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開個價吧
紀慈希把手機收了起來, 又恢複了之前的撲克臉。或許是因為已經向對方出示過自己的籌碼,她現在坐在陳原臻的對面顯得要比之前鎮定的多。
她垂眸看了一眼陳原臻面前的咖啡杯,笑道:“怎麽, 不給我泡一杯嗎?”
所以這家夥是在演傑基爾和海德①嗎?
啊……不, 這家夥從頭到尾都是邪惡的海德,只是從不愛說話的海德變成了愛說話的而已。
這麽想着, 陳原臻的嘴角抽了抽。
她在心裏感嘆着紀慈希兩副面孔, 但還是忍着笑意點了點頭, 去為她泡咖啡。
咖啡不久後被陳原臻端了上來,紀慈希抿了一口放下。
“你下一步想怎麽做?陳原炀應該早就知道我姐姐已經去世了吧。他要是去了法院……”
陳原臻笑着搖了搖頭。
“你放心, 不用你我親自動手, 自然會有人攔住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原臻抿唇微笑,卻并不說話。
深夜。
陳原炀今天随陳至山出差, 并不在家中。
偌大漆黑的房間中, 只有一張電腦屏幕還閃着藍汪汪的幽光。
那光映出了蘇真真被吓得蒼白的臉,也映出了電腦上方挂着的,
陳原炀與她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她靠在陳原炀的肩膀上,而陳原炀則是親吻着她的額頭。
二人看起來好不恩愛。
蘇真真精致的小臉兒被吓得煞白,她看着郵件裏羅列的上百條詳細到秒的開房記錄,盡管屋內的暖氣充足, 可她還是不住地打着哆嗦。
正在這時, 她放在一邊的手機陡然響了起來。
蘇真真吓得尖叫出聲,差點從椅子上滑落。
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不停響着的手機,眼淚和額頭的汗水同時落下。
蘇真真咬着嘴唇, 她使勁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這樣就能夠讓自己鎮定下來。
手機還在響着,蘇真真的手機彩鈴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只是現在,這往日能無限循環的歌曲,卻如同一道催命符讓她無比的恐懼。
終于,蘇真真還是顫着手,拿起了手機。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蘇真真的手指不住地哆嗦着,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哭出聲了。
她接起了電話,卻沒有出聲。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對方。
“哈哈哈哈哈哈——”
從聽筒內傳出來的,并不是人的聲音。而是一串尖銳的,由電子合成的聲音。
蘇真真的心一沉。
“蘇小姐,您應該已經收到郵件了吧。”那尖銳的聲音問道,語氣裏還有未消退的笑意。
“你……你……你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蘇小姐能否同意我用這郵件也與您的丈夫陳原炀先生聯系聯系呢?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串刺耳的笑聲,蘇真真攥緊了拳頭。
恐懼的頂點便是憤怒。
蘇真真歇斯底裏起來,她站起身沖着手機嘶吼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想要做什麽?!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吧?!”
“蘇小姐別那麽大的火氣嘛,”聲音斂去了笑,輕佻道。
“說起來,我給蘇小姐您發的記錄應該還不全吧,畢竟您做事也挺仔細的,還用了□□。但是您自己的記錄您自己應該最清楚。”聲音說道。
“啊對了,我這兒還有視頻呢,只不過如果作為附件發過去,實在是太麻煩了。”
一聽到“視頻”二字,蘇真真如同被人當頭棒擊。
她徹底沒了底氣,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手機也從脫力的手中墜落。
對方似乎已經算計好了蘇真真的反映,并沒有說話,只是等待着蘇真真自己緩過神。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蘇真真才堪堪回神,她撥開垂在面頰的頭發,淚水沾染在發絲上讓她迷了眼睛,她只好閉着眼趴在地上去摸手機。
好不狼狽。
終于,她摸到了手機,她一把抓起手機放在耳邊,壓低了聲音道:
“你想要做什麽!”
“您要是能早這樣和聲細語地和我說話該多好。”聲音笑道。
“所以你是想要錢嗎,那你開個價吧!”
“啧啧啧,”聲音砸了咂嘴,“錢?我不需要蘇小姐您的錢。事實上,我是想要幫蘇小姐您。”
“你別說廢話了!你以為我不明白你們這種像鬣狗一樣的敗類想要什麽嗎!”蘇真真擡高了聲音。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太太,您還好嗎?”
是保姆。
方才蘇真真歇斯底裏的時候,睡在樓下的保姆就隐隐聽到了動靜,她循聲上樓之時,又聽見了蘇真真的怒吼。
蘇真真吓得趕緊捂了手機話筒,她清了清嗓子強裝着鎮定道:“我這兒沒事,你下去吧。”
保姆有些奇怪,她剛才明明是聽見了聲音,只不過既然主人都要她少管閑事,她又何必摻和。當下就應了一聲,轉身下樓。
蘇真真聽着保姆的腳步聲遠了,心中松了口氣,她又把手機放在耳邊。
“您作為大家閨秀,說話如此令人難堪,還真是讓我失望吶……”聲音頗有些失落道。
“你少給我廢話,你趕緊開個價吧!”
“看來您還真是聽不懂我的話啊……唉。”聲音嘆了口氣,“您先生有個私生子,這件事您知道吧。”
蘇真真眉心微動。
陳原炀在兩個半月之前,也就是陳原爍被提拔為副總經理的當天晚上,他一回家就跪在地上向她承認了這件事。
當時她和陳原炀大吵了一架,卻又毫無辦法。
她的确不想讓陳原炀把那私生子接回家,可她又沒有理由阻攔——
如果陳原炀沒有孩子,那他在繼承之戰中與陳原爍相比将毫無優勢。
然而如果陳原炀無法繼承陳氏集團,那她蘇真真對于自己的家族來說也就會變成一枚廢子。
“蘇小姐,怎麽不說話?”聲音笑着問道。
隐隐已經嗅到聲音的意圖,蘇真真犯了難。
她猶豫片刻,開口道:“你想怎麽樣?”
“如果您能阻止您先生把那孩子領回家的話,我或許就能把您的這些記錄忘掉。唔……畢竟我的電腦裏如果老是放這麽多視頻資料,也是挺擁擠的。”
蘇真真冷笑道:“你這是在逼我讓我的丈夫放棄集團嗎?”
“在對陳氏集團的渴望上,您其實不比您的丈夫弱吧。”
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句話卻直接戳中了蘇真真的肺管子,蘇真真登時沉默起來。
“因為蘇小姐是個可憐人,所以我現在還願意和蘇小姐您再多說幾句。”聲音輕哼了一聲笑道:
“您試想一下,陳原炀先生已經沒了生育能力,而他的私生子和您可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陳原炀先生要是靠着那孩子繼承了陳氏集團,那麽那孩子将來就會是陳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而您呢?您就會是繼承人的養母。”
蘇真真抓着手機的手一抖。
“那孩子的生母已經死了,這事兒您知道吧。”
“你……你想說什麽!”
“那孩子今年六歲,又是窮日子過來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孩子應該早就懂事兒了。您覺得在那孩子的眼中……害死自己母親的人,會是誰呢?”
“你不要含血噴人!”蘇真真怒道,“我根本連見都沒見過那個女人!”
“可那只是您的想法。”聲音冷笑道,“那孩子以後應該會學歷史吧,如果他将來讀到馮太後②的故事,大概會脊背發涼吧。您說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怎麽對待您這個養母呢?”
蘇真真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一般,身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地消減。
“而且,如果陳原炀先生真的把孩子接回了家,那我也只好把您與酒吧男模的視頻大禮包直接發到陳至山董事長的郵箱裏了。到時候您覺得您是能繼續待在陳家呢,還是有臉面回到蘇家呢?”
“你!”蘇真真大喊起來。
“蘇小姐還是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話比較好,嗯……”聲音沉吟片刻,“陳原炀先生再回家,大概就會和您提起把孩子接回家的事情了吧。我會很期待您那時的表現的。”
他話音剛落,還不等蘇真真再開口,就兀自挂斷了電話。
“喂——”蘇真真的瞳孔陡然一縮,她聽着聽筒裏嘟嘟的忙音,又手忙腳亂地趕緊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蘇真真無力地癱倒在地,手機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旋即閃着光的屏幕熄滅,
正如同它主人此時的大腦一般,一片黑暗。
周鳴結束通話後長舒了一口氣,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閉目養神起來。
而就在剛才,
紀慈希看着陳原臻,她沉默半晌,終于開口。
“你動陳原炀的老婆了?”
陳原臻挑眉,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猜到。
“在你們陳家,既能鉗制住陳原炀,又不會壞你事的人,也只有陳原炀的老婆了吧。”
紀慈希說得很是随意,似乎這是再顯而易見不過的事情。
她說罷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腰肢,目光落在陳原臻的臉上,她笑了笑道:
“那我先去睡了。”
紀慈希轉身去往房間,陳原臻含着笑看向她方才落座的位置,直到聽見紀慈希的房門關上,陳原臻才收斂了笑容。
她拿起那支剛才交給紀慈希的錄音筆,深深地看了一眼。
正在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震了起來。
是周鳴。
“都辦好了?”接通電話,陳原臻笑着問道。
“辦好了,啊——那個蘇真真還真是麻煩,害我費了不少口舌。”周鳴正靠在沙發上抽煙,他一只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機。
“陳家這塊蛋糕可是又大又甜,她怎麽可能輕易舍得?”陳原臻冷笑道,“不過蘇真真還沒有傻到為了吃蛋糕不要命。等陳原炀回來,就看她的表現了。”
“您那兒呢?那個女人不會拖您的後腿吧?”
陳原臻哼了一聲,她回想起方才紀慈希的舉動,苦笑道:“照目前來看,我不拖她的後腿就不錯了。”
“哇——竟然是那麽厲害的家夥嗎?”周鳴笑了笑,他深吸了一口香煙,徐徐吐出煙霧。
“房子已經找好了,您明天帶她過來就可以了。”
陳原臻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辦事我最放心。”
她說罷挂了電話。
客廳內再一次安靜下來。
窗外的雨還在下着,天氣預報說這雨會下一夜,到明天早晨就會停止。
今夜大概會有許多人無法入眠,或許是因為窗外的細雨敲窗而發惱,也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心裏下了暴雨。
陳原臻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似乎連苦味也加了倍。
他們也該嘗嘗這種無法入眠的滋味了,陳原臻想。
這種難熬的夜晚,她已經度過了二十年之久,而他們今天才是第一晚而已。
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紀慈希毫無預兆地在黑夜裏睜開了雙眼。
她側過臉看在一旁的小床上熟睡的紀敘,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打開床頭的壁燈,套上毛衣,無意間看見紀敘的臉上還留有未幹的淚痕。
紀慈希的心一縮。她看了一會兒,伸手給他掖了掖被角,之後關上燈,悄悄地走出房間。
她本想去廚房給自己倒杯水喝,她摸黑走着,腳下沒注意到,一不留神踹了一下,卻沒想到緊接着就發出了“哐啷啷”的聲音,紀慈希還沒反應過來,客廳的燈就被打開。
那是一個已經被捏癟了的易拉罐。
被突如其來的白熾強光刺激,紀慈希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用手擋在眼前。
她聽見一個人的喘息聲。
紀慈希緩緩睜開眼睛,她看見穿着藍色條紋睡衣的陳原臻坐在沙發上,頭發亂蓬蓬的,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盈着淚水。
她這是……
紀慈希愕然。
陳原臻這是哭了嗎?
“你沒睡?”陳原臻手裏抓着一罐啤酒,看向紀慈希笑着問道。
看陳原臻的神态,聽她的聲音,似乎也不像是哭過。
那眼淚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造成的?
紀慈希垂下眼睫使勁睜了睜眼睛,這才讓自己雙眼的刺痛感減輕了些。
“你怎麽沒睡?”她問道。
“睡了。”陳原臻回答道,她說着仰起頭灌了一口啤酒。
“只不過又醒了。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我睡不沉,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一次。”
紀慈希抿唇不語,陳原臻拿起茶幾上一罐還未開封的啤酒遞向她。
“會喝酒嗎?”她問。
“不想。”紀慈希很是幹脆地回答她。
“哦……”陳原臻把啤酒放下,她又喝了一口酒之後,指了指廚房。
“你自己去倒水吧,想要吃冰的話也有。”
大概是因為有點醉了,陳原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而紀慈希聞言則是一愣。
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有吃冰塊這個習慣的?
她垂眸回想起之前在餐廳裏莫名其妙的中獎,當下心中了然。
她看着陳原臻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少頃,她走到陳原臻身邊,奪走了她手裏的啤酒罐。
陳原臻笑嘻嘻地擡頭看她。
“你不是不喝嗎?”
“你明天還要開車送我和紀敘回家的吧,我不想把兩條人命交給酒駕的人。”
紀慈希看着陳原臻的眼睛說。
她的眼睛通紅,泛着晶瑩的水光。
像是浸在紅酒裏的黑曜石。
“難道你不會開車嗎?”陳原臻問道,聲音悶悶的。
“不會。”紀慈希回答得頗為理直氣壯。
陳原臻撲哧笑出了聲。
紀慈希不知道這有什麽可笑的,但是和她這樣一番對話之後她也就沒了喝水的欲望。她看了陳原臻一眼,當着她的面把還半滿的啤酒罐丢進了垃圾桶,之後轉身回房。
回到房間關上門,紀慈希坐在床邊回想剛才與陳原臻的對話。
“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我睡不沉,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一次。”
她蹙眉,心情莫名地糟糕起來。
第二天早晨六點。
冬天的六點還黑着天,紀慈希起床後洗漱一番,本打算去做早餐。
畢竟人在屋檐下,這點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然而當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着的煎蛋的香味,她加快了腳步,越過走廊,才看見陳原臻已經在廚房裏忙碌。
她穿了件亮橙色的綢質襯衫,梳了個高高的馬尾,她挽着袖子,手腳麻利地準備早餐。
在廚房裏柔和的燈光下,她整個人都顯得明媚而清爽。
紀慈希覺得自己昨晚是不是做夢了?
陳原臻轉身,她沖紀慈希揮了揮手。
“早。”她說罷轉身繼續準備早餐。
陳原臻平時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喝杯咖啡或者喝杯水就直接去工作室工作了。對于早餐,她也只知道最基本的那些。
好在廖特助沒事兒就往她的家裏搬運食物原材料,她今天下廚時才不會缺東少西。
紀慈希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也走進廚房,站在陳原臻的身後抻着脖子看她煎火腿。
她躊躇了一下,正打算開口詢問陳原臻需不需要幫忙,陳原臻卻先開口道:
“紀小姐如果能離開廚房,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忙了。”
紀慈希一愣。
陳原臻沒轉身,含着笑道:“你忘了嗎,那天晚上在你的家裏,你就是這麽和我說的。”
紀慈希想了起來,她抿了抿唇,轉身走出廚房。
陳原臻這才轉身,見紀慈希真的走了,她頗為無辜地撇了撇嘴。
“這就生氣啦?”她嘟囔道。
過了一會兒紀敘也起床了,他洗漱之後,陳原臻也做好了早餐。
盡管陳原臻不怎麽下廚,但是基本的煎蛋煎火腿烤面包還是沒問題的,她端着兩個盤子走出廚房,紀慈希立刻快步上前從她手中取走一個,之後又轉身對紀敘使眼色。
紀敘明白她的意思,馬上小跑着去廚房自己把盤子端了出來。
“紀敘真乖。”陳原臻誇道,然而她話音未落,紀慈希就面無表情道:“這是他應該做的。”
紀敘表示不關我事,坐在座位上低頭不語,陳原臻則是向紀慈希投了一個不滿的眼神。
紀慈希雲淡風輕地喝牛奶。
吃過早餐之後,陳原臻送紀敘回家,星期天的早晨紀慈希有課,她自己坐公交車去上班。
紀慈希趕到輔導機構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她剛坐在辦公桌前準備把提前備份在電腦上的資料調出來,劉姐就走進辦公室,敲了敲她的桌子。
紀慈希站起身,她向劉姐問好後,就試探着問她有什麽事。
她知道劉姐如果沒事的話是不可能來找自己的。
果然,
“小紀啊,你還記得上次那位廖女士嗎?”劉姐小聲問道。
紀慈希當然記得,她那時為了躲開這個奇怪的廖女士還特地使了一出苦肉計。
“哦……記得,怎麽了嗎?”
“是這樣……你過來我和你說。”劉姐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
她的舉動落在紀慈希眼中,紀慈希也差不多猜到了是什麽事,她和劉姐走到辦公室的一角,她笑道:“那位廖女士還是想要包下我全部的課時嗎?”
劉姐點點頭,她有些為難地說道:“廖女士說願意出三倍的價格。”
紀慈希聞言一震。
她冬季的課時一直持續到來年四月,那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人家上周過來的時候把錢都帶來了,全是現金!”劉姐睜大了眼睛對紀慈希說道,“小紀啊,我看那個廖女士也不是那個難相處的人,出手還那麽闊綽,校長可是很想留住這位大客戶……”
“可是我還有很多老學員……”
“這個……”劉姐伸手握住了紀慈希的手,紀慈希下意識想躲開卻被她緊緊抓住。
“老學員對咱們這兒別的老師也熟了呀,讓別的老師去帶不就完了?小紀啊,你想想,如果這麽大的客戶點名兒要你的話,總校那邊看到你的水平,說不定就給你加薪了呀,以後要是再調到總校區……”
紀慈希讪讪一笑,她知道劉姐對那個廖女士的單子是勢在必得,她也沒有必要再說別的徒惹劉姐不開心。
沒必要得罪的人就不要得罪。
“那……好吧。”她想了想自己的日程表,冬季課時剛好是今天下午三點開始。
她在心中冷笑。
明明上個周就已經把一切談妥了,卻直到今天才告訴自己。
是生怕自己會說出什麽來拒絕她吧。
紀慈希明白這事無論如何也推不掉,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笑道:“劉姐,您要是沒別的事兒了,我得去上課了。”
“哦對,”劉姐立刻松了紀慈希的手,她笑着拍了拍紀慈希的肩膀。
“好好幹啊紀老師。”她說罷,就笑逐顏開地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座位上,一旁的同事見劉姐走遠了,才滑着轉椅到紀慈希身邊,她仰頭充滿憐惜地說道:“這可慘了,三倍酬勞怕不是要讓你給她孩子提三十倍成績,你還不知道那學生的程度如何呢……”
紀慈希看了一眼同事,笑了笑。
“掙錢不易啊……”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整理了一下試卷。
原來辦公室裏的人也早就知道了。
她嘆了口氣,之前解決紀慈文的事情花了她太多的精力,這半個月她也沒心思惦記上班的事情。然而就是這麽短的時間,她還是被人給擺布了。
人生還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啊。
“我去上課了。”與同事告別後,紀慈希走出辦公室。
教室外就是洗手間,紀慈希到達教室的時候學生還沒過來,她把文件夾放在講臺上,之後就去洗手間仔細地洗了洗手。
她是真的很讨厭別人觸碰她。
下午兩點一分不差,紀慈希的手機響了起來。
號碼是陌生的號碼,她疑惑地接起電話,聽筒裏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紀老師您好?”
紀慈希知道這應該是廖女士,于是她站起身邊收拾東西邊回答道:“廖女士是嗎?您好。”
“您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在學校外面,接您去我家。”
紀慈希一愣。
“不用了吧,我有您家的地址,我自己搭車去就好……”
她話還沒說完,廖女士溫柔地打斷道:“孩子求老師傳授知識,怎麽能讓老師自己去呢?您慢慢收拾就好。”
“哦……哦,好,您稍等一下。”她說罷挂了電話,手腳麻利地把課本和試卷收進包裏,摘了眼鏡就沖出了輔導班。
剛出門,她就看見廖女士站在車外等待着她。
廖女士今天穿了一件剪裁修身的灰色大衣,妝容精致,頭發一絲不茍地高高挽起。
和第一次見到她一樣的無懈可擊。
見紀慈希出來,廖女士主動伸手,紀慈希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廖女士就從她手中接過了包,紀慈希還沒來得及攔,廖女士就先給她開了車門。
“謝……謝謝您。”紀慈希有些納悶,她受寵若驚地上了車,廖女士也坐進車裏,紀慈希這才看見汽車的駕駛座裏坐了個西裝革履的大叔,看來應該是司機。
二人坐穩之後汽車開始行駛,一個小時之後汽車停下,紀慈希擡眸,看見一排排的高級公寓樓。
她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點鐘,一分不差。
時間算得還真是精确。
待到二人抵達公寓門前,廖女士從包裏拿出一串鑰匙。
紀慈希有些疑惑。
難道孩子不在家嗎?
她正想着,突然一愣。
難道……
她猛地看向廖女士,卻見她已經打開了門。
“請進吧,紀老師。”
紀慈希欲言又止,她狐疑地看着廖女士,然而廖女士的面色如常,讓她完全看不出破綻。
紀慈希遲疑地走進公寓,而當她看見那個站在窗前的背影時,瞬間翻了個白眼,無奈扶額。
亮橙色的皮夾克亮橙色的襯衫。
能穿得這麽騷【】包的人還能是誰。
紀慈希嘆了口氣。
“你真的是……很無聊。”
陳原臻嘿嘿笑了一聲,轉過身。
廖特助笑道:“人已經帶到了,那我就先下去了,總監。”
陳原臻點了點頭,廖特助旋即轉身離開。
廖特助離開之後,陳原臻走到一個高腳凳前坐下,她托着下巴扁嘴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是故意要和我玩老師和學生的小游戲呢。”
“我沒你那麽無聊。”紀慈希面無表情道。
她說罷環顧四周,見這房子裏還沒什麽家具,于是問道:
“這是你的新産業?”
陳原臻聞言也看了看周圍,她站起身走到吧臺後的冰箱前拿了兩罐冰茶,丢給紀慈希一罐之後,自己啓開了另一罐。
“你覺得這兒怎麽樣?”她喝了口冰茶問道。
“和我有關系嗎?”
“就是問問你嘛,評價一下。”
耐不住陳原臻對自己軟磨硬泡,紀慈希冷着臉說了句還行。
“唔……”陳原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一會兒就搬吧。”
她說這話就像是說今天晚上吃什麽一樣随意,紀慈希卻被她吓了一跳。
她皺眉急促地問道:“你說什麽?!”
“搬家啊,基本的家具倒是都齊了,你今天搬過來,看看缺什麽,明天再去買……”
“你等等!”紀慈希打斷她道。
“嗯?”陳原臻無辜臉。
“我,搬到這兒?”紀慈希睜大了眼睛,她指着自己,一字一字地确認道。
陳原臻點點頭。
紀慈希長出一口氣,她繃着臉道:
“你對金錢沒有概念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這種富得流油的人之外,還有像我這樣的窮人活着呢?”
“前三個月的租金我已經付了。”陳原臻說道,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的文件。
“連合同都簽好了。”
“哦?”紀慈希冷笑起來,“怎麽,陳大小姐又想玩資助窮人的游戲了嗎?不過我記得我之前好像說過吧,我沒時間陪陳小姐你玩這種游戲。”
“你想得倒是美。”陳原臻打了個哈欠道,“我就是資助窮人也不會挑你這種牙尖嘴利的家夥,給自己讨不痛快。”她揉了揉眼,擡高了聲音道:
“我可不是白租給你這房子。”
紀慈希聞言疑惑道:“你想做什麽?”
陳原臻笑了起來。
“我們要互相利用來着,對吧。”
紀慈希沒說話,等着陳原臻繼續。
“但是如果你一直做家教老師,咱們怎麽能達成這一點呢?”她說着走到桌子前,勾了勾手示意紀慈希過來。
紀慈希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到了陳原臻的身邊。
陳原臻的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她從文件夾裏調出一份文檔,點開之後,她看向紀慈希。
如同掃描儀一樣的眼睛掃過一行行的文字,紀慈希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到最後,她也轉過臉,驚愕地看着陳原臻。
“我給你兩周的時間。”陳原臻正色,她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
“兩周時間,你要把這份文檔倒背如流。”
電腦上呈現的,是一份陳至山的關系人脈圖,與他相關的每一個人家底都在這上面詳細列舉。
“這文檔我不會留給你,也不會允許你打印,你只能在我在場的情況下背。而且當你背完之後我就會把這份文件徹底删除。”
“你想要我做什麽?”
“所以,這兩周裏,你不僅要把它背熟,還要背準。”陳原臻沒有理會紀慈希的詢問,自顧自道。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紀慈希也提了音量,臉色無比陰沉。
陳原臻看着紀慈希的臉上滿是防備與警覺,她垂下眼睫,低聲道:
“上個周,老爺子辭掉了他的兩個秘密特助之一。不出意外的話,”
她擡眸,直視着紀慈希染上陰鸷之色的眼睛。
“下個月,他會再選一位。”
“所以,你是想要我去?”紀慈希眯起眼眸問道。
陳原臻點頭。
“老爺子脾氣古怪又生性多疑。他不像他的兩個兒子,相處一段時間就能夠摸清楚脾性。老爺子的一舉一動都充滿着變化,而這對于我來說太被動。”
“怎麽,難道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老爺子只知道陳原炀原先有一筆風流債。至于債主是誰,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于他來說,露水情緣的女人,是沒有名字的。”
陳原臻說着,眼神裏閃過一絲悲戚,嘴角卻勾起冷笑。
紀慈希将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但不語。陳原臻繼續道:
“陳原炀知道老爺子現在做的項目離不開蘇家的雄誠建設,所以他也并不敢和老爺子說自己在外面有私生子。他簡單的大腦裏只是想着把孩子帶回去,生米煮成熟飯罷了。”
陳原臻說罷又喝了一口冰茶,砸了咂嘴,感覺喉嚨不再那麽幹啞了,她又說道:
“至于那兄弟倆,你不用擔心。老爺子的秘密特助只負責辦老爺子交代的事情。血滴子你知道吧?”她笑着打趣道。
“秘密特助直到離職時,我們才能見到他們的真容。而在此之前只有老爺子本人見過。”
紀慈希又看了看文檔,她問道:“既然你父親要求那麽嚴苛,你怎麽确定我能成功?難不成……”
“嘶——我之前怎麽還沒看出來,我們紀老師的腦子裏居然全是那些龌龌龊龊的東西呢?”陳原臻明白紀慈希想說什麽,嘬着牙提前打斷道。
“你放心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犯過這種錯,後來可是遇上了□□煩。”
她說着不禁嗤笑出聲。
“所以在此之後他就越活越仔細,平時如果不必要的話,他連外面女人的手都不會碰一下。”
她說完沖紀慈希眨了眨眼,低聲道:
“更何況,就算我真的要玩兒美人計,我也不會舍得讓紀老師你去呀。”
作者有話要說: ①:出自英國著名作家史蒂文森筆下的一本哥特風格的科幻小說。《化身博士》是史蒂文森得意的代表作之一,因為書中人物傑奇和海德善惡截然不同的性格讓人印象深刻,後來“Jekyll and Hyde”一詞竟成為心理學“雙重人格”的代稱。另外有同名音樂劇、電影。(來自百度百科)
②:“顯祖暴崩,時言太後為之也(《魏書?皇後列傳》)。”成帝的兒子拓跋弘被立為太子後,生母李氏被賜死,馮氏便成了拓跋弘的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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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