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發燒了
棠寧滿腦袋問號:“你到底是什麽動物, 為什麽随時随地能這樣?”
蔣林野把她擠在角落, 兩只手落在她的腰側。離得太近, 她幾乎能看清他的眼睫毛。
他沒什麽表情, 不大能看出情緒, 低聲問:“為什麽不管遇到什麽事,你總想着找別人幫忙?”
“就這麽點小破事……那不是因為你拉不上去嗎?”
“簡薇肯定也拉不上去。”
她默了默,不想跟他争辯, 伸手企圖推開他:“讓開,我去換一條。”
熱氣在懷裏消散, 蔣林野突然嘆口氣:“不可以抱嗎?”
棠寧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愛撒嬌:“你确定你只是想抱抱?”
他沉默半秒:“那能再親一下嗎。”
她這次很果斷:“不可以。”
說完,小狐貍推開他, 抱着大尾巴一溜煙跑掉了。
蔣林野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動動手指,沒有再叫她。
棠寧很快換好衣服,挑首飾的時候,蔣林野将一直放在身邊的手提袋拿起來, 放到她面前。
她眨眨眼,拆開看, 是一條黃鑽石項鏈。和做成花朵形狀的耳墜配套, 在小盒子裏熠熠生輝:“你剛剛一直提在手裏的就是這個?”
蔣林野“嗯”了一聲,表情莫名有些不自然。
他起身幫她戴項鏈,聲音依舊無波無瀾:“你快一點,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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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寧稍稍擡頭, 看到鏡子裏的男人。他個子太高,離得近了就不得不彎腰,房間裏暖色燈光從頭頂打下,在高挺的鼻梁旁映出小小的陰影,勾出一如既往微微抿着的唇線。
他嘴唇很薄,顏色也不深,棠寧覺得這人天生一副薄情寡義相,可是在鏡子裏看到了,又有些恍惚,總覺得他應該是噙着一點笑的。
噙着一點笑,然後湊過來,跟她說:“我覺得這條比剛剛那條好看。”
然後棠寧會懊惱:“我聽你的,已經換了三遍了。過完今天,你別想我再相信直男的眼光。”
“你不相信直男的眼光。”于是他低笑,“但應該相信先生的眼光。”
棠寧晃了一下神。
蔣林野的手從她頸後離開,熱氣一觸即離:“好了。”
棠寧猶豫一瞬,想問問他,腦子裏剛剛浮現出那個場景是不是真實發生過。可話到嘴邊,又忍不住想,他會不會又覺得自己一天到晚瞎YY他:“那個……”
蔣林野腳步微頓:“嗯?”
于是棠寧張張嘴,問題突然就成了:“你剛剛說在車上陽臺……是,真的嗎?”
蔣林野定定地看了她一陣,看得她呼吸都有點不穩了,才面無表情地篤定道:“真的。”
“……”
微頓,他又認真地強調:“你特別配合。”
“……”
***
棠寧一路上都不太想跟蔣林野說話。
大概換衣服時折騰了一陣子的緣故,兩個人抵達晚宴酒店,時間已經不算早。
初秋時節,夜幕籠罩,夜風中稀薄的涼意被室內暖氣沖散。
宴會廳內花團錦簇,酒杯堆疊,空氣裏暗香流動,燈火滾沸熱烈。
蔣林野在簽到處遞上名卡,棠寧左顧右盼,想起開場前應該還有個小小的雞尾酒會,突然亢奮起來:“我能喝酒嗎?你想喝什麽?我幫你一起拿過來啊。”
蔣林野擰眉:“你覺得自己酒量很好?”
眼見狐貍毛又要炸,他趕緊補充:“這裏不行,但如果你實在想喝,我們兩個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看着你喝。”
棠寧:“……這種事情有必要偷偷摸摸嗎。”
蔣林野嘆口氣,打算幫她回顧一下她往年喝醉之後發生的一些系列慘案。然而還沒開口,就聽身後傳來熟悉的打招呼聲:“棠寧。”
棠寧聞聲回頭,看到熱烈綻放的花架下,立着兩道颀長的身影。
兩個人身形相仿,哥哥似乎比弟弟高了半個頭,定制的正裝隸屬同一個系列,又在細微處顯出不同。光影明昧,兩人一前一後站着,前面這位笑容清潤,後頭那位疏遠矜持,都好像站在光芒裏。
棠寧微怔,興奮地打招呼:“夏方覺,夏大哥。”
立在後面的夏知川也上前一步,氣場清冷,小幅度地點頭:“棠寧,蔣先生。”
他聲音很低,好像天生這樣,凍得棠寧一個激靈。
蔣林野抿唇颔首,算作回應。但是看到夏方覺靠近,他還是忍不住,扣住了夫人的手腕。
四周燈火鼎盛,夏方覺裝作沒看到,主動笑着找話題:“一段時間不見了,你那只貓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不聽話地瘋狂掉毛?”
“它……它挺好的,也沒有掉很多毛。”棠寧忍不住摸摸鼻子,“我的鼻炎應該是因為換季,估計跟它關系不大。”
“但我的三花最近總是掉毛,像一只蓬松的蒲公英。”
棠寧睜圓眼:“掉得很厲害嗎?可是冬天應該不會一直掉毛才對……我聽說有時候人為改變氣溫,貓咪也會掉毛毛,你有帶它去看醫生嗎?”
“最近還沒抽出時間,打算過幾天去。”夏方覺思索一陣,突然想起什麽,“對了,聽說有些貓咪換了生活環境,情緒焦慮也會掉毛,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有可能啊,你剛剛給它搬了新家。”
“這樣……”夏方覺摸摸下巴,思考道,“那如果有機會,把你的貍花叫出來,和我的三花見見面吧,也許它在想念以前的小夥伴。”
拐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總算他媽的繞到重點上了。
棠寧跟夏方覺聊天三分鐘,比和他一整天說的話都多。蔣林野強忍住跳起來暴揍這個家夥的沖動,低聲喚她:“寧寧,我們去裏面吧。”
這裏确實有點冷,棠寧朝夏方覺揮揮手:“以後再說吧,待會兒見。”
夏方覺應了聲好,下意識想跟過去,可是恰好有人走過來跟夏知川打招呼,三言兩語,他也被牽絆住。
等他再回過神,兩個人已經走遠了。
沸騰的燈光下,蔣林野一只手落在棠寧腰間,虛虛攬着她。
是戀人才會有的親昵姿态。
夏方覺盯着看了一會兒,有些出神。
直到哥哥叫他:“小夏?你在看什麽?”
他收回視線,意味深長:“看我的老同學。”
夏知川微微挑眉:“我對你這兩位老同學,倒是有一些印象。他們結婚了麽?你剛剛回國,可以适當去拜訪一下。”
夏知川能對棠寧有印象,其實挺偶然的。
他從小就是那種對什麽都不上心的性子,夏家底蘊比棠家深很多,兩家在不同的行業,五年前和五年後都沒什麽生意上的往來。但他以前給弟弟開家長會,曾經好幾次,撞見夏方覺給棠寧講數學題。
坦白說夏知川覺得這女孩有點蠢,夏方覺一道壓軸題講幾遍,她還是一臉茫然。
那時候夏方覺聽了,也只是笑:“哪裏,她明明很可愛。”
他故意跳掉重點解題步驟,她當然聽不懂。
可是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他也覺得可愛。
夏方覺顯然也回憶起了這一段,笑意飛揚:“大哥記得棠寧不奇怪,但怎麽會對蔣林野也有印象?”
“你高中時參加數競,告訴我,班上有一個人,比你更加有天賦。”
“啊。”夏方覺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件事。”
“但他好像沒有繼續下去。”夏知川略一沉吟,回憶起剛剛不小心瞄見的簽到卡,“你的這位老同學,現在竟然也在做生意?”
“如你所知,有天賦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一個都能成為數學家,或是物理學家。”夏方覺搖搖頭,“也許志不在此,也許機緣不對。”
“你說得對,不過。”夏知川微頓,由衷道,“既然是蔣家的小朋友,能白手起家東山再起,已經很不容易。”
“也算不上,有人幫他。前些年,老棠總應該沒少給他送錢。”
“我記錯了嗎?”夏知川訝然,“當初不就是因為老棠總,蔣林野的父親才會入獄——”
“你沒記錯,我能猜到的最直接的原因,大概是老棠總心裏有愧。”夏方覺說,“如果還有其他緣由,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
夏知川不贊同地搖頭:“資助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将女兒嫁給他?他在身邊養了一匹狼。”
“狼?你看錯了,這是條瘋狗。”夏方覺笑意飛揚,“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很快就不是夫妻了。”
夏知川并不知道網上傳兩人婚變的事,他工作很忙,從不關心八卦。
但是聽見弟弟這句話,他總算會過點兒味來:“所以你上次主動陪我去CEO峰會,也是為了這個?”
“是的,實不相瞞。”夏方覺長身玉立,笑容恬淡。望着燈火鼎沸的宴會廳,平靜地露出恬不知恥的微笑,“大哥,我想搶人老婆。”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棠寧,今晚有些興致缺缺。
慈善晚宴的流程都差不多,她五年前參加是這樣,五年後參加還是這樣。
蔣林野以兩個人的名義捐贈了義賣品,她覺得沒什麽事情需要她操心,唯一頭疼的是她真的誰都不記得了,有長相甜美的漂亮小姐姐向她打招呼,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對方倒很熱情,主動坐到她身邊:“你一個人來的嗎?我怎麽沒看到蔣大哥?”
“……蔣大哥?”這個稱呼實在讓人頭皮發麻,棠寧完全忘了自己剛剛也叫過夏知川“夏大哥”的事,十分雙标地眯起眼,“蔣林野不是獨生子嗎,哪來的好妹妹?”
“你不記得我啦?”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很驚奇,又有些失落地道,“我是徐旻楓啊,以前去你們家裏做過客的。”
慘了。
棠寧心想。
這個名字她也好耳熟啊,可是這人到底他媽的是誰啊。
“我看到網上那個帖子了。”徐旻楓見她表情微變,以為她想起來了。親親密密地湊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很惋惜地道,“你跟蔣大哥要離婚了嗎?好可惜,不過他這樣的男人,應該本來就很難把握住吧,不是你的錯啦。”
棠寧:“……哈?”
她還沒認出這人是誰,但已經察覺到對方似乎腦子不太好。正想開口讓對方清醒一些,頭頂猝然籠下一片陰影,繼而是清冷不悅的男聲:
“關你屁事。”
棠寧擡起頭,徐旻楓眼睛一亮:“蔣大哥。”
——蔣你媽。
蔣林野差點脫口而出。
他今天精神不濟,一整晚心情都不好,從看到夏方覺開始就想罵人。這種躁郁的情緒在看見徐旻楓和棠寧湊到一起的瞬間,達到巅峰。
他覺得自己婚姻不幸,有一半原因都可以歸于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徐小姐,我最後提醒你一遍,我沒有妹妹,我會打女人。”
徐旻楓眨眨眼:“好吧,蔣哥哥。”
說完,她像是怕蔣林野發作,轉身一溜煙跑掉,去跟自己其他小姐妹彙合了。
蔣林野在棠寧身旁坐下,心裏和身上都不舒服,煩躁地松松領帶。
他不過就是看到熟人,起身去跟幾個合作方打個招呼。幾分鐘的時間,徐旻楓竟然都能見縫插針跑來找棠寧。
真的太不讓人省心了。
然而棠寧探頭問:“剛剛那小女孩是誰啊?”
蔣林野手一頓:“你不記得了?”
棠寧搖搖頭。
感謝上帝,那可真是太好了。
蔣林野莫名松口氣:“徐家的小女兒,混娛樂圈的,跟你的行業不搭邊。”
微頓,他又提醒:“所以你離她遠點。”
“怎麽?”
蔣林野一臉嚴肅,指指腦子:“她這裏不好,有妄想症,會傳染。”
“……”
這麽提醒完,他還是不放心:“她剛才跟你說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問我們離婚的事。”這名字是真的耳熟,棠寧掏出手機,在網上查徐旻楓,“不過說到這個,你真的非得拖夠一個月,才願意簽離婚協議?”
蔣林野心裏堵得慌,為什麽非得離婚呢。
他沉聲:“你知道很多公司死于創始人離婚嗎?”
“略有耳聞。”棠寧查到了,藝術世家,新晉小花。這麽說起來,徐旻楓是個女明星,“比如呢,有哪些?”
“土豆網沖擊納斯達克,CEO為離婚輸掉IPO;趕集網籌劃上市,也因老板離婚影響IPO,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現在已經消失了的你根本沒聽過的企業……”蔣林野問,“你認為這都是誰的錯?”
“當然是婚姻法的錯。”
“告訴我們什麽道理?”
“想創業就別結婚。”
“……”
棠寧低着頭翻手機資料,覺得徐旻楓畢業的這個大學,有點眼熟。
她沒有像大多數明星一樣在國內讀藝術院校,恰恰相反,這人本科是在國外讀的。
如果沒記錯……蔣林野的畢業院校,好像也是這一所?
棠寧想問問,可是一擡頭,就看到蔣總冰凍的側臉。
棠寧:“……”
她又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晚宴流程進行得很快,到了義賣環節,棠寧聽見名單,忍啊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你又騙我。”
蔣林野:“?”
“為什麽夏方覺和夏知川可以以兄弟名義進行捐贈?”她不爽,“我早說過,你随便帶個女伴來也是一樣的,怎麽可能有慈善晚宴真的強制要求必須得是夫妻?”
哦,這個啊。
蔣林野雲淡風輕:“萬一他們真的是夫妻呢。”
棠寧:“……”
棠寧:???
***
晚宴結束時,已經是深夜。
無雲的夜,月色清淡,城市燈火璀璨, 猶如打翻的星河。
蔣林野攬着棠寧進行了最後一個環節的嘉賓合照,驅車離開時酒店裏還很熱鬧,很多人撺掇着要續別的小局。
棠寧有點困,坐上車突然想到什麽,提醒司機:“送我到明郡公館。”
蔣林野聽到了,擰眉:“你什麽時候才肯跟我回家?”
棠寧沒回答:“我兒子還在公寓。”
于是蔣林野也不說話了。
離開人群和燈光,被黑暗包圍時,才會覺得整個人被潮水般的疲憊淹沒。
車上開了暖氣,他有些冷,可呼出來的氣息又滾燙。
棠寧沒有察覺到。
她還在查徐旻楓,她很在意這個人,盡管說不清楚這種情緒究竟從何而來。
思考很久,還是覺得直接問比較好:“蔣林野。”
“嗯。”
“你還醒着吧?”
他聲音很低:“嗯。”
“我可以問問你徐旻楓的事嗎?”棠寧好奇,“你們是大學同學?回國之後還有聯系?她說她曾經來我們家做過客,我以前和她關系很好嗎?”
蔣林野太陽穴突突跳,呼吸不太穩。
他很不想提這個名字,連聽都不想聽見。
他和棠寧婚後最激烈的争吵爆發于婚後第一個紀念日,問題的根源在他身上,可導.火.索就是徐旻楓。
是她把棠寧約出去,對她說,“我查到以前發生過什麽啦,唉,一定是因為這個,蔣大哥才不喜歡你吧。不過也很正常啦,如果放在我身上,對方讓我家破人亡,我一定也會想要報複回去的。”
蔣林野實在恨極了那副故作天真的姿态。
那天晚上,棠寧把香槟玫瑰砸在他背上時,他腦子裏一塌糊塗,“棠寧,為什麽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都不願意相信我?”
“可是。”那時的棠寧擡起頭,反問,“除了逼我結婚,逼我上床,逼我讓出股權。你還做了什麽可以讓我信任的事嗎?”
窗外街景疾速移動, 城市燈火宛如退潮。
街上車來車往,路邊燈影交錯,霓虹閃動,在餘光之末拉出電影般漫長而暧昧的光帶。
棠寧見他陷入沉思,久久不再開口,以為他睡着了,幹脆也閉上嘴。
然而良久,黑暗裏,他啞着嗓子,慢慢開口道:“我沒有做過對你不好的事。”
“……啊?”
棠寧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蹦出句這個,可是再問,他不再開口。
須臾抵達明郡公館。
棠寧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路燈昏黃,蔣林野坐在車內,一半臉龐浸沒在陰影裏,表情也看不太真切。他身形停頓一下,不知怎麽,解安全帶的動作有些艱難。
他低聲:“我送你上去。”
棠寧本想拒絕,想了想反正也拗不過他,幾步路的距離,幹脆讓他跟過來。
蔣林野推開車門,冷風拂面而來,他竟然站在那兒緩了一下,才大步走過來。
棠寧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你還好嗎?你背着我偷偷喝酒了?”
蔣林野抿唇搖頭:“沒事,走。”
他一邊說着,一邊下意識地伸手過來牽她。然而小狐貍很靈敏,飛快地進行了閃避。
蔣林野垂下眼,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像是有些茫然,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他跟她一起進電梯。
眼見就要送到門口了,棠寧一邊掏鑰匙,一邊嘆息:“都到這兒了,進來喝杯水吧。但是你等會兒要小心一點喔,我兒子看到你,可能會撓……”
她話沒說完。
餘光之外,蔣林野的身體突然晃了晃。
棠寧眼神一緊,這回學聰明了,趁他倒下來之前,她飛快地轉圈一個閃避,朝着旁邊貼牆躲開他。
蔣林野身形趔趄,重心一歪,黑暗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很久沒有再起來。
棠寧:“……”
樓梯間聲控燈沒有亮,月光跳躍過窗臺,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那個黑影一動不動。
她突然心虛:“你不是吧,玩兒真的?”
他還是沒有動。
棠寧心裏一驚,突然慌了,趕緊小跑過去:“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沒事吧?”
她把倒地不起的蔣林野翻過來,伸手掐他人中:“是……是掐這兒嗎?喂,醒醒!”
蔣林野呼吸很重,眼睛仍然沒有完全睜開,有些困難地擡起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
棠寧終于反應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嘶……小蔣,你腦袋好燙,你發燒了?”
蔣林野沒有說話,薄唇抿成一條線。
她把他扶着坐起來:“陳良駿怎麽這樣,你燒多久了,他都沒發現嗎?”
黑暗中沉默很久。
“陳良駿又不是我老婆。”男人聲音愠怒,一字一頓,“他為什麽要管這種屁事。”
棠寧嘆息:“那你要慶幸遇到了我這個好心人。”
她努力将他扶起來:“你太沉了,我拖你下樓行嗎?下去就有人接你了,我讓你助理送你去醫院。”
“不要去醫院。”可是蔣林野竟然開始耍賴,“……不喜歡醫院。”
“那,我給你打120。”棠寧對病人一向有耐心,“讓醫生上來接你?”
蔣林野:“……”
有什麽差別嗎?!
他氣急敗壞:“不要。”
“你有家庭醫生的吧?”棠寧提議,“或者我叫醫生上門?”
蔣林野半坐在地上,腦子不太清醒,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幾乎快要失去說話的力氣。
見他還是不高興,棠寧也沒招了:“那你想幹什麽?”
夜色深重,空氣裏泛着寒冽的冷。
這一層只住了兩戶人家,深夜裏靜悄悄的,多尋常的一個晚上,漫長濃黑的顏色,沒有光,也沒有人。
空氣靜得像是陷入洪荒。
棠寧等了很久很久。
蔣林野腦子大概真的燒糊塗了,嗓子有些啞,聲音很低,小得像是在夢呓。
又好像祈求。
“想要棠寧不要再跟我吵架了……”
聲控燈就在這一瞬間無聲無息地滅了下去,他艱難地開口,像被剝皮的幼獸。
她幾乎覺得他在哭。
“想要棠寧回家。”
“想要……”
“想要她像十七歲一樣,疼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 蔣總:沒有人愛我。
糖糖:??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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