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白父的宣言

淩晨趙合德沒有等到顧楠和陸靈，卻率先被陸嬈嬈的電話叫醒耳朵。

“喂～”

電話那頭陸嬈嬈興奮地吶喊：“栀子，成了！你現在快打開電視，轉MGA臺！”

趙合德一個激靈，連忙跑下床找到電視遙控器，蹲在大屏幕前，直接搜索MGA頻道。

只聽見端莊的女主持人播報這樣一條新聞——“近期顧氏少爺顧楠與千金顧靜栀的醜聞愈發猖狂，顧氏集團董事長終于按捺不住，于今日淩晨四點五十分委托律師起訴南城傳媒和《爆周刊》等媒體惡意诽謗罪，并發布長篇公文，表示顧靜栀與自己屬于領養關系，公文中附有領養證明……”

“栀子，你在看了嗎？”陸嬈嬈雀躍不已。

趙合德目不轉睛，“恩，我看到了。”

“我跟你說，就這短短兩個小時不到，本市顧氏的股票直線上升，媒體那邊也全都轉了風向哦。”

“嬈嬈，我需要時間緩沖一下，等下我再打給你可以嗎？”

“哦，那好吧。”

“恩。”

挂掉電話，趙合德的耳邊并沒有消停，女主播的聲音仍在持續轟炸——“對于此次醜聞事件，顧氏集團董事長嚴厲整頓了本市分公司內部元老，看來是在為自己的兒子繼承家業鋪路，之前的不聞不問或許也是出于歷練兒子的良苦用心，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關掉電視機，趙合德的心情憂喜參半，想起顧靜栀之前扭曲的所作所為，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領養身份吧，顧靜栀的怨念何嘗不是一種無奈，母親早逝，生父、養父兩邊都容不下自己，深愛的人又……

“少爺，陸小姐，你們回來啦。”

樓下響起管家的大嗓門，趙合德也顧不上換衣服，直接穿了睡衣跑了下樓，正巧撞上要上樓的陸靈和顧楠。

陸靈兩只眼睛腫得核桃那麽大，沒有說話，繞過趙合德的身子，默默走回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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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楠看見趙合德，撤出一絲笑容，“你回來了？”

“恩，昨晚回來的。”趙合德回頭看了陸靈緊閉的房門一眼，“她、沒關系麽？”

“阿靈，”顧楠停頓了三秒，仿佛吞進滄海桑田，“給她一點時間靜靜吧。”

“哦。”

“對了，你看今天MGA的報道了嗎？”

“恩，都是你的功勞。”明明積壓多日的五指山終于解封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顧楠的面容卻未沾染絲毫喜色。

這樣的低氣壓帶着趙合德也跟着擔心起來，“是還殘留着什麽困難嗎？”不然為什麽不高興呢……

顧楠摸了摸趙合德的頭，寬慰道：“沒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趙合德誤會顧楠和陸靈可能在公司加班到這個點才結束工作，急忙說：“那我去給你放水，你先去沙發眯一會兒。”

就這時，管家拿着座機走了過來，神色謙卑，“少爺，老爺的電話。”

顧楠似乎早就料到父親會打電話來，并不驚訝，非常淡定地接過了電話，“父親。”

“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是的，勞煩您了。”

“恩，我現在就去公司。”

起初顧楠還保持着一貫公事公辦的作風，然而到了後面，不知顧父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麽，顧楠整個人愣在原地，驚訝、疑慮、狂喜、感激……人生五味雜陳。

趙合德在旁聽得一臉着急，偏偏這電話隔音效果好得出奇，她兩只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長，依舊一無所獲。只好等顧楠挂掉電話，心慌慌地問：“父親都說了什麽？”

顧楠握着話筒，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父親說，如果我是真心喜歡你，他可以去辦理相關法律程序解決我們的結婚障礙。”

“真的？”這簡直是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

“恩，但父親提出了一個條件。”

好吧，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什麽條件？”

“那就是，”顧楠眼睛緊緊黏住趙合德，“如果結婚了就不能分開，否則将不能繼承顧氏任何資産。”

此話一出，趙合德也蒙了，這是條件嗎？這完全是在變相地祝福他們啊。

“父親還說，他年輕時犯過一些錯，希望我們能夠忘記，我們永遠都是顧家的子女。”顧楠的聲音難掩的哽咽，他一直以為父親因為他的母親是排斥他的，把生病的他扔給姐姐相依為命；特意将他調來距離總公司最遠的E市，分公司的業績是好是壞從來不會過問；不奢望父親會記住他的生日，卻是父親的生日也不曾寄給他邀請函……太多太多的舉動令他誤會，誤會自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争取過、叛逆過、咆哮過，最後連一個注視的眼神都換不來，他真的已經不抱希望了……然而就在剛才……在他的耳邊……父親親口對他說……父親親口對他說“對不起”……

同樣，趙合德此刻也是百感交集的，她不了解那些上一輩們的故事，猜不到陸嬈嬈是如何勸說陸父，陸父又是怎樣與顧父商讨的，但如果顧靜栀聽到了今天這一席話～～可惜太晚了，人為什麽總喜歡壓抑自己的感情，讓愛自己的親人誤會傷心呢～～顧靜栀，你聽見父親的話了麽……

好不容易消化完這個大彩蛋後，顧楠就打了雞血似的非得沖回公司，立志嘔心瀝血為他爸賣命，還是趙合德威逼利誘，總算把他勸退，派去洗香香去了。

原本抱着等顧楠洗完澡，逼他睡一覺的心态，趙合德便索性坐在床上等着，可是沒注意顧楠房間浴室的玻璃是半透明式的，而床的位置好死不死正對着浴室，硬朗的線條啥的一目了然。

硬逼着自己呆了一會兒，趙合德實在待不下去了，這都趕上現場直播了！不行，她得出去透透氣！

“趙小姐，您來了正好。”見到趙合德，管家仿佛見到了救星。

“怎麽了？”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是”管家欲言又止，以她多年的經驗，今日三人的狀态可不宜共進早餐。

“哦，你放桌上，我來好了。”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嘴上說着拒絕的話，管家的身體卻非常誠實地迅速将早餐分成了一大一小雙人份。

“沒關系的。”

“那我就放這了，您慢用。”

趙合德做了一個“OK”的手勢，管家轉身去處理其它瑣事了。走到餐桌邊，趙合德才發現管家剛才的小動作，還好陸靈是個內心強大的女人，否則這不是無恥虐單身汪的節奏嗎。好吧，反正顧楠還在泡澡，她這個善良的天使就先救濟下家裏的折翼單身汪好咯。

端着早餐來到陸靈房門前，敲門的手剛剛舉起，趙合德便聽見裏面傳來細碎的、壓抑的、小貓一樣輕輕的嗚咽聲，陸靈是在……哭麽……

似乎在她的記憶中，陸靈就是武俠小說中的巾帼不讓須眉，都市情感劇中穿Prada的女王，俗稱“女漢紙”。陸靈骨子裏住着一個蒼老的靈魂，她的身體裏也住着一個蒼老的靈魂，但她的靈魂是前世所消磨的，陸靈的呢……

趙合德再次舉起敲門的手，想要走近這顆類似的靈魂，最後一秒卻選擇了放棄，扪心自玩，若是她在偷偷地哭泣，是否願意示以第二個人，顧楠說的對，她應該給陸靈一些時間靜靜，畢竟有些傷口比較适合自己一個人獨自舔舐。

将陸靈的早餐設定為保溫狀态，趙合德方端着那份大點的早餐回到顧楠的房間。

“啊！”

這次，趙合德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卻不曾想碰上顧楠在換睡衣的時間點，羞得趙合德往後退了一大步，餐盤也險些落地，幸虧顧楠身手敏捷，及時接住了。

“你啊，總是這麽莽莽撞撞的。”

趙合德害羞，又不好意思承認，便強詞奪理起來，“那誰讓你換衣服的？”

顧楠哭笑不得，“洗了澡不得換衣服啊？”

“你可以在浴室換完再出來啊。”

“我一向都是出來換的。”

“下次在裏面換。”她可不想下次再撞大運了。

“好，”顧楠應了一聲，又說道：“以後房間多了個女人，我是該注意注意形象了。”

一句話灼得趙合德雙頰泛紅，“什麽女人，你瞎說什麽呢，哪有多什麽女人。”

“不會吧，你不是女人嗎？”顧楠抱住趙合德的小蠻腰，暧昧道，“不可能啊，我明明驗證過的呀。”

氣得趙合德一個手肘頂過去，“叫你胡說八道。”

“啊，你謀殺親夫！”

“胡說，你又不是我丈夫。”

“請問你這是向我暗示催婚的訊息嗎？你放心，我一定會今早将我們的婚禮提上日程的。”

“顧楠，你臉皮怎麽比秦始皇的萬裏長城還要厚！”嘴上說不過，趙合德開始動起手來，使出吃奶的力氣扯住顧楠的衣領。

“撕拉！”

結果就是，顧楠的領口非常光榮地就義了，胸口傷痕累累的肌膚坦露無疑。

上次因為是黑暗中的關系，雖然趙合德感覺到不對勁，但絕對沒有這次直觀暴力，僅僅不到一個ipad的面積，怎麽能堆積如此之多的傷痕呢？

“你再怎麽等不及也得吃完飯再說嘛，我先去換身衣服哈。”顧楠刻意緩和凝重的氣氛，迅速去浴室換了件包裹嚴實的T恤，裝作沒事人似的，“今天早上吃什麽呀？”

趙合德配合着回答：“蔓越莓起司和蛋羹。”

“看起來味道不錯，我們開動吧。”

顧楠拉開椅子，趙合德卻阻止道：“不行。”

“怎麽了？”

“我們來比賽，石頭剪刀布，贏的人才可以吃。”她知道游戲很幼稚，但她希望能将身邊的男子從剛才的情緒中拉離，越沒事的，才是最在意的。

“我勸你最好放棄，你是贏不了我的。”

“哼，我看是你不敢比。”

“比就比，先說好，輸了可不許哭哦。”

“切。”

于是，否極泰來的新一天的帷幕便從石頭剪刀布的歡樂中開啓，這命運CHANCE的順序下一個就會眷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