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深切
“你不是要把那個報表給我看嗎?”許柏庭在樓下截住她。
容嘉沒有回頭,背着身子站在那兒, 倔強的樣子。
似乎, 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許柏庭頓了頓,握住她的肩膀, 把她掰回來:“抱歉,剛剛手機沒電了, 我沒看到你的短信。”
難道她是為了這個?
容嘉簡直都快被氣笑了, 把他的手拍開:“許總,我們沒那麽熟,別動手動腳的, 小心我告你騷擾。”
許柏庭:“合法的夫妻關系, 這叫不是很熟?”
容嘉被氣得一噎。
兩人對視,容嘉被他看得心裏堵,有種心裏隐藏的秘密被人看破似的, 她別開臉, 厭色在眼底一閃而過:“我只是沒想到,許柏庭原來是這樣的人。”
他的目光仍定格在她臉上, 不動聲色的逼視:“怎樣的人?說說,許柏庭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我自己都不了解,想不到容小姐就看明白了。”
聽出他語氣裏的調侃, 容嘉瞪他一眼, 惡形惡狀。
他卻笑了。
大抵也知道自己的眼神殺沒有任何威懾力,容嘉氣惱,有氣兒沒地撒。
她硬邦邦地說:“一直以來, 我都覺得你是一個很有原則、潔身自好的人。”
說罷,她轉身就走,一秒也不想多呆了。
許柏庭卻拉住了她:“你相信報紙上說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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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垂着頭,語氣很輕,更有一種隐隐的失望:“一開始不信。”
許柏庭安靜下來。
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神色變得嚴肅。
許柏庭嚴肅起來的時候,有點可怕,氣場很強,甚至什麽都不用做,只站在那兒就能震懾住對方。
容嘉咬了咬下唇。
漸漸的,她不大敢跟他對視了,悄悄退後了點:“別這麽看着我。”
耳邊,聽到他微不可查的嘲諷之聲。
長久的靜默。
許柏庭對她說:“容嘉你聽着,如果是別人這麽說,我無所謂,但是,你這樣說我,我很失望。”
容嘉:“……”
許柏庭自上而下,緩緩看定她,壓得她不能擡頭,看得她倒有些心虛起來。
容嘉又退了兩步,但是避無可避,背脊抵上了牆壁。她下意識擡起小手,護在胸口,是個防禦的姿勢。
人在極致的壓迫中,總是忍不住心浮氣躁,她也不例外。
無來由的煩悶:“是嗎?”
就算都是假的,但是她看到的呢?就算是假的,她心裏的不舒服是真的。
而且——
容嘉:“最近你一直都在外面,也不回去,你怎麽解釋?”
許柏庭實在不想提這件事:“你相信我你就不應該問我。”
“呵。”容嘉把頭撇開,沒有話說的表情。
半晌,她擡頭看向他:“是的,你很忙,你有你的隐私,你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告訴我,這些我都明白了。”
“……”
“但是,我還是怕,我怕我們跟圈裏很多對夫妻一樣,一開始還是互相喜歡,互相尊重的,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形同陌路了。就像這次一樣,你什麽都不說,好幾天不回家……你好像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告訴我。”
但是,他不想說的,沒有人可以讓他開口。性格使然,容嘉也明白。
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隐秘和傷口撕開給別人看。
可是,這難道就是她的錯嗎?她也是個普通女孩,也會患得患失,好幾天不見他,難道不會胡思亂想?
多麽堅貞不渝的感情,才能抵抗住時間和沒有交流和理解的考驗?
或者,她一開始就錯了。
他們還是塑料夫妻的時候,她就不會想這麽多,遠比現在快樂。
她的沉默,也換來了許柏庭長時間的沉默。
……
翌日,沈蔚去公司時沒有看到景钰,問一下才知道,昨天晚上公司內部就接到了調任通知。
——景钰去了歐洲的市場調研公司。
雖然職位升了,待遇和圈子卻低了一級,到了那邊甚至沒有幾個熟人,是明升暗貶,大不如前了。
“你真喜歡那個?聯姻的真愛啊?”沈蔚問起來,眼睛裏有促狹的笑意,唯恐天下不亂,“景钰也太可憐了。”
語氣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許柏庭懶得理他,擡起的手指向辦公室門口:“一會兒我還要開會,慢走不送。”
沈蔚說:“你能吧,真喜歡上一個人,上天會讓她收拾你,讓你明白,什麽情感叫不随自己左右,理智全失。少不可一世,我等你的報應。”
“沈總,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啪嗒”一聲,門合上了。
許柏庭擱下筆,擡手支住額角,舒了口氣。
靠近心口的地方,有種悶悶的鈍痛。
也許,他的性格真的有問題。
仔細一想,以往也是。就算吵架,他也從來不會跟她溝通,更不會跟她說自己喜歡她,就算想說,也會礙着面子不好說。
他想了想,撥了她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許柏庭踯躅了一下,還是擱下座機,支着下颌,把頭轉向了窗外。
外面沉沉的夜,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
容嘉從浴室出來,看了眼手機。
沒電了。
插上插頭後,她拿了錢包下樓。
北京的冬天,對于不喜歡的人來說總是嚴酷的,走在街上,帽子稍有不慎就會被吹飛。容嘉給自己圍了兩圈圍巾才下了樓,去附近一家超市。
這種時候,超市裏人不多,保暖櫃裏還剩面包和玉米。
她看了看,挑了根鮮嫩的玉米和一袋牛奶。
誰知,一掏褲袋居然忘了帶錢。
正為難,身後有人遞過來手機:“刷我的。”
容嘉回頭,對上程宇飛燦爛的笑臉。
她有些意外:“你怎麽在這兒啊?”
“來跑一個項目。”他笑了笑,接過服務員手裏的袋子,要幫她拎。容嘉連忙推拒,他卻說,總不讓她一個女孩子拎這麽多東西,而且,他們也是老同學了。
容嘉笑笑,也就不推辭了。
路上聊了不少事。
心情倒沒之前那麽抑郁了。
容嘉對他笑了笑,卻像是察覺到什麽似的,回頭往東南角的郵亭望去。
許柏庭站在那裏,手裏拿着捧白玫瑰,遠遠地望着她。隔得太遠了,亦或者是視線裏有些薄霧,她看不大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他的眼中好像有焰焰的火光。
無來由的,她心裏抖了一下,有些不詳的預感。
正踯躅要不要過去,街道對面,他已經扔了那束玫瑰,轉身跨入了路邊的轎車裏。
絕塵而去。
心不在焉地送走程宇飛後,容嘉才穿過馬路,把那束遺棄在垃圾桶上的玫瑰花撿起來。
她小心地摸了摸花瓣,站那裏好半晌,沒動。
回到家裏後,她挑了個裝假花的玻璃瓶,洗淨了,把花插上。
想了想,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容嘉:“……”
後來她沒再打了。
……
對于兩個不怎麽外放情緒的人來說,有時候,大抵會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讓時間沖淡一切。
這幾日,周琦在工作室裏見了容嘉,總是會多看她幾眼。
仍是纖腰長腿巴掌臉的小仙女,但似乎比以前多了幾分沉默,不怎麽逢人就笑了。
認識這麽久了,周琦心裏也明白,容嘉精明,并不是一個毫無城府的人。
她很兩面,對于喜歡的人分外熱情,對于看不上眼的人、不熟的人,則如冬天的冰雪一樣冷漠。
有時候跟人嘻嘻哈哈,只是她交際的一種手腕。
她一個人的時候,就非常安靜。
看起來那麽樂天的一個人,有時候也會心事滿滿。
有些事兒跟人說,有些事兒,卻只會埋在心底。埋在心底的,那才是真正在乎的,不能訴之于人的傷口。
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這個項目,IC平臺那邊審核沒過。”下午,周琦把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她。
容嘉拿過來看一看,說:“正好我要去一趟輝騰公司,你讓蘇禾打個電話給他們的負責人。”
“好。”
容嘉要出去了,周琦還是叫住她:“容嘉。”
容嘉回頭,不解地提了一下眉毛。
看着她平和自若的表情,周琦只覺得更加心疼,想了想還是跟她說:“一個不說,兩個不說,心思都那麽重,能不出問題嗎?要多溝通啊。”
容嘉沉默。
言盡于此,更多的,周琦也不多說了,轉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容嘉是下午4點多去見的輝騰老總,地點定在輝騰公司的會展中心。這地方寬敞,前面是展覽大廳,後頭就是休息室,招待外賓和重要客人的。
“不好意思,劉總還在忙,一會兒就過來見您。”小助理招呼她在會議室裏坐下,給她上了茶。
容嘉說謝謝,百無聊賴地端起來,抿了口。
紫砂壺茶杯,在指尖摩挲時,質感不錯,完全不同于外面那些劣質茶壺。
茶也是好茶,正宗的祁門春茶。
不過,她這人最不耐煩等待,品了兩口就索然無味,擱下杯子,起了身。
小助理在門口撞見她,訝然:“容總,您……”
“既然劉總這麽忙,那我改天再拜訪吧。”容嘉半點兒面子都不給她,也不想聽她絮叨的推辭,轉身就要離開。
小助理急了,沒料到她心氣兒這麽高,半刻也不願意等待。
這到底是誰有求于人啊?
想着劉總的吩咐,連忙追上去:“不好意思,容總,劉總真的在忙,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您再等等……”
“對不住啊對不住,前面有事耽擱了,實在對不住。”劉駿笑着從側門出來,徑直走到容嘉面前。
容嘉冷眼看他,勾了下唇角,沒表态。
誰不是千年狐貍,還在這兒演聊齋?
劉駿尴尬,給她推開會議室的門,擡手請她再進去:“一方面呢,真有事耽擱了,另一方面呢,再見你這位校花校友,多少有點緊張。”
畢竟還有正事要談,容嘉到底還是回去坐了,也沒戳穿他。
她也不是剛畢業的小年輕了,當然知道,他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也算不上多高明,就是商場上很簡單的一種心理戰,在後續的博弈中,先給自己拔高了身家,也打壓了對方。
雖然他無禮在先,說到底,這不是什麽大事,容嘉也沒繼續不依不饒,跟他談起正事。
沒想到,他出奇地好說話。
劉家在京城也是中上家族,爺爺輩就開始創業發家,一直富了三代,也算有些建樹。
他高中時追過她,不過被她拒了。
“你結婚了?”劉駿詫異地望着她中指上的婚戒,目光不自覺上移,在她胸口停留了兩眼。
黑色小西裝,裹得很緊,不經意就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裏面是件白色內搭,只在後領口的位置漏了一角吊帶。
若隐若現,更吸人眼球,讓人有種想要扯一下,給她解開的感覺,勾得人心癢難耐。
劉駿借着低頭喝茶的功夫,滾了滾喉結。
“……劉總,劉總。”
耳邊,她叫了兩聲,他才醒神:“抱歉,你繼續說。”
容嘉多看了他一眼。
二十九歲的男人,也算年輕有為,高高的個兒,濃眉大眼,笑起來唇邊有個梨渦,眯着眼時,眼中精光四溢。
就是那雙眼睛盯着你瞧時,肆無忌憚,意思全在臉上,也不是不能掩飾,就是不想掩飾,叫人無端不舒服。
容嘉沒說什麽,鋼筆繼續劃過文件,跟他介紹他們項目的重點和優勢。
容嘉從小混圈子,閱人無數,自然知道他心裏什麽容嘉道道。
尤其是男人熱切的目光,她更是無比熟悉。
雖然心裏反胃,還是忍着。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劉駿站起來送她,話說得滴水不漏,“我一定讓審核組加快進度。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你。”
審核組還不是看你這個老總的臉色行事?你要不點頭,誰敢通過?
你要是點頭,誰又敢不幹事?
她心裏明鏡兒似的,表面還是要跟他虛與委蛇:“那就拜托劉總了。”
“再會。”
出了大廈,她就跺了跺腳,回頭朝他的背影豎了個中指。
這厮上學時就不是個好東西,聽說還搞大過女同學的肚子,後來他家老子給出了不少錢才給他擺平的。
別看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骨子裏還是人渣一個。
……
原以為他就是想要點好處,誰知從那天之後,劉駿就時不時在微信裏騷擾她。
比如,某天“不小心”發了個小視頻給她。
過了兩分鐘才來道歉:“不好意思啊,發錯地方了。”
容嘉卻沒回複,直接拉黑了他。
另一邊。
劉駿看着一片空白的朋友圈,愣了愣,不得勁兒極了。
誰知,心裏正七上八下着,她又給加了回來——
【容嘉】:不好意思啊劉總,删錯人了。
【容嘉】:對了,您剛剛發什麽來着?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無良微商的廣告,沒瞧見。
劉駿像是吃了團S,想吐又吐不出來,還被她硬生生塞了下去,只能啞巴吃黃連地回了句:“沒什麽,就一個娛樂小視頻。”
“哦。”
然後她就不鳥他了。
劉駿縱橫情場,什麽女人沒見過?自诩沒有拿不下的,這一次,可是實實在在的碰了釘子。
還是叫你有苦說不出那種軟釘子。
他看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心裏憋屈,可又有種新奇的感覺。
半晌,忍不住笑起來,舔了一下嘴唇。
還真是個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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