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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無意之間逗小朋友玩。
沒想過被他調戲的人會真的答應。
更沒想到那麽容易害羞的沈祎,會認認真真“嗯”一聲,承諾一般溫柔堅定。
沈祎那雙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睫毛卷翹根根分明,燈光給她鍍了一層柔和光圈兒,就連臉上的小絨毛都過分可愛。
她就站在那,個子小小的,像只笨頭笨腦的小熊貓,小熊貓張開手臂,眉眼彎彎,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
“過來,祎祎抱抱。”
聲音很小,可每個字音都咬得極為清晰。
像是冰天雪地燃起篝火。
像是深長暗夜綻放煙花。
像是旅人漂泊無依踽踽獨行,于無邊絕望中看見一座燈塔。
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他貧瘠的整個世界霎時開出花海萬頃。
顧硯青脊背依舊挺直如出鞘利劍,好像是被勉強撐起,每分每秒都可能垮下去。
冷峻面容之上覆着的一層薄冰,像是春風拂過般一點一點化開。
長長的眼睫半垂,唇角平直,漂亮眼睛微微凹陷深不可測,卻有化不開的痛苦。
沈祎心裏又酸又疼,幹脆走上前抱住他。
他的西裝外套還裹挾着冬天夜晚的寒氣,整個人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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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青閉了閉眼睛,将半個自己的重量,壓在沈祎單薄瘦弱的肩膀上。
沈祎身上帶着牛奶沐浴露的味道,像是一塊剛出爐的戚風,又像是太陽旁邊那朵暖烘烘的雲。
她的手輕輕拍在他後背,聲音小小的卻很溫柔:“你如果很難過的話,是可以說出來的。”
暖流沖破堅冰,熱意順勢而下溫暖軀幹四肢。
顧硯青手臂緊了緊,下巴抵在她頸窩,沉默半晌:“說出來,祎祎就給抱嗎?”
沈祎臉爆紅,但這種情境下又無論如何說不出個“不”字,便底氣不足地“嗯”了一聲,而後補充道:“給抱。”
翌日清晨,六點鬧鐘一響,起床困難戶沈祎就一轱辘爬起來——往常要跟被窩膩歪半小時的人,光速洗臉刷牙。
顧硯青雖然打小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少爺一個,但還有那麽一點隐藏很深不為人知的賢惠屬性。
往常,每天沈祎揉着眼睛起床的時候,大少爺早飯都已經做好。
只是今天,作息就差卡到秒的顧硯青不見蹤影。
他沒有端着三明治從廚房走出叫她吃飯,也沒有穿一身黑色運動裝在陽臺拉伸。
沈祎輕手輕腳走到他房間門口,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
房間內很黑很安靜,顧硯青翻了個身,輕輕咳嗽一聲。
沈祎帶上門,打開手機搜索:“早餐吃什麽。”
她會烤幾樣小點心,但是做正餐卻是個白癡。
本來她們女明星,為了保持身材,都是青菜葉子蘸露水,稍微沾沾唇就算吃飽了。
菜譜放一邊,沈祎手忙腳亂切菜,菜切一半砂鍋裏的粥又呼哧呼哧像是要糊掉。
雞蛋下到熱油,她以鍋鏟為矛,以鍋蓋為盾,才發現幾塊雞蛋殼殘留在鍋裏。
如果被顧·潔癖十級·硯青看到……他肯定會扔掉吧?
等早飯做好後,沈祎才去叫顧硯青。
她蹲在他床邊,戳戳被子,語氣像是哄小朋友:“起床吃點東西吧。”
顧硯青臉往枕頭裏埋,眉心皺得像山脊。
沈祎又伸手戳戳他額頭:“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顧硯青抓着她的手握住,沒睡醒鼻音很重,聲音含混在嗓子眼:“我好困。”
那張冰山俊臉貼在她手心輕輕蹭了蹭,沈祎心軟得一塌糊塗,心頭小鹿瘋狂折返跑。
似乎是覺察不對勁,顧硯青眼睛睜開一條縫,把她的手舉到眼前。
他眼睫半垂時,雙眼皮褶皺尤為清晰:“創可貼是怎麽回事兒。”
沈祎撓撓頭發:“就,不小心被鍋沿燙了一下。”
顧硯青順勢把她的手放到唇邊,小心翼翼呼了呼:“你做飯了?”
酥酥麻麻的小電流順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髒,沈祎那顆可憐的小心髒直發顫,她假裝不在意似的抽回手搭在他床沿:“嗯……做的不好,跟顧大少爺沒法比。”
顧硯青坐起身,他的側臉逆光,每一道線條都生得講究漂亮。眉骨高而鼻梁挺直,從下颚到肩頸的線條向下沒入衣領。
沈祎站起身:“我去盛飯,你快點呀。”
“你說難過的時候可以說出來。”顧硯青定定看着她。
“我頭還疼。”
“眼睛好像也漲。”
“心裏還特別難過。”
他的薄唇沒有血色,面上呈現不正常的蒼白,頭發睡得淩亂,甚至還有一小绺翹起一個角。
叫人無端想起可憐兮兮撒嬌的小奶狗。
他伸開手臂:“所以要抱抱。”
沈祎心說自己就不應該對狗男人顧硯青心軟。
……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人家要抱抱,抱不抱?
沈祎飛快低頭在他肩上環了一下,落下一個空空的懷抱。想放手的時候顧硯青手臂在她身後收緊,鋪墊蓋地的清淺薄荷香溢滿鼻腔:
“不夠。”
過了五秒。
沈祎紅着臉:“……現在好了嗎?”
顧硯青腦袋在她側頸蹭蹭:“沒有。”
又過了十秒。
沈祎伸手推他,力氣小得可以忽略不計:“……飯都涼啦!”
顧硯青不情不願松開手,沈祎噔噔噔站起身去盛飯。洗漱完畢的某人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像只粘着主人的大型寵物。
直到沈祎把他摁在椅子上:“你不要跟着我呀!”
“哦。”他垂着眼睫,修長好看的手指收拾碗筷:“上次的蛋糕都被左檸吃了。”
那張冰山俊臉依舊肅穆冷淡,和那委委屈屈的語氣極不搭調,沈祎甚至都懷疑是自己聽錯:“蛋糕?”
顧硯青掀起眼皮,定定看着他:“嗯,我一塊,都沒吃到。”
沈祎更迷茫了:“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吃甜的嘛,所以我就也沒給你留……”
“對,我是不喜歡吃甜的,”顧硯青抿了抿唇角:“但是你做的不一樣。”
沈祎簡直想捂住顧硯青的嘴。
這個人、最近、是去進修了嗎???
嗚嗚嗚怎麽每句話每個字都正正好好戳在她心尖上……
“然後她曠工,我就給她扣了工資。”
沈祎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吧,你們公司管這麽嚴嗎?你這樣當老板是會被罵的!”
話說出口,又覺奇怪,她擡眼打量他神色:“不對,你不會是因為她把蛋糕全部吃掉所以才扣她工資吧?”
顧硯青沒說話,低着頭把碟子擺得整整齊齊。
奈何她炒的西紅柿雞蛋像是西紅柿雞蛋湯,糊了加水,水多了再加雞蛋,炒雞蛋和雞蛋花混雜在一起,熱鬧紅火。
白粥像是米飯,看着就能飽,還是特別噎得慌那種。
就算顧大總裁一雙巧手能夠點石成金……也實在是拿不出手。
顧硯青擺了半天,昂起下巴:“你拍照給左檸。”
沈祎一臉嫌棄:“拍什麽呀……就這賣相,能不能吃我都不确定。”
顧硯青堅持不懈:“快點,拍照給她。”
沈祎不知道顧硯青今天是抽的什麽風,只好老老實實照做。
“然後呢?”
顧硯青眼睛漂亮,內眼角尖而下墜,眼尾飛揚,笑的時候甚至有些流光溢彩:
“說這是給顧硯青做的,她失寵了。”
沈祎收起手機,決定不再理他。顧大總裁現在腦門上就倆字:“幼稚。”
“你告訴她了嗎?”
沈祎無論如何沒辦法像顧硯青那樣,一本正經說些厚臉皮的話:“沒有,吃你的飯。”
顧硯青伸手一勾勾過她手機,低頭不知發了些什麽,還給她的時候唇角還翹着。
見沈祎瞪眼,又飛速抿了下去。
沈祎拿過手機一看,左檸發來一串“啊啊啊啊啊啊”,而讓她發出土撥鼠尖叫的,是顧硯青剛才發過去的那行字:
“左檸,你失寵了,我有新歡了。”
沈祎一口粥嗆在嗓子眼兒上不去下不來,嗆得眼圈通紅:“我新歡?誰啊?”
顧硯青唇上總算有了點血色,甚至還有一層水光,唇角一勾,是那種叫人臉紅心跳的好看。
他語氣淡淡:“顧硯青。”
早飯後,顧硯青拿起外套。
他上班的時候是黑色正裝,今天穿了快到膝蓋的黑色羽絨服,竟然也不顯臃腫,身形修長。
沈祎:“你去看阿姨嗎?”
顧硯青應了一聲,擡手揉揉她腦袋:“我未婚妻要不要一起?”
沈祎臉上有一瞬不自然,而後彎起唇角:“我還要去劇組呀……”
顧硯青心裏奇怪,卻沒細想。只是那種奇怪,在見過蔣真之後迅速發酵。
他一直以為他和沈祎在一起的事情,只有奶奶知道。可剛才他和蔣真說起結婚,蔣真表情訝異:“你竟然還和她在一起?”
顧硯青從醫院離開之後直奔總部大樓。
年底,財務部忙成狗。
忙成狗還被總裁無緣無故扣了二百塊錢的左檸氣急敗壞。
“左檸,十七樓長腿帥哥有請!”
左檸目光兇狠,抄起一摞需要簽字的報表氣沖沖沖到十七樓。
顧硯青站起身:“左檸,沈祎有沒有跟你說過,當初為什麽要和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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