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次日早晨,許連雅是被暖醒的。
她躺在床上,感覺到船身震動,醉酒讓她腦袋有些沉,胸口犯惡心。許連雅揉着脖子到駕駛室,小船已經往碼頭靠近了。
“醒了。”姜揚回頭。
“嗯。”海風從窗戶灌進來,她撥了撥頭發。
“快到了。”
許連雅走到身邊,“以後還能來麽?”
“還想來?”
“中秋月亮比較圓。”
姜揚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只要不刮大風下大雨。”
許連雅快中午才回到店裏,一樓卻只見夏玥一個人。昨晚她把備用鑰匙給了夏玥,要是她沒及時回來,就由她開門。
夏玥見着她如見救世菩薩一般迎上來,“天啊,雅姐你可算回來了。”
許連雅左右瞧了瞧,這點地方也藏不了人,“周啓軍呢?”
“剛想說呢,他今天早上打電話來,說要請假三天。”
“有沒說請假做什麽?也不見他打電話給我。”她從包裏翻出手機,又補充,“哦,是我手機沒電了……”
“沒有,就說有急事要請假。”夏玥說。
“你确認真是他本人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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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玥不解地皺起眉頭,“是啊,號碼是他的,聲音聽着也像。”
“好吧。”許連雅也拿他沒辦法,給手機插上電,“早上辛苦你了。”
夏玥說着沒事,幸好早上沒有手術安排。
少了一個人力,這三天許連雅累得夠嗆。之前周啓軍上夜班居多,但下午6點到10點起碼和許連雅重合,店裏起碼有輪換的人手。
到了第四天,仍然不見周啓軍的影子,也沒一條電話。她和夏玥分別給他打了許多電話,卻只有不斷的忙音,許連雅心頭湧起不安。
許連雅收起手機,理了理挎包,準備外出的模樣。
“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我要去他家看看。”她問同樣心急的夏玥。
夏玥回想着說了一個城中村的名字,正是姜揚住的那片附近,“我跟朋友去過一次他那吃飯,就在超市和賓館後面那棟樓的頂樓,14樓,我一直記得,沒空調可熱了。”
“哪個房間?”
夏玥苦惱地說:“這個不太記得了。要不我和你去,說不定去到那裏就想起來了。”
許連雅思忖片刻,當機立斷地說:“你留下看店,我找人跟我一塊去。”
夏玥不放心,“男的吧?最好還是找個男人一起去吧。”
“……嗯。”許連雅又覺得小題大做了,自嘲地笑笑,“也不用那麽緊張,說不定他就是睡過頭了。”
“但願吧。”夏玥不抱希望,“回頭要再見到他,一定要宰他一頓做補償。”
許連雅提上挎包,笑道:“那你先想好要吃什麽吧。”
能與頂樓媲美炎熱的,恐怕還有報刊亭,尤其比集裝箱還小的地方擠了兩個大男人,只有一架吊扇嗡嗡地轉,送出暖風。
“幫你打聽到了,樓下發廊經常抽煙那個女人叫胡琴,鋼琴的琴。”說話的是梁正,“去年被抓了強戒半年,出來後開了這發廊。”
姜揚今天休假無事,便來和梁正湊一塊。他兩指拈着手機,不時在桌上轉動。
“就吸而已?”姜揚蹙眉問,“就靠那個光禿禿的發廊根本養不活她。”
十吸九販,梁正無奈地說:“沒其他證據,不好抓。”
姜揚放停了手機,粗魯地旋開冰紅茶的蓋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
梁正說:“你真要管這事?”
姜揚自我嘲解,“我現在哪管的了。”
“那你又要打聽做什麽?”
姜揚無奈地抹了一把臉,“……閑的。”或許說是職業病更合适。
梁正一聲嘆息。
姜揚聽不得這樣消極的聲音,狀若未聞地看向外頭馬路。
車來車往,喧嚣如常。
見姜揚不主動搭腔,梁正只好硬頭皮開口,“揚哥。”
“嗯?”姜揚眼神狐疑,顯然嗅到了不尋常。
“說句真話,你有沒有想過不幹了,趁年輕換份穩定的工作,”梁正斟酌地說,“結婚生子什麽的,安安穩穩過一生……什麽的。”
姜揚緊繃的臉忽然松懈,陰恻恻地笑,“是水姐幫你打聽消息的吧。”
“……”
“然後換你給她打探我的消息。”
“……”
姜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難怪你會問出這種婆婆媽媽的問題。”
被掀了底,梁正嗫嚅着:“我們也是擔心你再把自己搭進去。”
姜揚沒漏掉那一個“再”字,一聲冷笑極為瘆人。
沉默倏然而至,梁正嘴巴動了動,似恨不得吞回這句話。
“在你們眼裏,我意志力就那麽脆弱,就幹不過那玩意?”
本心像石頭,在歲月長河裏被沖刷失去棱角,遭黏膩青苔附着與蒙蔽。
姜揚語氣鋒銳如刀,削去本心上附着的險惡,與其說針對梁正他們,不如說是反抗自己的命數。
“話說難聽點,你別介意,如果有天我不幹了,我希望自己是像你一樣沒法幹了,而不是像我現在這個樣子,人家會問你是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被人給踢出來了。”
梁正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平安退休不行嗎,什麽要像我這樣,缺斤少兩的,有什麽好的!”
“再怎麽樣你也是堂堂正正的退下來的。”
“……”
“我看報紙上說,公安民警的平均壽命是58歲,刑警還要低一點,像我們這種估計還要打個折扣。我才活到平均年齡的一半,哪敢想退休那麽遠。” 姜揚半是感概地說,“你們也不用勸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身上有污點,正式脫下那身警服前我得把自己洗清了。”
梁正不忍心直視他,望着外頭像自言自語,“那不關你的事,換誰誰也逃不了。”
姜揚只呵呵笑。
這種安慰他一定膩了,梁正忙轉移話題,“那嫂子怎麽辦?”
“啊?”姜揚一時反應不過來。
“……”
“哦。”稱呼跟人對上號,姜揚神情有了一絲和緩。
“你們會結婚吧?”
“結婚?”聲調擡高,姜揚比剛才更激動,那表情簡直在說:你開什麽玩笑。
“……”
姜揚自知失态,堆起笑着挽回面子,“沒想那麽遠,順其自然吧。”
“我看嫂子人挺好的。”
姜揚默許了這個稱呼,掏了掏耳朵,“那當然。”
梁正沒想他這般不謙虛,一時無語。
“哎——”姜揚擡擡下巴,“水姐說你沒談過戀愛是真的吧。哪有一談戀愛就想着要不要結婚的。”
“……”婚戀觀受到沖擊,梁正說:“你跟小綿羊在一起那麽久也沒想過?”
姜揚本不太習慣跟男人聊感情,只是梁正比他小幾歲,權當給後輩當前車之鑒了。
“我跟她在一起才多少歲,二十出頭更不會想結婚那麽遠。談了兩年多吧,真正在一起時間還沒半年。”回憶在他臉上呈現出晦暗的神色,“不過到底是我害了人家,所以你那樣的想法其實也挺好的,談了就好好在一起過下去。”
梁正被誇得莫名其妙,隔着褲子無意識撫摸那截殘肢,沒有接腔。
臺上的手機忽然響起,姜揚瞄了一眼,說曹操曹操到。他屁股也沒挪,接起電話。梁正攤開一份報紙,埋頭看起來。
“喂,許醫生。”
那頭聽到這個稱呼,嫌棄地嗤了一聲。
唇角被那小小的聲音牽起,他柔聲道:“怎麽了?”
“你現在有空麽?”
“想我了?”
“嗯。”
姜揚在這毫不猶豫的回答裏心髒跳快了幾拍。
他說:“你在哪,我去找你。”
許連雅邏輯清晰地說明緣由,“我店裏那個男員工請假三天了,到今天第四天還沒來,電話打不通,我想去他家看看怎麽回事,你陪我好麽?”
“行。”
許連雅和他約了見面的地點,挂了電話。
姜揚說:“有點事,先走了。”
梁正從報紙裏擡頭,嗯了一聲。
瞧他神色有異,姜揚逗他:“幹什麽,舍不得我啊。”
“……”梁正顯然跟他打不成平手,只能低頭直翻報紙。
“我是羨慕你。”梁正在心裏頭說,也只能在心裏頭說。
姜揚如若安慰他,必會先撕開自己的傷口,告訴他還有比他更慘的自己。最後将會演變成互舔傷口,這偏離他設想的軌道,斷然不是他想要的。
姜揚騎摩托回去路上,又把梁正的問題思考一遍,結果依舊惘然。
他喜歡她嗎?
那廢話。這個女人獨立直爽,讓男人覺得省事,可又不禁想讓她多點事。
他愛她嗎?
可能有一點點。這個女人不動聲色的善意,于看慣血色和貪婪的他像一場春雨,洗滌他,滋潤他。
姜揚把她代入伴侶的位置,覺得這樣下去似乎也未嘗不可。
雖然他說過“我愛你”,清醒如她必然不放心頭,更不會在情變時将之作為感情證據。
如果還有機會說出這句話,他一定會先和她坦白,他的過去,他的謊言。
也許也是走向岔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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