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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照,縷縷微光從東方漸漸升起,溫柔灑向人間,露珠在枝頭閃耀,鳥兒在林間鳴叫,一片寧靜詳和的景象。
卯時前後,林府的下人陸續起了,廚娘造飯,仆役清掃庭院,侍女們或是喂鳥雀,或是熨衣物,各司其職,各安其事。
炊煙自廚房袅袅升起,映着清晨寧靜淡雅的陽光,讓人感到心平氣和、心曠神怡。
整個林府宛如沉睡一夜後蘇醒的嬰兒,處處顯現着美好和生機,朝氣和蓬勃。
一條由細石子鋪就的光潔小徑上,搖搖擺擺走着一只體形碩大的白鵝,渾身毛色雪白,嘴巴和腳掌卻猶如紅寶石一般,很是可愛。它高昂着頭,神色傲慢,步調從容,一邊走,一邊發出“嘎,嘎”的叫聲,音調鄭重。
白鵝旁邊是位年方三四歲的小姑娘,頭上梳着兩個小鬏鬏,堆着一臉笑,稚氣又快活。
小姑娘很随和,白鵝卻是卻是大模大樣的,一個小娃娃,一只大白鵝,相映成趣。
“二小姐,二小姐慢點兒!”小姑娘身後響起央求的聲音,兩個丫頭一路小跑,臉色着急。
小姑娘笑咪咪的回頭,沖她倆擺擺手,“大白不喜歡你倆,別過來。”
聲音奶聲奶氣的,軟軟糯糯,很悅耳,很動聽,可是兩個丫頭聽她這麽說了,還真就不敢再緊着追她了,只敢遠遠的跟在她身後。
前邊是個水波潋滟的池塘,池塘上架着石拱橋,大青石,漢白玉欄杆,幹淨清爽。
橋上走來一人,頭戴青色頭巾,身穿淺青色長袍,遠遠看上去便是位翩翩少年郎。若是走近了細看,會發現她膚色過于白皙細膩,五官過于精致美麗,清雅俊逸,纖妍高潔,容貌風度,遠勝絕色少女。
“阿沁,早!”那人笑吟吟,滿面春風,“大白,你也早!”
傲慢不可一世的白鵝停下腳步嚴厲的叫了兩聲,好像在跟那人打招呼,林沁卻歪着小腦袋仔細打量她,片刻後,露出了然的神情,小大人似的責備道:“姐姐又調皮了。”
林昙美麗的眼眸中閃過絲驚訝,蹲下身子,饒有興致的問着自家小妹妹,“阿沁,姐姐和大哥是龍鳳胎,長的那麽相像,衣着打扮也和大哥一模一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呀?阿沁你好厲害,這般有眼光。”
林沁面有得色,指指阿昙的臉頰,“姐姐笑得像春天,大哥笑得像……”她認真的想了想,有點猶豫的說道:“大哥,笑得像秋天吧……”語氣非常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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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昙眉眼彎彎,“姐姐笑得很溫暖,大哥便有些高冷了,對不對?”
“總之不一樣。”林沁沖姐姐扮了個鬼臉。
“我家阿沁真有學問,‘總之’這個詞用的對極了,貼切極了!”林昙伸出大拇指,為妹妹喝彩。
林沁得意的昂起了小腦袋。
這時候的林沁,姿态神情和她身邊的大白頗有幾分相似,左顧右盼,目空四海。
林昙溺愛的笑着,伸手摸摸妹妹的小腦袋,“阿沁今天怎起的這般早?可睡足了?”林沁嘻嘻笑,“睡足了。娘說今天有親戚來,我先陪陪大白,等親戚來了,便去陪親戚。”林昙莞爾,“我們小阿沁這還不到四周歲呢,慮事這麽周到呀。”林沁喜孜孜,“可不是麽。”
日出東方,霞光萬道,映得林沁雪白的小臉蛋越發晶瑩剔透。
一直遠遠跟在後面的兩個丫頭像看到救星似的趕緊過來了,“給大小姐請安,給二小姐請安。”林昙站起身,微微皺眉,“顏在,應該,你倆怎地離二小姐這般遠?前邊便是池塘了,大白愛游水,二小姐人小不懂事,若是跟着下了水,怎生是好?”說到後來,看了看不遠處的池塘,語氣漸漸嚴厲。
兩個丫頭忙跪下了,那名叫顏在的丫頭竭力辯解,“二小姐說大白不喜歡我倆,不許我倆靠的太近,奴婢不敢跟二小姐拗着。”名叫應該的丫頭卻恭順的低着頭,“謝大小姐教訓,奴婢知錯,下了值便到秦嬷嬷那裏領板子去。”
大白鵝看到兩個丫頭過來,“嘎,嘎”的厲聲叫嚣,伸長脖頸,沖着顏在的腿咬過去,顏在吓得臉色發白,簌簌發抖的往後躲,“你別咬我,你別咬我……”林沁不高興了,板起小臉訓斥,“大白,你亂咬人!”生氣的打了大白鵝一下。
大白鵝卻很不聽話,固執的還要接着咬。
“大白你怎麽這樣啊?”林沁氣得小臉蛋通紅,“你再不聽話,我就不許你游水了,知道麽?”
林昙嘴角微翹。
行啊,我家小妹妹雖然只有這麽一點點大,卻很會講道理。大白最怕的是什麽?一個是不許它吃飯,一個便是不許它游水了。阿沁訓斥大白的時候,很能抓住要害呢。
“還不許你吃飯,不許你吃泥,不許你吃草!”林沁怒指大白,氣勢如虹,一氣呵成。
林昙看得津津有味。
我家小妹很會吵架,很會訓鵝!
既莊重嚴肅又傲慢孤高又固執無比的大白鵝居然被林沁訓的服氣了,伸長脖子叫了幾聲,雄糾糾氣昂昂的站在一邊,但是不再咬人了。
顏在流着淚,戰戰兢兢的跪在一邊,看着極是可憐。
應該比她好多了,似乎沒有受到太大驚吓。
林昙溫聲道:“今天的事,雖然事出有因,但是你倆都有錯。二小姐說大白不喜歡你倆,不許你倆靠近,你們便該拿個主意,一個悄悄跟在二小姐身後,能離多近便離多近;另外一個趕緊回去禀報夫人,夫人自有道理。要不然,夫人以為你倆跟在二小姐身邊服侍,其實你倆離二小姐有八丈遠,又是在水邊,這還得了?”顏在和應該兩個丫頭沒話說,磕頭認錯,“是,奴婢知道,以後再不敢了,這便自己去領板子。”
林沁拉了拉姐姐的衣襟,仰起小臉,央求的看着她。
林昙低頭看到妹妹的小眼神,便知道她是為顏在和應該求情,不由的看了那兩個丫頭一眼,面色沉吟。
顏在和應該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服侍林沁也有小半年的光景,說起來她倆的名字還都是林沁給起的呢。林沁才學會說話不久,人伢子把應該帶給她母親羅夫人看,“夫人,這孩子姓應……”接下來的話還說完呢,林沁便伸出小手掌指着人,“應該,應該。”發音竟然很清晰。
羅夫人大喜,“我家小阿沁說應該,那她便叫應該了。”
把應該買了下來,由管事嬷嬷們教了兩年之後,因為林沁“應該”“應該”叫的挺順口,便撥給林沁使喚。
顏在是家生子,姓朱,彼時林沁正抱在父親林楓懷裏,林楓指着院中頂葉猩紅如染、鮮豔異常的雁來紅教給小女兒,“霜華洗盡朱顏在,不學春花巧弄妍”,羅夫人逐一看過管事送來的丫頭,要挑出幾個機靈又忠心的。林沁耳朵很好,明明是父親正在教她念詩詞,那邊母親的問話、丫頭的答話她聽得清清楚楚,那丫頭一說“奴婢姓朱……”她便拍起小手掌呵呵笑,“朱顏,朱顏。”林楓教她念“霜華洗盡朱顏在,不學春花巧弄妍”,她學得字正腔圓,一個字不錯,林楓喜之不盡,“小阿沁真聰明!阿沁,咱們給這個丫頭起名叫朱顏在,你說好不好?”林沁痛痛快快的同意,“好!”
林家便有了名叫朱顏在的丫頭。
羅夫人覺着顏在的名字是林沁起的,這丫頭還算機靈,便命她服侍了林沁。這小半年來,倒也勤謹。
林昙心中思量,“丫頭這般粗心大意如何使得?可阿沁這麽小,心地清明,管教丫頭的事,稍大些再教她也不遲,反正我這便要去跟娘商量,換兩個人穩妥的人跟着阿沁,倒也不礙着什麽。”思量過後,她柔聲說道:“阿沁,這事和你不相幹,是這兩個丫頭處事不當。家務事當由母親做主,姐姐把這件事禀告給娘,娘說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好不好?”林沁乖巧的點頭,“嗯,我聽姐姐的。”林昙笑了笑,吩咐道:“二小姐這裏有我,你們兩個回去換孔陽和小宛過來。”兩個丫頭唯唯聽命,磕了頭起來,後退幾步,轉身回去了。
“姐姐陪我呀,真好。”林沁嘻嘻笑。
林昙牽起她軟綿綿的小手,“橫豎姐姐這會兒沒事。”悠閑的往水邊走。
大白鵝不喊不叫,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到了水邊,游水去了。
高高昂着頭顱,紅掌撥着清波,自自在在,悠然逍遙。
“我真喜歡大白。”林沁看着游水的大白鵝,小臉蛋上全是欣賞和喜愛。
林昙笑道:“阿沁愛鵝,這個愛好,和王羲之是一樣的。王羲之愛鵝,和陶淵明愛菊、周茂叔愛蓮、林和靖愛鶴并稱‘四愛’,最能體現文人高士的風雅清逸、迥出塵俗。”
池塘邊有幾只蝴蝶,一會兒在空中翩翩飛舞,一會兒又悠悠落入花叢,美麗的翅膀上下翻飛,有種精巧而纖細的美。
林沁忽閃着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像蝶翼般靈動可愛,“四愛啊。”她嘻嘻的笑着,不過,笑的有些心虛。
林昙是她長姐,對她何等了解,見了她這小模樣,知她聽得不大懂,便溫柔又細心的講給她聽:“王羲之是書法名家,姐姐是在誇你和他一樣高雅脫俗。雅和俗是正好相反的,雅是很好很好的,俗氣卻招人讨厭,令人不屑。阿沁,姐姐是在誇你呢,誇你不俗,很雅,和名人王羲之一般喜愛白鵝。”
“我這麽雅呢。”林沁聽了姐姐的解釋,喜笑顏開。
她正是讨人喜歡的年齡,笑起來眉眼彎彎,甜的像蜜一樣,別提多可愛了。
林昙溺愛說道:“我家小阿沁自然是雅的,林家二小姐的美名在咱們安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林昙說的雖然誇張了些,不過,她們的父親林楓任安定州知州,為一州之長,頗有威望,林沁是他愛女,在這安定城內,知道林沁的人還真是很不少。
水面蕩來一葉扁舟,舟尾站着名身穿淡綠衣袍的少年,膚色如玉,身姿清雅,一頭如墨羽般的烏發只用根竹簪松松簪住,越發顯得人物風流,倜傥不群。
“大哥來了!”林沁歡呼。
林昙嘴角泛起促狹笑意,彎下腰,小聲跟林沁說了幾句話。
林沁連連點着小腦袋。
林昙直起腰身,眉目含笑。
那葉扁舟愈來愈近,舟中少年的面目,也愈來愈清晰。
和林昙長的非常相像。
林沁用又是欣賞又是愛慕的眼神看着他,背起小手,悠悠嘆息道:“慘綠少年啊。”
-----有腔有調,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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