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不需要名節

那個被高速解析的世界驟然恢複了原本的速度, 衛淩呼出一口氣來。

“真厲害啊……”

這是發自衛淩內心深處由衷地贊嘆。

“嗯。”溫酌點了點頭,看來他對夜瞳的表現非常滿意。

“那你呢?你的水平怎麽樣?”衛淩非常好奇地把腦袋湊過去。

溫酌側過臉低下眼, 看起來還挺溫柔的。

“場面會很難看, 你确定想看?”

衛淩愣了一下,想起在聯合檢測化驗中心那一次,溫酌徒手抓住子彈輕輕一彈就爆了高華腦袋的場景。

還是別看了吧。

半個小時不到, 今天的射擊測試就全部結束了。

夜瞳打了個哈欠,從衛淩那裏把手機拿了回來。

“又要回去那個悶死人的地方了。教授……我什麽時候可以換崗啊!”

他這小表情,看着還真有點可憐。

“這個你要問問周主任。”溫酌回答。

“你不是要教衛淩射擊嗎?我可以當陪練的!”

溫酌回答:“他一直無法打中你的話,會失去對射擊的興趣。你不是一個好陪練。”

這時候連羽和何斂走了過來。

“哎呀,夜瞳!長夜漫漫, 你要回去職守啦!”

夜瞳轉過身來,涼飕飕地說:“信不信我把橙色棒棒糖塞你嘴裏去?”

連羽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

按照夜瞳的速度, 連羽一張嘴應該就能吃到貓屎味棒棒糖了。

何斂笑着說:“衛淩, 射擊還是很重要的。你要是能通過測試,就能有佩槍了。”

“嗯,謝謝。”

連羽立刻說:“給衛淩槍?我怎麽覺得危險的是我們啊!到時候他畸獸沒打着,諾亞也沒打着, 直接命中同伴……”

“也就你會被自己人打中了。”夜瞳賞了連羽一個白眼兒,一臉喪喪的樣子, 晃回防衛牆的主電腦控制室。

沒過多久, 整個射擊館裏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溫酌和衛淩。

“走吧,下去。”

衛淩拽住了溫酌:“我說……你不會一開始就放畸獸出來吧?”

“你連槍都沒碰過, 就想着能打中畸獸了?”溫酌反問。

衛淩總算呼出一口氣來。

一上來就野獸派,太不人道。還好溫酌沒喪失人性。

溫酌從腰側取出了他的槍,當着衛淩的面,徒手把整把槍都給拆了。

“這個是觸發裝置、彈夾、安全鎖、撞針、藥劑穩定裝置、減震裝置……”

衛淩一開始還在感嘆這麽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槍,為了攜帶藥劑裏面有很多精細的配置。

溫酌解說之後,有條不紊地又把槍給裝了回去。

看着他的曲折的指節,還有他指尖把安全鎖擡起的動作,利落、簡潔,就像是被精細設計過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衛淩的視線從槍的零件,到溫酌的手指,他的手指真的很漂亮……

“你在想什麽?”

溫酌用槍托輕輕敲了一下衛淩的腦袋,讓衛淩驟然回過神來。

“沒……沒什麽……我在想這麽多零件,它會不會很重?”

“你試一下。”

溫酌拇指在槍上撥動了一下,槍口向下轉動,遞向衛淩。

衛淩接過來的時候,肩膀向下一沉,果然挺重的!

“首先,你先學會打開保險,然後瞄準。”

溫酌來到衛淩的身後,擡起雙臂,扣住衛淩的手指。

一想到自己幾乎被收進對方的懷裏,衛淩連咽口水都不敢。

“我還沒把你的靶子放出來,你怎麽就不敢喘氣了?”

溫酌側過臉來問。

他不側臉還好,一側臉,氣息就沿着衛淩的耳朵穿過去,這回可不止呼吸了,衛淩下意識聳了一下肩膀。

“你怎麽了?是怕我還是怕槍?”

“沒……不習慣你離我這麽近。”

這是大實話,衛淩說出來不心虛。

“之前在醫療基地,我抱你去上洗手間,沒見你不習慣。”

溫酌的聲音四平八穩,就跟教育自己學生沒啥兩樣。

衛淩心想,那時候我年少單純,現在我一見你就要想入非非,你怪我咯?

“不習慣也忍着。呼吸、肩膀、手臂全都要穩。不穩的話,每天起來舉啞鈴、做引體向上。”

得……這麽殘忍,我現在對你沒啥好多想的了。

“專注。衛淩,你知道關鍵時刻胡思亂想的結果會是怎樣嗎?”

溫酌的手指在衛淩的腦袋上敲了敲。

衛淩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如果當初他能專注地使用自己的能力,醫療基地裏那麽多的醫務人員也許不會死,葉語不會重傷,溫酌不需要二十四小時守護在他的身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想和你說什麽三點一線的瞄準技巧,對于我們來說,用實踐得來的信息來修正自己的決定和反應,才是王道。”

衛淩知道溫酌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開口道:“你帶帶我。”

“我不正帶着你嗎?”

“我是說,進我腦子裏帶我!”

這是最快的學習方式,比任何語言都有用。

“衛淩,小野真洋在‘方舟’,你可以去看。”

“什麽——”

小野真洋真的還活着!

衛淩回頭看溫酌的那一瞬間,對上了對方浮起熒藍色淡光的眼睛。

是溫酌真的進來了!

剛才提起小野真洋就是為了讓他的大腦放松警戒!

衛淩連句髒話都不敢在心裏罵,要是被溫酌聽見了他就徹底完蛋!

“靶子來了。”

只看見一頭畸獸沖了出來,它不知道被餓了多久,渾濁的眼睛裏帶着吞食撕咬一切的欲望。

而此刻,衛淩發現自己關注的,不再是這家夥有多麽醜陋和惡心,而是它肌肉緊繃時全身力量的釋放。

溫酌帶着衛淩扣動扳機,他瞄準的并不是這頭畸獸,而是它下一刻的落腳地。

子彈出膛,劃破空氣,衛淩發現跟着溫酌,能夠很自然地推測出它下一刻的行動,當它的前爪落地的時候,子彈正好擊中它的小腿!

藥劑迅速蔓延,這頭畸獸即刻倒地,身體顫動了一下,再沒了動靜。

溫酌的手離開了衛淩,他向後退了一步,剩下衛淩自己握着槍。

“我已經離開你的大腦了。”溫酌的聲音響起。

衛淩呼出一口氣來,剛才的那種狀态真的很不可思議。

“子彈的速度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比畸獸快的。所以要命中畸獸的話,就要結合子彈的飛行速度,預測畸的動向。”

衛淩轉過頭來,看向溫酌。

“對。你看過三級執行官焦陽的射擊考核了。他沒有何斂捕捉諾亞的能力,也沒有夜瞳的高速。焦陽靠的就是自己對畸獸行動的預判。”溫酌開口道。

衛淩閉上眼睛來仔細地思考着。

“我想起來了,葉語在基地裏保護我的時候,面對潛入的諾亞,她也是連開三槍。前兩槍的目的是為影響對手的行動,将對手逼迫到自己預設的地點或者方向,第三槍才是真正為了命中!”

“是的。但是葉語也好,焦陽也好,作為hybrid他們的智商和反應能力都高過普通人。以他們的思考速度,應對畸獸綽綽有餘,但面對諾亞,就沒那麽好預判了。”

衛淩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必須保持大腦在高度集中的狀态,才能做出有效射擊,對吧?”

溫酌走過來,手指在衛淩的太陽穴上輕輕敲一敲:“那種狀态被稱為‘極微領域’。意思是所有微小的細節都被無限放大,清晰至極。”

“誰起的名字?好土……中二漫畫看多了吧?”

衛淩笑着笑着,笑容逐漸僵硬。

他想起來,自己好像在月球基地上和溫酌讨論過這個話題,想象在安奇拉的眼中世界是怎樣的。

當時衛淩就說,也許安奇拉的學習能力就是信息的高速處理能力,所有微小細節都被它搜集進了腦子裏,無限微觀其實就是無限詳盡,而時間會因為安奇拉的思考速度太快而變的相對緩慢。

“對啊,中二漫畫看太多了。”溫酌回答。

但那一刻,衛淩卻覺得感動。

因為那麽多年前,自己的那些胡言亂語,一時興起說的話,事後衛淩忘記了,可溫酌卻竟然記得。

“到你了。這一次我不陪着你,你要自己讓自己專注起來。”

衛淩感到壓力很大,他之前每一次都是在非常危急的關頭,才能進入那種狀态。

可是溫酌說的對,諾亞的襲擊是不會等他進入狀态才發起的。

“我都懷疑這種能力的發動是不是跟腎上腺有關。除了大腦營養劑,你看……要不要再給我配點腎上腺素?”衛淩用讨好的表情看着溫酌。

經驗告訴他,這樣沒用。

“除了危急時刻,你應該還有其他的時候調動了你的能力吧?想一想那是因為什麽,又或者說……當時你想觀察的是什麽?”

衛淩愣在那裏。

我最想觀察的……不就是你嗎。

畸獸長成那個德性,我壓根兒不想看啊!

怎麽可能像觀察你一樣觀察畸獸!

“準備好了嗎?我要把畸獸放出來了。”

“還沒準備好!”

“給你十秒鐘。”

“一百秒也沒用啊!”

溫酌側過臉,低着頭想了想。

“那就這樣吧。”

“那就怎樣?”

溫小酒!你給學生上課的時候也沒說話這麽不清不楚啊!

溫酌走到了衛淩的面前,擡起他的手腕,将他的槍口壓在了自己的眉心。

衛淩瞬間繃了起來。

“你幹什麽——”

他向後退,但是溫酌卻扣着他的手,槍口一動不動。

衛淩的心髒都要爆炸了,手指僵在扳機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扣下去。

“放開我!你有病!放開我!”

溫酌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我數三下,畸獸就會出來。殺了我,還是殺了畸獸——你自己選。”

他的聲音很冰冷,機械到沒有任何人類的情緒。

包括對死亡的恐懼。

“我不選!你有病……”

那一瞬間,溫酌竟然壓着衛淩的手指扣下扳機。

子彈出膛的震動簡直要把衛淩的魂都震出來。

他眼前的溫酌側過了臉,子彈不偏不倚,擦着他的額角,拖拽着空氣,飛馳向脈沖牆,炸裂開藍色的霧花。

衛淩的腳差點沒軟。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拿你自己來威脅我?

“專注,衛淩。”

“放開我!你混蛋!”

“如果你對這個世界無法專注,那至少專注于我。”

溫酌的表情還是連變都沒有變過。

我一直都對你很專注,你他麽的感覺不到嗎?

衛淩從指尖到肩膀,都顫抖得厲害。

他從沒有這麽恐懼過。

在那不到一瞬的時間裏,他想象的是藥劑沖進溫酌的顱骨,浸染他的大腦,腐蝕他的神經,毀掉他的血肉骨骼。

然後,他再沒有呼吸,也再沒有思考。

“衛淩,逃避是沒有用的。總有一天,你會面臨這個選擇。”溫酌開口道。

“選擇?什麽選擇?你是說有一天當你的安奇拉活躍度抵達百分之百的時候……我要親手殺了你嗎?”

衛淩顫着聲音問他。

“不,有一天……當我需要保護的時候,只有這麽一剎那,你能救我嗎?”

溫酌擡起另一只手,指節輕輕蹭過他的發梢。

空氣的流動,溫酌指尖的觸感都順着他的發梢一路延伸,進入他的大腦。

“一……”

溫酌開始倒計時了,他要把畸獸放出來了!

“二……”

衛淩看着溫酌的眼睛,他淡定而沉穩,衛淩心中所有的慌亂都沉沒了下去。

溫酌的唇緩慢開啓,明明那個“三”還沒有出口,一頭畸獸蹿了出來。

它的體形比之前看到的要小很多,背脊随着淩空飛躍的動作而拉伸出流線……它在沒被諾亞感染前應該是一只貓。

它的雙眼中充滿殺意,一聲嘹亮的嘶吼,獠牙就要刺入溫酌的頸間!

溫酌松開了衛淩的手。

一切變成了身體調動大腦的下意識反應——無數種開槍的角度以及擊中它的可能性在同一時刻湧入衛淩的腦海。

他的手腕一轉,槍托和溫酌的耳朵平行,他沒有猶豫的時間,扳機扣下,子彈出膛。

他看見子彈在空氣中穿行,彈頭沖進了那頭畸獸的嘴巴裏,在它的喉管爆裂。

它摔趴了下去,前爪就拍在溫酌的肩膀上,但溫酌紋絲不動,連脖子都沒有偏一下。

兩三秒之後,衛淩倒吸一口氣,全身都是冷汗。

他向後踉跄了一步,天知道他有多想把槍砸到溫酌的臉上。

“不是說好了數三下嗎!”

“諾亞會跟你玩一二三木頭人的游戲嗎?”

衛淩拎着槍,搖晃了一下,感覺力量被抽空,他直接坐在地上。

“別怕。”溫酌走了過來 ,低下身來,揉了揉衛淩的腦袋。

剛才還帶着強迫的意味,這會兒又溫柔起來了。

還真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紅棗啊。

“我不怕畸獸把我吃了,我怕的是你現在的态度。”

衛淩抱着自己的腦袋,沒有擡頭看對方。

“我的态度怎麽了?”

“就像準備好随時死掉,在死之前不放心我,怕我不能保護好自己一樣。”

“我不會死的。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不死。”溫酌說。

“怎麽覺得你在詛咒我?”衛淩無奈了。

“是因為我體會過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麽感覺。你很堅強,可以忍受一切痛苦。但我不想你做忍受痛苦的那一個。”溫酌又說。

“對不起。”衛淩說。

“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坐逃生艙,讓你一個人回到地球,讓你這麽多年一直想辦法帶我回來。”

“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希望你無限進化,所向披靡。”溫酌說。

衛淩皺了皺眉頭,擡起腦袋看向溫酌。

“這句話也是好耳熟,哪兒來的?”

“中二漫畫裏的。”

“不是……你以前不這樣的!不看漫畫!不看動畫!不打鬥地主!不玩游戲!”

“大概是因為,你在月亮上睡大覺的時候,我卻要假裝你就和我在一起,才能完成我們沒有完成的事情。”

所以我看你喜歡看的漫畫,玩你喜歡玩的游戲,想要理解你喜歡那些東西的原因……然後才能知道怎樣讓它們無法搶走你對我的注意力。

衛淩的心髒一陣下沉,明明溫酌根本沒有開口說話啊,他剛才聽到的是什麽?

這時候,溫酌站起身來,擡了擡下巴。

“你沒有多少時間能夠犯懶了。起來,繼續。”

衛淩還坐在那裏,呆呆地看着溫酌。

“衛淩?你竟然還在發呆。看來一頭畸獸對你太仁慈了,是吧?”

這時候,兩頭畸獸被放了出來。

衛淩蹭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仁慈?

溫酌你知道“仁慈”這兩個字怎麽寫嗎?

這兩頭畸獸橫沖直撞,溫酌就站在原地跟木樁子一樣,完全不打算動一下。

明明知道這兩玩意兒不是溫酌對手,可是看見它們一個要咬溫酌的肩膀,另一頭沖向自己的時候,衛淩優先想到的卻是溫酌。

他的眼中是那頭畸獸甩起尾巴,後腿擡高的角度,他一槍打過去,直接打中了它的後腿。

而另一頭畸獸的牙齒已經碰到衛淩的脖子了,他一擡手,直接擊中它的肚子。

只聽見“嘩啦”一聲,畸獸倒地的同時……流了衛淩一脖子哈喇子。

“呃……”

衛淩聞到了自己滿身的腥臭味,差點沒原地暈倒。

“好惡心。”溫酌站在原地說。

“你還嫌棄我惡心!你明明有能力沖過來幫我把它拎開的對吧!你就是故意看它淋我一脖子口水的對吧!”

衛淩快要崩潰了,他覺得此刻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大型垃圾場一個月沒清理。

“這他麽還是口水嗎?這是沼氣吧!”

“去洗洗。”

溫酌伸手過來,一副要拎衛淩後衣領的樣子,但是手伸到一半,就收了回去。

“你什麽意思?你還真嫌棄我了?”衛淩的自尊心受到極度的傷害。

溫酌還故意向旁邊走了一步。

“去洗洗。”

“我不管!要洗也一起洗!”

說完,他拿自己擦剩的紙巾直接往溫酌的身上摁。

他以為溫酌會避開,誰知道溫酌竟然回過頭來,不偏不倚,摁在了他潔白無暇的襯衫上。

衛淩傻了眼。

“我……我以為你會避開的……”

“我從來不會避開你。”溫酌回答。

衛淩感動了大概零點零一秒。

“現在,确實要一起洗了。”

衛淩向後退了半步,總覺得溫酌會把他給燙死。

射擊館是沒有淋浴間的,畢竟沒有哪個執行官能蠢到讓畸獸的口水流到自己身上。

“走吧,去對面酒店。”

“不能回家洗嗎?”

“你想留着畸獸的口水過年嗎?”溫酌冷冷地問。

衛淩想象了一下,畸獸的口水是有腐蝕性的,留在身上無異于自殺,他現在脖子上已經不大舒服了。

“好吧……”

射擊館的對面就是一個高檔酒店。

溫酌一走進大門,就保持挺拔的身姿,好像胸口前那一攤惡心的東西不存在。

倒是衛淩,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臭啊!

擦掉了還是臭啊!

他們一來到前臺登記房間,酒店前臺公式化的笑容裏就帶着一絲不明笑容。

“先生,請問開幾間房?”

“兩間!”衛淩迫不及待地說。

“一間。”溫酌不緊不慢,卻一看就是做主的那個。

“入住愉快。”

前臺将溫酌和衛淩的證件還給了他們。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裏正好有其他賓客。

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房客皺了皺眉:“什麽味道啊!好難聞。”

衛淩笑了笑:“姐姐不好意思,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身上被潑了點兒……”

女房客看衛淩生的帥氣,就笑了。

“你跟你男朋友身上,同款味道呢。”

衛淩趕緊說:“那……那不是我男朋友。”

“他是hybrid吧。小夥子,你身體不錯,受得住哦。”

衛淩心頭一顫,還想解釋什麽,電梯門開了,衛淩的手腕被拽了一下。

衛淩一回頭,就看見那個女房客正對着他笑。

大姐,你別誤會!真的別誤會!

“你是怕被誤會,還是怕被日?”

溫酌一開口,衛淩差點摔個大踉跄。

“我是為了你的名節!”

你這輩子估計是啥也不想日的!

“我不需要名節。”

門打開的“咔嚓”一聲,衛淩覺得靈魂要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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