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通源路上的麗景公寓,格局稍顯小氣,但勝在清淨,關鍵是,離百錦路有半座城的距離。在玫瑰園晝伏夜出,為了不引起母親的懷疑,楊錦歡就租住在這裏。
早上七點多鐘,楊錦心就敲開了公寓的門,開門的,是一年前楊錦歡走紅之後,才請來幫傭的李媽。
公寓分上下兩層,面積不大,但卻設計精巧。樓下,是小客廳和廚房外加公共浴室,樓上是兩件卧室,公寓并不奢華,但卻溫馨安靜。
楊錦心将買來的冷饅頭放在桌子上,一邊輕聲詢問李媽。
“姐姐怎麽樣了?”
李媽搖着頭,滿臉的心疼,“小姐昨晚,總睡不踏實,醒了就哭,哭累了又睡,折騰了大半夜,天亮前才睡去,現在還沒醒呢!”
想起昨天的事,楊錦心也不由白了臉,無奈地皺了眉,“昨天那事,确實讓人膽顫的,我上去看看她。”
上了朱漆樓梯,走到一半,又轉過頭來,叫了李媽。
“那饅頭,我等一下來收拾,你先別動。”
上了二樓,推開門,房間不大,房間裏電扇還開着,帶起的卻仍然是一股熱風。朱紅漆的梳妝臺,一排靠牆大衣櫃,窗臺邊擺着圓形小茶幾和兩把椅子,鵝黃色的紗簾緊閉着,被電扇的風拂動。
房間正中擺着不大的西洋鐵床,楊錦歡側卧在上面,整個人蜷縮着,卷曲的長發披散在枕衾間,額上附滿細密的汗珠,長睫微微顫動,睡得并不安穩。
楊錦心伸出手,想要替她拭去額上的汗珠,又害怕打擾到姐姐的淺眠,終是收了回來。
轉過身,心想着先下樓去做早餐,不想身後床上的楊錦歡卻已醒來。
“錦心,你來了,幾點了?”楊錦歡慵懶而又略帶沙啞的嗓音,沒有了平日的甜美。
楊錦心轉身坐到床邊,面帶淺笑,“你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嗎?還早呢,你再睡會兒,反正,今天也上不了班。”
楊錦歡蹙着眉搖頭,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牆上挂着的西洋鐘,拉了她的手,“反正也睡不好,倒是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上來挨着姐姐再睡會兒。”
“不要了!”楊錦心清軟的聲音,透着嬌嗔,“我去做你最愛的炸饅頭片兒,你再睡會兒,做好了叫你!”
哪想這話,惹得楊錦歡紅了眼眶,聲音也跟着哽咽起來。
“是姐姐……沒照顧好你……”
“哎呀!”楊錦心雙手纏上姐姐的手臂,撒嬌的意味頗濃,“好好的,這是幹什麽?不理你了啊!”
說着站起身來,又想到昨晚的事,楊錦心輕咬粉唇,欲言又止。
“那個……姐姐以後,跟那個四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楊錦歡霎時紅了耳根,眼簾低垂,長睫顫動。她這幅嬌羞的樣子,落入楊錦心的眼中,只剩下滿滿地嘆息。
“四少這段時間,是來得勤了一些,但只是聽聽歌而已,哪裏有那些事,你別聽別人胡說。”楊錦歡擡頭,看着妹妹,她洗去鉛華的臉,明眸皓齒,那微閃的杏眸,背叛了她此刻的心緒。
楊錦心暗暗嘆口氣,仍然一臉清麗的笑,并不揭穿,“那就好,我姐姐風華絕代,那個四少,跟本就配不上你。”
楊錦歡苦笑道:“這世上,也只有你才說這樣的話。”說完這話,又想到什麽,整個人低迷下來,語氣無奈又傷感,“那秦四少是高高在上的天,姐姐是被踩在地上的泥,能偶爾被他看上一眼,已是萬幸了,哪還有其他奢望……”
“姐姐!”楊錦心不滿地打斷她的話,語速又急又快,“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那風流多情的二世祖,哪配得上你!”
“錦心,四少他是好人!”楊錦歡沒想到,妹妹對四少有這麽深的成見。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反正你記着,以後離他遠一點就對了。”楊錦心擺着手,不想再談那個迷惑了姐姐的秦四少,“我下去了!”
說完,根本不理楊錦歡的反應,自顧自地跑下了樓。
楊錦心進了廚房,打發了李媽出去打掃,熟練地将饅頭切成了片。
父親遭遇意外後,家裏一度失去經濟來源,母親總是買來最便宜的冷饅頭烤饅頭片兒。後來,楊錦心長大一些,就開始炸饅頭片兒,在很長一段歲月裏,這是一家人口中最美味的食物。
鍋裏的饅頭片“滋滋滋”的輕響着,很快就炸至兩面金黃。隐隐的,外面的門鈴似乎響了起來,然後有些動靜,楊錦心并不在意。
過了好一會兒,楊錦心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四周除了鍋裏的聲音,安靜得有些詭異,外面李媽打掃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壓抑得喘不過氣,這壓抑中夾帶着十足的侵略感,讓心髒不自主地狂跳起來。
楊錦心猛然轉過身來,身後的流蘇臺邊,不知何時,倚着一個白襯衫黑馬甲的男子,年輕而俊美,襯衣袖子随意卷至手肘,露出結實的古銅色手臂。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漆黑的丹鳳眼緊緊盯着她,那眼神凍結似的,眸子裏是近乎無色的冰涼。
李媽局促地站在門口,一邊使着眼色一邊說着:“四少親自來看小姐。”
她順着李媽的視線,才發現自己還握着鍋鏟的手,為了方便,略微寬大的袖子挽上了手肘,露出了白皙如玉藕般的手臂。
秦慕陽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讓楊錦心又記起他昨晚的冷漠無情,心中厭惡感升騰,下意識地将手背到了背後,只淺淺向他行了禮,語氣平淡如水:“四少好!”
楊錦心低下頭,廚房裏悶熱無比,緊攥着鍋鏟的手心仿佛要滴出水來。
秦慕陽并沒答話,只偏了頭看着眼前的少女。她骨架纖細,淺綠色斜襟棉布衣服,下身白色布裙長及腳背,兩根長辮子散在前胸,少見的烏黑柔順。
額上細碎的劉海隐隐被汗水沾濕,小巧的瓜子臉低垂着,隐在一片烏發中,越發嫩白得耀眼,她就這樣低頭站着,安靜簡單,卻洋溢着別樣的風韻。
外人都道,玫瑰園的百合,是難得一見的清純美佳人,誰知,她這個藏在身後的妹妹,才美得更勝一籌。
廚房裏一時寂靜無聲,楊錦心窘迫了幾分,咬着唇,轉身去翻鍋裏的饅頭,不再理他。哪知,旁邊突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屈起手指,從盤子裏拈了一片炸好的饅頭片。
楊錦心轉頭,就見秦慕陽還是那副表情,咬下一口,偏頭看向她,臉上有了明顯的笑意,點頭道。
“嗯,不錯,楊小姐還有這樣的手藝,難得。”
“窮人家的吃食,難得四少不棄!”楊錦心說着又專心手裏的動作,不再看他。
她冷淡的态度,讓秦慕陽挑了挑眉,他偏頭看去,少女美好的側臉映入眼簾。她的睫毛烏黑卷翹,密密蒙上一層水霧,汗水順着完美的曲線滑下,挂在小巧的下巴上,晶瑩剔透,演變成無聲的誘惑。
秦慕陽微眯了眼,伸手捏住了那滴汗珠。
“你幹嘛?”楊錦心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揚起鍋鏟,揮開突然伸出的那只手,随着跳開了一步,雙手握着鍋鏟,柳眉倒豎,滿臉的戒備。
秦慕陽看着手臂上留下的紅痕,皺了皺眉,緊盯着楊錦心,黑眸裏不知名的情緒浮動,冷氣森然。
他那毫不掩飾的眼神,讓楊錦心白了臉,舉着鍋鏟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手心裏一片冰涼。
又微微後退了一些,粉唇緊抿,波光盈盈的眸子似要滴出水來,楚楚可憐中帶着別樣的倔強,輕易就激起人征服的欲望。
“四少,等久了吧,下次要來,讓人先打個招呼,我也好提前準備!”楊錦歡甜軟的聲音,驀然插進來,攪散了一室凝固的空氣。
她已換上一身暗紅旗袍,薄施粉黛,風姿綽約,看到廚房裏的情形,心猛地頓了一下,嬌媚的臉上笑容僵硬了幾分。
楊錦心最先反應過來,忙着解開圍裙,“姐姐,已經做好了,娘還在家等着,我就先走了。”
“嗯?哦!”楊錦歡心慌了一下,又是一臉的溫柔,“好,路上小心!”
楊錦心應着,朝秦慕陽略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東西,與他擦肩而過。
“時間還早,吃過早飯再走吧!”秦慕陽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仿佛他才是主人,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透出不容拒絕的張力。
姐妹倆一前一後都愣在了門口,楊錦心微轉了身體,擡眼看了一眼秦慕陽,“謝謝四少,我出來的早,家母生着病,我不放心。”
秦慕陽并不理她,走到楊錦歡身邊,伸手摟了她的肩,冰冷的黑眸望着她,嘴邊噙着淺淡的笑。
“百合,妹妹一大早來看你,總要留人家吃飯的,對吧!”
貌似溫柔的語氣,帶着森然的強硬,楊錦歡看着他,視線交錯,敗下陣來。
“錦心,吃完飯再回去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娘不會有事的!”
楊錦歡陷在臂彎下,美目盛滿無奈,帶着不甘的懇求。楊錦心看着姐姐,停頓了幾秒,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終是點了頭。
簡單的稀飯小菜擺上桌,楊錦歡和秦慕陽坐在一邊,楊錦心坐到了姐姐的對面。早餐吃得沉悶至極,廳裏安靜得瘆人,楊錦心背脊發僵,只覺得來自秦慕陽那冰冷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終于,楊錦心放下筷子,目光清澈無波地看向姐姐,“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楊錦歡明顯松了口氣,跟着放下了筷子,“好,路上小心,照顧好娘,我過兩天回去看她。”
這話,讓楊錦心成功地站起身,“好,我先走了。”
姐妹倆的對話,自始至終都撇開了秦慕陽。
“啪!”的一聲,秦慕陽放下手中的筷子,打斷姐妹倆的溫情,引得兩人都看向他,楊錦心皺了眉,一絲不耐浮現在面上。
“四少……”楊錦歡語氣帶着絲絲顫抖,“怎麽?不合胃口麽?”
秦慕陽又拈起一片炸饅頭片兒,看向她,冰冷的笑道:“怎麽會?錦心小姐手藝很好。”
說着又看向楊錦心,“錦心小姐請慢走,有空常來玩兒。”
楊錦心僵笑着道了別,又不安地看了姐姐兩眼,出了公寓門。
走出大門,楊錦心又回頭望了樓上,心下不安。看來,姐姐和那個秦四少的關系,并不像她說的那樣簡單。
想到姐姐談起秦慕陽時,那滿臉嬌羞的感覺,楊錦心皺緊了眉頭,愁緒湧上心頭。姐姐現在已經徹底被迷住了,自己應該怎麽辦,才能讓姐姐從那泥潭裏抽身出來!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