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紫煙繼位

紫煙見衆人都不再說話,知道他們聽到夏朝皇帝對自己有幫助,都有所忌憚。便索性坦然對着衆人道:“之前,諾敏污蔑我母後與夏朝通信,實則她自己搗鬼。不過有一點她沒有說錯,我母後嫁入西戎之前,确實是夏朝的皇帝深愛的女人。只是夏朝皇帝迫于無奈,選擇了鄭氏為後,母後也嫁給了父王。知道母後在西戎被害,夏朝皇帝很是傷心震怒,因此數次發兵攻打西戎。後來在見過我之後,他便決定幫助我,讓我可以向那些陷害母後的人報仇,為我母後正名,拿回原本屬于我的一切。現在,這一切,我都做到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申明,我是西戎的公主,卻不是夏朝的傀儡。這一點,你們可以看我的表現!而那夏朝的皇帝,他做這些,完全是為了自己深愛的女人。若是在場的各位,知道心愛的女人受到磨難和冤屈,應該沒有人會不出手相助吧?”

聽見紫煙這樣坦誠,帖木兒點頭道:“公主說的不錯,若是我深愛的女人被欺負了,我肯定是第一個就要沖上去為她拼命。夏朝皇帝這麽做,倒确實像條漢子!”他這樣說完,深深的看了紫煙一眼。

紫煙聽他這話說的直爽,不由對他微微一笑。她的容貌本來就生的嬌豔,之前為了顯示威嚴,一直都是肅容以對衆人,因此顯得很有幾分冷若冰霜的感覺。這會兒微微一笑,卻是一下子冰雪消融,讓人感到光風霁月,倍感親切。帖木兒看了一眼紫煙,被她的笑容震撼了心神。都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而在場的衆人,也都暗自驚嘆公主的絕世美貌。

“就算公主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現在大王子已經被囚,諾敏王妃的罪行也已暴露。她的子嗣,自然再沒有統領我飛鷹族的資格。而我們飛鷹族和西戎,目前都迫切的需要一個領頭的人。歷來我們飛鷹族的頭領,和西戎的國主。都必須是草原上矯健的雄鷹。最優秀的兒郎。現在公主回國,我們自然是很歡迎。将來也必定會給公主最尊貴的待遇。只是聽說公主不僅帶回了飛鷹哨,還帶回了大王的诏書。不知道大王的诏書上寫的是什麽。公主能不能現在當衆宣布,以平息我西戎今後的紛争?”說話的是一個深目高鼻,滿頭褐色頭發的老者,他大概五六十歲年紀。身材很是高大,越衆而出說話的樣子顯得很是威嚴。

“這位大伯想必是飛鷹族的族老赤果木了。”見到他。紫煙很有禮數的向他點頭致意。

木連忙擺擺手,道:“赤果木不過就是飛鷹族的一個小卒,不敢當族老的稱呼。現在跟公主說這些話,實在也是為我們飛鷹族整個部族說話。若是再沒有一個能幹的領頭人。只怕過不多久,我們飛鷹族就要滅亡啦。我們飛鷹族原本多的是能征善戰的勇士,可是大王子非要讓其他四族代替我們出去打仗。讓我們坐享其成。反抗他的人都被他殺了,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貪生怕死的懦夫。我們飛鷹族現在成了可恥的寄生蟲。空有之前先輩留給我們的榮耀。”說到這裏,赤果木幾乎老淚縱橫。

聽到這些話,紫煙也不由一陣心酸。飛鷹族號稱草原上的雄鷹,最讓人稱道的就是族中勇士能征善戰,骁勇無匹。也因此可以統領草原其他各部。誰知道現在在大王子手中十年,居然變成了這樣的情形。不行,她一定要為父王和母後争氣,拿回屬于他們的原本的榮耀。

“既然您這樣說了,那麽,我這就把我父王的诏書,當衆給大家讀一讀!”紫煙下定了決心,不論阻力有多大,一定要做到父母之前希望她做到的事情。她說着看向蒙丹,蒙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羊皮包裹。

“原來诏書一直在蒙丹身上。怪不得當初派了那麽多人去檢查紫煙的房間,監視紫煙的起居,一直都沒有收獲。“此刻,大王子和納木都被人押了過來,當衆跪在一邊。看見蒙丹從懷中掏出诏書,大王子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為了讓大家不再質疑這封诏書的真實性,我讓薩滿天師親自來宣讀。“紫煙接過蒙丹手中的诏書,鄭重将它雙手遞給了薩滿天師。

薩滿天師接過诏書,将它雙手舉過頭頂,對着衆人鄭重道:“我以真神的名義起誓,若我在讀這個诏書的時候,有一字欺瞞衆人,就讓我承受真神的天火之刑!“他說完,便展開了诏書,大聲宣讀:”今有西戎國主哈布斯鄭重傳召,飛鷹部,烏蘭部,狼牙部,黑熊部及海子部五部,今後共奉王女紫煙為國主。飛鷹部由紫煙統領,由飛鷹哨為憑證!任何人不得違背此诏!違者逐出西戎!“

他的話音落下,全場寂靜。半晌,現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對紫煙行叩拜禮:“參見國主,參見飛鷹部族長!”

待衆人參拜完畢,紫煙命大家平身。然後前往大殿,坐上了至高無上的王位。

此刻,大殿裏面燈火通明。獵獵的火把照耀的整個王宮都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因為新國主奉召繼位,所有人,包括之前宮裏的人都特別興奮。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登上國主之位的是王後的女兒紫煙公主!”

烏蘭珠王後的畫像在燈火的輝映間顯得更加光彩奪目。紫煙坐在王座上,擡頭看着母親的畫像,禁不住熱淚長流。經過了十年的光陰,她終于名正言順的回來了!

“母親,請您看看我,登上這個王座的人,是您的女兒紫煙!她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一定會善待這些草原的子民,讓他們都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紫煙在自己母親的畫像前默默發誓。

“将真神的罪人和他的父母都帶上來!我要以國主的身份,對他們進行審判!”盡管此刻已經夜深了,但是紫煙還是決定第一時間解決心腹大患。

對于紫煙的雷厲風行的作風,薩滿天師很是滿意。這個公主。看上去像一朵嬌美的鮮花,性格卻如同前任國主一樣剛毅。

跪在紫煙面前,大王子納吉昂着頭,一臉的不服氣:“成王敗寇!我沒有什麽好的。要怎麽處置我,悉聽尊便!”

紫煙看了他一眼,道:“你得罪了真神,不是成王敗寇的事情。究竟要怎麽處置你。我說了也不算。我要讓大家一起說說。你究竟犯下了哪些罪過。”說着她對着大家,高聲說道:“大王子納吉得罪了真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你們誰先來說說。他究竟哪裏做的錯了,真神才會發怒?”

海子部的莫桑第一個站出來,對着紫煙一拜,然後說道:“大王子攝政的十年。我們海子部一共獻出了數萬頭牛羊,被迫上交了數千名少女。還戰死了上萬個勇士。那些上交的少女,有些都是這些戰死的勇士的姐妹。勇士們為了西戎獻出了性命,大王子不但沒有獎賞,反而逼迫他們的姐妹成為軍奴!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這樣的道理!而且這麽多的牛羊。也多是被飛鷹部的人私下瓜分的。我們海子部和飛鷹部,本來是并肩作戰的兄弟,現在卻幾乎成了被奴役的對象!大王子這樣的做法。真神肯定看在眼裏,所以才降罪于他!”

他的話剛說完。就有各部的人紛紛響應。而烏蘭部的察哈爾也站起來說道:“如今入冬在即,大王子卻不顧我們各部的死活,非要逼着我們出去劫掠。出去戰死的人且不提,現在留下來的都是老弱婦孺,牛羊要轉場,光靠他們怎麽行?我們部族已經餓死了不少人了。去年和前幾年,都是這樣的情況,各部合在一起,應該都餓死了不少人了。大王子不把我們當人,真神怎麽會不震怒?”

接下來又有人站起來,卻是黑熊部的帖木兒,他大聲道:“草原上像鮮花一樣的姑娘,只要被大王子的人見到,就都會被捉去做他的女奴或者妻妾。他根本就不顧我們草原的規矩,糟蹋了那麽多好姑娘,真神怎麽會不動氣?”

接下來又有人陸續站出來,歷數大王子的種種殘暴不仁的舉止。說到最後,幾乎人人群情激奮,當場就有人提出來要燒死大王子。

紫煙冷冷的看着一臉驚愕的大王子,道:“你自己做了這麽多壞事,觸怒了真神,還有什麽話說?我告訴你,就算沒有我,以你的所作所為,也休想再在這個王位上待下去!現在,我要執行真神的意志,将你處以火刑!”

西戎的風俗,人死之後都不是土葬或者火葬,而是将屍體放在曠野,任由野獸啃食,名曰天葬。天葬以被狼或被鷹吃光為最佳。那樣就意味着這輩子可以上天堂,下輩子可以像狼或者鷹一樣勇敢威武。而火葬的人,一般都認為是神的罪人,軀體和靈魂都不能再在草原上輪回。是草原上公認最殘酷的刑罰。

大王子臉色蒼白,他大聲叫道:“我有飛鷹族王族的血脈,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紫煙冷笑一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正因為你有了王族的血脈,卻給王族的血脈抹黑,玷污了飛鷹族的榮譽,所以更加要處以重刑!”

她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面如土色的大王子帶了下去。接下來作惡多端,誣陷王後的諾敏夫婦,和大王子的兄弟納木,也都被紫煙審清了罪名,分別處以刑罰。

看到大王子被抓起來判了火刑,衆人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他們看向紫煙的眼神由最初的疏離變成了熱切的敬服和崇拜。

在處理了大王子等人之後,紫煙對着各位部落的首領道:“現在天色已晚,今天你們遠路趕來,又受了不少驚吓,應該很是疲憊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還有要事和你們商議!”衆人欣然應諾。帶着各族的人手,很快退散而去。

王宮裏很快又恢複了安靜。不過,現在的這種安靜給人的感覺是讓人安心和平靜的,充滿了祥和之氣。不像之前,就算安靜,也會讓人忍不住聯想到陰暗和恐懼及詭計與陷阱。而之前的王宮,每天都是樂舞不斷,幾乎就沒有過真正安靜的時候。

紫煙在身邊的人陪同下,回到了自己幼時的居所。因為她久已不在宮中居住,她之前的居所并沒有被保留,而是已經被大王子賜給了兩個受寵的姬妾。現在那兩個姬妾自然被趕了出來。她們哭哭啼啼的樣子讓紫煙很是心煩,也就不再有興致在自己的對幼年的思念裏徘徊。只得回到了大王子平時辦公的書房。

說是書房,其豪華和奢侈的程度卻幾乎可以和正殿相妣美。足以令人乍舌。整個書房裏并不見幾本像樣的書籍,到處都是金器玉玩。而書桌旁邊的櫃子裏,更是幾乎放滿了美酒。可見大王子對享樂的追求到了怎樣的極致。坐在放了由整張虎皮制成的椅墊的太師椅上,回想前事,紫煙不由唏噓。

若是大王子繼位之後能夠勵精圖治,好好對待各族子民,處理好與鄰邦的關系,而不是窮奢極欲,只顧自己享樂。那麽她縱然有飛鷹哨在手,即便再加上先王诏書,也未必能夠這樣順利就登上王位。而且,如果大王子确實有人君的風範,那麽,為了西戎的安寧,她就算為母親洗去了冤屈,也不一定就非要坐上這個王位。若是沒有坐在這個王位上,那麽,她是不是就可以有所選擇,跟心中的那個人在一起?只是,生活沒有那麽多的若是和假設,現在,她就是貨真價實的西戎國主了。今後,她就要承擔起整個西戎的繁衍和興盛的責任了。那個人,既要不起她,也不是她能要的了。他與她,此生只怕再無瓜葛了。

悵然獨坐間,紫煙沒有發現屋子裏又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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