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大侄子诶
九月的晏城,不比七八月來得涼快。這天,他們公司在D大有一場招聘宣講會,雖然祁默并不是負責這塊的,但考慮到這是另一個自己以後要讀的大學,他還是提前把手上的事情搞定,跟過來了。
宣講會是在下午,開始前,祁默穿着T恤長褲,拿着一疊宣傳單,給每個進教室的同學發一張。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負責講的同事留下來解疑答惑,祁默先溜。一走出教室仍然有種走進了蒸籠的錯覺。祁默用手在臉頰邊徒勞地扇了兩下,逮着邊上的一個同學問了一下,他們學校最近的超市在哪裏。
D大校園很大,所幸附近的華聯也的确很近。祁默拐進超市,目标明确地直奔冰櫃,眼神犀利地在裏面花花綠綠的冰棍雪糕裏掃視了一番。
他最近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一款酸奶冰棍,兩塊錢小小一根,還不夠他兩口吞的,愣是什麽酸奶也代替不了。
不過有慧眼的人顯然不止他一個。這時冰櫃裏一眼看去,只有同款的牛奶味,沒看到他熟悉的藍白包裝紙。
祁默有點不甘心,在冰櫃裏翻了一下。這個時候D大新生還沒開始報名,人還不是最多的時候呢,他心愛的小冰棍不至于這麽快就賣完了吧。
這時,他看到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人,一撈就從重重隐蔽下撈出了最後一支酸奶小冰棍。
祁默:??
那人直起身,拿着冰棍打算走人,祁默不甘心地往他方才找到小酸奶的地方看了兩眼,忽然,那根冰棍又呱唧一聲掉進了冰櫃裏。
嗯?
他詫異地擡起頭,還沒看到那人的正臉,先聽到了震驚的小聲一句:“卧槽。”
這聲音可太熟悉了。祁默手一頓,也在心裏小小地卧槽了一聲。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怎麽會今天就出現在這兒?
但不過一瞬,他便轉過彎兒來了,不對啊,他不就盼着這一天嗎,他慌什麽。
想通了,祁默把冰棍拿在了手裏,慢悠悠地起身,微笑着看向那人,非常做作地來了一句:“喲,大侄子啊?好久不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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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祁喧看着他的臉,表情管理一度失控,滿臉的卧槽我看見了什麽這是什麽我在做夢嗎,好半天,他才強行冷靜下來,張了張嘴:“你……”
祁默對他矜持一點頭:“是我,你叔叔。”換個低沉的聲線,“認不出我了嗎?”
祁喧的表情變幻不定,最後定格在“迷迷瞪瞪”上,恍恍惚惚地說:“你真是我叔叔嗎?”
方才還口口聲聲親熱地叫着“大侄子”的祁默一秒變臉,冷漠道:“我沒有你這個侄子。”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像氣頭上的父親要跟兒子斷絕關系時說的話,但祁喧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還是緩和了不少。
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
祁默頗有點遺憾,但在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再多透露點勁爆的消息,只得轉移話題道:
“不是還沒到報名的時候嗎,你怎麽就過來了?”
祁喧似乎在想別的事情,延遲了兩秒,答:“提前過來。”
邊說邊往收銀臺走過去。祁喧空手跟在他身邊,兩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對雙胞胎兄弟,引得路過的同學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結賬後,仗着自己穿着休閑,祁默一點形象包袱也沒有地撕了包裝。
祁喧偏頭看了他一眼。
祁默的目光在他和冰棍之間轉了一圈,把冰棍往他的方向挪了幾厘米:“想要嗎?”
塞進嘴裏,咬一口:“不給你。”
祁喧:???
祁默轉移話題:“你行李呢?怎麽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祁喧:“在賓館。”說什麽,我連你到底是誰都不知道你清醒一點。
祁默顯然一點也不清醒:“那今天把行李帶去我家吧。”
祁喧微弱地抗拒了一下:“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祁默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伸出半截舌頭舔去唇上的奶漬,邪魅一笑,“你不是說,我喜歡你嗎?”
祁喧內心瘋狂掀桌,嘴上卻說:“我發錯了。”
“好吧好吧。”祁默表現得十分大度,退了一步,說,“那你不是還叫我叔叔嘛。”
前一秒還說喜歡不喜歡,轉眼又叔侄相稱,好像有點重口啊。祁喧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去年他在網上搜那三個字時,跳出來的一大堆廢料。
眼神飄了一下。
祁默看到,在心裏大笑,故意不跟他解釋,道:“不就是跟我住一起嗎,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說完,他幾乎可以根據祁喧的臉色猜測出他的內心彈幕:為什麽他倆認識這麽久了,這個對話聽起來還這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這是在搞網戀奔現嗎!
男朋友還一門心思地試圖把單純無知的小女孩往賓館帶!
嗯?等等,為什麽他把自己代入了渣男角色?
不管了,反正他今天一定要把天真無知的“網戀對象”騙進賓館,不,他家裏。
祁喧幽幽地說:“你讓我冷靜一下。”
祁默樂得不行。
沒走多久,就碰上了被他無情抛在教室裏的同事。同事也不能免俗地被他倆相似得過分的長相驚到,問道:“祁默,這位是?”
祁默:“我弟弟。”
祁喧:“他朋友。”
祁默意外地扭頭瞅了他一眼,從善如流道:“嗯,他是我朋友。”
祁喧卻想,相識大半年,他到現在才知道對方的名字。
……越來越有見網友的既視感了。
他方才聽到祁默說的“我弟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打斷了他的話,這時才來得及回想了一下那個名字。
祁默。
哪個祁?哪個默?
祁默。他又把這個名字默念了兩遍,好像和祁英俊的名字一個音。
想到這兒,祁喧沒來由地一僵。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邊同事還在說:“你這朋友和你長得也太像了吧。”
祁默笑盈盈地說:“緣分嘛,就是這樣子。”
他和這位同事有共同打過幾把游戲的交情,也不介意多說幾句。況且……
他一肚子的壞水,張口就說:“哥們你是不知道,就我我以前有次,出去買衣服。結果那店員看到我就來了一句:‘你剛剛不是才買了兩套衣服嗎?怎麽又回來了呀?’我當時就挺納悶,回頭一問,才知道我進門前一秒,這小子才剛出來。”
“噗,還有這事?”
“是啊。”祁默的臉上是真心實意的納悶,問,“我和他真這麽像嗎?”
同事湊過來了一點,用四只眼來回打量了他們兩個片刻,說:“猛一看是很像,不過還是有點不同的。”
祁默沒放在心上,他現在展現出來的是青年樣貌,能和十八歲的自己完全一樣嗎。他還是很郁悶的表情,說:“哎,我都郁悶壞了。”
他倆說話,祁喧插不進去,便帶着禮貌而不失虛僞的微笑,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祁默和他同事瞎幾把說話。
編,你繼續編。
他怎麽不知道他們還前後腳地進過同一家服裝店買衣服?
只是這個故事聽起來,倒是耳熟得很。
好像是沒分科那會兒,那時他們班上有兩個玩得很好的女孩,好多人都說她們像,講道理祁喧從來沒這麽覺得過。
那時這兩位女同學坐他斜上角,課間唠嗑的時候他也聽了一耳朵,講的就是店員把她們兩個認成了一個人的事兒。
怎麽這麽巧,祁默張口就來的故事就和他聽過的一模一樣。
……艹,心裏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
祁默眼角餘光瞥到他不太好看的臉色,體會到了比夏天吃冰更美妙的快樂,他幾乎要忍不住多說點,好好地發洩一下他積壓已久的怨念。鑒于天氣實在太熱,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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