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付君緩步來到泰湖邊上,這裏每日都這般雅致,只是今日有些起風,微風拂過,頓時下起一場米分色花雨,美輪美奂。湖中被花瓣鋪上米分色的地毯,星星點點,讓湖中的人兒宛若天上來,不食人間煙火,仿佛人與景都已經脫離了凡世,又仿佛他們已經融入了這篇湖,是這湖的一部分。

忽然一道身影闖入付君的眼簾,孤寂而消瘦,可那坐得筆直的身軀分明透出不可摧毀的意志,他看着湖水的眼神是那麽專注,那麽執着,仿佛湖中寄托着他全部的愛。他是不可接近的,可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要走進他的內心,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在執着什麽?他在憂郁着什麽?或者,是誰讓他這麽執着,是誰他這麽憂郁?

付君搖搖頭,把自己的思緒甩出腦中,覺得自己還真是可笑,除了慕容曦,她從未對任何男子有這般急切而執着的想法。

本想過去打個招呼,但想到幾天前那人冷淡的表情,付君想想還是算了,于是轉身往客棧回去,他或許只是自己在泰州之行中的一個過客,一閃而逝的過客,很多東西,太過執着并不是什麽好事。

第二日,付君帶着張靜到州衙拜訪。路上,付君突然問道:“那人查的怎樣了?”。

張靜搖了搖頭看了看付君:“還沒有消息,此人非泰州人,而是從京城而來,所以還得等兩日,看京城的人回複”。

“京城?”付君心裏一凜,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也好,那就再等兩日”。恰在這時,州衙到了。一個面相極為精明的中年女子一路小跑着沖到付君面前,卑躬屈膝道:“付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按理說,付君無官無職本該像她行禮才是,不過,誰讓人家娘是當朝丞相呢,在付君來此之前,張靜已經提前安排好一切,這位張大人這才知道她這小小的泰州城中今日可是住着當朝一品大員的嫡長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她的烏紗帽,就是全家老小的小命也別想要了,這麽位祖宗她哪敢怠慢。

“大人客氣了,今日前來拜訪大人希望沒有影響大人辦公才好”付君笑道,但嘴裏雖說着客氣的話,那神态那語氣卻完全沒有一絲客氣,反而有些頤指氣使的樣子。

“不不不,付小姐能來,讓我蓬荜生輝啊哈哈,快請”。

付君也不客氣直接跟她去了後堂,開門見山道:“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跟大人說一下來意,泰州城中的永豐酒樓已經被我收購了,以後就是我的東西,今日前來還望大人照顧一二,別再讓一些無知白癡天天去搗亂,饒了我的生意”。

張大人一驚連忙稱是:“小姐放心,放心”。

“嗯”付君勾唇一笑,對張靜使了個顏色,張靜把準備好的兩千兩銀子遞了上來,那位精明的張大人眼睛一亮,“拿着吧,就當在下請大人幫忙的酬勞”。

“這…..這怎麽行呢,付小姐這….”張大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手足無措的看着付君。

“小姐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啰嗦什麽”張靜皺眉道。

“可是,這,丞相大人…..”.

“這是你我二人之事,扯上家母做什麽?”付君微微皺眉不滿道。

“是是,下官明白了”張大人精光一閃将銀子收了。

“嗯,後日酒樓重新開業,還望大人到時候去捧個場”。

“是是是,應該的”,酒樓開業她到場,這說明什麽誰都不用明說,大家都清楚。

事情辦完,付君讓張靜去準備酒樓開業的事自己則再次漫步在這個城市,她發現她是越來越喜歡這裏了,尤其是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梭在大街小巷裏,感受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感受到自己确确實實的重活一世,這不是夢,是如此的真實。

付君穿過一道小巷,正欣賞着院子裏不甘隐沒的桃花伸出牆外,肆意的展示着它的美,突然感覺後頸一陣鈍痛,接着付君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感覺後頸處隐隐作痛付君不自覺得伸手去揉,卻發現這手怎麽也擡不起來,不僅手,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這才發現自己被人用繩子死死的綁住了,付君心裏暗罵一聲該死,艱難的掙紮着爬起來,可手腳都被綁住根本用不上力,身體還被下了軟筋散,看來短時間是沒什麽力氣了,她只能用力翻了個身,因為臉着地,此時的她渾身上下全是灰塵,臉上也不例外,簡直狼狽至極。

翻過身來,付君這才看清這個地方,這是一間不大的破敗房子,大概是長期無人居住牆壁的裂縫已經變得很大,地上也滿是灰塵,房頂幾個大洞倒是将裏面的潮氣消除了不少,不過也顯示着這房子已經失去了遮風擋雨的功能,到處布滿蜘蛛網說明這裏已經很久無人居住了,一絲人氣都沒有。

付君環顧一周,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不由得皺起眉頭,到底是什麽人對自己出手,把自己綁到這裏而不是殺了自己,那就不是那些人,只能是那無知白癡了,除了她也沒誰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了吧,也不知道阿靜能不能找到自己。不知這白癡綁了自己為何又丢下不管?難道是想讓自己在這裏自生自滅?這可不想她的作風。

卻說這時,泰州城吳府,吳芝被她老娘狠狠一巴掌甩得老遠,昨天被付君踢後的傷再次痛得她龇牙咧嘴。

“廢物!不長腦子,老娘說過多少遍了,叫你做事動動腦子動腦子懂不懂!”吳晴被這白癡女兒氣得都快吐血了,可沒想吳芝還一副我做錯什麽了的白癡樣看着她,又是一口老血嘔出來啊,她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白癡。

“我怎麽了?幹嘛又打我我都被打得這麽慘了,娘也不幫我報仇”吳芝憤怒道。

“報仇報仇我讓你報仇”說着又是一巴掌甩過去,不過被她躲開了。吳晴氣得半死,卻說她正摟着小侍悠閑的喝茶呢就被告知張大人召見,她還以為又有什麽好的生意介紹個她,卻沒想劈頭蓋臉的就被姓張的罵了一頓,想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被這麽劈頭蓋臉的罵叫她如何受得了,硬着頭皮一問這才知道原來又是她那不争氣的女兒闖禍,而且這次是闖了大禍,得罪了京城來的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嫡長女,這還了得,這白癡是要害死她嗎?吳晴氣沖沖的回來教訓吳芝,回來一問才知道這禍害昨天到底闖了什麽禍,卻沒想這時候的吳芝正要出門去教訓什麽人,這一問差點沒把她的老命吓沒了,這不才有的這一頓打。

“你闖大禍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京城來的大人物!”。

“啊?”吳芝這下蒙了,這可如何是好,可人已經綁了,“那…那得罪了會怎樣?”。

“掉腦袋,我們全家都得陪你掉腦袋!”。

“啊”吳晴吓傻了,心裏慌亂不已,可也不敢告訴她娘人已經綁了,怎麽辦怎麽辦?說出來一定會被先被她娘打死,吳芝心一橫,那就将錯就錯,讓那女人死在那裏,到時候誰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走,準備禮物,老娘帶你去登門賠罪”。

“啊…哦是娘”。

而付君這邊,正在她想辦法揭開繩索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而且聽聲音是兩個人,付君立馬翻身趴下,恢複成之前的樣子一動不動,就聽外面的人道;“真是累死我了,這破地方車不能走馬不能騎的,荒山野嶺,虧得小姐想得到這種地方”。是個女人。

“那是,小姐什麽人啊。不過,一天抗兩個人爬上來,可真是累死老娘了”另一個女人道。

“嘿嘿,那女人居然敢打小姐,可有得她受了”。付君心如明鏡,看來她的猜測不錯,果然是那白癡幹的,只是,兩個人,那另一人又是誰?

正在這時,門砰地一聲開了,像是被人一腳踢開的,破敗不堪的門被她這麽一踢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整個掉了下來,嘭的一聲掀起大片灰塵。

“啊呸呸好多灰,這破門”一人罵了兩聲,接着,付君只聽道嘭的一聲悶響,似乎什麽東西被直接扔到了地上,付君心裏一緊,是那第二個人,看來這二人将自己丢到這裏不管原來是回去綁這個人了,就不知這人是誰了?

“還得走半天回去向小姐交差呢”一個人憤憤道。

“你不想走那你留在這,我去叫小姐”。

“我才不留在這荒山野嶺的,小姐要是明日才來那我怎麽辦啊”此時天都快黑了,女人說着還踢了兩腳付君,付君忍着滿腔怒火被她踢了兩腳。

“那就少羅嗦,還不趕緊走”。

兩人說完,一人又踢了兩腳,這才罵罵咧咧得離開。

接着就是兩人啰啰嗦嗦的罵咧聲滿滿遠去,付君這才忍着身上的痛翻轉身來朝那方向看去,努力将心中的怒火壓下去。果然,地上躺着一個人,微微彎曲着身子昏迷不醒,只是看那嬌小的身形付君一眼就認出只是個男子,付君心下疑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就着被綁着的手腳一下下挪了過去,然後雙手将背朝自己的人翻了過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立馬闖入付君的視線,付君心裏一驚,怎麽會是他?這不是自己最近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那個淡漠男子嗎?怎麽他也被綁到了這裏?

男子仍在昏迷中,眉角因為痛苦或是什麽微微的皺起,此刻他顯得有些安詳,不再那麽不可靠近,那麽尖銳,那麽防備,只是,付君越發的覺得像那個人,太像了。

鬼使神差的,付君想揭開他的面具,她想看看這面具背後到底是怎樣一張臉,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可當面具背後那張臉真的毫無防備的擺在付君眼前時,付君卻再也不能淡定了,再也不能無視他的存在,像是被一把利劍狠狠的插入心髒,望着這張臉,付君痛得無法呼吸,即便是面對死亡,也不會這麽難受,她恨!她怒!可她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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