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平衡的時間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夜看他認真的樣子，似乎知道了他在考慮什麽。“不，沒什麽，我們繼續好了。”二樓只是如同一個過客一般，他沒有仔細的觀察，因為似乎終點好像不在這裏。“我的房間是在四樓，也就是頂層了，越到樓上，病理就會越重，一邊的情況都是這樣的，而且人員也就會越多，注意的重點也就會越多，到了五樓甚至在每個房間裏都會有監控攝像頭，防止發生太大的意外。”“那你為什麽不選擇一個比較低的樓層呢？像是剛剛的二樓，人又少，事情也少，自然也就方便你出去搞事情。”“你認為這是我選的房間嗎？他們一定要給我安排到這裏，我有什麽辦法？”夜皺起了眉頭。“嗯，好像也是，不過這裏終究不适合你。”“誰說不是···”“我的意思是···”“什麽？”“算了還是不說了。”“你這個人真沒意思。”“對了，我有一個問題，難道這麽高層就不怕和你一樣程度的病人從窗戶出去？那不就會出現死傷？總有放松的時候對吧。”“這個你放心，窗戶從下向上開放程度會縮小，到四樓大概只能開一部分，人很難出去，而且會産生一定的聲音，至于五樓麽，窗戶都是鎖死的，出不去，砸都砸不壞。”“那空氣不就差了？”“每個房間都有換氣扇和空洞，憋不死人，而且還可以關上，空調什麽的也有，不慌。”“也對。”

對他們來講或許沒有什麽，若是對我來講，燈光依舊，可能出現的東西就沒有那麽的正常了，所有的人都處在焦慮之下，或許只有那些置身事外的人，像是醫生護士，都是如此如此。他們永遠都懷着一顆救人的心，或許他們能夠懂得病人的心情，但是恐怕在他們體驗過之前都沒有辦法知曉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們過去，就在右手第三間，反正有時候他們還會換房間，聽說半年之內又要給我換一間，反正無論到哪裏我都會出來的，沒有什麽能比這更好玩兒的了。”夜學着一個病人的樣子，在黑袍的攙扶之下走了進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那些無奈的眼神。“他又出去了嗎？”“你看到了？”“沒有。”“反正這一層的病人都是這樣，找回來一個是一個。”外面的護士們議論着，她們時常這樣，在沒有事的時候，用聊天來作為解除勞累的藥劑，護士們也會學着給自己打‘鎮定劑’當然那不是一種藥物。

“你的小房間還不錯嘛，一個人。”夜将門關上，黑袍也不再攙扶着他，他們似乎恢複了正常。“怎麽樣，看上去還不錯對吧，我可是精心打理過的。”夜揚起了眉毛，窗外仍舊是漆黑一片，午夜的鈴聲一直都在響着，只有這裏通宵達旦。“你還會弄盆栽？”“我也是學過植物的人，你看桌上的就是他們給我拿來的東西。”夜指着桌上的東西說。‘剛剛被包裹好，上面還有一些膠帶的痕跡，在鏟子和剪刀的上面還有一些泥土，甚至有些濕潤，看來是剛剛從下面拿上來了，很細致的打包方式，應該就是那個女護士特意去找的，看來還不錯，不過這麽說這裏的園藝師傅應該還是比較用心的。’黑袍打開包裹中的東西，仔細端詳着。“要不你今晚就先留在這裏，反正早上的時候趕過去也行。”“嗯。”“我先吃飯，他們總是喜歡在我的飯菜裏加一點安眠藥，就是想讓我睡着，所以我每次都是在吃飯之前吃下去的。這些家夥就是看不得我玩的高興。”黑袍只是靜靜地聽着，沒有說什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夜到那裏去的呢，他從來就沒有和我說過，不知道他現在知不知道。’他想着想着，鼻子就有一種莫名的發酸，當然，是不會出現眼淚的。

在沒有晝夜的地方，每個人都希望按照自己的時間來規劃着世界，只要沒有離開這裏，就不用擔心外面會發生什麽，可一旦與外界發生了聯系，就有必要符合外面的時間，外面的規則，甚至外面的想法，我讨厭這些東西，他們也同樣不太喜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神火也是值得我們向往的。“我出去看看好了。”黑袍将東西放下，重新包裹好，他很熟悉這種包裝方式，其實就是快遞的打包方式。“你去吧。”夜将一口飯塞進嘴裏用勺子吃飯已然成為一種習慣，“燈就不用關了。”“嗯。”穿着黑色的袍子還帶着帽子，總會引起別人的關注，畢竟現在仿佛不太适合，但那是他所需要的帷幕。“醒一下，醒一下。”隔壁的房間裏一位男子輕聲地叫着，搖動着床上正在閉着眼睛掙紮的女子，當她睜開眼的時候方才平靜下來。“你又做噩夢了是不是。”“嗯。”那個女子顯得驚魂未定，不過卻沒有發出多大的響聲，看來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反應。“咚咚咚”前面傳來幾聲敲門聲，門很快便打開了，帶着一點點的焦慮，醫生和護士反倒是很平靜，‘不知道是查房還是有事，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查房。’黑袍向前挪步。“媽，媽，你別去了，那邊不是門。”一個粗壯的聲音喊道。‘又是一個有健忘症的老人嗎，果然在哪裏就能看見怎樣的人。’“我們都只是罪人，求神寬恕我們，我罪孽深重，請求神的原諒······”一位老者仿佛在吟唱着什麽，看上去又是像在禱告，但是他的房間裏卻沒有其他的人只有他自己，或許每當他看着天空的時候，就會看到和我們眼中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各色各樣的聲音嘈雜，只要将門打開就會混合在一起，關上門卻沒有一絲能夠影響到其他人，“看來這裏的隔音還是比較好的，可是，為什麽呢，只是為了防止影響到其他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