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回憶（夢上）

“好了，聽得見我的聲音嗎？”黑袍的聲音從耳中傳來。“聽得見。”我說，眼前仍舊是一片光明。“現在該是你了。要注意我的引導，有什麽想要問的，可以說。”光線又重新暗下來，回到正常的光亮，只有一張床，一個無比熟悉的房間，和那些簡潔而又漂亮的裝飾。“這個好像是···”我走上前去，一個人躺在床上，“這個好像是，我？”我這才意識到，現在我無法看見我行動的身體，準确的說，我躺在床上，而我看到的卻是在窗邊，這讓我想起了一個科學性的争論，靈魂出竅？還是在過去。“我在睡覺嗎？”我說。“是的，而且還在做夢。”他說。“我想要看一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實在是記不得了。”“好的。”我宛如一條細絲竄入腦中，畫面再次閃現，出現的是另一幅場景，“那些都是水嗎？”

內陸的河水，總是讓人浮向連篇，兩岸，看上去很是相近，然而當我們走在上面的時候，就會顯得遙遠，河水不會像海水那樣保持湛藍的顏色，河水也不會像海水那樣平凡漲落，他們在大多的情況下會有一種寧靜，祥和，當然他們的顏色也是多變的，也是令人驚奇的，也是，最容易體現出污染的，它們或許沒有養育多少的生物，我們也不能從中獲得多少的東西，但它們終究在我們的身邊，陪伴着我們，開闊的河面，仿佛沒有盡頭。“我是要走到對面去嗎？”我想，腳底下是安穩的石柱，我想不出在哪裏會在河底打上石柱，而且高度正好與水面向平，我的鞋底濕了，但是鞋子卻永遠不會進水，我走在河面上，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為什麽一望無際的河面上只有我一個人，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雨，雨···”聲音模糊不清，我的眼前自然也是如此，淡淡的薄霧将周圍的樓房都給蒙住了，只能隐約看見幾個奇怪的影子，看上去像是，海市蜃樓，說實話，我還是很喜歡這些家夥的。“有人在叫我嗎？他是誰？”我也不知道我該問誰。“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她只是你腦中的幻想，你确實缺少一個人來幫助你，不過我覺得夜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黑袍這樣子講到。那個聲音很輕柔，但是也很寒冷，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我看見河水的上面浮出一層浮冰，從靠近岸的一邊開始，河水開始凍結。“我勸你還是快點走好了，說不定你會被凍住，”黑袍催促着我，“往中間去吧，或許那裏會好一些。”聲音消失了，哦，我指的是那個呼喚我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一個女生，我也一直是這麽覺得的。

水下的石柱并不是很滑，或許是我的鞋子比較好，至少我可以穩穩地站住，至少我可以在上面奔跑，水流出奇的快，出奇的冷，冰面在蔓延，我并不知道，其實在下面，水沒有結成冰，只是在上面的冰層，将它們凍結，水也是有靈性的。“別看冰是那樣的美麗，任何生物在被冰凍的同時，身體中都會有冰晶出現，而冰晶會發生膨脹刺破周圍的組織，植物細胞的外面有一層可以不被刺破的壁壘，所以它們不太容易被凍死，可是動物就不一樣了，一般看上去還不錯的冰雕，裏面早已血肉模糊，早就成為了無法浮生的死寂。”黑袍仿佛經歷過一般。“那有沒有例外呢？”我問。“有，如果身體中的水分成為了過冷水就不會有事，水在形成冰的過程中沒有被打亂順序，就不會成為冰晶，當然是在一定的溫度下，冰塊中部分的水就是這樣的情況，只要你一搖，就會迅速成為冰沙。”“然而我現在還不想被冰凍起來。”冰霜很快就爬到了我的鞋跟，将我的腳步拖出，無奈，我只能用力，将還未形成的冰晶拉斷，防止它們繼續蔓延到我的身體之上，“其實你不用太擔心，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以前的夢。”他說。“我知道，所以我什麽都沒有幹，只是看着他，在移動。”

直到我走到了河水的中央，直到我站在了最後一根石柱的上面，流動的河水靜止了，完完全全被凍成了冰河，“我想我現在被孤立了。”我站在了中間，等待着冰凍的到來，仿佛世界即将停止，仿佛我，就将結束，窸窣的聲音傳來，我聽得出，那是水流快速結冰的聲音，她又開始呼喚我了，“雨，雨···”仿佛就在我的頭頂。“或許我知道她是誰了，她也許就是你的母親。”我擡頭看着，只見一片被白雲覆蓋了的天空，或許那些只是蓄謀已久的霧氣罷了，我這樣子想道。冰縮聚到了我的腳下，我決定在我被凍住之前走出最後一步，踏上冰面，或許我會落入水中，或許我會随着冰，一塊兒漂流。

擡腳，踩上，硬實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如履薄冰，或許對比就是這樣産生的，我沒有被凍住，繼續擡腳，離開還未變成冰雪的水面，最終，水面完全地凍結，成為了另一個世界，或許我們的世界就是這樣被隔離開來的，或許我們需要一點時間來反省，到底是什麽将我們冰封，并非我們不想要彼此靠近，恐怕，是我們之間的壁壘太過可怕，讓我們恐懼的無法靠近。河水下會有暖流，冰面上的空氣不會透過厚實的衣物，自然也就不會成為四季變幻的祭品，我們是在時間中穿梭的魚餌，或被吃掉，或成為另一只吃人的動物，在幼小的時刻裏，任何一個脆弱的生物都能将我們擊垮，在巅峰的我們，所有都會想着把我們從星辰中擊落，而我們，依然在此之間，困難地抉擇。（我們從未在其間掙紮地求生，我們，依然是其中不可缺少的存在，我是獨一無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