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0)
後将您找回來。”
陸先生擡手,打斷陳博士接下來的話,“我只想知道,那些被網絡廢棄數據損壞的記憶,還能找回來嗎?”
他頓了頓,加了一句:“完整地找回來。”
陳博士戴上眼鏡,輕輕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語氣委婉地說:“記憶倒是可以找回來,但是時間我不能确定。現在您開始做夢失眠,說明是在逐漸記起那些畫面碎片。”
“在此期間,您的記憶雖然不完整,但是那三個月經歷遺留下來的感情,卻依舊保存完好。所以您可能會出現一些……”陳博士緩了一下,輕聲說,“一些您都無法控制的情緒和行為。”
陸衍反複看了一遍報驗,微微皺起眉頭,低聲道:“我已經找到關鍵的人了。”
“關鍵的人?”
“嗯……是耿陽。”陸衍慢慢眯起眼,轉頭看向陳博士,聲音又輕又緩,似乎在說一件很風輕雲淡的事情,“你說,我把他綁起來問一問,會問到我想要的答案嗎?”
“綁、綁起來?”陳博士抓住這個字眼,扯着嘴角重複道,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不是很建議您這樣做。”
“哦。”陸衍眼裏有些失落。
陳博士尴尬地笑了笑。
他仿佛看到一個惡魔緩緩收回了利爪,正在好好思考另一種方法。
看起來還很有可能不是一個好方法。
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
耿陽在學校裏忙的昏天黑地,一有空就在想陸衍,懊悔于沒有在見面的時候問一下聯系方式。
李多捧着教案走到耿陽身邊,從口袋掏出一個小面包放在耿陽眼前,聲音嬌嬌軟軟:“耿老師,這個給你。”
耿陽還沉浸在陸衍和向夏之間的聯系中,胡亂點點頭,下意識道謝。
李多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不用謝。”随後蹦蹦跶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透明玻璃杯裏泡的胖大海逐漸膨脹,初秋的溫度纏繞在杯壁上,慢慢汲取溫度。
李多刷着手機,驚呼了一聲,然後雙腿一蹬,轉椅挪到耿陽身邊,開心地說:“耿老師,明天周五下午的班會改成公開課了!課題是新科技,看起來好有趣啊。”
耿陽這才反應過來,“公開課?”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群消息,點開學校發出來的文檔,裏面列好了明天下午的安排。
目光忽然被一行字抓住了——總負責人:陸衍。
耿陽驟然眼睛一亮,心髒砰砰跳着。
明天……是不是可以見到陸衍了?
他不由自主地激動開心起來,一直開心到公開課的開始。
可陸衍遲遲沒有出現。
耿陽雙眼無神地倚在教室後門,開心的情緒被澆了一盆冷水,緩緩失去溫度。
按照常理來想,其實不難理解。
這種場合,陸衍這樣的大人物本來就可出現可不出現,也許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忙呢。
孩子們對新型科技很感興趣,每一棟樓時不時傳出他們的歡喜的笑聲和驚呼聲。
耿陽垂着腦袋,失落地離開喧嚣地。
他背影有些寂寥,一個人走到寬闊無人的操場,一步一步繞跑道到走了一圈又一圈。
操場的鐵門旁有一顆參天大樹,樹葉繁茂,遮天蔽日。
耿陽低頭走到樹下的時候,倏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喊他。
“耿老師。”
耿陽頓住腳步,欣喜之情又開始湧上來,他轉身,便看見靠在樹下戴着耳機聽歌的陸衍。
他身後還站了一個幹練貌美的秘書。
“陸先生!”耿陽瞬間露出一個笑容,步伐輕快地走到陸衍身邊。
陸衍取下耳機,挂在肩膀上,無意識舔了舔嘴唇,醞釀接下來該說的話。
反倒是耿陽先開口了,他聲音清脆又自帶溫柔,“我知道公開課是陸先生你安排的,真是很好的事情,開拓了他們的眼界,我在這兒為那些孩子感謝你。”
“……不用謝,應該的。”陸衍淡淡地說。
身後的秘書小姐滑動平板的指尖有些僵硬。
她可不覺得這像是陸衍會幹的事情。
陸大boss,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搞實驗的人,那些民生公益教育什麽的,與他八竿子打不上。
陸衍逐漸放松下來,一向冷若冰霜地臉慢慢緩和下來,輪廓也不再緊繃着。
“耿先生,這次我是有事想要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亮麗的女聲打斷。
“耿老師!”從遠處跑來一個女老師,她好像和耿陽很熟地樣子,一過來就拉着耿陽的手腕,帶着他想要走,“馮老師有事要找你。正在辦公室等你呢。”
耿陽還沒反應過來,差點就要被李多拉走,卻在下一刻,陸衍上前一步拉住耿陽另一只手。
李多腳步一停,疑惑地回頭,對上陸衍的視線。
随後她看見陸衍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到她拉住耿陽手腕的手。
不知怎麽地,李多手心一涼,立刻松開了耿陽的手腕。
“耿老師,我對你們學校不太熟悉,你能帶我去廁所嗎。”陸衍說着這一番話,卻依舊看着李多,眼神逐漸危險起來。
耿陽啊了一聲,轉頭和李多說:“我先帶陸先生去廁所,馬上就去找馮老師。”
“啊……好。”李多站在原地,莫名有些後怕地點點頭。
看着耿陽領着陸衍離開,李多有些不解的皺起眉頭,身邊的秘書小姐踩着高跟鞋站定在她面前,微微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
“老師,勞煩你帶我去找一下校長。”
李多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耿陽帶陸衍到最近的廁所,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朝他說:“陸先生,我先去一趟辦公室,很快就過來,你能繼續在操場等我嗎?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陸衍站在洗手池面前,朝耿陽招招手:“過來,洗手。”
幾乎是發號施令一樣的語氣,耿陽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沖了一下手掌。
廁所的水有點涼,沖在他白皙的手上,産生許多透明的水泡沫,又迅速消失。
耿陽就這樣粗糙地洗了手,正準備關水龍頭的時候,手腕卻被陸衍握住。
他聽見陸衍低着聲音,有些古怪地說:“沒洗幹淨。”
“嗯?”耿陽莫名其妙。
陸衍将李多握過的手腕帶到水流下,還悉心地給耿陽折起袖子,用他體溫溫暖的指腹一點點搓着耿陽的手腕。
那手腕纖細,陸衍一手圈住還有很大的富餘。
耿陽手腕上還有一個微微凸起來的骨頭,陸衍低頭仔細用指尖摩挲了一遍。
他勻稱修長的手指慢慢向上,劃過耿陽的手心和指縫,在一瞬間以一個十指交握的樣子,很快又離開。
半分鐘後,陸衍才滿意地關上水龍頭。
“洗好了。”陸衍側頭和耿陽說。
耿陽愣在原地,有點傻乎乎地盯着陸衍。
手腕似乎在冰火交織,流動水的涼,陸衍手的溫。
他迅速将手背在身後,用另一只手握住微微顫抖的手腕,耳尖逐漸紅了起來,飛快地說:“我先去找馮老師了。”
說罷,就和踩着香蕉皮一樣溜走了。
陸衍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抿起嘴角,壓下想要翹起來的弧度。
心滿意足地繼續回到操場,繼續戴上耳機,将聲音調小,等待耿陽回來。
馮老師交代了一下下一周教師培訓的事情,很快就放耿陽走了。
耿陽手裏還抱着文件,撒開腳丫子跑回操場。
陸衍安安靜靜地靠在樹旁閉目養神,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立刻站直了,垂眸掃了掃衣角的褶皺。
他又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好笑。
擡眸看見耿陽跑過來,午後的陽光逐漸傾斜,細碎的金片裹挾在陽光中,穿過他的蓬松柔軟的黑發。
就這樣一步步靠近,耿陽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陸衍的心髒上。
腳步聲和心跳聲出乎意料地重合在一起了。
記憶碎片猛然被喚醒,陸衍驟然腦袋抽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記憶裏的臉龐一直模糊不清的那個人和耿陽的樣子逐漸重合在一起,清晰無比。
可陸衍卻聽見,自己聲嘶力竭地朝耿陽喊道:“你還在騙我——”
“騙子——”
陸衍的臉色迅速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 啊~每日贊頌自己,甜度爆表啊~
但是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這是我最後一章存稿了(認真。
以後我就是個裸.奔寫手了。
我會盡力保持日更的!(握拳!
☆、請耿老師
耿陽輕輕地喘着氣跑到陸衍跟前,沒有顧着氣還沒有喘勻,便聲音燦爛地說:“等很久了嗎?”
陸衍繃着一張臉,腦海裏像是有什麽在撕裂重組,抿着微微發白的嘴唇,半晌沒有說話。
耿陽心裏正在為接下來要詢問的問題而激動和忐忑,沒有注意到陸衍有點難看的臉色,繼續說:“我想問問你,你之前的三個月在哪兒?”
陸衍喉結上下滑動,迅速閉上眼又睜開,沒有回答耿陽的問題,而是不受控制地問:“你騙了他什麽?”
“嗯?”耿陽不解,雲裏霧裏地看着他。
“我問,你是不是騙了向夏。為什麽他要罵你騙子。”
陸衍已經盡量在保持冷靜了,可聲音還是有着壓制不住的顫抖。
耿陽瞳孔瞬間放大,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是該回答問題還是該詢問。
陸衍為什麽知道向夏罵過自己是騙子?
這一句話在引導耿陽往一個方向猜測。
這個猜測原本還初成雛形,可現在他幾乎可以斷定——
陸衍是本體。
在電腦文檔向夏人設中,在修改後反反複複出現了三個字——“精神體”。
耿陽後來查過很多,大體知道知道現在定義的精神體是什麽。
是可以脫離□□,以類似光導纖維而傳送,依靠數據存在,有些精神體的腦電波很強,可以和頻率相和的人連接在一起,成為半實體。
而陸衍的公司,研究的實驗就是這方面的。
陸衍或許就是向夏和霍子昂的本體。
這個猜測逐漸篤定,耿陽心裏的重石驟然輕了不少。
他攥緊手裏的文件夾,迎上陸衍透露零星寒意的眼眸,真誠無比道:“我的确瞞了向夏一些事情,我也的确騙過他。是我的錯。”
陸衍眉頭緊蹙,又問:“是因為什麽?”
“因為我害怕他讨厭我,害怕他恨我,所以我瞞住了他是一個小說角色的事情。”說到這裏,耿陽聲音不自覺的染上了一絲哽咽,“向夏對我很重要,我想讓他留在我身邊。我努力的道歉,努力的懇求,但還是不行。”
“他對我失望了,抛棄我這個大騙子離開了。”
陸衍說不清楚聽完這番話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也不是很能理解耿陽口中小說角色一詞,只是內心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他,不斷的發出新的聲音。
陸衍遵循這個聲音,緩緩開口:“他沒有恨你,也沒有讨厭你。只是當時他聽不見你的聲音了。”
他只是……想讓你安慰他,哄着他,抱緊他……
耿陽一愣,驀然釋懷地笑了,眉眼一彎,裏面的水光蕩漾,“是這樣嗎?”
“嗯……”陸衍僵硬地點點頭,感覺腦海裏撕裂般的痛感減輕了不少,這才想起剛開始耿陽問他的問題。
沉思了一會兒,他說:“耿老師剛剛問我三個月前去哪兒了……這是我的私人行程,是保密的,抱歉不能告訴你。”
耿陽理解地嗯了一聲,笑道:“陸先生不用為難,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向夏是陸衍的精神體。
這或許是對耿陽來說最好的結局,也是向夏最好的結局。
耿陽再也不用擔心向夏是不是依舊受着書裏的輪回痛苦的活着,而是以陸衍這樣一個身份,享受着完美成功的人生。
簡直最好不過了。
他那句話的意思陸衍抓住了,明白耿陽肯定也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随後他抿着嘴角,認真地看向耿陽,居然從他溫柔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絲柔軟的……父愛,要說的話停了一下,還是開口,有些難為地道:“耿老師,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繼續深究了。”
“我此次來學校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你。”
耿陽眨巴了一下眼睛,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我晚上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嚴重的時候從夢中醒來就開始失眠。”陸衍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說,“我覺得耿老師你可以幫一幫我。”
“怎麽幫?”耿陽微微睜大了眼。
陸衍上前跨了一步,拉近他和耿陽的距離。
瞬間,耿陽的眼前是放大的陸衍的脖頸,微微一擡眸,就能清楚地看到他下颚上的那一顆小痣。
有些恍惚。
耿陽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向夏的時候,還是向夏人設在175cm的身高的模樣。
而陸衍除了樣貌一樣,其他的都不一樣。
氣質更加沉穩,帶着淡淡的疏離;嗓音也褪去了所有的稚嫩,低沉好聽;就連身高,也高了耿陽一個腦袋。
對了,一樣的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痣。
耿陽視線不受控制地盯在那顆小痣上,忍不住擡起手,伸出指尖,輕輕按在上面。
陸衍呼吸一停滞,感覺好似有微弱的電流從耿陽所觸碰的地方蔓延進入五髒六腑,迅速地炸開。
又酥又麻。
他喉結又一次上下滾動了一番,迅速抓住耿陽的指尖,緊緊地攥在掌心。
耿陽如夢初醒,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耳尖刷地一下紅了起來。
随即,他聽到一句讓自己全臉發燙的話。
陸衍一本正經,十分誠懇地說:“請耿老師和我睡一晚。”
自從陸衍的精神體回來之後,向來不做夢的他,迎來一場夢的浪潮。
有些夢十分讓他感覺十分漫長,有些又十分的短暫且零碎,而每次都以一個痛苦場景結束——
黑暗中,僅僅有一束光打在兩個相擁的人身上。
其中一個是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樣的霍子昂,另一個就是面孔逐漸清晰的耿陽。
霍子昂眼眸滿載心疼,臉頰蹭在耿陽的肩窩上,薄唇啓合,卻似乎在耿陽耳邊說一些十分刻薄狠毒的話,讓耿陽半是震驚半是痛苦,眼淚不斷向外冒出。
緊接着,懷裏緊緊抱着的耿陽逐漸變得透明,一點點消失在霍子昂的懷裏。
最後如同一縷消散的煙霧,融入黑暗,不見蹤影。
霍子昂還依舊保持擁抱的姿勢,很久很久沒有改變。
在無盡的黑暗中,陸衍夢到霍子昂的一聲悠長的嘆息。
像是釋然,像是思罔。
起初陸衍是以一個第三視角來做夢的,可到了後來,他成為裏面的向夏,成為裏面的霍子昂。
屬于他們的情感就像閘門外滔天怒浪,一下一下撞擊他心門,最後從縫隙中擠入,一發不可收拾地淹沒他所有的思緒和心房。
陸衍可以體會到他們的痛苦,不安,迷茫。
并且為之每個午夜夢回輾轉難眠。
但是有一晚是不一樣的。
他夢到自己懷裏抱着一個人,躺在一張舒适地床上。
僅僅就是這樣相互依靠着,陸衍體會到了莫大的安心和靜谧。
靠着這個夢境,他短暫的結束了一段失眠的時間。
而現在,陸衍大膽猜測——
既然僅靠夢境就能維持一段時間的好眠,那麽,要是在現實生活中找到那個懷裏的人,把他扣在懷裏,一起睡覺……
一定會更好!
耿陽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麽神色,抱着枕頭站在自己家裏的床邊,目光落在躺在自己床上,躺的規規矩矩的陸衍。
陸衍一臉認真,朝耿陽說:“沒錯,我夢裏的就是這張床。”
耿陽:“……”
經過回家路上陸衍粗略的解釋,耿陽大概明白了陸衍所處于的困境。
因為無法完整的記起關于那三個月的記憶,而導致的失眠。
嘶……
耿陽摸着下巴。
給陸衍造成這樣的困擾,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很大一份責任。
要是當初留給向夏的只有快樂,那人家就算在夢中也應該是開心的,是笑醒的,而不是吓醒的。
這樣一想耿陽無法拒絕陸衍的要求,将他領回了家。
于是乎,就有了現在這個場面。
白白甩着尾巴,十分開心地靠在床邊,一雙黑漆漆地眼睛一下子看着床上的陸衍,一下子看向床邊的耿陽。
陸衍見耿陽遲遲微動,便往床另一邊挪了挪,拍了拍他空出來的位置。
“……”耿陽抿着嘴,一咬牙,蹬開拖鞋上了床。
躺在陸衍身邊的那一瞬間,耿陽不自覺地紅了半邊臉。
就算以前培訓的時候要和一些男同事一起共一張床,就算和穆寧直一起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心髒在左邊,離陸衍很遠,卻砰砰砰地跳着,似乎在往陸衍那邊跳去。
陸衍也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小潔癖。
打小不喜歡和別人共用寫什麽,也不喜歡和別人靠的太近。
可他對這張床有熟悉感。
可現在他和耿陽距離好近。
肩膀擦着肩膀,呼吸都好像繞在了一起。
另一個人的溫度透過衣料,十分溫暖地傳過來。
“睡吧。”耿陽僵硬地說,擡手關掉床邊的臺燈。
即便現在才九點不到。
失眠這種事情,耿陽以前經歷過。
在辦完父親和爺爺的葬禮之後,才十七歲的耿陽的一邊應對着高三高強度的學習,一邊整夜整夜的失眠。
最後差點猝死,進了醫院,睡了三天。
他最讨厭的醫院了,在醫院裏他接二連三了看見母親病逝,父親死亡,爺爺離去。
所以一醒來,就要出院。
那時候,耿月趴在他身邊,哭的一塌糊塗,又嘴硬:“你要是不想來醫院就好好照顧自己啊,最好一輩子不來……哥,我就只有你了,就算是為了我……痊愈了再出院好不好?我求你了……”
那時候耿陽堅強了很久的面具崩塌,和耿月一起哭了許久。
失眠的滋味他最懂,所以他也想盡力幫助陸衍。
要是陸衍睡不着,他還可以給他講故事的……
這個想法還沒有問出口,就聽到身邊陸衍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耿陽忍不住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陸衍:蓋被子純聊天。我真是太出息了。
:)
我一向不喜歡一個誤會拖延很久,有啥事就說出口,有屁就快放(?)。
所以這個進度就是這樣啦,是不是有點快???
現在快12w字了,我預計15w字的,很快就完結了~先謝謝大家的陪伴!
鞠躬。
☆、這是我妹妹
陸衍這一晚沒有做夢了。
那些喧嚣淩亂的夢被一個溫暖的懷抱隔絕在外,一切都是趨于平和的。
好像是太久沒有睡的這麽好了,生物鐘這個時候也頂不上用,他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耿陽反倒是先醒來的那一個,昨夜睡得太早,導致他七點鐘不到就睜開了眼。
眼前是陸衍的胸膛。
和耿陽不同,陸衍的膚色不白,是偏向于暖黃的色調,加上勤于鍛煉,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
而且觸感很好。
這一點耿陽感受到了,因為此刻他的臉頰就靠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睡姿不好,會在睡着之後滾來滾去,最後縮成小小的一團。
向夏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在向夏的懷裏醒來。
而今陸衍和睡覺前一樣,睡姿十分規矩,平躺着雙手放在身側。
可耿陽卻枕在他的胸口上,抱住他的胳膊,連腳都搭在他的雙腿上。
耿陽隐約感到自己有一些不對勁,低眸看了眼自己下面,尴尬至極地挪開了自己的腿。輕手輕腳地放開陸衍,随後一滾,滾出了床。
他帶着白白出了房間,轉身進了廁所。
白白晃着大尾巴,乖乖地蹲在廁所邊,等待耿陽出來帶他去遛彎。
嗷嗚,這次他在廁所帶的有點久。
耿陽換了衣服褲子帶着白白出去散步,半個小時後,他回到家,拿出鑰匙剛剛打開門,就聽見鍋碗碰撞的聲音。
耿陽愣了愣,換好鞋子走到廚房門口,看到陸衍穿着黑色的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流暢手臂,颠了一下鍋,一個金黃色的煎雞蛋在空中翻滾。
聽到腳步聲,陸衍端着兩碟早餐回過頭來,逆着光看向耿陽,說:“不好意思,擅自用了你廚房。我只是想……”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看見耿陽抿着嘴角,直直地看着自己,放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着。
“你怎麽……哭了?”陸衍有些慌亂,再次确認了一下耿陽眼裏的流轉的水光,眼角紅了,就是快要哭的樣子。
耿陽眨了眨眼,下意識去揉了揉眼睛,一邊搖頭:“沒有,就是有點開心。”
陸衍微微皺了皺眉,走過去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抽開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抵着自己的下巴,垂眸思考着。
他緩緩開口:“你是想起了向夏嗎?”
耿陽在他對面坐下來,看着盤子裏熟悉的早餐,心裏有點酸澀,道:“嗯,想起他了,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挺開心的。”
陸衍好一會兒沒說話,拿起叉子戳了戳了煎得金黃的雞蛋,擡眸看向耿陽,認真地說:“想必耿老師你那麽聰明,早就明白無論是向夏還是霍子昂,他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的,只有陸衍。”
耿陽身子一僵,擡起頭凝視陸衍,他的眼尾剛剛被揉了下,還有點紅,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的語氣也很僵硬,“陸先生的意思的是……?”
“我希望你忘記那些日子,忘記向夏,忘記霍子昂。”陸衍頓了頓,“歸根結底,都是我造成的錯誤,要是給你帶來了困擾,我可以補償你。”
錯誤?
耿陽沒有想過,那些他覺得快樂并且安詳的日子,那個他關心喜愛的小孩兒,都被陸衍一句話概括成為錯誤。
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還有點生氣。
耿陽故意和陸衍對着來,說話的方式都有點沖:“補償?那我想向夏回到我身邊來,你可以做到嗎?”
陸衍語塞,語氣生硬:“不能。”
“那就不要再提讓我忘記了。”耿陽注視着他,略帶一絲賭氣的意味說,“我并不覺得是困擾,也不會當做錯誤。向夏他永遠存在,在這兒。”
耿陽擡起手,修的整齊的指甲被陽光照出光澤,他将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心髒跳動的位置。
“反倒是陸先生,是你有了困擾,是我沒有處理好才讓陷入了困擾,是我要補償你。”
“你是想要補償我嗎?”陸衍聲音淡淡的,“你只是想要通過補償我,認為自己補償了向夏,可是你應該明白,向夏即便和我有聯系,但是他也不是我。”
耿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筷子,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
“想要彌補也不是沒有方法。”陸衍緩緩道,“治好我的失眠,為我保駕護航,讓我平穩的做完所有的夢。”
這的确是現在唯一的途徑。
耿陽根本沒有拒絕的立場。
原本在這個故事裏,耿陽就是一個理虧的角色。
耿月一大早就背着包,騎着小電驢奔向耿陽的學校。輕車熟路的,她走到了耿陽的辦公室。
耿月探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女老師拿着一袋早餐,輕輕地放在一個辦公桌上。
“嗨!”耿月朝她打招呼。
那女老師像是吓到了一樣,立刻擡頭,神色還有些羞赧,故作鎮定地問:“你好,請問你是?”
“啊,我是來找耿陽耿老師的。”耿月笑了笑,“你是哪位老師?”
“我姓李,叫李多。”李多也朝她笑了笑,笑容有點僵硬,輕聲地問,“耿老師現在還沒來上班,你是學生家長嗎?來找耿老師幹什麽?”
耿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自顧自地走進來,問:“耿陽是哪個辦公桌?”
“……這兒。”李多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飛快地把自己放在上面的早餐拿走。
“哦,謝謝呀。”耿月一屁股坐在耿陽轉椅上,掏出包裏的相框,一張張擺在耿陽的電腦旁。
相框裏的照片是她在大漠采風的時候拍攝的,昨天回去洗好了當做一個小禮物送給耿陽。
相片裏是遼闊的黃沙大漠,還有幾張她的自拍照,照片裏的她笑得特別燦爛,讓人一眼看上去就也會跟着開心。
李多臉色有點白,看着耿月在随意擺弄耿陽桌子上的東西,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她哽着嗓子說:“你和耿老師是什麽關系?這樣動別人的東西不好吧?”
“嗯?”耿月有點想笑,談過好幾次戀愛的她一下子就聽出了李多聲音裏的醋味,下轉頭看向她,細細打量了一番。
嗯……和自家哥哥看起來十分不配。
她莞爾一笑:“耿老師不會怪的,還會抱抱我,感謝我。”
李多臉色瞬間又黑又紅,瞪了一眼耿月,也不挪動腳步離開,就這樣憤憤地盯着她。
耿月無所畏懼,繼續擺弄耿陽桌子上東西。
發現一個面包,看起來就不是自家老哥的口味,看起來倒像是女生的口味。
她呵呵無聲一笑,拿起來丢到一旁的垃圾桶。
身後傳來啧的聲音。
耿月笑得更開心了。
結果耿陽來的時候,就看見耿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自己的電腦玩着戀愛小游戲。身後還站着臉色不是很好的李老師。
“你怎麽來了?”耿陽走過去,看見耿月穿的單薄,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都給她,“入秋了你知不知道,穿的這麽少。”
“哎呀!”耿月把他外套抖了抖,“你這是什麽品位嘛。”
雖然這樣說着,還是乖乖地穿上。
她餘光看見李多詫異震驚還有嫉妒的眼神,故意站起來,雙手一伸,摟住耿陽的腰,故作嬌柔做作地喊道:“耿陽哥哥,我難受……”
耿陽一愣,下意識擡手順着耿月的背。
耿月小時候老是生病,總是這兒疼那兒疼的,一難受就得順着背。
這麽多年,都算是形成了條件反射,耿月一說不舒服,耿陽就給她順背。
“讓你穿那麽少,又不舒服了吧?等一下我給你泡感冒靈,預防感冒。”耿陽皺起眉。
“不想喝,不好喝。”
“不可以,必須喝。等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那行吧。”
耿月笑着将腦袋蹭在耿陽肩上,側着頭朝李多輕輕一笑。
李多牙都快要咬碎了,氣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有點挫敗,更多的是憤怒,她瞪了眼耿月,轉身離開辦公室,腳下的高跟鞋踩的十分響亮。
耿陽被她的聲音吸引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李多。
李多對上他的視線,又把動作放柔了一下,面色也恢複如常,只是一下子沒控制好,露出一個變扭的笑容。
她走出辦公室。
“好了,我舒服了。”耿月松開耿陽,從桌上拿出自己拍的照片,遞給耿陽看,“禮物~”
“嗯……好看。”耿陽點點頭。
“是吧,我特別好看吧。”
耿陽輕輕笑了笑,耿月和自己有點像,但是更像爸爸,的确很俊俏,他故意調侃道:“我是說沙漠好看。”
“啧。”耿月輕輕捶了他一下,“我不好看你也就不好看了。”
她又彎腰從包裏拿出一件淺藍色的毛衣,拉着耿陽到辦公室鏡子面前,拿着毛衣在身上比劃。
“又是一個禮物!是我自己織的,好看嗎?”
“嗯?”耿陽抓着毛衣的衣袖,揉了揉,下一刻把她繞上耿月的脖子,“線頭還在,你水平不夠啊。”
耿月被衣袖綁住脖子,被耿陽氣到直跳,解開去饒耿陽,罵罵咧咧道:“你知道我織了多久嘛,你還敢給我嫌棄,快點謝恩!”
兩人打打鬧鬧,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耿老師,你的手機掉了。”
耿陽耿月兄妹兩頓住,齊齊轉頭看去。
陸衍穿着黑色西裝,扣子扣到喉結下方,領帶是黑藍色,西裝褲熨燙整齊,腳下踩着黑色锃亮的皮鞋,禁.欲又清冷。
陸衍眸光緊緊盯着那幾乎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心裏一股莫名的憤怒在翻湧,他硬生生的壓下去,保持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走上前去,握住耿陽的手腕,将在耿陽和耿月拉開,帶到自己面前,低眸把耿陽留在家裏的手機放在的他手心裏。
“你落在家裏了。”
“……啊,謝謝。”耿陽被陸衍盯得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哪來的心虛,下意識指了指耿月,“給你介紹一下,我妹妹耿月。”
陸衍視線輕輕地飄到耿月身上,只一瞬,又回到耿陽臉上,握着耿陽手腕的手放松了點。
“親的。”
陸衍這才松開手,輕輕地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很不穩定,大三快期末了有點忙,大家不必等了,可以囤一囤。
☆、兩個男人
“陸先生,您早上的會議即将開始,車已經備好。”秘書小姐看着手腕上手表,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陸衍沒有回頭回應她,而是問耿陽:“你中午有空嗎?”
“有空的。”耿陽點點頭,繼續說,“今天我就只有上午三四節的語文課,下午都沒課。”
“那我會安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