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下午, 藍天然返回了明城市裏。
徐贊則是在山上呆滿了原計劃的七天後才下山,他直奔最近的高鐵站。
去高鐵站的路上,他刷了下手機, 他暫別紅塵的這幾天,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這地球離了誰都能轉, 就是無窮科技缺了他也一樣能正常運行——“行者”的用戶量在持續增加, 發展勢頭很良好。
趙鴻那邊倒是有點變化, 他留言說:他找人查了破曉信息咨詢公司, 收獲很大, 先前那個報警說他們私闖民宅的人居然也在這家公司的工作。
趙鴻約這家公司的老板見了一面, 對方很謹慎, 不管是跟他講道理還是談金錢,他都堅決不承認接過和徐贊有關的生意。
徐贊回複:等我回明城後, 我去見見他。
過了會兒,趙鴻又發了信息過來:問你一件事,項往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徐贊非常詫異, 沒想到趙鴻竟然是這種人!
——竟然會問他這種八卦問題。
徐贊:你問這做什麽?
趙鴻:他那天不是來過我們事務所嗎,我們這兒的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看上他了, 讓我介紹他們認識。
徐贊:別介紹了, 別禍害人家小姑娘。
項往那麽愛玩, 還沒定性,不适合談正經戀愛。
趙鴻卻理解成:他喜歡男的?他跟你沒什麽不清不楚的吧?
徐贊無語:老趙,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趙鴻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 過了會兒,發來信息:今天的客戶太難搞了,唉,錢難賺屎難吃。
徐贊搖頭,發信息給項往:你記得趙鴻嗎?
項往:(打呵欠)哥,我剛要睡覺,就被你吵醒了。
又問:那是誰?
徐贊:上次和你一起被抓的那個律師。
項往:他啊,記得,怎麽了?
徐贊:他想給你介紹對象,問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項往:啊?
徐贊:不知道他突然哪根神經搭錯了。
項往:我知道,他肯定是看我長得帥,想把他自己介紹給我。
徐贊無言,老趙大概只是今天中邪了,而項往是經常中邪。
項往又說:他成功地殺出重圍,引起了我的注意!
徐贊看了看聊天軟件中項往的頭像,再看看趙鴻的頭像。
項往的頭像是個很傻叉的表情圖,而趙鴻放的是他自己的真實照片——可以當證件照的那種。
這樣的兩個人能起化學反應?
不能。
但是會起物理反應,鬧得雞飛狗跳是一定的。
徐贊想象了一下兩人的相處畫面。
忍不住笑了。
如果他不幹預的話,趙鴻可就要倒黴了。
徐贊:你最近很閑?沒事幹所以想折騰人?
項往趕緊說:哪能呢,我很忙的!
徐贊:忙什麽?說來聽聽。
項往正襟危坐,開始認真“彙報工作”,趙鴻被他暫時抛到了腦後。
高鐵開動後,徐贊拍了個窗外的動态風景短視頻發給藍天然,并附上文字說明:我下山了,現在在回南谙的路上。
藍天然沒回。
徐贊從帆布袋裏拿出幾包小零食,擺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有點餓,幸好有你給我準備的零食。
他吃完兩包豆幹一包果脯,藍天然仍然沒回信息,估計在忙。
那就先睡一會兒吧,今早三點半就起床了,徐贊掩着嘴打了個呵欠,調整好座椅,閉上了眼睛。
“徐贊。”有人推他胳膊。
徐贊擡頭,看到一個少年版的藍天然站在他的課桌旁,他手上提着一大袋東西。
“謝謝你昨天替我找筆盒。”少年藍天然把手上的大袋子放到徐贊桌上。
徐贊看向袋子裏面,是各種各樣的零食,而且看起來是那種很貴的進口貨。
少年藍天然放下袋子便走了。
徐贊愣了下,然後起身把袋子裏的零食分給班上同學:“來來來,藍天然請大家吃東西。”
“哇,謝謝謝謝,這個很貴很好吃的!”
“為什麽請客啊?”
同學們叽叽喳喳地圍過來領零食。
“沒什麽,今天他心情好呗,是吧?”徐贊沖少年版的藍天然笑了下。
對方回了他一個淺笑。
“旅客們,您好……”高鐵廣播的聲音。
徐贊醒了,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當然沒有看到少年藍天然,只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是站臺——高鐵停下了,但還沒到南谙,這裏是中途的其他車站。
他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然後靠回座位上,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
他剛才是做夢了,夢見的是高中時的事情。
那次是藍天然的筆盒被人藏起來了——算是同學間有點惡劣的那種玩笑,但藍天然不懂這種玩笑,也不會應對。
徐贊看他無措,便幫他找回了筆盒。
第二天藍天然就提了一大袋東西來感謝徐贊。
徐贊不想收他的東西,但又覺得也沒必要退回,因為藍天然家裏條件很好,那些零食雖然貴,但他家裏應該不缺,那就幹脆分給大家吃吧。
藍天然從徐贊這裏學到了這招,後來時常請大家吃東西。
大家吃了他的嘴軟,也就不好意思再故意開他的玩笑了。
徐贊心想,藍天然之前說的“向他學習怎麽和同學相處”應該指的這個,藍天然從他這學到了一些“收買人心”的小技巧。
徐贊笑了起來,拿起手機,打開聊天軟件,藍天然回他信息了:剛才在忙。餓了就去吃飯,別總吃零食。
徐贊笑着回複:你高中時,怎麽總給我零食,而不請我吃飯?
藍天然那邊顯示輸入狀态,但一直沒有信息發過來,徐贊猜他大概是不知道怎麽回。
徐贊失笑,他知道原因,而且原因很簡單:高中時的藍天然還沒學會請人吃飯這個技能。
徐贊不忍心看他糾結,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等我回明城了,你請我吃飯吧。
這次藍天然的回複馬上就過來了:好。
到南谙後,徐贊先去酒店辦理入住,然後打電話給他叔叔:“叔,我是徐贊,我回南谙了,你下午有空嗎?我去看你。”
那邊一疊聲地說:“有的有的,你過來吧。”
徐贊父親是三兄妹。老大是徐贊大姑,她遠嫁外省,自從父母去世後,便很少再回南谙;老二是徐長明,這位是徐贊父親;老三是徐長榮,徐贊和這位叔叔的關系還可以。
下午,徐贊去徐長榮店裏找他。
徐長榮的店是一家超市,是四年前徐贊資助他開的。
開超市之前,徐長榮一直在外打工。
四年前王庭家破産後,徐贊回了南谙一趟,兩人達成了一個協議,徐贊出錢讓徐長榮開超市,徐長榮則出力替他盯着他父親。
當然,他們商議這事時是比較含蓄的,親戚麽,主要還是談感情,利益方面,心知肚明就行。
四年前,徐贊回來是為了處理他大二退學那事的後繼——他退學和他父親有很大關系。
徐贊大二時,某天他父親打電話給他,說自己不舒服,想去醫院做檢查,徐贊自然支持。
那之後不久,他父親就開始“有病”了,徐贊把自己手上的錢全部彙給了他父親。
他父親嘗到甜頭後越病越重,最後得了癌症,要手術,各項費用林林總總加起來要将近五十萬,徐贊不得不想盡辦法籌錢。
這時,徐贊同學給他介紹了一份在會所上班的高薪工作,很“意外”的,會所老板居然是王庭。
——某天王庭突然出現在店裏,把徐贊叫去陪酒,徐贊這才知道他是老板。
徐贊沒有當場翻臉,因為工資還沒到手,人在缺錢的時候,脾氣會特別好。
王庭給他讓煙,他敷衍地抽了兩口,沒過肺。
叫他喝酒,他也喝了,還喝了很多,然後他裝醉,發酒瘋,他很豁得出去地吐得稀裏嘩啦,把包廂噴得亂七八糟,衆人紛紛嫌棄地閃避。
王庭這趟來是想做點什麽的,但看徐贊把包廂搞成了豬圈,把自己搞成了一頭剛從爛泥坑裏爬出來的野豬,他什麽胃口都沒了,捏着鼻子逃跑般地轉移了陣地。
走之前指了兩個小跟班留下來看守還在耍酒瘋的徐贊。
王庭一走,徐贊便不瘋了,“暈”倒在沙發上。
兩個狗腿面面相觑:“他沒事吧?聽說酒精中毒能要人命的……”
徐贊翻個身,打起了鼾。
“……”兩個狗腿黑下了臉。
保潔進來收拾包廂。
徐贊又翻了身,這次擺對了睡姿,沒有壓迫到呼吸,鼾聲停止了。
包廂裏安靜了下來。
兩個狗腿習慣了熱鬧的環境,受不了這種死水般的沉靜,再加上閑着無聊,他們開始閑聊,聊着聊着便開始惡意八卦徐贊。
他們說王庭很早就認識徐贊,一直想把人搞到手,但一直沒得手,越是搞不到他就越心癢。
終于,他想了個好招:讓徐贊先欠上巨債,然後徐贊為了還債就不得不低頭。
怎麽讓徐贊欠上巨債呢?想辦法讓他父親去騙他——哪個兒子會懷疑自己的親爹呢。
聽到這兒,裝醉的徐贊眼皮開始抽搐。
他爸沒病?!他爸一直在裝病騙他?!
兩個狗腿嘲笑徐贊父親一把年紀還陷入了熱戀,老房子着火,沒得救了,為了女人連親生兒子都騙,太搞笑了。
不過,聽說徐贊他媽是個妓.女,徐贊可能就不是徐父的親生兒子,這就說得通了……
聽到這兒,徐贊的手指也抽搐起來。
怒氣在煎熬他,黑煙滾滾,熏得他心肺疼痛,眼睛血紅。
兩個狗腿還在聊。
其中一個說,如果這次還是搞不定搞不定徐贊呢?
另一個悄聲地說,這次肯定搞得定,因為久哥打算下重手,不但要徐贊欠債,還要給他下毒,讓他染上毒瘾——吸毒上瘾的人是什麽都肯幹的。
前頭那人說,剛才久哥給徐贊的煙是不是就有毒?難怪他一直勸徐贊抽,我看到徐贊抽了兩口,不知道他有沒有中招。
另一人說,中了吧,第一次抽不是會不适應嗎?你看他剛才吐得那麽厲害……
徐贊胸口起伏,怒火像火山爆發一樣從他心底噴湧而出,迅速膨脹,罩住了他全身。
他睜開眼睛,從沙發上起來,面無表情地提起一把椅子把兩個狗腿放倒。
打掃衛生的保潔縮在牆邊不敢動彈。
徐贊沒管他,自顧自地推門出去,他沿着走廊推開每扇包廂門,推開第三扇門後,他找到了王庭,他走進去,把人給放倒。
兵荒馬亂中,徐贊離開了會所,他站在沉重夜色中打電話回家,問他父親到底有沒有得病,是不是在騙自己。
徐長明支吾不語,徐贊便知道了答案。
徐贊眼眶濕潤,喉頭滾動,但他狠狠地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他抖着手指挂斷了電話。
火山熄滅,世界也被毀滅,一切都成了廢墟。
後來,徐贊在趙鴻的幫助下去了雅州,在那呆了幾年,那段時間他和大部分熟人都斷了聯系,少部分有聯系的,也只是網絡聯系——這樣安全,不會暴露行蹤。
直到王家破産,徐贊才回到陽光下,恢複了正常的生活,也才回谙南去處理擱置已久的往事。
他沒有直接去找他父親,而是先和他叔徐長榮長談了一晚,把他争取到了自己這邊,然後再兩人一起去找徐長明談話。
面對弟弟和兒子,徐長明承認了他做的缺德事。
他把自己是如何陷入情網、如何豬油蒙了心向兒子騙錢的心路歷程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那次談話徐贊錄了音,還讓他父親寫了借條給他。
倒不是要他父親還錢——他父親根本還不起50萬——只是得讓他父親記住這個教訓,或者說,得防着他父親再出幺蛾子,例如以後撒潑找他要錢,甚至故意鬧事去法院告他之類的。
沒辦法,被騙過一次後,就無法再相信他了,只會把他往最沒有底線的地方想。
現在。
走進超市後,徐贊打量了一下四周,超市有些舊了,看起來像蒙着一層暗色的灰。
這個點,店裏只有徐長榮和幾個店員在,他老婆有自己的工作,在上班,兒子和女兒則在外地工作。
“叔。”
“來了啊?”徐長明笑着從收銀臺後面走出來,他身材均稱,沒有發福,雖然有些年紀了,但仍然是帥哥一枚。
“你爸知道你回來了嗎?”
徐長榮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都給開了,和徐贊一人一瓶。
“不知道,我沒跟他說。”徐贊往嘴裏灌了口酒,“他現在還和那女的在一起?”
“還在一起。你知道的,他們分過幾次,但都合好了。”
每當徐長明那邊有新情況,徐長榮都會打電話告訴徐贊。
“那女的估計是再沒找到你爸那麽好使喚的人,所以不肯輕易放過他。”
徐贊笑笑:“感情的事,也難說,能在一起這麽久,十年了吧?說不定她是真喜歡我爸。”
徐長榮“啧啧”了幾聲:“這種喜歡一般人可消受不起。買條裙子就要花三千塊,你爸那工資只夠給她買兩條裙子,你爸還得意的很呢。”
“得意什麽?得意他的工資漲了?以前好像只夠買一條半?”
“得意他老婆——”徐長榮突然想起徐贊他媽也是他哥的老婆,便剎住車,換了個說法,“他說他就喜歡看自己女人穿得漂漂亮亮的。”
徐贊仰頭喝酒,連喝了幾口,才說:“只要他不坑我,憑自己本事讓自己女人穿得漂亮,那是好事啊。”
“他應該不會了。我有勸他,他就你一個兒子,老了還不得靠你?他和你鬧得水火不容,對他有什麽好處?”
徐長榮畢竟是徐贊父親的親弟弟,還是向着自己親哥的,話裏話外都是:雖然你爸做過錯事,但等他老了,你可不能不管他。
“也未必需要我養他。”徐贊微笑,“說不定他和那女的還打算再生一個呢。”
徐長榮被啤酒嗆到了,咳嗽不止。
徐贊父親都50多了,又攢不住錢,再生一個,他要怎麽養活?
而且那女的也40好幾了,兩人以前都沒生,現在生的可能性應該也不大。
徐贊也只是随口一嘲,接着便換了個話題:“叔,你最近見過我爸嗎?”
“見過,上周老董女兒結婚,我們一起去吃喜酒,碰到了。”
“你們都聊什麽了?”其實徐贊真正想問的是:你們有沒有聊起我?
“聊家裏長短啊,例如三千塊的裙子。”
兩人都笑。
“也聊誰家孩子最有出息吧?”徐贊問。
“嗯,也聊。老孫的兒子也在明城,好像已經是個大老板了。”
徐贊想了一下:“那個替人開車的老孫?”
老孫是和他父親住同一個小區的鄰居,他兒子就是孫哲。
提到孫哲,徐贊難免要想起王庭。
孫哲從高中時就開始跟着王庭混,但其實他高中和王庭并不同校,也不知道這兩個看似沒有交集的人是怎麽搭上的。
“對,就他,他還在替人開車。兒子不都是大老板了嗎?老子還在給人當司機。不知道是他吹牛,還是他兒子不孝。”
徐贊冷淡地評價:“各有各的生活吧。”
徐長榮想到徐贊和徐長明的關系,不好多說,只能點頭:“也是。”
不想再聊他父親了,徐贊便問:“我媽回來過嗎?”
“最近沒有。上一次回來還是兩年前那次。”
那次徐長榮打電話跟徐贊說過,他當時還以為徐贊會想見見他母親,但是沒有,徐贊只是應了聲“知道了”就沒後繼了。
離開徐長榮那兒後,徐贊打車回酒店。
路上經過了他以前讀書的高中,他心中一動,讓司機停下了車。
現在是暑假,學校關門了,沒法進去。
徐贊繞着學校圍牆轉了大半圈後,看到有一排樓房是背靠着學校建的,樓房的一樓是店面,其中有一家是飯店。
徐贊走進飯店,飯店內部有二樓,他選了個二樓後窗旁的位置坐下,這裏能看到學校裏面,特別是操場,近在咫尺——就在窗戶下面的圍牆裏面。
看着圍繞着操場的跑道,徐贊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夕陽下,一個少年獨自在跑道上跑步。
那是高中時期的藍天然。
徐贊拍了張照片發給藍天然:知道這是哪裏嗎?
藍天然回複:我們高中操場,你踢球的地方。
徐贊點開照片看了看,哦,照片的主體的确是足球場,但是,足球場外面有一圈非常明顯的跑道啊。
徐贊:我是想說,這是你以前經常跑步的操場。
藍天然回了個笑臉給他。
徐贊:你現在在哪裏跑步?
藍天然:小區裏。
徐贊:我還以為是在跑步機上。
藍天然:下雨時會用跑步機。
徐贊:我看過你跑步,你有沒有看過我踢球?
藍天然:看過比賽。
徐贊:特地去看的?
藍天然過了一會兒才回:是的。
徐贊沖手機笑得像個傻子。
服務員過來給他上菜,瞅了他好幾眼。
徐贊:印象最深是哪場比賽?
藍天然:你受傷住院的那場。
足球是種“野蠻”的運動,球員們都要冒被鏟斷腿的風險。
徐贊發了個氣鼓鼓的小人動态圖過去。
又說:你知道我受傷住院,怎麽不帶零食去看我?
藍天然那邊好一會兒都沒動靜。
難道他以為自己在指責他?徐贊想撤消上一條信息,但已經超時了,只能補一條:說着玩的,別介意。
藍天然依然沒有回複。
徐贊換了個思路,猜測他應該沒介意,而是在忙,便放下手機,先吃飯。
飯吃到一半,藍天然的回複來了。
徐贊拿起手機,看到藍天然發來了一條很長的信息:剛剛接了個工作電話。我去看過你,你在睡覺,我就沒有叫醒你。不過當時是沒有給你帶零食,給你帶的是口服液。
徐贊回想了一下,是的,他住院期間收到過口服液。
當時,他收到過兩件特殊的禮物:兩盒很貴的口服液和某位好心人替他整理的數份課堂筆記。
口服液是價格貴,相比其他人送的水果之類的,這個的價格高出一大截。
筆記是價值貴,多虧它們徐贊才沒有落下學習進度。
兩件禮物一直沒人認領,現在藍天然認領了其中一樣。
不,不會另一樣也是藍天然送的吧?
徐贊往聊天輸入框裏輸入問題,然後又删掉了。
那些筆記和他高中時的書籍一起放在了他原先的家裏——他父親家裏,如果他父親沒有扔掉他以前的東西,那麽應該還能找得到。
徐贊重新往輸入框裏打字:你在加班嗎?記得吃晚飯。
接着又發一條:原來那口服液是你送的,挺難喝的。
——後面跟了一個吐舌頭的小孩表情。
藍天然:良藥苦口(笑容),沒有加班,我回家吃飯,現在在路上。
徐贊微微眯眼:誰給你做飯?
藍天然:請了阿姨做。
徐贊:有人給你做飯啊,真好。我回明城後,要去你家蹭飯。
藍天然:好,你來(笑容)。
徐贊看着藍天然的頭像,笑說:“你等着,我真的會去的。”
晚上,徐贊去拜訪他父親。
他本來打算第二天再去,但又想盡快做完這件事,更想看看那些疑似藍天然給他整理的筆記還在不在。
上樓,敲門。
徐長明來開的門,看到門外的人是徐贊,他愣住了。
幾年不見,徐贊覺得徐長明看起來比年紀小兩歲的徐長榮反而更年輕,大概是因為他更注重外貌?
他的頭發染得烏黑,梳得整齊,眉目仍然俊朗,身材也沒發福——這點靠的是老徐家的良好基因。
“長明,誰啊?”一個挺有風韻的女人走到徐長明身後,疑惑地看着徐贊,她沒見過徐贊——沒見過真人,但應該見過照片,不過,她現在沒有把徐贊和照片對起來。
徐贊開口:“爸,張阿姨?”
“……我姓高。”徐贊一叫人,高佩蘭便知道他的身份了,她冷下了臉,“你來做什麽?”
徐贊看了她兩秒,然後看向尴尬無言不敢看他的徐長明。
行,他知道他父親的态度了,要是有人來收買他對付自己,只要他女人點個頭,那肯定能收買成功。
他這趟拜訪要辦的事算是辦完了一半,還剩下另一半:取回疑似藍天然送給他的筆記。
“爸,我以前的東西還在嗎?”
徐長明剛張開嘴,高佩蘭便冷冷地截過話頭:“早就扔了。”
徐贊點頭,轉身就走,都下了半層樓了,他還能聽到高佩蘭在冷哼:“臭不要臉的,還敢回來!”
他幾乎要沖回去:他媽到底誰不要臉!我要打爛你這張臉!
但他忍住了。
事情完全可以用和平的方法解決。
——藍天然說的。
回酒店後,徐贊聯絡朋友:劉哥,在嗎?有急事。
劉哥名劉金,聚鑫理財的老板,身家數百億,之前徐贊的黑料滿天飛時,有人曾爆料劉金和徐贊一頓飯吃掉三十萬。
劉金過了會兒才回:我在,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錯啊,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
徐贊:(笑容)勉勉強強吧,要論賺錢,我肯定不如你。
劉哥:你嘲我是吧?我這兩手沾灰的,那裏比得上你手上幹幹淨淨。
徐贊:你要是想洗手,早就洗了。
劉哥: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不欲多說,問徐贊:你說有急事?什麽事?
徐贊:你有認識的靠得住的南谙人嗎?我現在在南谙,我需要一些本地人手。
劉金不是南谙人,但他交友廣泛,認識五湖四海的人,他對自家兄弟很夠意思,所以他那些兄弟都願意賣他面子。
需要人手時,找他借人是不會錯的。
劉哥:你想做什麽?
徐贊:不做什麽,我不做違法的事,你知道的。
劉哥:你小子……你等一下,我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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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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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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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