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撿浴巾

酒店房間太高級了。

大型落地窗, 一副到了晚上星光與愛交融輝映的樣子。

圓形的超級大床,扔個豌豆上去都會彈起來, 不在上面做點什麽才是真正的犯罪。

溫酌很淡定地走到了落地窗前, 很淡定地看着窗外。

這家夥薪水高,錢對他只是個數字而已。

洗個澡,兩個人加起來打到頂兩小時的事, 他還選了個奢華套房。

你說這讓酒店前臺怎麽不誤會。

“你先洗還是我先洗?”衛淩問。

問完之後,覺得自己這話聽着怪異,這不就是約P對話嗎?

“誰更臭,誰先洗。”溫酌回答。

得嘞,當然是我臭了。

“衣服怎麽辦?”

“我讓酒店幫我們買了, 一會兒送過來。”

“那成,我先去洗了。”

衛淩轉身就去找浴袍, 然後傻眼了。

這個酒店的浴室竟然是開放的!

浴室和卧室之間隔着一道牆——一道透明牆。

一定有可以降下來的浴簾!

衛淩把浴室內外所有的摁鈕都試了一遍, 各種顏色的燈亮了七八遍,就是沒有浴簾降下來。

他衛淩沒有表演洗澡的愛好啊!

記得衛淩背上都快出汗了。

“你還在幹什麽?脖子不覺得難受?”

溫酌轉過身來看向衛淩。

“那……那什麽……我在找浴簾。”

“找不到浴簾的話難道不能洗嗎?”溫酌反問。

“我……我覺得不大好意思。”

“不好意思?”溫酌的眉心蹙了蹙,“我跟你說過不用跟任何人比大小吧。”

“啥?我沒比!”

不自覺,衛淩的臉都炸紅了。

“沒比就好。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比過了。”

說完, 溫酌又轉過身去看向落地窗外。

什麽叫做“根本不可能比過”

朋友,你這是什麽意思?太過分了吧?

衛淩剛想要上前, 他忽然明白溫酌的意思——你個普通人類跟hybrid比什麽?

上到溫酌, 下到連羽,但凡在衛淩身邊的幾乎都是hybrid。

比不了啊比不了……最重要溫酌不提還好,這麽一提, 衛淩的心都快要醉了。

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壓在了金字塔的最底層了。

“你還不脫,是不是要我來幫你洗?”溫酌問。

“我自己來——”

衛淩趕緊沖進了浴室,趴在浴缸上面調整冷熱水。

這上面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控制冷熱水,衛淩倒騰了半天,只有熱水出來,一點冷水都沒有。

就這麽一缸水,能把身上的毛都給燙下來。

今天可真是出門不利啊!

先是淋了一脖子畸獸的口水,接着又是洗個澡開放式浴室也就罷了,冷熱水都找不到。

衛淩捂着自己的臉,用力抹了一把。

“你在幹什麽呢?”溫酌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衛淩一驚,原本撐在浴缸邊緣的手掌滑了下去,眼見着手就要伸進熱水水流下面,溫酌忽然低下身來,扣着他的肩膀把他往上一帶。

只感覺蒸汽掠過他的指尖,衛淩愣了愣,自己已經被溫酌扣在懷裏了。

“是在射擊館消耗了太多腦力嗎?進了酒店之後,你就變得非常不靈光。”溫酌問。

衛淩欲哭無淚,心想你試試訂個正常的酒店房間,我會不會還這麽“不靈光”。

溫酌放開了衛淩,把熱水全部關掉,然後轉動了一下水龍頭,調整了溫度之後全部往下摁了進去。

他側身就坐在浴缸邊上,手伸進水裏試了試,這姿态就跟拍攝高級浴缸廣告一樣。

“好了,你可以洗了。”

說完,他就随手拿了條浴巾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衛淩這才呼出一口氣來。

他趕緊把自己的衛衣脫了下來。

畸獸的口水幹了之後,領子的一大片變成了硬殼,他歪着腦袋不想那硬殼蹭自己臉上,好不容易脫下來了,他看了一眼浴室外,溫酌還站在落地窗前,但是落地窗的遮陽窗簾正在緩慢閉合。

趁着溫酌還沒轉身,衛淩以最快的速度脫幹淨了,立刻鑽進了浴缸裏坐着。

遮陽窗簾沒關上之前,衛淩還有一種全市人民與我同在的安全感。

但是當這樣窗簾關上了,這個房間再大,就只剩下他和溫酌兩人了。

衛淩看了一眼溫酌,他就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打電話。

趕緊洗完了出來吧。

衛淩歪着腦袋,往自己的脖子上抹沐浴液。多少年沒想過洗澡得把自己洗得香噴噴了,衛淩這會兒就希望自己香噴噴。

而且那層畸獸口水結成的殼,黏在他的脖子上,怎麽洗都洗不掉一樣。

衛淩真想拿刀來刮一刮。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是有人把衣服送來了。

溫酌單手托着給衛淩的衣服,走到了浴缸邊,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他直起身來的時候,視線正好跟衛淩相觸碰。

心髒沒來由地一揪,背靠浴缸的衛淩滑了下去。

溫酌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就将他給撈住了。

浸泡在溫熱的水裏,又被溫酌這樣摟着,衛淩的心髒轟隆隆跳得厲害,他下意識抱住溫酌的手臂,明明還隔着西裝和襯衫的布料,衛淩總有一種自己是貼着對方的錯覺。

溫酌的臂力真的很強悍,腰都沒晃一下,就着這個姿勢把衛淩給帶起來了。

“你這是打算要喝畸獸口水泡出來的洗澡水嗎?”

也不知道自己耳邊溫熱的氣到底是水蒸氣還是溫酌的氣息,衛淩就覺得熱得要命。

“畸獸的口水還在我脖子上呢,都快成護頸鋼盔了。”衛淩歪過自己的脖子給溫酌看。

溫酌拎過一個噴霧一樣的東西,一手托着衛淩的臉,另一手晃了一下噴霧,細密冰涼的霧氣就落在衛淩的脖子上,那一層硬殼一樣的東西好像融化了一樣。

溫酌放下噴霧,手伸進浴缸的水裏。

衛淩頓時一陣緊張,向一旁縮過去,卻被溫酌扣了回來。

“你躲什麽?”

他的手力氣很大,把衛淩扣回來的時候,衛淩覺得自己會被對方從水裏撈出來直接摁懷裏。

但是他想錯了,溫酌只是捧着水,澆在了他的脖子上,畸獸的口水就完全被沖掉了。

溫酌又給他澆了兩捧水,說了聲:“起來,把水換掉。”

衛淩腦子裏嗡嗡響,溫酌說什麽都是指令一樣,一股腦就從浴缸裏竄起來。

然後最尴尬的一幕發生了,溫酌是坐在浴缸邊的,衛淩是站在浴缸裏的,這個高度……嗯……正好……

衛淩手忙腳亂就去扯浴巾,浴巾掃落下來,正好把浴缸邊的沐浴液帶進了水裏面,濺了起來。

溫酌向後一仰,避開了。

衛淩趕忙從浴缸裏跨出來,溫酌低下頭正要把水都放掉。衛淩的腳踩剛踩在地上,他剛才為了洗掉畸獸口水,沐浴液擠太多,身上滑得跟泥鳅一樣,直接做了個後仰翻。

“啊——”

身體在向後倒,心髒卻原地起飛。

今天果然到底是要衰到什麽地步啊!

溫酌一把将他撈了回來,當衛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平安“降落”在了溫暖的身上。

“小酒……謝你了!”

身上好像空了,衛淩低下頭一看,之前圍在腰上的浴巾,此刻就挂在小腿上,再晃蕩一下……落地了。

“你別看!”

“我已經看到了。”溫酌的聲音裏有一種……類似嘆息的意味。

就好像被自己的熊孩子折騰到疲倦。

“我沒想跟你比!我知道我跟你不是一個體量的!”

溫酌的腿略為動了一下,衛淩這才感覺到……确實自己跟對方不是一個體量級別的。

“還不起來?或者就不要起來了。”

衛淩立刻起身,彎下腰趕緊把浴巾撿起來。

溫酌一側臉就能看見衛淩,眉頭一蹙,卻沒有回過頭。

“水給你放好了。趕緊洗掉。”

說完,溫酌就快步走出去了。

為了不讓溫酌等自己,衛淩趕緊洗完了換上溫酌帶進來的衣服,走了出去。

“那個什麽……水放了兩遍,這是第三遍了,應該幹淨了。”

“知道了。”

溫酌的聲音很低,從衛淩身邊走過的時候甚至沒有視線交流。

我又怎麽惹了你了?

衛淩嘆了口氣,算了,誰要溫酌襯衫上那臭死人的一片,是我蹭上去的呢?

這麽好的床,不躺一下豈不是浪費?

衛淩正要嘩啦一下跳上去,就聽見溫酌的聲音響起:“把頭發吹幹了再幹別的。”

一回頭,衛淩發現——浴簾竟然降下來了。

為什麽他剛才找浴簾找了半天?洗個澡還得展覽!溫酌就有浴簾擋着!為什麽啊!憑什麽啊!

“溫酌——你太不夠意思了!明明知道浴簾從哪裏放下來,卻不告訴我!”

“浴簾的摁鈕在浴缸邊上。”

意思是,他也是躺進了水裏才發現的。

“好……吧……”

這個理由很充分。

衛淩隔着浴簾,隐隐能看見溫酌靠在浴缸裏肩膀的線條。

要是能看到就好了,隔靴搔癢好不過瘾。

“你要是想看的話,可以過來看。”溫酌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

帶着一種水蒸氣的濕潤感。

衛淩只聽見耳邊轟地一聲,血氣湧動。

“不……我不看!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又閱讀了我的想法?

意識到這句話一旦問出來,就等于向溫酌承認自己想看他了。

“是不是什麽?”

“沒什麽!洗你的!”

“那你還不進來拿吹風機?”

溫酌這麽一問,衛淩蹭地站起來。

“是你叫我進去的啊!可不是我要故意看你的啊!”

“我沒有你好看。”

這句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衛淩都不知道溫酌是嘲他呢,還是真那麽覺得。

他快步進了浴室,想着拿了吹風機就走,可千萬別給溫酌什麽話柄。

誰知道溫酌竟然開口說:“把噴霧遞過來。”

衛淩真的想崩潰了——兄弟啊,我嘴巴上說不想看你,其實我心裏是想看的。

你不要給我制造機會可以的不?

衛淩拿了噴霧,沒敢走到浴缸邊,只是遞過去。

“你就這麽懶,多走一步會骨折?”

哥,再多走一步,我就能看到你了。

衛淩又挪了一步。

溫酌的手伸過來,扣住的不是噴霧,而是衛淩的手腕,輕輕一拽,衛淩就差點趴下去。

視線落入水裏,從指尖到頭發絲兒都要熱起來。

溫酌真的有腹肌,而且線條分明有力度,卻毫不誇張,腰部的線條也很有勁力感。

真的是穿上西裝襯衫,斯文有氣質。

脫了之後……很有視覺侵略感。

衛淩單手撐着浴缸,連呼吸都不敢。

溫酌松開了他的手,衛淩把噴霧一扔:“給你!”

他跟逃命一樣離開了。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吹頭,頭發吹幹了也沒感覺到。

就像是要用吹風機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的過度的呼吸心跳。

“你吹太久了,頭發會枯掉。”溫酌的聲音響起。

他好像是從浴缸裏站起來了,水流稀裏嘩啦落下來,聽得衛淩又是一陣心顫。

接着是放水的聲音。

是了,畸獸的口水那麽臭,溫酌那麽愛幹淨,洗兩遍都算少的。

衛淩向後,躺在了那張床上,扯過被子蓋住腦袋,但是一閉上眼睛,就是溫酌的樣子。

他閉着眼睛,濕潤的柔和的輪廓,卻又讓人安心。

等到溫酌走出來的時候,發現衛淩就蜷在床的一邊,藥劑盒子打開了,注射器就握在手裏,他卻已經睡着了。

安靜的房間裏只剩下衛淩拉長的呼吸聲。

溫酌坐在他的身邊,“你就那麽喜歡在……對你意圖不軌的男人面前表演撿浴巾嗎?”

衛淩沒有任何反應,溫酌的手指輕輕撥開他的頭發,然後低下身來,吻在他的唇上。

衛淩是被手臂上輕微的刺痛感驚醒的。

一睜開眼,發現是溫酌在給自己打營養劑,就放下心來渾渾噩噩想要繼續睡。

“你洗澡洗了好久……皮都換了一層了吧……”

“有些事情,出了浴室再解決,會把你吓壞吧。”

“啊?什麽?”

溫酌沒有回答他,把藥劑收好,拍了拍衛淩的臉。

“走了,回去再睡。明天就要去見‘大師’了。”

“是啊!明天就周一了!”

一聽要去見“大師”,衛淩就來精神了。

以至于晚上,他拉着溫酌陪他下了五、六盤圍棋,消耗了腦力,他才勉強入睡。

早晨九點,聯合控制中心派來的直升機如約而來。

這一次,衛淩覺得可以自己登上直升機了,再不用溫酌抱他了,好像挽回了人生中最大的顏面。

他和溫酌兩人并肩坐着,直升機正緩慢離開學校。

通行的還有連羽和何斂。

連羽一見到衛淩,就要開啓互掐模式。

“喲,淩哥哥,昨天在射擊館有沒有被教授完虐啊!”

“還好啦,下次我就能完虐你了。”衛淩笑咪咪地說。

“你就吹吧!”

衛淩低着頭,看見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有人正在打籃球。

有一個身影,有點兒眼熟。

那是一個身型修長的男人,劉海被紮在腦後,穿着無袖運動衣,起跳一個漂亮的三分球遠射入籃。

衛淩的臉都快要貼在玻璃上:“诶……那個……那個打籃球的!穿是10號球衣那個!那個!”

衛淩的手指在玻璃上一直敲。

連羽探了腦袋去看:“10號球衣——那不是楊教授嗎!”

“什麽?楊教授?他身材這麽好?還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衛淩的眼睛都在放光。

“楊教授年輕的時候,是校籃球隊的。”何斂微笑着解釋。

“楊教授就比我大兩歲吧?我們大學生籃球聯賽的時候沒碰到過他嗎?”衛淩歪着腦袋想着十幾年前的事情。

“碰到過。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溫酌回答。

“啧啧啧……這身材……怪不得他穿着格子襯衫,都能穿出和那些老男人不一樣的味道來。”

籃球場邊,不少人在圍觀。

楊教授打籃球的受歡迎程度,估計和溫教授上餐廳吃飯一樣。

連羽忍不住想踢他一下,但是溫酌已經伸手拎着衛淩的後衣領,把他扯了回來。

“衛淩,你看楊教授的眼神……真的超級油膩……”連羽很嫌棄地說。

“你們想啊!那個在外面流竄的王皓多少應該聽說過楊教授吧——人帥,條兒好,智商高!”

他不說,連羽都快忘記,被諾亞寄生的王皓還在外面溜達,沒落網呢。

這對整個新城的百萬居民來說,是個不定時炸彈。

連羽立刻明白了衛淩的打算:“不可以!你想用楊教授去吸引王皓上鈎!我不同意!”

“王皓體內的諾亞處于休眠狀态,一旦營養不夠了,它甚至可能把普通市民當成糧食。如果我們還不找一個合适的誘餌,整座‘光年’都會成為他的餐桌。”何斂皺着眉頭,也在思考衛淩想法的可行性。

衛淩湊到溫酌面前問:“如果真的選楊教授,你會保護好他吧?”

誰知道溫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保護你已經頭很疼了。”

對面的連羽,一下子就笑出聲來。

“哈哈哈!對啊,一個你就已經讓人腦殼疼!你別再禍害楊教授了!”

“好吧,好吧!我也就想想而已。諾亞喜歡年輕的身體,楊教授……可能口感不那麽好……”

衛淩靠回了座位上,腦子裏想的卻是……溫酌說以前大學籃球賽的時候,他們校隊是和楊教授對戰過的。

什麽時候?

肯定不是大一!大一的事情衛淩記得很清楚。

估計是大二、大三的事情了。

衛淩大二的時候,楊教授應該是大四左右。

有意思。

要是他真的和楊教授在大學聯賽裏碰過面,楊教授沒認出他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衛淩感覺自己的手骨疼了一下。

“啊呀!”

他一低頭,發現是溫酌掐了他一下。

衛淩不滿地瞪視對方,但一對上溫酌冰冷的目光,衛淩就慫了,默默收起自己的目光。

“我們到了。”

溫酌拉開了直升機艙門,一步就下去了。

衛淩的腿晃了晃,發現溫酌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在旁邊等着他。

“你們溫教授好像不高興?”衛淩問連羽。

連羽懶得理他,輕松地跳了下去:“我們之中,只有你有本事讓教授不高興。”

衛淩呼出一口氣來,唉……這麽多年過去了,溫小酒同學還是最擅長“不高興”。

最重要,他不曉得怎麽哄啊。

下了直升機,衛淩發現這是一家醫院的樓頂,而這家醫院是專門治療執行官的。

他們乘坐電梯,又是一路向下,衛淩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要通入地核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

走廊是森冷的,走廊兩側好像還有其他病房,只是房門緊閉,也看不到裏面有什麽。

衛淩跟着溫酌向前走,整個空間裏,衛淩能夠清楚聽見的,只有溫酌和身後連羽、何斂有節奏的腳步聲。

他們來到了走廊最頂部的病房前,首先是掃描了溫酌的掌紋,接着是他的虹膜,金屬門這才打開。

只看到被各種生命儀器環繞的病床上,躺着一個蒼白的男人。

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靠生命裝置維持呼吸。

越是走近,衛淩就越是駭然。

因為病床上那個人和自己一模一樣。

“這……就是‘大師’?”衛淩睜大了眼睛。

“是的。他被塞恩·克萊文爆了腦子之後,就失去了将自己變回原來模樣的能力。”何斂解釋說。

畢竟,“大師”被抓住的時候,是僞裝成衛淩的樣子。

“還真是奇妙啊。”衛淩側着臉,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大師。

就在他低下頭,想要看清楚“大師”的外表究竟和自己有沒有區別的時候,“大師”的眼睛陡然睜開。

衛淩心底一驚,他正要擡起身來,對方的手忽然扣住了他,他甚至坐了起來。

“溫酌!溫酌!”

衛淩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等了你好久……”

那是沙啞的,帶着懶散意味的聲音。

這不是“大師”,這是塞恩·克萊文!

“你的眼睛真漂亮,靠近一點,讓我看清楚。”

周圍的溫酌不見了,何斂與連羽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坐在病床上,微笑着看着自己。

衛淩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他單膝擡了上去,身體不斷地壓低。

“溫酌可真不厚道——竟然騙你說我是個酷愛橄榄球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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