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來的是他！

趙合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何嫣落拖到床上，自已對着鏡子整理完畢後，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她忐忑不安，身子挺得筆直，那人會罵自己嗎……罵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殺”死了何嫣落，罵完那人會做什麽呢……繼續關着她……要她償命……和她一刀兩斷……他會對她做什麽呢……

很快，她聽見了有人走到門口的聲音，拿鑰匙開門的聲音，門鎖轉動的聲音，然後門開了！

她迅速低下頭，突然害怕看見那人的眼睛，只敢盯着那雙皮鞋，盯着那雙皮鞋沒有停頓地從自己身邊走過，走到何嫣落那邊，停了幾秒，然後再朝自己走來，步伐由始至終的沉穩。

“你什麽時候這樣狠心了？”

我～趙合德條件反射性要說準備了許久的臺詞，卻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不是白寒錦的，是～她擡眸，白乃儒的臉龐映入眼簾，“怎麽會是你？”

白乃儒雲淡風輕地說：“你可以逼大哥出現，我可以騙大哥離開啊。顧靜栀，你不會以為傍上我大哥，就可以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吧？”

顧靜栀之前和白乃儒有來往？趙合德試探性地問：“那白寒錦知道我們的約定嗎？”

“如果他知道，你覺得自己會有成為我大嫂的可能嗎。”

白乃儒毫無征兆地伸出手，趙合德下意識要躲，白乃儒笑了笑，替她将略微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說：“顧靜栀，沒有人會愛一個千方百計逼瘋自己弟弟的女人的。”

顧楠的事和這個人有關？趙合德突然想起某個夜晚顧楠的乞求，顧楠一直在低喊着：“不要，白乃儒……”，下藥之事看來也并非全然顧靜栀一人所為。

“怎麽樣，我精心調教的顧楠，你還滿意嗎？”白乃儒的聲音逐漸冰冷，“你是不是該把我要的東西說清楚了？”

東西？顧長樂擰了擰眉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了。”

“不知道，很好”白乃儒拿出手機，“那我給你個東西好了，你會非常感興趣的。”

說完，白乃儒點開手機錄像。

先是很長一段的空白，接着眼前突然出現了昏暗的，跳動的畫面，影像并不清晰，只看到房間的一角，類似于那種毛坯房，牆壁和地面都是水泥。

“你确定要把他交給我？”

Advertisement

是白乃儒在說話，他在問誰？顧靜栀嗎？可是并沒聽見顧靜栀的聲音啊，對了，她忘了，顧靜栀生前是失語症患者。

“其實這兩年我給你的藥，已經在他的身體起作用了，把他弄癡呆了反而不好收場。”

藥是白乃儒給的？天哪，顧靜栀怎麽會和魔鬼做交易，不，她想，顧靜栀本身早就已經是個魔鬼了。

“OK，既然你堅持，我就把他送到那去，不過到時你不能因為心疼反悔，我可沒有把他治好的藥。”

鏡頭跳動着旋轉，忽的一下有人從畫面中一閃而過，趙合德尚未看清，鏡頭便照在了一雙腳上，那是一雙污跡斑駁的腳，腳踝處的皮肉已經被鐵拷磨得殘破不堪。

趙合德有些意識到白乃儒給她看的是什麽了，她閉了閉眼，深呼吸，重新睜開，目光順着那一雙腳慢慢上移，鏡頭前傷痕累累的腿、身體，削瘦的身體靠在牆角，畫面裏的人垂着頭，連着鎖鏈的手臂搭在地上，似是已經睡着。

鏡頭照在他被碎發遮住的側臉，倏地一只手伸過來，揪扯着他的頭發。嘩啦啦的鐵器聲，顧楠的臉就倏地在鏡頭前仰了起來。

“我要見顧靜栀，讓她來見我！”

“別着急，儒少吩咐了，你的錄像會完好無損地送到你姐姐手上的。”

顧楠掙紮着扯動鎖鏈，開始尚還存着些許理智，試着捏動手骨往外褪，後來幹脆暴躁地用力扯，瘋狂掙動鎖鏈。

說話的男子朝外面喊了一聲，很快又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與顧楠正面交鋒，另一個趁機繞到後方，一把扯住顧楠脖頸上的鐵鏈，接着狠狠一拽！

顧楠身子尚還在半空，上身猛然後仰，整個人就這麽直挺挺摔了下去。

後面的人就勢踩住顧楠的背，顧楠挺了一下，手肘用力後擊，想要掙脫，然而前面的人反應極快，就勢勾住顧楠手腕的鎖鏈，手肘壓在顧楠下颚的脖頸處，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夾住，令他半分動彈不得。

偶爾有謾罵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皮靴踢在身體上的悶鈍聲，棍棒敲在關節上的咚咚聲，耳光打在臉上的啪啪聲，顧楠還在飛蛾撲火一樣掙紮。

他已經快被勒的窒息，嘴裏還在竭力喊着：“顧靜栀！顧靜栀！為什麽！”

明明一切不是趙合德所為，她卻依然覺得愧疚，當時應該對顧楠好些的，應該多理解顧楠一些的。

耳邊飄來白乃儒幸災樂禍的聲音，“這才是剛剛開始，好戲在後面呢。”

這人究竟還做了些什麽！趙合德咬牙看下去。

畫面是經過剪接的，下一個鏡頭已然換了場景，顧楠換了個環境稍好的房間，就是有點空，除了雪白的牆壁一無所有。聽見腳步聲，窗簾下那個蜷縮成一團的身影瑟瑟發抖，他在害怕什麽？

護士蹲下來，柔聲說：“顧少爺，吃藥了”

看見護士手中的白色藥瓶，顧楠抱頭尖叫起來。護士手疾眼快扣住顧楠的嘴，不顧顧楠揮舞的手臂，強行将一整瓶五顏六色的藥倒進顧楠的嘴裏，“顧少爺，你姐姐給你喂了這麽久的東西，怎麽還是不能習慣，還是你比較喜歡她親手來喂你？”

顧楠的喉間洩露出破碎的嗚咽，“我要見她……”

“好啊，你乖乖吃藥，我就帶她來見你。”

漸漸地，顧楠美麗的桃花眼變得烏茫茫的，像潭死水一般毫無神采，開始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說的都是與顧靜栀曾經的戲語溫存。他有時會突然自顧自地笑得沒心沒肺，顯出一個小小的酒窩，像極了發狂後的顧楠對趙合德的笑容。

“本來答應你把他變成一個傻子的，沒想到那幫人下手重了些，弄得你弟神經了。”字眼夾雜着惋惜，白乃儒的語氣可是非常滿意。

錄像切換到另一個畫面，趙合德神色大變。畫面中的顧楠手裏拿着水果刀，瘋狂的在自己手上、身上、腿上劃着，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睛。

鏡頭晃動着，最終定格，顧楠如同木偶般躺在床上，似乎在等操控絲線的人，目光渙散。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X月X號。”

趙合德默默計算着，顧楠崩潰的日子與顧靜栀自殺的日子驚人地吻合，她就知道！顧靜栀雖然做了很多令人發指的事，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顧靜栀死前對顧楠的牽挂不可能是裝出來的，而且顧靜栀完全沒故作癡情的必要。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時光中，顧靜栀一直、也只做了這一件事——騙她答應自己好好照顧顧楠，愛恨往往是一念之間。

“我把東西給你，你把這個給我，不，徹底銷毀掉。”顧楠的病已經痊愈，但這份視頻的存在無疑是個定時炸彈，她不允許顧楠再次因為同樣的事情受到傷害。

白乃儒顯然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他将手機掂了掂，說：“沒問題，但你必須先告訴我。”

趙合德很想說“好”，可是她連白乃儒要的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你不願意？”

“不是的”不能讓白乃儒看出來，趙合德故作鎮定，“東西不在我身上。”

話一出，白乃儒撕去最後一層假面，擡腳沖趙合德狠狠踹去，“你找死！”

她說錯了什麽，趙合德捂着痛處，百思不得其解。

白乃儒蹲在她面前，戴上白手套，趙合德如避蛇蠍，連忙往後退去，卻被白乃儒緊緊拽住。

“嘶啦”白乃儒将她的裙子從腰間扯開一個口。

“你要做什麽！”

“別動！”

白乃儒用手機拍了張照，松開了手，趙合德看過去，是一行細小的字符。在她的腰上！她翻遍了顧宅，卻從沒想過秘密可能就在她自己身上，所以白乃儒不說“給”，他說的是“告訴”，天哪，真是愚蠢之極。

眼下她失去了談判的砝碼等于失去了護身符，成了白乃儒砧板上一塊可以任意處置的肉，這該如何是好？趙合德默默思考着對策。

白乃儒将手機放好後，将手套摘下，嫌棄地扔到一旁，還掏出手絹擦了又擦。

難道他不能觸碰女子的身體嗎，可是他和陸嬈嬈……對了，陸嬈嬈！

趙合德打起精神，開口道：“你就不怕陸嬈嬈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後，更加怨恨你嗎？”

“呵呵”白乃儒看趙合德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他淡淡地說，“她恨我又如何，她愛我又如何，在我眼裏，她不過恰巧是個我身體不排斥的仿冒品。”

這是什麽意思……

見趙合德不明白，白乃儒坦白道：“我愛的是阿靈。可是家族并不同意，道上又有很多等着抓我把柄報複的人，所以，我制造出喜歡陸嬈嬈的假象，以便能護我的阿靈周全。”

好不容易消化掉白乃儒的話，趙合德不禁咬牙切齒，“你真是個瘋子！”

白乃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白家的每個人都是瘋子，陸嬈嬈沒告訴你嗎？不僅是瘋子，還是天生的好演員，不如你評價一下，我和大哥，哪個的演技更勝一籌呢？”

“白寒錦才和你不一樣！”

“呵，顧靜栀，那你可是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