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過了會兒, 劉哥發了個電話號碼給徐贊,說這人跟他混過,靠得住, 讓徐贊盡管使喚他。
徐贊先去沖了澡,然後撥了劉哥給他的那個電話,很快打通了。
“苗哥嗎?是劉哥把你的號給我的, 我是徐贊。”
對方笑道:“我知道, 大金哥跟我打過招呼了, 說你是他親弟弟, 讓我好好招待你。兄弟你現在在南谙是吧?要不要出來吃個宵夜?”
“好, 我很久沒吃南谙的宵夜了, 還怪想念的。”
他們吃的不是什麽高檔夜宵, 就是路邊的燒烤攤。
味道可以,重點的是氣氛好,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廣交天下豪爽朋友。
“徐哥,你也是在雅州認識大金哥的?”苗哥一邊大口撸羊肉串一邊問。
“嗯。”徐贊笑說, “我們是十年前認識的。當時,他是個工頭, 我是個急着找工作的打工仔, 他給我派過幾次活, 我們就這麽認識了。”
那時的劉金并不是個普通工頭,他做的是販賣廉價勞動力的生意。
——有人缺錢,他就給人提供小額貸款, 然後讓人家用替他工作的方式來償還,工作的薪資是非常低的,差不多你借了3千塊,基本得做滿6千塊的工作才能還清。
徐贊當時也借了劉金的錢,不過他沒去幹劉金給他派的體力活,而是和對方讨價還價,最後給對方做了個網站,做好後,劉金很滿意,還獎勵了他2千塊。
“那還是你們認識得早,我是四年前才認識大金哥的。”苗哥說,“當時大金哥要招保安,我過去面試,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讓我留下。”
其實他的工作職責不是保安,而是負責催債。
這個時候的劉金早就不販賣廉價勞動力了,他直接販賣錢,邊向社會公衆吸收資金,邊把資金借貨出去。
錢借出去,總會有借錢不還的情況,這時候就需要專業催債的人上場了。
“去年我回南谙結婚,大金哥跟我說,他考慮在南谙投資幾家公司,讓我替他看着,我就留在南谙了。”苗哥說。
“留家裏也好,方便照顧家人。”徐贊說。
“是啊,老婆孩子熱炕頭,挺好。大金哥每月給我發工資,我還在聚鑫理財存了點錢,每個月能有幾萬塊收入,南谙又不像雅州消費那麽高,在這過日子不要太爽哦!”苗哥說到高興處,拍起桌子。
徐贊沉默地聽他說,沒接話。
聚鑫理財是劉金的公司,把錢存那兒,年化收益率高達40%。
這收益高得離譜了,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聚鑫理財崩盤是遲早的,這事劉金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倒是下面的人,以為水龍頭裏會一直流淌出金幣,又或者是明知道真相,卻依舊沉溺其中,因為覺得自己只要在最後一枚金幣落地前收手就行。
“四年前你到雅州時,我已經離開那兒了,現在能在南谙因為劉哥認識你,我們緣份不淺。”徐贊拿起啤酒,和苗哥碰了個瓶。
“是啊,咱們有緣!”苗哥用他的肥厚大掌拍了拍徐贊的背,“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
喝完那瓶酒,徐贊說:“你找一家靠譜的裝修公司,我把錢轉到他們賬上,我要發.票,費用明細寫:舊房裝修拆除。”
他請苗哥幹活,當然得付錢,而且得正當地付錢。
“自家兄弟還談什麽錢。”苗哥連連推辭,表示決不能收錢。
“交情歸交情,錢歸錢。我和劉哥也是這樣,不信你去問他。”徐贊很堅決地要求付錢。
說實話,苗哥要是不肯收錢——不肯合法收錢,他都不敢讓對方幫這個忙。
苗哥哈哈一笑:“那就聽你的,你是大金哥的親弟弟,聽你的準沒錯。”
次日晚上,一輛面包車開進徐贊父親居住的那個老小區,停在6號樓下面,車門打開,陸續下來7個成年男人,其中有幾個又高又壯,身上還有紋身。
路過的小區居民看見他們後趕緊快步離開。
徐贊說:“走吧,上樓。”
苗哥說:“5樓是吧?”
徐贊點頭。
這個老小區沒有電梯,得爬樓。
上到5樓後,徐贊按下了他父親家的門鈴,然後讓到一邊。
門一開,苗哥等人便硬擠了進去。
“你們,你們是誰?”徐長明和高佩蘭很驚恐。
徐贊最後一個走進房間,他沖他父親笑了一下,然後關上了門。
“徐贊?!你到底想幹什麽?!”徐長明喝問。
徐贊卻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苗哥:“砸吧。”
兩個高大男人守住徐長明和高佩蘭,其他人開始砸東西,桌子被踹翻,電視被摔到地上,冰箱被推倒,反正不管是什麽東西,都往地上砸就是了。
哐當聲中,碎片橫飛。
高佩蘭大哭,徐長明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徐贊雙手插在褲袋中,冷漠地看着他們。
呯地一聲,一個瓷器工藝品被砸碎,一塊瓷片從徐贊身前擦過,苗哥拉了下他:“兄弟,小心點,誤傷了你,我可沒法向大金哥交待。”
砸完客廳,砸其他房間,徐贊走到那些房間門前觀看,他看到他以前的房間現在是雜物間。
“這間先不砸。”他說。
他走進房間裏,查看裏面的東西,發現他以前的東西都在,雜物被裝箱了,書籍則用繩子打好包好堆放在牆邊。
他過去看了一下書脊,其中有他高中時的書本。
查找了一陣後,他找到了那幾本疑似藍天然送他的薄筆記本。
打開細看,裏面的字跡風格偏硬,很可能是男生筆跡。
——以前他一直以為這些筆記是某位暗戀的女生幫他整理的。
徐贊回憶藍天然的筆跡,可惜想不起來。
他帶着幾本薄筆記本走出房間,對苗哥說:“可以了,停下吧。”
既然他要找的東西還在,那劇情就可以稍微調整一下。
苗哥便沖他的人喊:“好了,收工了收工了!”
徐贊:“都辛苦了,謝謝大家。”
“客氣啥。”
苗哥招呼他的人先撤了。
室內安靜得詭異。
徐贊踩着滿地的碎片走到翻倒的沙發旁,扶起它,拍拍幹淨,坐下。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亮晶晶的玻璃碎片,然後靠進沙發裏,架起二郎腿,他漫不經心地看向徐長明和高佩蘭,手上把玩着那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口中卻溫和地招呼他們:“爸,高阿姨,過來坐吧。”
“你,”徐長明底氣不足地吼,“你到底想做什麽?!”
“爸,你記得你欠我多少錢嗎?我有借條的。”
“……我,我沒錢給你!”
“我知道。”徐贊環顧四周,“所以我自己來拿了,這也就能抵個五六萬?”
“你!你!……”徐長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房子的裝修雖然有點舊了,但當初裝的時候花了不少錢的,遠多于五六萬,那錢還是從徐贊那兒騙來的。
除了錢之外,更重要的是,花費了很多心血——這是徐長明給高佩蘭的獻禮。
高佩蘭罵徐長明:“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你就看着人家砸我們的家,你是男人嗎?!”
“小蘭,我,我……”徐長明的臉漲得通紅。
徐贊:“高阿姨,當初我爸向我‘借’的錢,大部分都被你花了吧?”
高佩蘭不認:“他借的錢,關我什麽事?”
徐贊似笑非笑:“他會向我‘借’錢,不是你挑唆的嗎?”
在他看來,高佩蘭應該和王庭有某種關系,例如,是王庭雇她接近徐長明的。
高佩蘭急了,用力拍打徐長明,用帶哭音的聲意喊:“是我挑唆的你嗎?你幹的爛事,還怪到我頭上?我才是受害者啊!是你騙我你有錢,我怎麽知道你的錢都是借來的?!我要是知道,我才不會……”
徐長明硬抗住高佩蘭的拍打,把她攬進懷裏:“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
待高佩蘭沒那麽激動了,他才沖徐贊嚷:“不是她挑唆我的,和她無關!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馊主意,都是我的錯,你就說你到底想怎樣吧?!”
徐贊收起臉上的笑容,嘆氣:“行了,你們不用這樣,我不是來找你們要債的,只是想和你們談談。”
“你想,談什麽?”徐長明問。
“昨天高阿姨說我‘臭不要臉’,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那麽說。”徐贊皺起眉頭看向高佩蘭。
高佩蘭被他看得往後縮,徐長明立刻英勇地擋到高佩蘭身前——之前苗哥他們在時他不敢這麽激烈地“反抗”,怕真的會挨打,但面對徐贊他就沒那麽怕了,因為徐贊還從沒對他動過手。
徐贊感嘆:“明明是你們欠我錢,卻說我臭不要臉,這說不通啊。”
高佩蘭鼓起勇氣說:“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知道!”
“哦?我做了什麽?”徐贊好奇地問。
徐長明替高佩蘭說:“有人說你是強.奸.犯……”
徐贊無語,不過他明白了,這是謝開言那個造謠貼子給他惹的麻煩。
“假的,是別人造謠。我叔知道這事嗎?”
徐長明:“他不知道,我哪好意思和他說。”
徐贊放心了,看來徐長榮還是可信的,沒有故意瞞着他什麽。
“這謠言是怎麽傳到你們耳中的?”
徐長明不作聲。
高佩蘭則說:“大家都這麽說!”
徐贊看向高佩蘭:“煩請高阿姨舉個例。”
高佩蘭被他看得害怕,心一橫,叽裏呱啦地一口氣說了六七個名字。
徐贊都沒聽過,便一個一個地細問,這個是誰,那個又是誰。
問完後,發現都是小區裏的中老年大媽,她們應該都不太上網的,上網也不會關注徐贊的事。
幾人中有一個人比較特殊,她是孫哲他媽,那是個非常難纏的女人,為了省兩毛菜錢,她能和菜販子大打出手,同時這女人也很喜歡說長道短,謠言大概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
但她只是個沒多少文化的小市民,肯定不會上網去看徐贊的八卦,估計是她兒子孫哲跟她說了什麽。
“孫哲最近回來過嗎?”徐贊問。
“你問他做什麽?”
“回來過嗎?”徐贊重複。
“……半個月前回來過一趟。”
“果然。”徐贊皺眉,“多半是他在造我的謠,不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到底有什麽毛病?”
徐長明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小時候經常打他,你都忘了?”
有嗎?徐贊仔細回憶:“只打過幾次吧。”
而且是年紀比較小的時候打的,上高中後,他就基本沒再打架了。
徐長明瞪眼:“怎麽可能只有幾次,你天天打架!其中孫哲是你最常打的。人家怎麽可能不記恨你?”
“我可沒有盯着他打,沒那個空,那時候我要打的人多得得給他們列表排隊。你知道為什麽嗎?”徐贊冷冷地看着徐長明,握緊雙手,用意念揮出利劍,“因為他們說我媽是妓.女,說你是個戴綠帽子的烏龜。”
這把劍沒有劍柄,通身是利刃,徐贊的手握在上面,被割得鮮血淋漓。
“……他們,他們胡說八道!”徐長明非常難堪,不敢看徐贊,也不敢看高佩蘭。
徐贊:“不管怎樣,事情算是說清楚了。”
他丢掉一直拿在手上把玩的玻璃碎片,把那幾本薄筆記本卷了卷,做這個動作時他感覺手指有點疼,低頭一看,食指指腹被割出了一道小傷口,筆記本上沾上了一點血跡。
他蜷起手指,站起來:“我該走了。”
徐長明和高佩蘭都沒有理他。
徐贊打量四周:“其實砸得也不算厲害,像那個冰箱,大概扶起來還能用?”
高佩蘭忍不住怒視他。
“這樣吧,我給你們十萬塊,你們自己找人收拾一下。”徐贊拿出手機,“爸,你的賬號給我,我轉賬給你。”
徐長明愣了:“你為什麽……”
“本來也只是想和你們聊聊。”徐贊催促,“爸,你的賬號。”
高佩蘭從徐長明口袋裏掏出他的手機,打開支付平臺,看着徐贊掃碼轉賬,然後徐長明的賬上果然多了十萬塊。
“以後我們有話好好說,”徐贊掃了眼周圍,“沒必要弄成這樣,是吧?”
高佩蘭讷讷地點頭。
徐長明低聲抱怨:“是你一進門就砸東西……”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把誤會說清楚了。”徐贊說,“以後有誤會就直接和我說,這樣能讓我保持好心情,我心情好了就會适當資助你們生活費。”
與其讓別人來收買他父親,不如他自己先出價。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先解決外部危機。
高佩蘭和徐長明愣了愣,然後高佩蘭暗中推徐長明一把,徐長明不解地看向她,高佩蘭恨鐵不成鋼,只得自己出馬。
她扭捏表态:“我們也不是,也不是故意要誤會你,我們是一家人啊……”
她一只手背到身後,狠掐了徐長明一下。
徐長明顫抖了一下,趕緊說:“是啊是啊,我們是一家人……”
“就是啊。”高佩蘭捏着嗓子,抖着臉頰,僵硬且做作地說,“以後,以後有類似這種事情我們不會再聽人亂說了。”
徐贊:“聽聽可以,只要記得和我說一聲就行。”
“對對,我們聽到什麽,一定先和你說!”
徐贊點頭:“那就說定了,有事打我電話。”
事情談妥,徐贊便沖徐長明和高佩蘭笑了笑,“那我走了,爸,高阿姨,再見。”
他一秒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不再坐會兒?”高佩蘭擠出“和藹”笑容。
“不了,我還有事。”徐贊往外走。
徐長明和高佩蘭跟在他身後,把他送到門口,不尴不尬地叮囑:“路上小心啊。”
徐贊剛走,對面的鄰居便卡着點打開了門,先望一眼樓梯,又伸着脖子望向徐長明和高佩蘭背後的門,試圖看清屋裏的狀況:“老徐,你家今晚是怎麽了?怎麽那麽大動靜?”
徐長明露出無言的尴尬笑容。
“沒事兒,我們好着呢!”高佩蘭推着徐長明回到屋內,咣當一聲關上門。
出了小區後,徐贊沒有立刻打車回酒店,而是沿着公路往前步行。
他走得很快,他的靈魂走得更快,飛奔出去,狂暴地東奔西撞。
天上的星光,地上的燈火,夏日的蟲鳴,喧鬧的人聲,每一樣都讓人煩躁,也讓人麻木,就像睡夢中的憤怒,就像爛醉中的清醒。
肉身既被困于這人世間,靈魂就永遠要受苦。
走到一座橋上,夜晚的江風很急很涼,徐贊握了握手,察覺到手中有東西,低頭一看,是他從他父親家帶出來的薄筆記本。
出走的靈魂愣了下神,被拉回身體中,徐贊平靜了下來,
他就着路燈燈光翻開薄筆記本,看了一會兒裏面的文字,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9點多,還不算晚。
他打開聊天軟件,點開藍天然的頭像,想了想,選擇了通話。
藍天然接了:“徐贊?”
“嗯,是我。”大概因為心情關系,徐贊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悶,他無聲地深吸口氣,用輕快的語調說,“你在幹什麽?不打擾吧?”
“不打擾,我在家裏。”
“一個人?”
“對的。”
藍天然說話簡潔,顯得有點熱情不足,徐贊卻不覺得尴尬,很自然地自己找話說:“我在南谙的事已經辦完了。”
“你回明城了?”
“沒有,明天回……”徐贊略停了下,說,“今天回好像也行?我今天回來。”
“不用這麽急吧?”
“我想回明城,在這裏我很煩。”徐贊嘆了口氣。
藍天然便說:“那就回來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你,來南谙接我?”徐贊臉上殘存的陰霾被驚散了。
“不,去高鐵站接你,你是坐高鐵回來嗎?坐到那個站?”
徐贊被驚起的心回落了,但莫名的有點失望,他揮走那點失望,說:“是高鐵,不用接,你休息你的。你明晚有空嗎?一起吃飯?”
“好啊,我有空的。”
徐贊垂眸踱步:“去你家吃?”
“好。”
徐贊擡眼望向廣闊江面,江風撲面而來,蕩盡他心底的最後一層悶氣,他露出了笑容,也笑出了聲:“那明天見。”
藍天然也笑:“明天見。”
和藍天然打完電話,徐贊沒有立刻去訂票,而是先打電話給苗哥:“今晚謝謝你們幫忙,有沒有空再一起吃個宵夜?”
苗哥滿口答應:“沒問題!我們這就過來。”
大家和昨晚一樣大口撸串大口喝酒。
兩瓶啤酒下肚,大家再次成為了親兄弟。
徐贊問苗哥:“你們能幫忙找人嗎?”
“找什麽人?”
徐贊從随身包裏取了幾張打印的照片出來:“找這個穿校服的男生。”
苗哥用紙巾擦了把手,接過照片翻看:“這照片有點糊啊,沒有更清楚的?”
“沒有,只有這個。”
這是錄像裏截下來的圖,像素不是特別高。
“而且我只有照片,沒有其他信息。”徐贊說,“這是七年前的照片,現在他應該長大了,變樣子了。”
苗哥面露為難:“這要怎麽找?”
徐贊:“他穿的是中學校服,你們可以查一下這是幾中的校服,然後或許能找到認識他的老師或者同學。”
苗哥連連點頭。
徐贊:“如果能找到人,你們千萬別驚吓到人家,最好不要驚動他,我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是想問他點事。”
“懂的,一找到人我就通知你,絕不做多餘的事。”
徐贊:“我先轉一筆訂金給你,如果你能找到人我加倍付你尾款。”
“好,都按你說的來。”
之前的裝修費徐贊出手非常大方,苗哥相信徐贊這次也不會小氣。
“苗哥你是個爽快人,我敬你!”徐贊提起酒瓶,哐當一聲,用力和苗哥碰了個瓶。
就像火星濺進天然氣中,轟的一下,氣氛燃起來了。
兩人一起仰頭喝光瓶中的酒,相視大笑,豪氣幹雲。
一群人喝到半醉時,徐贊飽含歉意地說自己得走一步——去趕高鐵。
大家依依惜別,又要喝一輪,徐贊趕緊裝醉踉跄着溜出人群。
離開之前徐贊去結了個賬,老板把單子拿給他,他快速地看了一遍,說算錯了。
老板不信:“怎麽可能!”
這麽雜亂的單子,這人掃一遍就知道算錯了?
除非他是天才。
呵,準是喝多了想找茬。
他看向徐贊,對方眼睛清亮,似乎沒醉,他又看向苗哥等人,大部分都熏熏然了。
這人應該還是醉了吧?只是有些人醉了也看不出來。
“怎麽了?”兩個夥計聽到老板加大的音量,過來給他撐場子。
徐贊似笑非笑掃了眼他們:“就按你們的價格來吧。”
他掃碼轉賬,然後走向路邊,登上他叫來的車。
老板看着車開走,不服氣地拿計算器把賬重新算了一遍。
卧槽,還真錯了,這些人點太多東西了,他算的時候不知怎麽回事少算了一百!
夜深人靜,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中時,徐贊回到了明城。
第二天,他準時起床,去公司上班。
一進公司門,羅小銳便誇張地張開手臂迎上來:“贊哥,歡迎回來,你又變帥了!”
他抱住徐贊邦邦地拍他的背。
徐贊像個枕頭娃娃一樣搖搖晃晃地任他拍打:“我說羅小銳,你是不是在打我洩憤?”
“沒有啊!我是看到你回來太激動了!”羅小銳松開徐贊,向他瞪眼,“你看我的眼睛,我熱淚盈眶!”
“我只看到了眼屎。”徐贊繞開羅小銳往辦公室裏面走,“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也想去休個假?想去就去吧,反正我回來了,這裏不需要你了。”
羅小銳翹着蘭花指嘤嘤假哭,罵徐贊嫌棄他人老珠黃,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小妖精,喜新厭舊……
前臺小元看着他表演,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
徐贊回頭:“對了,這段時間,你招到多少小妖精——新人了?”
有了恒盛的投資後,他們公司要擴大規模了,要招一批新人,還打算換個新辦公室。
說到正事,羅小銳便不再開玩笑了,他收起鬼臉,說:“面試了一些,但還沒最終定下來,我挑了一些出來,晚點你也見見他們,看合不合适。”
“行。”
“還有,你說我們要不要先換辦公室再招人?我們現在這地吧,還是寒碜了一點,交通也不夠方便。”羅小銳說,“你想想,小妖精們看到我們交通方便、裝修氣派的新辦公室也更願意來啊。”
“你已經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那倒還沒。”
“那你說這個有什麽用,難道一直沒找到合适的辦公室就一直不招人?”
“不是,我是想說,能不能讓恒盛幫我們推薦一個實惠的地方?去問問你老同學?”
羅小銳這是想占恒盛的便宜,背靠大樹能乘一點涼是一點。
徐贊爽快地道:“行,我去問問。”
多了一個和藍天然交流的機會,很好。
打開電腦,登上各種軟件。
徐贊給藍天然發信息:(笑容)晚上請我吃飯的事還記得吧?
藍天然:記得,我去接你?
徐贊:不用,我自己過去,我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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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