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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岐的營地近在眼前, 那奇指揮着三個隊率各帶三路兵馬分東、中、西圍抄南岐大軍, 一切的安排都是在黑夜中無聲進行, 蠻夷的精銳軍隊像是地上的貼地蛇一樣, 悄無聲息的便嚣張的盤踞了起來。

三隊人馬已就位, 就等着那奇一聲令下便開始行動。正在這時帳篷裏突然開始有了說話聲,間或有人醉言醉語的颠簸着起身往外小解。帳篷外的那奇緊緊的盯着那道不斷往門口移動的身影,漸漸的拔出了懷出藏着的匕首, 他沖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一旦裏面的人現來, 就行動。

可是裏面的人搖搖晃晃,短短幾步路竟讓他走出了百裏長途的架勢,只見人影綽綽, 就是不見門口的帳篷簾子掀開。那奇的神經崩了一會兒之後,又漸漸的松弛下來,收回了匕首,旁邊的人跟着也松了口勁兒。

正在這時,帳篷裏突然間燈光大盛, 剛剛那個搖搖晃晃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面開口的帳篷裏翻了出來。那側邊的兒口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割開的, 竟絲毫沒有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那奇旁邊的手下撲身上前, 卻被那人斬于刀下。

站直的身體終于露了個正臉,卸掉了厚厚的僞裝,那人不是耿自忠是誰。耿自忠在北境的那些年幾乎殺掉了蠻夷人世族中的大數的名望之子,這張臉, 那奇在夢中也曾夢到過自己刃他的場面,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下大喝一聲,匕首出殼,往耿自忠胸前刺去。

耿自忠為了演得逼真,被應緩勸着喝了不少的酒,剛剛稍微動動便熱得滿頭大汗,他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蠻夷人不驚反笑,利索躲開了刀之後,譏諷道,“老子等你們許久了,蠻夷賊人,今日就讓你們有去無回!”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原本寂靜烏黑的帳篷裏突然間齊齊亮了起來,穿着盔甲、整齊劃一的南岐士兵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與夜襲的蠻夷士兵形成了對峙之勢。

耿自忠站在最前面,看着面前臨危不亂的那奇和他手下那一幫人,心道,若不是雙方立場不對、各為其中,他倒是欣賞那奇的這份鎮定從容。戰場上守将的從容往往都說明了一件事,手下的兵是奇兵,足以反敗為勝。

看來太子料得不錯,今天晚上來的果然都是蠻夷精銳,摸瞎貓在這裏裝像是一點都不虧。

那奇對自己手下的兵有數,自己帶來的人和耿自忠背後的人數不相上下,況且這是在北邊,他的人更有優勢,就算是魚死網破,也能全身而退。

兩方人馬水火不容,他與耿自忠靜靜對視了兩秒,高聲一吼,“給我殺!取耿自忠首級者,有重賞!”

耿自忠就知道蠻夷人骨子裏好逞兇鬥勇,早已做足了兩手準備,一聲令下,兩方人馬眨眼間混戰不休,兵器的寒光和清冷的撞擊聲在這雪夜裏約發的刺耳,還有刀劍劈開血肉裏受到阻滞的艱澀聲,不絕于耳。

本是潔白而美好的夜雪,此時卻沾上了不知是哪方人馬的熱血,生生染白了好大一塊。

原本計劃中的大捷沒有出現,反倒是被人識破了行蹤,成了甕中之鼈。那奇沒想通是哪裏出了纰漏,只知道若是今天不能全身而退的話,就算回了蠻夷,也無顏見皇子陛下。

他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飛身踩上一個小兵的頭,身子騰空幾下落在了耿自忠旁邊,恰在此時,耿自忠側着身一把拉開将将要斷頭在蠻夷人刀下的親兵,冷不丁背後發寒,轉身便對上了那奇狂熱的眼睛和下巴底下寒光閃閃的彎刀。

“咻”的一聲,一股夾雜着十足之力的勁風的穿空而來,下一秒,那奇的喉中蹿出了半截箭頭,那箭頭帶出來的血噴了耿自忠滿臉。

那奇被一箭穿喉,跟着他的蠻夷人頓時六神無主,幾近潰敗。

軍營對面的陽山上,原本蠻夷人埋伏的位置,此時站着一個人,手裏的弓箭尚未收音,那張極其富有彈性的弓因拉弓之人的過于大力,而微微顫抖。身後的山風獵獵作響,吹得他身上的大氅像是飄了起來,滿身肅殺更襯得他身姿遒勁有力。

從耿自忠出現之時便趁人不注意悄聲溜走的應緩大氣不敢喘一聲的站在太子的身後,忙上前接過太子手裏的弓箭,低聲道,“殿下,蠻夷人已潰不成軍,想來耿将軍會把後面的事情安排好的,您要不先回去歇着吧。”

為了今日能來個甕中捉鼈,已足足兩天兩夜沒合過眼。

太子站在山腰處俯視下方的屍骸紅雪,任身後的大氅肆意翻飛,雖是打了勝仗,卻并不見有開懷的跡象,眼中的情緒沉沉倒與這冰冷的黑夜如出一轍。

待到天邊将将要破曉,太子才轉身往回走,應緩早已凍成了一個“冰人”,僵硬的像是腳底下的石頭。

回到将軍府後,太子腳步未停,直直進了後院,一路走到新棠的房門前才停了下來,剛要擡手推門,想到現在的時辰,手又頓了頓,放了下去。正準備轉身離開,面前的房門卻突然間從裏面打開。

新棠一夜沒睡,就坐在燈下等着太子回來。她雖是聽多了從前那個時代□□的戰亂,可她生在一個和平的國家,那些戰亂流血離她太遠,遠得遙不可及。

來到北境,這種死亡和戰場就在身邊,離她是如此之近,說不惶然那是假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逃不開這種紛争之後,喜歡上了什麽樣的人,在得到他所帶來的所有光環之下,也務必要淋得起他所帶來的風雨。

看見完好無損歸來的人,新棠一直跳個不停的心突然間平靜了下來,她投身于他懷中,不顧他在外面沾染上的冰冷風霜,執意把臉貼在他胸前,任那控制不住的眼淚悄無聲息淌在他的衣服上。就這樣靜靜的抱了一會兒,才用她好不容易找回的聲音啞着說了兩個字,“真好。”

即使知道他的計劃肯定是萬無一失,可還是忍不住會提心吊膽,如果這裏沒有戰亂該多好。

太子一把抱住她進了房裏,身後的門輕聲合上,徹底把另一個世界隔絕開來。王衍已經安排人在後院燒了地龍,是以這屋子裏暖和如春,新棠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小襖,此時那一把小腰被太子牢牢的掐在手裏,按在牆上不由分說的鋪頭蓋臉吻了下來。

太子親的又重又急,幾乎是野獸般撕咬着她的唇,新棠受不住力,身子軟踏踏的靠在牆上,一幅随時要倒下去的樣子,太子微微松口,頭埋在她的脖頸裏喘息,大掌一路往下,握住了她的雙腿置于勁腰兩側,向前一步,更兇狠的親了下去。

新棠被迫挂在他身上,終于感覺到了太子的不對勁兒,這種情緒失控像是要毀滅一切的感覺十足的讓人陌生。新棠沒躲,也沒掙紮,抱在他脖勁後的手慢慢的撫上了他的後背,他的發絲又黑又硬,像他的人一樣,沉默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宣誓着主權。

新棠的手順着他的發尾,一下一下的輕輕安撫着他,直到手下崩得緊緊的身子慢慢的放松,她才又把手環上了他的勁間。嘴上的親吻已經變成了慢慢的舔舐,酥麻的仿佛帶着電流,穿魂而過。

常年握筆練武的手指帶繭,輕輕一劃過皮膚便會激得她一個顫抖,每每輕輕一顫,她便會更加的緊貼着自己。眼見着這只手慢慢往上已經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地方,太子終于停了下來,把新棠放到床上,拿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紅着一雙眼睛命令道,“睡覺。”

這命令沒什麽威脅性,在新棠這裏說了跟沒說一樣。她臉還紅着,卻忍不住好整以暇的欣賞着他的變臉,天底下怎麽會有這種情緒收放自如的男人,前一刻還在你侬我侬,不可自拔,後一秒便能冷着一張臉不由分說的像練兵一樣訓她。

可惜了,她偏偏是他的克星。

新棠把太子剛剛給她蓋好的被子打開,拱着身子往裏面移了移,對着他那一張禁欲臉,拍了拍身邊的床榻,眨了眨眼睛,學着他的語氣,“上來。”

太子眉頭跳了跳,只覺得兩夜未睡的腦仁都被她激得一跳一跳的疼。無視她的胡作非為,直接起身欲走,卻被新棠一把抱住,借勢又跳到了他的背上,光着兩只雪白嫩足在腰間晃啊晃的,嘴裏往他耳間哈着熱氣,“殿下,我腳冷。”

新棠這是要搞事情搞到底了。

太子不再縱容她,反身一彎腰,把她抛到了床上,新棠卻借機拽着人一起倒了下去。太子不再縱容她,反身一彎腰,把她抛到了床上,本是怕摔着她,動作放輕了很多,沒成想新棠卻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借機拽着人一起倒了下去。

人影重疊,呼吸交纏。

兩廂對視,新棠看到了太子眼中滾滾的火光,亮得驚人。

她忽得傻傻一笑,翻身而下,躺回到了自己剛剛那個位置,順帶着把被子拉到肩下,不忘給太子身上蓋上另一半,聲色平平而溫和,“時候不早了,殿下快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新.真膽大包天.引火燒身.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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