還是第一次在天未黑時和他在床以外的地方胡鬧,曲潋有種沒臉見人的羞憤感。
“這有什麽?夫妻燕好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麽?”
不以為然的語氣,妖治的面容,不規矩的手腳,都讓曲潋知道這個人性格又轉換了,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種時候她罵他打他,他都不當一回事兒,反而還能弄得她啞口無言,簡直是沒法愉快地玩耍了。
“天還沒黑,再來一次!”他一雙眼睛盯着她因為生過孩子後變大不少的胸脯,暗暗地吞咽了口唾沫,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扣住她的腦袋,吮吻她的嘴,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議聲,再次将她往懷裏按。
等天色都黑了後,曲潋穿着寬松的長衫靠着迎枕,身上已經沐浴過了,頭發還沾着些水汽,整個人看起來粉嫩嫩的,一副眉眼含春的模樣。
碧春将鬧騰的阿尚帶進來,飛快地掃了一眼炕上的曲潋,也不敢多看。
阿尚可委屈了,看到曲潋就要往炕上爬,人矮沒法子,差點就要哭了,被碧春抱到炕上後,馬上依到她娘懷裏,将小臉埋到娘親的胸脯中不肯離開。
可惜她不肯離開也不行,被一只手拎了起來。
阿尚扭頭看到熟悉的人,轉而扭身埋進他懷裏。
曲潋見他面上雖然含煞帶戾,但沒有将閨女丢出去,頓時放下心來。她摸了摸有些酸軟的腰,嗔怪道:“以後別這樣胡鬧了……”
紀凜不以為意,拍了下手,讓丫鬟擺膳。
用過晚膳,紀凜便去了書房。
曲潋将阿尚哄睡後,一直沒見紀凜回房,詢問了宮心,才知道他已經不在府裏了。
“世子幾時出去的?去做什麽?”曲潋錯愕地問道。
宮心搖頭,“世子出去時,并未和誰說,常安也是發現世子不在書房裏,才猜測他出去了。至于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對這種事情,宮心倒是極為淡定了,因為以前沒少發生。
曲潋不禁擔心起來,想起現在那人的人格還沒轉換過來,第二人格行事素來不按牌裏出牌,還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會幹什麽事情。
因為紀凜未歸,曲潋一時間也沒心思睡,便讓人點着燈,她胡亂地找些東西來消磨時間,邊等他回來。直到五更鼓響起,才聽到了外面響起聲音。
她心中一動,披着衣服走出去,恰好和一身露水的人碰個正着。
“阿潋,你怎麽還沒睡?”紀凜語氣溫和地問道,過來拉住她的手,爾後發現自己的手指尖比在室內捂着手爐的她還冰冷,忙收了回去。
曲潋将他仔細看了看,發現他除了頭發、衣服上沾着露水外,并無異樣,便道:“你突然出去,沒有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哪裏睡得着?”
“抱歉,以後不會了。”紀凜忙保證道,“今天事出突然,我接到金烏的消息,沒來得及讓人通知你一聲。”
曲潋也不是什麽不依不饒的人,只要他不像過年那次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她還是很寬容的,也并不像那些沒什麽主見的內宅婦人一般,只會盲從。她給他找了幹淨的衣物,讓人準備清水伺候他淨身。
“發生什麽事情,很急麽?”
紀凜坐在浴桶裏,想了想,說道:“其實也無甚大礙,不過是發現一群行蹤詭谲之人,懷疑他們和北蠻有關,我過去阻截,可惜我去得遲一些,還是讓他們逃了。”
曲潋聽罷,便不再多問了。
因天快亮了,沐浴過後,兩人便上床歇息。
紀凜只歇息了一個時辰,便起床了。
他一動,曲潋也跟着迷糊地睜開眼睛,腦袋就被一只手輕輕地揉撫着,“阿潋,今兒沒什麽事情,你繼續歇息,不必急着起。”
曲潋含糊地應了一聲,又閉眼睡去。
等曲潋終于清醒時,已經快辰時了,雖然睡了三個時辰,但仍是有些暈頭暈腦的,精神不太好。
“世子幾時出門的?”曲潋坐在梳妝臺前,詢問昨晚守夜的碧秋。
“卯時初。”
聽罷,曲潋摸着首飾匣子的手頓了下,到底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紀凜早出晚歸,甚至每日睡眠時間不過兩三個時辰,每日回來時都已過了掌燈時分,阿尚見他的時間少了,每次若是能見到他,都要使勁兒地黏着他不放,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怎麽能記得一個人那麽久。
難道是父女情深?
到了三月份時,紀三老爺身上的傷都好了,然後又是一條好漢!
好漢紀三叔在府裏待不住,也開始早出晚歸,對此淑宜大長公主是十分有意見的,只是她知道三兒子打定了主意後,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能郁悶地随着他去了。為此,淑宜大長公主也讓紀二夫人和平寧郡主弄來了很多京中各家貴女的花名冊,擺明着是要開始相看兒媳婦。
紀二夫人、曲潋、平寧郡主都被淑宜大長公主叫過去當參謀,希望能挑出一個讓紀三老爺喜歡的姑娘,進而将人娶回來。
紀二夫人和平寧郡主還好說,畢竟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姐姐,都能在紀三老爺的婚事上給點兒意見,但曲潋這個侄媳婦就尴尬了,顯然平寧郡主也覺得她娘老糊塗了,哪裏能讓侄媳婦給長輩相看媳婦的?
“沒事,大家一起,總能多提點兒意見。”淑宜大長公主盯着手中的花名冊,“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三郎的性子,我也是沒法子了,才會讓你們幫着出個主意,如果能讓三郎成親,我都有賞。”
可能是近來經歷了太多事情,淑宜大長公主的性子越發的軟和了,也不像過去什麽事情都自己獨斷決定,旁人碰到她,只會被憋死。不過平寧郡主卻覺得,她娘這是根本搞不定三弟,最後沒法子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連曲潋這個侄媳婦都拉過來湊數。
對此,平寧郡主心裏莫名地有些兒舒爽,見到母親在三弟那兒吃癟,她就莫名地高興。不過高興了下,看到三弟一直孤家寡人,如今老大不小了,竟然還沒娶妻,她心裏也是有幾分焦急的。
難得這次三弟在京裏待那麽久,平寧郡主的心思也活絡起來,覺得這次可以讓弟弟娶個弟媳婦回來。
于是平寧郡主對這事情十分上心,相比之下,紀二夫人和曲潋那就是打醬油的了。
那對母女倆湊到一起對着花名冊上的貴女指指點點,紀二夫人和曲潋兩人坐在那裏喝茶,偶爾被問及了才會說了那麽一兩句,都是比較含蓄中肯的,并不帶自己的主觀意見,就怕淑宜大長公主聽了心裏有點兒什麽。
她們兩個都是紀家的媳婦,可不是紀三老爺的母親和姐姐那樣能理直氣壯地在他的婚事上指指點點,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還是免了。
可惜讨論了一天,都沒能拿定主意。主要是平寧郡主看中對方的家世、身份、人脈、嫁妝,而淑宜大長公主先看中的是那個人,繼而才是其他,母女倆便因此産生了分歧,沒能意見統一,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了。
晚上,紀凜難得提早回來,夫妻倆有了說話時間,曲潋便和他說了這件事情。
紀凜手中端着茶盞,聽罷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怨不得近來三叔都不肯在府裏待着,反而去了西山營那邊,寧願和那些将士們擠個帳子。”
“三叔這也沒辦法。”曲潋很中肯地道:“看祖母那樣子,是一定要給三叔娶個媳婦的,不如你去勸勸他,讓他将自己喜歡的姑娘類型告訴祖母,按着他喜歡的來找就行了,省得祖母和姑母兩人為此事吵來吵去的。”
紀凜笑了下,“這也是個法子,我改日去和三叔說。”他說着,微微眯起眼睛,又道:“不過恐怕三叔很快就要離京了,這事情應該是不成的。”
“诶?三叔要去哪?”曲潋驚訝地問道。
“北疆。”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曲潋并不奇怪,只覺得淑宜大長公主的主意怕是不成了。?
☆、第 194 章
? 紀三老爺要去北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不過宮裏的皇帝和淑宜大長公主都是知道的,也因為如此,紀三老爺才能拿着皇上的旨意跑去西山營裏轉,不然那種軍營之地,就算是勳貴,也不能輕易過去的。
紀三老爺如此,除了去西山營探望父親曾經的舊部外,也是為了避開母親的逼婚,可惜他也不能在西山營中賴着不回家。
好不容易紀三老爺終于從西山營歸家了,淑宜大長公主第一時間殺了過去。
不過等看到兒子的模樣時,淑宜大長公主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麽……”
紀三老爺臉上又留起了胡子,雖然沒有當初回來時那一臉的絡腮胡子看着可怕,可也将那滿臉桃花相遮了起來,他的身形颀長挺拔,這麽一看,倒是有幾分铮铮鐵骨男兒的架勢,完全看不出先前那俊俏郎君的模樣。這種粗犷的模樣,在京城裏實在是不吃香,很多姑娘并不青睐。
“我怎麽了?”紀三老爺倒沒什麽感覺,他摸了摸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剃的胡子,笑道:“近來太忙了,沒時間打理。娘,我這會兒髒着,你先回去歇息,等我将自己打理幹淨了,再去給您請安。”
淑宜大長公主冷笑了下,“等你将自己打理幹淨了,恐怕我也等不到你過來給我請安就直接出府去了,哪裏還能找得到你。”說着,也不理會紀三老爺喊冤的模樣,徑自坐下,對他道:“行了,你去忙,我就在這兒等你。”
紀三老爺無奈,總不能讓老母親坐這兒等着,只得乖乖地回房去洗漱。
等紀三老爺出來,淑宜大長公主将他上下打量,發現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青竹底細布袍子已經有幾分舊了,想到這段日子因為各種事情接踵而來,她也忘記叮囑針線房的人給他做些新衣裳,不免有幾分愧疚。
“明日我讓針線房的人給你做幾身新衣服,既然在家裏,該講究的就要講究,別委屈了自己。”淑宜大長公主說道,兒子在外面時,她雖然心疼,可也管不了,如今在家裏,無論如何也要讓他過得好好的。
紀三老爺笑着點頭,在這些小事上,素來不會拒絕。
“還有,這幾天我和你姐姐相看了幾家貴女,覺得有幾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你要不要瞧瞧,也挑一個喜歡的,屆時請皇上給你們賜婚,給你舉辦一個風光的婚禮。”說着,淑宜大長公主讓烏嬷嬷将帶來的仕女圖展開。
紀三老爺一個頭兩個大,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就在他想着如何避開這劫時,宮裏來了人,皇上宣召紀三老爺進宮。
簡直是及時雨,紀三老爺面上對母親表示愧疚,說道:“娘,既然皇上宣兒子進宮,兒子先走了,省得讓皇上等。”
淑宜大長公主盯着他半晌,問道:“你沒有串通皇上來欺騙我吧?”‘
“哪能呢?兒子可沒這麽大的本事!”紀三老爺賭咒發誓。
淑宜大長公主冷眼看着他,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方才讓他離開。
紀三老爺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剛進門,常管家又過來了,傳達淑宜大長公主的意思,讓他去寒山雅居一趟。
可能是看他太過糾結,常管家好心地補充道:“三爺,世子也在公主那兒。”
紀三老爺這才松了口氣,往寒山雅居走去。
寒山雅居裏,淑宜大長公主正和孫子商量曾孫女周歲之事,雖然從過年伊始,鎮國公府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阿尚是紀凜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淑宜大長公主的第一個曾孫女,意義非凡,她的周歲,淑宜大長公主并不想委屈了她。
所以,這會便趁着孫子過來請安時,順便和他商量曾孫女的周歲宴的事情。
紀三老爺進來,聽到母親和侄子商量的事情,馬上笑道:“阿尚是咱們鎮國公府第一個孫輩的孩子,她的周歲自然要大辦的。娘,你也不用擔心什麽,二嫂是個能幹的,到時候讓二嫂幫忙主持阿尚的周歲事宜就行了。反正京裏的人都知道大嫂病了,屆時沒看到大嫂也不會有什麽事情。”
淑宜大長公主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你大嫂的事情,如今知道的人不多,能瞞着就瞞着吧,總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說着,她看了眼坐在面前的孫子,發現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面上平靜,仿佛他們說的是陌生人一般,沒有在他心頭留下什麽痕跡,不免心中嘆息。
紀三老爺坐到紀凜身邊,接過烏嬷嬷沏來的茶,朝她道了聲謝後,又道:“對了,娘,今兒皇上宣我進宮,已經允了兒子的請求,待阿尚的周歲過後,兒子便出發往北疆。”
淑宜大長公主被這消息驚住了,急聲道:“怎會如此急?”
“娘,我回來都三個月多了,等阿尚的周歲過後,便是四月份,趁着這天氣還不算太熱時,正好出發,省得路上有什麽意外。”
淑宜大長公主已然說不出話來,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知道兒子将要去北疆時,仍是難受得厲害,她想說點什麽,卻又發現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
“娘,您不用擔心兒子。”紀三老爺握住母親的手,“兒子會好好的,将來也會娶個媳婦,生幾個孫子給您帶的,您放心吧。”
淑宜大長公主怔怔地看着他,終于忍不住摟着兒子落淚。
過了半晌,淑宜大長公主方止住了淚,紀三老爺怕她再難過,忙轉移了話題,也和侄子說起阿尚的抓周禮。
“到時候請戲班子過來唱幾天,還有舞龍舞獅,辦得熱熱鬧鬧的,也讓府裏沾沾喜氣。”紀三老爺給侄子出主意,“阿尚抓周的東西也要準備好,最好讓營造司那兒的工匠定做,她那麽聰明伶俐的孩子,一定會讓那些來觀禮的賓客大吃一驚的。
淑宜大長公主卻冷不丁地道:“你放心,到時候娘也會給各家夫人下帖子,趁着阿尚的周歲禮,讓她們将家裏适齡的姑娘帶過來。”
紀三老爺被梗得厲害。
紀凜含笑聽着,說道:“三叔素來喜歡熱鬧,就按三叔說的去做吧。”
紀三老爺覺得侄子上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說了這事情,紀凜便告辭離開了。
紀三老爺留下來陪淑宜大長公主說話,卻未想紀凜前腳剛離開,鎮國公後腳便來了。
當聽丫鬟來報長子過來時,淑宜大長公主無疑是意外的,等鎮國公進來請安,淑宜大長公主看到他的模樣,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段時間,上院那兒時不時地傳出點什麽,因淑宜大長公主下了命令不準人接近那兒,所以府裏知情的人極少。鎮國公看着又憔悴了許多,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明明才四十歲的人,看着卻像老了十歲一般,臉色蒼白,顯然已經許久未曾好生歇息了。
“你來做什麽?”淑宜大長公主問道,“不留在上院陪端寧?”
鎮國公和弟弟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對母親道:“娘,阿尚就要滿周歲了,您是打算要大辦?”
“這是自然,難道你這當祖父的不想給她大辦?”淑宜大長公主斜睨着兒子。
“自然不是!”鎮國公忙道:“阿尚是我的親孫女,我自然是想要為她大辦的。我今兒過來,便是想和娘商量着,過幾日,我帶端寧去莊子裏住,那裏安靜,适合她養病。想來外面的人知道了,也不會多想。”
聽到這話,淑宜大長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我老了,管不了你們的事情,你看着辦吧。”
鎮國公看到母親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他又道:“娘,待暄和及冠後,兒子便上折子,将爵位傳給他,以後由他來當家。”說到這裏,他面上露出苦笑,“暄和是個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他……”
淑宜大長公主聽到這話,忍不住冷笑連連,“你這話我和說有什麽用?你應該去和暄和說!”見他沉默的樣子,淑宜大長公主氣得将旁邊的茶盞朝他砸了過去,怒道:“既然知道對不起他,為何從來不去和他說,祈求他的原諒?別跟我說什麽作父母的縱是錯了也沒道理和孩子道歉,你連說都不說一聲,他如何知道?就算他不想見你,不會原諒你,但是你做不做是一回事!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蠢貨?”
鎮國公木木地站在那兒,被茶盞砸中了腦袋,腦袋瞬間出血,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娘,您別氣。”紀三老爺勸道,忙給烏嬷嬷使臉色,讓烏嬷嬷将他大哥勸走。
淑宜大長公主氣得胸脯起伏得厲害,怒瞪着這個沒有一點兒膽色擔當的兒子,要不是這兒子和丈夫長得太像了,她都要懷疑自己的孩子被人換了。
“娘,您別氣,是兒子錯了。”鎮國公跪下來,聲音壓抑,“兒子沒臉見暄和。”
“沒臉見他也得見,難不成你還奢望着暄和哪天還能湊到你那兒,親親熱熱地再叫你一聲爹?”淑宜大長公主怒火高漲。
鎮國公嘆了口氣,輕聲道:“娘,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滾!”
等鎮國公退下,紀三老爺過去揣扶氣得身子都有些顫抖的母親,好歹為兄長辯解了一句,“娘,大哥本來就是那性子,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種事情,他和大嫂會是一對神仙眷侶,以鎮國公府的家勢,大哥這樣的性子剛剛好,皇上也不會多疑。”
淑宜大長公主仿佛洩了氣一般,跌坐在位置上。
她木木地坐了一會兒,方才道:“是我沒有将你們兄妹幾個教好!”活了大半輩子,臨到老了,她才知道自己這當母親的有多失敗,“要不是我當年太過強勢,也不會壓得你們兄弟幾個唯唯諾諾,沒有擔當……”
“娘,這話我可不愛聽,難道兒子做得還不夠好?”紀三老爺佯裝不高興地嚷嚷道,“還有暄和,暄和是你養大的,你瞧他如今多有出息?我看着都喜歡。”
淑宜大長公主終于開懷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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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紀凜回到暄風院後不久,也聽到了寒山雅居的事情。
曲潋正摟着阿尚陪她玩一只綴着金色鈴铛的皮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平靜,也鬧不準他心裏的想法。
或許不是難過,而是一種已經無所謂的平靜。
正如除夕夜那時,鎮國公夫人刺來的那一刀,将他們之間的母子親情全部抹除,從此以後,只是居住在一個府裏的陌路人,彼此不相幹。
紀凜發現她的視線,朝她宛然微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曲潋哦了一聲,将阿尚放到一旁,坐到他身邊伸手摟住他的腰,将臉擱在他懷裏。
紀凜笑着擁住她,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阿尚見狀,也丢掉了手中的皮球,嘿咻嘿咻地跑過來,扯住紀凜的袍擺,仰起臉兒瞅着他,一張包子臉圓圓的,神色懵懂。
曲潋發現閨女又跑過來跟她搶老公了,不禁道:“去玩你的玩具去,別和我搶,這是我相公!”說着,更用力地圈住紀凜的腰,将自己的臉貼到他胸膛。
阿尚又朝她娘笑呵呵的,另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扯住她的裙擺。
曲潋擡腳輕輕地頂了她一下,将她推開,嘴裏故作兇惡地發出聲音,可惜小包子啥都不懂,笑得更歡快了,将自己的小身子擠到父母中間,玩得很高興。
什麽氣氛都被無知的小包子鬧沒了,曲潋只得無奈地将閨女抱了起來,和紀凜坐到一起,說起閨女的抓周宴。?
☆、第 195 章
? 過了幾日,曲潋便聽說鎮國公準備帶鎮國公夫人去別莊養病的事情。這事情是瞞不住的,很快便在親戚間傳開了,雖然有人疑惑,但也沒有傳出什麽不好的話來,只是對此也頗多猜測。
自從去年下半年伊始,便傳出鎮國公夫人身體不适,當時鎮國公府确實時常請太醫過府來給鎮國公夫人看病,又因鎮國公夫人素來與京中各府夫人們往來不頻繁,所以對她的情況還真是不太清楚。
只是好端端的,怎麽需要去莊子裏養病的程度?難道真的病得這般重?或者是有什麽隐情不成?
就在這時,準安郡王府的太妃聽到消息,親自去了鎮國公府一趟,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倒是淮安郡王府裏,老太妃從鎮國公府裏回來後,兩個兒媳婦聞訊去了老太妃那裏詢問小姑子的情況了。
“娘,妹夫怎麽會想要帶端寧妹妹去莊子裏養病?鎮國公府素來安靜,在府裏不是也能養病?而且在京城裏,如果有些什麽事情,請太醫也方便。”淮安郡王妃事實求是地說道,畢竟鎮國公府又不像其他的勳貴府,沒個安生日子。
“對啊,娘,端寧妹妹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麽病?裏面不會有什麽內情吧?”淮安郡王府的二夫人一雙眼睛透着精明,試探地說道:“而且端寧妹妹可是鎮國公夫人,她去了莊子裏養病,世子夫人年紀又輕不知事,難不成偌大的府裏就交給二房來管?豈不是讓人看笑話嘛?”
老太妃神色淡淡的,沒有開口。
二夫人覺得這裏面有戲,又繼續道:“要我說,這鎮國公府和咱們家可不同,端寧妹妹素來不愛管事,也是便宜了鎮國公府的二房。幸好暄和很快娶媳婦進門,本以為有個幫襯端寧妹妹的了,可誰知世子夫人年紀太輕,面皮又薄,生下孩子後,也不太愛管事,若不是還有公主鎮着,還不知那府裏要變成什麽模樣了……”
二夫人越說越起勁,老太妃的臉沉如水,淮安郡王妃暗暗撇嘴,覺得這位二弟妹依然拎不清,明知道鎮國公夫人是老太妃心中不能碰觸的逆鱗,她偏偏每次都要挑事,要不是老太妃年事大了,不愛管事,二夫人哪裏有現在的悠閑風光?
當年鎮國公夫人想要給兒子聘娘家侄女為媳婦,其實也是這位二弟妹去撺掇的,可惜最後沒成,反而讓二房的嫡女周紅丢了臉。
這般想着,便又聽到二夫人說道:“紋兒今年也要及笄了,雖然不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但也是老爺的女兒,我素來疼她。原本想給紋兒看門好親事的,不過現在倒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娘,您看,要不要将紋兒送去鎮國公府?他們表哥表妹的也有幾分情誼,有紋兒能幫襯着世子夫人,對咱們府裏也有好處。”
淮安郡王妃已經無話可說了,周紋是二房的庶女,原本二房是想将自己的嫡女嫁去當世子夫人好提升二房的地位,讓二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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