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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榮,馬嬷嬷,寧念之,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大人是着實沒辦法了,寧念之心裏也着急,生怕一會兒那兩個人跑路了。
“這丫頭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就非得要出門呢?”馬欣榮無奈的戳了戳寧念之的鼻子,寧念之往倒了倒,馬嬷嬷趕緊攔住馬欣榮的手:“姑娘還小,骨頭軟,夫人你可不能一直戳,萬一鼻子塌了可怎麽辦?”
馬欣榮嘆口氣:“要不然,馬嬷嬷你先睡,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抱着她在屋子裏走走。”
馬嬷嬷忙擺手:“不行不行,夫人您先睡吧,不管能不能睡着,閉着眼睛也能養養神是不是?明兒您可要見人呢,可得先将精神給養好了,我抱着姑娘就行。”
寧念之伸手往外面指,現在她骨頭軟,手幾乎都擡不起來,指一下就累的要命。小孩兒沒說話權啊,尤其是才兩個月大的小孩兒,簡直太悲催了。
要不然,索性就不抓了?等日後有了機會再說。可是,說不準這兩個就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了,萬一放走了,等日後……寧念之心裏一緊,趕緊收回了懈怠的心思。
上輩子的事情,娘親也沒和自己細說,但想也知道,她這輩子都敢扔下閨女來戰場,上輩子也定然是來過的。可一個人來,一個人回,很明顯,爹那會兒已經出事了。
所以,等下去,說不定就要和上輩子一樣了。
看馬嬷嬷雖然抱着她在屋子裏走,卻絕不出門,寧念之也不客氣了,張嘴就開始嚎,啊啊啊的看外面。這小客棧,房間幾乎都不怎麽隔音,她這邊哭,一刻鐘不停,外面就有人抱怨了:“怎麽回事兒啊?哄哄孩子不行嗎?該不會不是親生的吧?是不是拐來的小孩兒?”
外面夥計也砸門:“這位夫人,怎麽回事兒?要不要幫忙?”
馬欣榮頭疼:“要不然抱她到外面轉一圈吧。”說着就要起身,馬嬷嬷趕緊擺手:“我去就行,夫人您躺着。”
馬欣榮搖頭:“反正我也睡不着,咱們一起去吧,一個人也不安全。”出了門,寧念之就不哭了,馬欣榮戳她臉頰:“小磨人精!說吧,你到底想去哪兒?”
馬嬷嬷笑道:“夫人可真是糊塗了,姑娘能知道個什麽啊,估計就是在馬車裏憋的時間長了,這到了地兒,就想到外面轉轉,看看稀罕,是不是啊乖寶貝兒?”
寧念之擡手指客棧門口,馬嬷嬷驚奇:“哎喲,還真是想出門看看?夫人,看咱們家姑娘記性多好啊,白天從這兒進的門,這會兒姑娘就知道,還要從這兒出去對不對?”
馬欣榮卻是有了幾分疑惑,當娘的更一般人更清楚自家孩子一舉一動的意思。不是她自誇,她這輩子就沒見過比自家閨女更聽話乖巧的人,就好像能聽懂人話一樣,之前趕路的時候,哄她睡覺哄她喝奶,都聽話的不行,這會兒卻偏偏鬧騰起來了,若是沒點兒原因,馬欣榮是不相信的。
老人家都說,小孩子最是心明眼亮了,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能聽見大人聽不見的。莫不是,自家閨女發現了什麽?最大的可能,閨女和她親爹之間的血緣關系,讓閨女感覺出來她爹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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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榮也是急瘋了,但凡有半點兒可能都不願意放棄,當即就讓小二拆了門板,又讓馬嬷嬷叫了馬連山和馬連良兩個,順着寧念之手指的方向去。
就一裏地,幾個人轉個彎就到了。是個一般的民居,大門關着,院子裏沒動靜。馬連山有些猶豫:“夫人,這萬一就是個普通人家……”
馬欣榮揮手:“若是普通人家,咱們就說是買點兒幹糧,給些銀子就算了。萬一是……”
馬連良比馬連山果決,當即上前砸門,然後就聽見裏面有問話聲:“誰啊?”
“過路的,天色太晚,客棧也沒有空的了,想借宿一晚,我們自當酬謝。”馬連良壓低了聲音說道,那邊過了一會兒回道:“沒地方睡,你到別人家問問去吧。”
然後就沒動靜了,馬連山皺眉:“有點兒可疑,若是一般人家,有銀子賺的事兒是肯定不會拒之門外的,這邊城也不富裕,不是誰家都不稀罕銀子的。”
馬連良側頭:“咱們翻牆進去看看?”
馬欣榮點頭:“進去,說不定真有古怪。若是誤會了,咱們好好賠禮就是了。”
寧念之盯着門框,費了半天勁兒了,幸好那兩個人一直再說話,要不然,中間停了,自己可就找不到這地方了。
馬連山和馬連良翻牆進去,看了兩眼,又回來,搖頭:“只有兩個男人,不認識,不過,屋裏倒是有軍中的衣物,說不定就是軍營中人。姑爺的軍隊是黑鷹标志吧?”
馬欣榮眼睛一亮,忙點頭:“是,就是黑鷹,他們是世子軍隊中的人?”
兩個人一接頭,不管認不認識,既然是寧震軍中的人,自然是有關系了。兩個人又翻牆進去開了門,迎了馬欣榮進去,然後咂了屋門,屋裏兩個人正在喝酒,被吓了一跳,一個迅速跳起來:“你們是誰?擅闖民居可是犯法的!”
馬連山和馬連良半點兒不客氣,上前将人給按住:“我家主子有話要問,老實點兒回答,要是有一句假話,你們的小命就別想要了。”
馬欣榮抱着孩子進門,那被按在地上的兩個人一腦袋霧水,什麽人啊,居然還帶着孩子!
“寧震将軍身在何處?”馬欣榮開門見山,因着之前抱着孩子,那兩個人也沒搞清楚馬欣榮的來頭,京城來人也不可能派個女人過來,所以沒半點兒防備,臉上就露出來了一點兒。
“寧震身在何處?”馬欣榮又問道,聲音沙啞的那個開口:“這位夫人是?”
“我……”寧念之一巴掌拍在自家親娘嘴上,馬欣榮現在對自家閨女已經有五六成的信任了,下意識的就改口了:“我是誰你們也管不着,若是老實回答,我還能饒你們一命,若是不老實,你們死在這兒也不會有人知道。”
馬連山和馬連良配合的在兩個人身上踹了兩腳,他們比馬欣榮經驗豐富,這兩個人既然是寧震軍隊中的,在寧震失蹤的檔口,卻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有點兒可疑。
“我是不會出賣我們将軍的!”那聲音沙啞的人說道:“不管你們是誰,休想問出一句和我們将軍有關的事情。”
馬欣榮有些遲疑,萬一這兩個人是忠于自家相公的,要替自家相公保守秘密……正想着,寧念之卻做出了個動作,小手握拳,使勁做了個砸的動作來,馬欣榮心思動了動,轉頭打量房間裏的擺設,又叫了馬嬷嬷來動手,兩個人将屋子給翻了一遍兒,馬連良和馬連山則是将那兩個人給搜了搜。
這一番找,還真找出來些東西——幾塊玉佩和幾分語焉不詳的書信。
馬欣榮湊巧認出了,這字跡,是陳景魁的。
陳景魁和寧震以及馬欣榮,同屬于武将世家,馬欣榮的父親馬将軍是定國公,年輕時候是一員猛将,年老之後才進京休養,馬欣榮的大哥現在正在西疆駐守。
陳景魁的父親是一品将軍,雖然沒封爵,但深受皇上看重,手握京畿大營十萬兵馬。
寧震和陳景魁都是被下放過來建功立業的,有了軍功在身,日後想繼承自家父親的權勢就是件兒容易事情了。偏偏,陳将軍想再進一步,大家都是國公,他卻沒個頭銜,心裏早已不滿。
可以說,此次戰争十分關鍵,陳景魁憋足了勁兒,想要和寧震一決高下。也就是說,陳景魁和寧震,勢不兩立。這兩個人是寧震軍隊中的,卻拿了陳景魁的信件,這裏面,要說沒有什麽貓膩,她馬欣榮就能将玉佩給吞下去。
“背主的小人!”咬牙切齒的捏緊了玉佩,馬欣榮直接吩咐道:“馬大叔,馬二叔,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們了,定要審問出寧震的下落。若是不願意招供,咱們帶着也是累贅,直接殺了喂狼。”
那聲音沙啞的是個狡詐的,那聲音低沉的卻是個怕死的。要不然,之前也不會被聲音沙啞的威脅了做出這等事情,一聽馬欣榮的話,這人就着急了:“夫人饒命啊,我們是真不知道寧将軍的下落,我們等在這兒,也是為了等寧将軍……”
馬欣榮心焦,卻也知道自己沒有審訊的天賦,問出來的不一定是真的,直接就不聽了,擺手讓馬連山他們将人帶走,出了門,親了親寧念之的臉頰:“我閨女果然是福星,這樣都能被你找到,若是咱們能找到你爹,定讓你爹給你買好吃的好玩兒的。”
馬嬷嬷也啧啧稱奇:“可見咱們姑娘是天降福星啊,不過夫人,這事兒可不能宣揚出去,咱們自家知道就行。”
馬欣榮輕笑了一聲:“嬷嬷不用擔心,我不傻,她小孩子家家,哪兒知道什麽好不好的事情,都是咱們兩個瞎猜猜出來的,和她可沒半點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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