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節課下來，收獲不小

，說道：“舅舅還沒睡嗎？”

王樹不願拐彎抹角，直接說：“你和王言之一起看的演唱會？向儲璇借錢給同學，杭茗，這些你都隐瞞我！”

啪的一聲，王樹将手機摔到地上。

杭茗吓得哆嗦，她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暴露了。她以為，以為……不會被發現的。

王樹怒不可遏，吼道：“杭茗！你怎麽可以和王言之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你真以為他是你表哥？他和我們王家沒任何關系！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怕見到的人就是他，你還和他摟摟抱抱，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杭茗眼淚不止，王樹的吼聲吵醒睡覺很淺的外婆，她快步走出來。

外婆走到杭茗面前，問道：“阿樹說的是真的，你和言之真的決定在一起？”

杭茗使勁搖頭：“沒有，沒有的外婆。”

王樹指着杭茗的鼻子，無助的搖頭道：“我親眼所見，媽，不可能有假。杭茗，你太讓我失望了！”

外婆勸道：“阿樹，你別急着下定論，茗茗和言之從下就玩得好，你也知道。興許是你誤會了，看錯了呢。”

王樹更氣，捂着臉失落道：“媽，我很肯定，你不用懷疑我。茗茗，你怎麽可以背叛我，我把你當親生女兒，即便王萍和王家沒血緣關系，我也沒把你當外人。而現在，你為什麽要在我傷口上撒鹽！”

杭茗不敢再說謊，哭着走到王樹身邊，大哭道：“舅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王樹将她推開，獨自回房。

杭茗整夜無眠。她不敢告訴王言之，怕他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令王樹更加惱怒。

可實際上，第二天早上六點，杭茗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的眼睛因為哭過而腫得很嚴重，去開門前杭茗找出墨鏡戴上。還沒走到門口，王樹和外婆都穿戴好衣服走出來。

Advertisement

看來沒睡好的人不止她一人。

敲門的是儲璇，而她身後還站着王言之和王語之兄妹。

杭茗有種不祥的預感。

王言之一進門就把她拉到邊上，正準備說話時，王樹就扔過來一個靠枕，毫無誤差的打到他身上。

兩人看過去。

杭茗立即走開跑到王樹身邊，像個犯錯得不到原諒的罪人一樣呆在他旁邊。

外婆招呼衆人坐下。

王樹遲遲沒說話，倒是性子急的王語之說：“哥都承認了，他喜歡杭茗。這件事怎麽辦吧。”

啊？

杭茗咬着唇，懊惱地看向王言之，他怎麽可以這樣。

王言之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說道：“我知道這不應該，但是我和茗茗一定不會影響學習，請你們放心。”

王樹呵呵兩聲，嘲笑道：“不是我問，你不會承認對嗎？”

原來是王樹打電話過去，儲璇他們才會在一大早會來家裏。

杭茗趕緊說：“不是他，是我不想說。”

王樹氣惱，徑自起身走到窗戶邊。

王語之感嘆道：“怪不得王言之對杭茗總是比對我好，原來是這種關系。之前被劉珞珞冤枉時我還幫你們說話，原來都是真的，我簡直傻到極致！”

儲璇拉拉激動的王語之，說道：“這是言之的選擇，我們要尊重。”

呵呵！

王樹忽然嘲諷道：“尊重？意思是你贊同他們在一起？我還要跟你當親家？這種事除非我死了，否則這輩子休想實現！”

儲璇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孩子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能阻攔。”

王樹盯着杭茗，問道：“她長得再大在我眼裏都是小孩子，難道我不能管，不能幹涉嗎？”

杭茗說：“不是，你永遠都是我舅舅。”

這句話王樹聽得心裏還算舒服。他想起借錢的事，問道：“幫同學借錢為什麽不找我？”

借錢的事除了王樹外，在場的王言之和王語之也不知情。

杭茗解釋道：“我們這半年的所有開支都是你出，我怕你不答應或者為難你，所以找了舅媽……”

王樹大吼：“你還叫她舅媽！”

杭茗低頭不說話了。

王樹指責道：“茗茗，你怎麽輕易幫人借錢，中間人這麽好做？出了事都是你擔着！”

當時杭茗沒想那麽多，而且她很相信張欣彤的為人。可現在這些話肯定不能解釋跟王樹聽，否則他會更生氣。

倒是儲璇對她說：“茗茗你別有心理壓力，那些錢對我來說只是小數目，別影響你和朋友的關系。”

儲璇的好，杭茗都記在心裏。

窗戶前的王樹嘆息道：“茗茗，你怎麽這麽不相信我！”

杭茗走過去，無助地說：“對不起舅舅，我當時考慮得太簡單，沒想那麽多。真的很對不起，你別生氣。”

錢已經借出去，反正是儲璇的錢，他也無需擔心。

王樹說到正事：“我不會答應你們在一起，立即分手！”

可他們還沒正式在一起！

王言之走到杭茗身旁，與她并肩站在一起。他對王樹說：“我知道我的出生讓你很讨厭我，也清楚事情被知道後肯定會遇到反對的聲音。事已至此，我可以保證以後一定會滴茗茗好，絕對不會欺負她，更不會出.軌外.遇什麽的。”

王樹怒吼打斷道：“你憑什麽說這些話？她還小沒見過世面，你以為以後上了大學出社會她還會被你迷惑嗎？我不知道該怎麽叫你，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說，除非我死了，否則杭茗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曹祥的兒子！”

王言之無奈的抿嘴。

王語之也走過去，站在王樹身邊，朝王言之和杭茗說：“我們家被別人談論的還不夠嗎？爸媽常年分居人家怎麽說？姑姑的身世怎麽說？爸媽離婚是因為前男友別人怎麽議論？現在還要再加一條嗎？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麽自私！”

杭茗被問得啞口無言。

王言之看向王語之，說道：“小語，你別跟着摻和。”

王語之不服氣地說：“我說的是事實，還不是為你們好為這個家好！以後我走出去身旁的人全都問我，你家裏怎麽樣，你哥哥和你姐姐怎麽樣，我怎麽回答？你們不要臉我還要呢！”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外婆走過來，看向衆人。

她說道：“這件事要怪就怪我，是我沒及時阻止，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杭茗忍不住落淚，說道：“外婆，你一直提醒我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別自責，都是我的錯。”

原來外婆早就知道！

王樹快氣瘋了，原來兩人暗度陳倉已久，而他竟然被蒙在鼓裏到現在才發覺。

見王樹氣惱，王語之說道：“快說句話，到底怎麽決定，分還是不分！”

王言之一把将她拉到邊上，咬牙切齒的威脅道：“如果你再說我就告訴爸當年你在旅館的事，看他會不會放過你！”

王語之低吼道：“你怎麽能這樣！”

王言之說：“我把你當妹妹，你別在火上澆油，行不行？”

王語之憤恨的瞪着他，不再說話。

王樹看向杭茗，低聲道：“茗茗，我問你一句，在你心中是他更重要，還是我？”

杭茗愣住，不敢輕易回答。

外婆拉拉她的衣袖，在她耳邊說：“你舅舅才試着走出離婚陰影，別讓他的情況更嚴重。”

她在暗示，答案應該選王樹。

杭茗瞥一眼王言之，看到他期盼的眼神。她的心亂了，一個是不能再受刺激的王樹，另一個是無法割舍的王言之。

等不及的王樹問：“茗茗，我需要你的答案。”

杭茗無助的走到邊上，沒有回答的勇氣。

突然王樹從桌上拿起水果刀，架到自己脖子前，他逼問道：“茗茗，快回答！”

杭茗立即說道：“你更重要！你是把我當自己孩子的舅舅，你是每次都去給我開家長會的男人，是給我檢查作業的人，是關心我成績的人！”

王樹苦笑道：“那你不要跟他見面，再也不要！”

杭茗脫口而出：“好好好，我答應你！”

聽到此話的王言之合上眼睛。

王樹見她着急的模樣，提醒道：“不要給我希望，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答應！我不想讓希望變成失望，你懂我的意思嗎！”

杭茗不敢輕易回答了。

她看向急需得到答案的王樹，再看看希望她不再和王言之有聯系的外婆和王語之，甚至連不願違背王言之意願的儲璇都朝她露出懇求的眼神。

原來正如外婆提醒的那樣，她真的會失去很多。

而這些她都不能失去。

杭茗不敢看王言之，她對王樹說：“舅舅，我能做到。”

剎那間，一段還未開始的感情，隕落。

☆、64離開

王樹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滿意地狠狠抱住杭茗，呢喃道：“茗茗你做了正确的選擇，舅舅是為你好。”

杭茗僵硬地站立着，不敢回頭看任何人。

王樹在她耳邊說：“舅舅打算到C市生活，你也跟着轉學過去吧。這邊的一切都統統忘記，不要來往了。”

轉學？

外婆勸道：“阿樹，跨省轉學沒那麽簡單，茗茗馬上就高三，耽誤不得。新學校新老師新同學，都需要适應。”

王樹拍拍杭茗的肩膀，誇贊道：“茗茗成績好哪個學校不願收？其他的都不是問題，除非她不想去！”

杭茗趕緊說：“我沒問題，哪裏都可以。”

王樹笑道：“這就對了！”

達成統一意見後，王樹走到儲璇面前，說道：“把你的兒子叫回去，以後都別找茗茗。我早就想搬到C市去，這次不過是提前時間而已。”

儲璇為難地說：“孩子們都長大了，我雖然也不希望他們被人說三道四，但不敢保證能管住言之。”

王樹吼道：“那是你的失職，跟我沒關系！總之你兒子要是再敢騷擾我家茗茗，我不會放過他！”

這時王言之走上前，站在杭茗身旁。她已經答應王樹，下意識的與他保持距離。

王言之的舉動惹怒王樹，他猛地将王言之推到一邊，揪着他的襯衫衣領咆哮道：“離她遠點！”

王言之請求道：“我是真的喜歡她，絕對不會傷害她！”

王樹嘲笑道：“真心喜歡又怎樣？我憑什麽讓王家的孩子和曹祥的兒子在一起！我舍不得讓人非議她！”

想到曾經信誓旦旦的向杭茗保證，哪怕王樹知道他也會努力的那些話，王言之覺得自己根本就沒做到。他只能看着杭茗做決定，看着她怕傷害王樹的可憐表情。

他不敢了，不敢執意要和杭茗在一起，怕她會真的不理他。

他從來都不願違背杭茗的意願。

王語之過去勸說道：“爸！你們都要搬走了哥還能怎樣！他要在北京讀書，根本沒機會見杭茗，你別搞得那麽嚴肅！”

王樹看向女兒，溫和地說：“小語，你也長大了，要懂得分辨是非。”

王語之低聲道：“我知道的。爸……你真的要搬到C市去嗎？你在那裏有熟人嗎？奶奶無聊不習慣怎麽辦？”

王樹摸摸她的腦袋，說道：“沒事，我們會适應。”

最後儲璇帶着王言之和王語之離開。

而王樹則迅速定了機票，并找到李智熙辦理轉學的事。

杭茗和外婆在房間收拾行李。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外婆見是王言之的電話，問：“言之打來的，你要接嗎？”

杭茗将冬天的羽絨服疊在一起，她問：“外婆，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們搬到陌生的C市，開始新的生活。”

外婆嘆息道：“我說過如果你們要在一起我不會反對，但你們若是不能在一起或者沒做好在一起的打算，那分開未必不是好事。茗茗，你要記住，人言可畏。”

杭茗點頭，她看向一直在提示來點的手機。

過了會兒，電話自動斷開。

她走到衣櫃前，想起藏在衣櫃深處的護膝和護腕，看來沒辦法送出去了。見外婆在旁邊專心整理自己的東西，杭茗快速将裝着禮物的紙袋塞進行李箱最下面，藏在一堆衣服中。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外婆一邊朝外走一邊說：“你接吧，我先出去。”

她走出去還順帶将房門關上。

杭茗從桌上拿起手機，走到角落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王言之被關在卧室，他忍住所有情緒，問道：“你們買的哪天的機票？李老師問我你是不是真的要轉學，爸……你舅舅說你已經去了C市，沒讓李老師見你。”

杭茗看向窗外的大太陽，低落地說：“下個星期三的機票。”

王言之問：“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杭茗回答：“正在收拾，行李還挺多的。”

王言之躺在床上，将手機開成免提，雙手捂臉，哽咽道：“茗茗，你真的會像答應你舅舅那樣再也不和我見面嗎？”

杭茗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王言之吸吸鼻子，輕聲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是我太自私沒顧及你的狀态。對不起茗茗，是我讓你離開學校和同學離別。”

杭茗說道：“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其實你說得對，我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也一樣。我們都明白，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你不是說要等到都大些的時候再說嗎，也許那時候會更好吧。”

王言之忽然高興道：“你真的這麽想的嗎？”

杭茗低聲道：“當看演唱會你抱我我沒推開你時，我就想過會遇到的各種情況。王言之，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喜歡別人，希望你也一樣。”

王言之騰地站到床上，難以抑制的高聲呼喊道：“茗茗，你比我勇敢！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做到。像我曾想你保證的那樣，努力學習，實現你的夢想。”

杭茗笑了：“你別高興得太早，我想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要學會等待和忍耐。”

王言之在床上蹦蹦跳跳，他高興道：“我明白，我一定會做到。”

想到杭茗下個星期就要離開，他忍不住說：“我能見你嗎，你都要走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面。”

杭茗數落道：“我才答應舅舅，怎麽能反悔。我們不能再見面，你不可以突然出現。”

已經得到杭茗的承諾，王言之也不再奢求，那樣只會讓在中間的杭茗為難。他識趣地說：“我聽你的，你到C市一定要好好上學，考到北京來。”

杭茗回答：“我會努力的。”

——

杭茗和王樹、外婆到C市。

杭亮和王萍從王樹那知道發生的事，支持杭茗搬到C市。這樣一來，杭茗在C市的新生活正式開始。

她和王言之偶爾打打電話，問問彼此的近況，其他的都很少聊。

然而，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還是被敏銳的王樹發現。

他高舉杭茗的手機，吼道：“你還在跟他通電話！茗茗，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難道你認為一個十七歲女生可以說話不算話嗎！”

杭茗解釋道：“舅舅……只是聊學習的問題，絕對沒有別的！”

王樹直接了當地說：“手機沒收，安心讀書上課。杭茗，如果再被我發現你和王言之有聯系，我就會告訴你爸媽，你忍心傷害他們嗎？”

杭茗求道：“舅舅，我不會了，不會有下次了。”

王樹不再相信，堅定地說：“我不相信你了。既然你做不到，我就幫你做到。”

杭茗的手機被沒收，王樹管得很嚴格。

王言之打不通電話就到王語之那打聽情況，王語之實話實說：“爸發現你們還在聯系，沒收了杭茗的手機。還說如果她做不到就幫她做到。”

王言之擔心道：“那怎麽辦？”

王語之咆哮道：“你們就別聯系了不行嗎，我聽奶奶說上個月杭茗考了個全班三十名，你想害她嗎？”

這件事杭茗并未告訴他，王言之确認道：“真的這樣？”

王語之肯定地說：“當然，我騙你不成！我說吧，你倆就不能安心讀書嗎？再說爸知道你們有聯系很生氣一個星期都沒回家在外抽煙，就算他不是你親爹你也可憐可憐我，讓他好起來，行嗎？”

王言之不回答了。

也許真的不适合繼續聯系吧，王言之挂斷與王語之的電話，看向人群湧動的街道。

沒事，杭茗保證過她不會喜歡別人，她說過要學會等待和忍耐。

所以，他可以等，也願意等。

杭茗沒再和王言之聯系過，而意外的是，王言之也沒再找過杭茗。

杭茗漸漸适應新環境，高考成績不錯。但她沒報考北京的大學，而是留在C市。

至于王言之，杭茗偶爾會從王語之或外婆那聽到他的消息。他認真學習，做兼職，很忙。

高考過後，張欣彤聯系杭茗說三班組織一次同學聚會。

可杭茗在遙遠的C市，她只得拒絕。

無聊時，杭茗會翻看抽屜。裏面有王言之送她的有“茗”字和“哲”字的鑰匙扣；帶耳朵的粉色毛線帽；至今沒開封的防曬霜；看演唱會買的熒光棒和牛角頭箍：還有演唱會門票。

放在最下面的紙袋中，有她沒送出去的護腕和護膝。

看來她和王言之之間，就這麽悄無聲息的結束了。杭茗想要回憶，回想和王言之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可努力回想下，他的樣子是模糊的。

當時在家裏時，她的心思都在持刀的王樹身上，沒敢看他一眼。

而最後的離別，竟然是那樣的場景。

大學後杭茗努力學習，會在網上和張欣彤聊天，訴說彼此的生活。四年時間，每年高一三班都會舉行同學聚會。

張欣彤每次都參加，而杭茗卻一次都沒參加過。

大四畢業這年，參加完同學聚會的張欣彤激動地給杭茗打電話，說道：“今天聽到很多勁爆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杭茗已經在山區工作，站在教室外的她問：“全都想聽，随便先說哪個。”

張欣彤激動道：“馬藝寧和楊宇宙畢業就結婚，已經發了請帖了。嗯，黎瀚磊你記得嗎？當年班裏的學習委員，他剛上大學就創業，現在都成霸道總裁了，哪像我們還在為工作的事發愁。丁文彥，高二時你的同桌他也來參加同學會了，他好像沒讀大學，挺可惜的。好啦，前面的不怎麽勁爆，跟你說李老師的八卦吧。他和前女友和好啦，就是那個黃甜。這個還好，主要是聽說當年張蕾轉學是因為跟李老師表白被拒，她提出轉學。來了來了，劉珞珞的消息你知道嗎？”

站定的杭茗說：“我的消息都是從你那裏聽來的，你沒說過，我當然不知道了。”

張欣彤說：“當年你突然轉學去C市學校有很多傳言，畢竟成績好的人受到的關注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你舅舅和舅媽的事吧……學校的人也知道了。劉珞珞跟你舅媽一樣懷着前男友的孩子嫁給現任老公，結果還在坐月子就被拆穿。聽說她精神出了問題，不知道怎麽樣了。”

杭茗：“她……”

張欣彤惋惜道：“可憐了孩子。”

是啊，可憐了孩子，就像王言之一樣。

分開的日子杭茗将心思放在學習上，王言之也一樣。當然，除了學習外，他還有偷拍的杭茗的照片，有在南珠塔和她的合照，有她藝體節的照片和視頻。

這麽看來，比起思念，杭茗更辛苦。因為除了回憶他的樣子，她看不到他。

☆、65再見

寒假，杭茗回到C市。

最近幾年只要是放假她都會陪着外婆，但歲月不饒人，慈祥的老人看上去老了許多。

是啊，杭茗都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外婆怎麽可能不老。

外婆躺在老人椅上，對杭茗說：“我聽小語說言之創辦了自己的工作室。他最近經常出國，看來很累。”

杭茗低頭削蘋果，應和道：“嗯。”

外婆問：“你們真的幾年都沒聯系嗎？其實他會從我這裏打聽你的情況，我說你到偏遠地方工作，他讓我提醒你注意保護自己。”

杭茗回答：“我會注意。”

外婆說道：“言之這幾年很努力，之前小語去北京找他玩，結果發現他真的在街邊賣唱，你知道他唱歌的水平，最後小語把他拽走了。”

原來他真的賣唱，杭茗以為那些只是一時的玩笑話。

杭茗削好蘋果，切片後遞給外婆。外婆接過蘋果後問：“茗茗，你老實告訴外婆，你心裏還有他嗎？”

杭茗垂眸，猶豫着不敢回答。

外婆吃一口蘋果，說道：“你到現在都沒談戀愛，我能猜到是因為他。前兩天你媽打電話過來，問我你過得怎麽樣。茗茗，因為他們和舅舅一樣反對，你和爸媽的交流溝通越來越少了。”

杭茗嘴硬地說：“沒有，我只是太忙了。”

外婆明白她也有脾氣，但畢竟反對的人都是長輩，杭茗的性格肯定不會和他們有正面的沖突。

這時王樹打電話來催促道：“媽，準備好，我馬上來接你們。”

外婆才想起今天有重要的事，她慌忙起身說道：“今天你舅舅要帶女朋友認識，說好一起出去吃飯的，我竟然忘了。快起來，等會兒他就來了。”

杭茗驚呆：“舅舅的女朋友？”

外婆笑道：“是啊，最近交往的。你能想到阿樹重新開始交往女友嗎，我們都沒想到吧。”

是啊，杭茗沒想到五年過後，王樹已經交往女友了。她與王樹的交流和父母一樣變得越來越少，曾經認為不可失去的人，卻在一天天中漸漸疏遠。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沒有幾個人能永遠重要。

杭茗跟着外婆見到了王樹的女友。

不僅杭茗，王樹也意識到自從搬到C市後，杭茗和他的交流越來越少。她考大學，沒征求過他的意見。她選專業也是自己決定。

甚至畢業後堅持支教，哪怕王樹堅決反對，杭茗也堅持到底。

總是，那個時刻聽他話不會違背他意願的小女孩長大了。

王樹隐約的覺得，都是他當時逼杭茗離開D市造成的。

包間餐桌上，杭茗只是安靜的聽着，沒說一句話。

回到家，王樹把她叫到客廳，他掏出煙要抽時，想起正在慢慢戒煙，将香煙放在桌上。

杭茗問道：“舅舅，你找我什麽事？”

王樹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說道：“我有個同事有個侄子，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今年從澳洲留學回來，想介紹你們認識。”

杭茗攥緊拳頭，輕聲道：“我剛畢業，想安心工作。”

王樹說：“你的工作辛苦工資還低，除了夠你自己生活外，哪裏還有多餘的錢？你爸身體越來越差，将來肯定要回到C市來養老，你拿什麽給他看病？”

杭茗說不出話。

見她不回答，王樹站起來，走到杭茗身旁，問道：“你是不是還對王言之念念不忘？”

杭茗抿嘴，回答：“沒有，只是不想談戀愛。”

王樹笑道：“茗茗，我知道你長大了不會再任何事都聽我的話。我知道你沒忘掉王言之，但我提醒你，你曾向我保證過，你要記得。”

杭茗咬着牙，說道：“我一直記得。”

王樹松口氣，說道：“你記得就好。你不相親沒關系，我推掉就行。”

——

臨近年關，杭茗卻只能每天都呆在家裏。

這天張欣彤給杭茗打電話，說她到C市了，找杭茗聚會。杭茗和外婆道別後，匆匆趕到機場迎接許久未見的同桌。

見到張欣彤的那一刻，杭茗驚呆了。

張欣彤瘦了，化了妝，看上去時尚又幹練。見杭茗仍然是一頭卷發，張欣彤笑道：“你怎麽不換個發型。”

杭茗數落道：“你怎麽沒說你瘦了，還一直跟我抱怨天天減肥多辛苦，沒成效。”

張欣彤道歉道：“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現在可是娛樂雜志的編輯，總得有點派頭吧。我可得努力工作，把欠你前舅媽的錢還掉。好啦，我們去哪兒玩？C市可是你的天下，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杭茗笑道：“行。”

剛剛坐在出租車，杭茗就接到王樹的電話，電話那頭的王樹急着道：“茗茗，你外婆突然腦溢血，在醫院！”

轟隆，杭茗聽到腦袋中響起一陣破碎的聲音。

抵達醫院時，外婆正在搶救。

杭茗顫抖地走到王樹身邊，詢問道：“外婆她……”

王樹無奈地說：“情況很不樂觀。”

杭茗哭腫雙眼，張欣彤只得在旁邊陪伴，她突然對杭茗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走到洗手間，給王言之打電話：“杭茗外婆進了手術室，可能不行了。她很難過，怎麽辦？”

那頭的王言之緊握手機，說道：“幫我照顧好她。”

挂斷電話後，張欣彤走回杭茗身邊。

坐在椅子上的杭茗淚流不止，她想起外婆慈愛的模樣，想起她做的好吃的食物，想起她的一切。

世界上最關心杭茗的長輩，可能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了。

——

春節，墓地。

外婆的葬禮已經舉行，杭茗和王樹遲遲沒離開。

等到人都走完，王樹上前對杭茗說：“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讓你知道。”

杭茗有氣無力地說：“什麽事？”

王樹說：“你外婆有遺言，她希望我不要阻礙你和王言之。”

遺言？

杭茗吃驚道：“這是她最後的話嗎？”

王樹說：“原本她在家和我說讓我不要再執着的把你和王言之分開，我和她争吵起來。然後……茗茗，我很自責。但是這是我母親臨終前的希望，我哪怕再不情願也不想違背。如果你和王言之還有緣分，那你們怎麽樣都可以，我不想再管了。正如當時媽說的那樣，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不能再揪着過去不放。”

杭茗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反而哭得一塌糊塗。

她望着照片上外婆慈愛的笑容，低語道：“外婆，我好想你，好想你。你這一輩子都在為我的事操心，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你就撒手人寰，我該怎麽辦……”

王樹在旁邊說：“我先走了。”

王樹走後，杭茗直接坐在墓碑前。沒想到外婆放不下的，還是她的感情問題。

可是這又有什麽用，王言之或許已經成為回憶了。

這時王語之打來電話，杭茗接過：“什麽事？”

電話那頭卻是王言之的聲音：“茗茗，你還好嗎？”

聽到他的聲音，杭茗哭得更厲害，她問道：“小語參加葬禮剛剛才離開，你怎麽會用她的手機打電話？”

意識到什麽後，杭茗站起來，回過頭。王言之和王語之站在墓園外，看向她的方向。

王言之說：“堅強起來，奶奶希望你開心。”

杭茗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道：“謝謝，我知道我應該堅強，我也一定會做到。”

王言之垂眸，說道：“我還有事，以後有機會再見面，拜拜。”

他将手機還給王語之，交代道：“這段時間多關心茗茗，奶奶平時最疼她。”

王語之吼道：“你幹嘛不親自關心，這麽多年了你要是還喜歡就跟她說吧。爸都快給我找後媽了，你兩應該沒事了！”

王言之笑道：“我說過要實現她的夢想，等我有能力站在她面前時，我一定不會有半分猶豫。”

王語之：“你變了，成熟了很多。”

王言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也要堅強，我走了。”

杭茗看着王言之離開，眼淚簌簌地落下。

——

兩年後，六月。

杭茗站在操場上看學生們有的打球有的跳繩有的玩竹蜻蜓。她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王言之拿着熒光竹蜻蜓的那天。

她嘆息一聲，朝辦公室走去。

身後的學生指着學校外的一片平地，叫道：“有人來了那是誰，不認識。”

有學生跑到辦公室，報告道：“杭老師，外面有個叔叔。”

杭茗走出去時，見到的人是王言之。他徑直走到杭茗面前，說道：“杭醫生，還記得我這個病人嗎？”

他的人他的聲音，還有這句話，太久沒聽到了。

旁邊的學生不解道：“杭老師以前當過醫生嗎？”

明明想笑，可杭茗卻眼含熱淚。

那個叫王言之的人，終于來找她了。她說過她不會喜歡別人，說過會等待，會忍耐。

王言之從包裏拿出一張設計圖，上面是一件漂亮的婚紗。他把設計圖給杭茗，說道：“這件是特意為你做的，喜歡嗎？”

過了很多年，他成熟了。杭茗有些不适應，她問：“什麽意思？”

王言之肯定地說：“我在向你求婚啊。婚紗在工作室，我怕弄壞沒帶來。”

杭茗生氣道：“我們談過戀愛嗎，你就求婚！”

她往邊上走，王言之追上去，說道：“現在不是很流行先結婚後戀愛麽，我們也緊跟潮流吧。茗茗，我做到了幫你實現夢想的話。你可以安心工作，錢的問題我都能解決。你爸媽的各種費用将來孩子的開銷我都能承擔，你只需要在這裏教學生學習就行。”

杭茗頓步，眼中泛着淚光。

王言之自責地說：“從D市分別到現在是第七年。我們第一次近距離的說話，甚至在奶奶去世時我都狠心離開。茗茗，我知道你心裏有怨言，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我當時确實有很重要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