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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此刻,她才察覺,她和梁丘熠的差別。他站在迎風而來的浪頭上,風暴不懼,風雨再大,也能不動如山。但是她不行。
或者說,他們兩個,走的從來都不是一條路。
陳慎庭接到姜翎的電話有些驚訝,他這個人也是人精,說話從來囫囵吞尾,姜翎見過他幾次,都是他和梁丘熠說話多。
陳慎庭約她去了他的家裏。
姜翎沒所謂,到地方了,陳慎庭站在院子裏等着她,姜翎站在門口,有些抱歉說:“我打擾你。有些事想請教。”
陳慎庭身量沒有梁丘熠那麽高,看着比梁丘熠寬厚一點,眉目看着比他野,雙手揣在褲兜裏,有些不羁的下巴一揚,示意她進屋。
姜翎看他神情,大概察覺到他的意思了。
進了門就先說:“我,其實想問一點梁丘熠的事。”
陳慎庭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還是覺得她找他另有所圖。生意人的戒備心真的是很強。
姜翎見他不信,坐在仰頭看着他說:“我想知道他爸爸怎麽去的。”
陳慎庭一手擡起蹭了蹭右眼眉骨,有些吊兒郎當說:“年紀大了,就沒了。老人能怎麽沒的。”
姜翎又問:“我手裏有一副畫,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所以想和你問問。”
陳慎庭這才正色,眼神一瞬間變得犀利,盯着她,口氣依舊漫不經心,問:“不知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畫?”
“《西山放馬圖》。”
陳慎庭聽了,盯着她一句話不說。很久了才說:“你別拿出來了。這幅畫,你永遠都別拿出來。”
姜翎問:“我只是想知道他爸爸到底怎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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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庭看她态度一如既往,嘆了聲氣,說:“意外。出了意外。”
姜翎不信。
陳慎庭又說:“你只要記着,他對假畫深惡痛絕。為了這幅畫,差點……,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都別提起。你要是真心和他好好過,就別過問這些。安安分分就好了。他這個人重情,即便分手不會虧待你。”
姜翎聽到的全是陳慎庭的前半句,後半句根本沒進她的耳朵。
她不死心,又問:“他是不是買過一副假的《西山放馬圖》?叫價六百七十萬?”
陳慎庭哼笑了聲,有些憤氣的嗤笑:“豈止那個數。”
姜翎聽着刺耳,不敢再問,站起身說:“我知道了。打擾你了,再見。”
姜翎從陳慎庭的房子出來,一路沿着老城的路一直走,燈火璀璨,她一個人還站在街上,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回了家在書房裏翻出來那副畫,可是不知道怎麽處理。
第二天一早開着車出了市區,坐在水庫邊上,看到顧三給她一直發消息,一張偷拍的梁丘熠手機相冊的照片,其中有一張她睡覺的照片。
她看的莫名的笑起來,回複顧三:我是他女朋友,你不知道?
顧三發了個三觀炸裂的表情。
她笑的又心酸又高興。
下午回去,梁丘熠不在家。她将工作室打掃了一遍,小喬的畢業論文準備好後就會過來上班。梁丘熠的東西都在她的房間裏。她将鑰匙放在門口桌子上。
和他約了在對街的茶廳見面。
她面色還好,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坐在茶廳了,看着他從遠處過來,在她眼裏,一條街上的人還是屬他最耀眼。
他進來下意識環視了一圈,看到她,朝她走來。
姜翎難過的低頭。
他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問:“有什麽想問我的,就問吧。”
姜翎心裏說,我已經沒什麽說的了。
她溫聲問:“想喝什麽?”
梁丘熠一切依着她。點了茶,她覺得實在難捱,先開口說:“梁丘熠,我們分手吧。”
梁丘熠低着頭,頓了下,才擡頭看她,輕聲問:“為什麽?”
姜翎早想好了措辭,可是看着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不忍心,所以換了說辭,說:“我覺得戀愛談到這裏,就剛剛好了。說再見吧。”
梁丘熠盯着她不說話,不肯答應。
她始料未及,他不答應。
兩個人說都不說話。
她想走了,說:“我剛做你女朋友的時候,和你說過,人都會犯錯,犯了錯改了就可以了。其實不行,有些錯不能改。”
梁丘熠大概有察覺,說:“無傷大雅的些小錯,犯了就犯了。有什麽關系?”
姜翎扭過頭不看他,說:“可是我覺得我已經,不再迷戀你了。”
梁丘熠眼神都變了,但是還是什麽都沒說。
姜翎捋順了說辭,說:“我追你到西南的時候,就是和你去表白的,你答應的草率,我們都知道,其實都是成年人的游戲,沒有那麽深刻。應該适可而止。”
梁丘熠叫停:“翎翎。”
她還在說:“我們彼此喜歡都半斤八兩,再往下走,就不見得能到最後了。我們都知道。該結束了。”
說完她一個人就出門了,一路上街上亂走,繞來繞去,回了家。半路上下雨,還淋了雨,林栀開門見她這幅樣子,吓得抱着她問:“翎翎?你怎麽了?”
她哭着含糊的問:“媽,我為什麽會學畫,為什麽沒有去學別的,為什麽偏偏去學了畫畫,為什麽?”
林栀不知道她出什麽事了,也不敢追着問,哄着她洗完澡,将她安頓在床上,給她吹頭發,母女幾十年,竟然都沒有這麽親近過。
她哭的累了,蜷縮着睡着了,林栀一直躺在身邊陪着她,輕拍着哄她。
等她睡了,林栀才出來。悄悄給姜翊發消息:翎翎是不是分手了?
姜翊人還在外地,這些确實不清楚,給姜翎打電話,她也不接。
姜翎等在家呆了幾天,才去了趟工作室,梁丘熠好像也沒有回來過,他的東西都還在。
姜翎在給花澆水,梁丘熠推門進來,姜翎頓住,一動不動。梁丘熠站在門口看她,像閑聊一樣問:”翎翎,你真的決定了?”
姜翎嗯了聲,梁丘熠又說:“我這段時間沒什麽時間,以前也是。翎翎,等放假了,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都陪你,好不好?”
姜翎搖頭:“你別這樣,咱們也算好聚好散。咱兩不合适,你應該從剛開始就知道。所以那時候才不上心,我都能理解。”
梁丘熠那麽看着她久久不說話。她鎮定自若的澆花,梁丘熠至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直到她結束,他才說:“好吧。”
當晚就把東西都整理好帶走了。他去而複返,給她帶着一堆文件,姜翎抱着膝蓋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他把文件袋裏的東西打開,遞給她。
“翎翎,這是房子的文件,你自己去辦吧。不要拒絕。”,說着按住她的手,不準她亂翻。
姜翎握着一沓資料,看着他,他臉色又變的冷漠,連溫和都吝啬給她,有點浪蕩無所謂,漫不經心說:“你簽字吧,我去辦。”
她拒絕:“我不要。”
梁丘熠不甚在意,看着窗外的夜色說:“翎翎,我謝謝你陪我這麽久,我手裏的東西就這麽多,留着也沒什麽用處。散出去了也好。”
他執着的握着她的手,翻開紙,逐字的簽字。寫出來的名字,都是他的筆記。
她掙紮不過,問:“,梁丘熠,你何必呢?”
梁丘熠淡淡的笑起來:“誰知道呢。”
他走的很幹脆,仿佛像平時出門一樣。
那天一走,姜翎再沒見他。所有聯系方式都在,但是他突然就從她世界消失了,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周一,早上到學校,才收到群裏的訃告,趙老師的愛人于周六晚去世。
老師性格铮铮,不準小輩探望,打電話從來只有三言兩語,問什麽都是一切都好。她盯着群裏的消息,誰都不清楚,有的老師都不知道他愛人生病了。
姜翎走的很早,專程去他家裏家裏看他,他整個人明顯的瘦了,精神看着還不錯,看見她還能笑起來,問:“你給我課上得怎麽樣了?我可是和院長那邊下了保證,說你教學成果不比我差。”
姜翎回了一笑:“學校的事你放心。”
他見她面有哀色,非常豁達的說:“不用難過,我們這個年紀了,對這個事情都看開了,老年人都有當離群雁的覺悟。”
姜翎回頭看着牆上的照片,一家三口,很圓滿。
趙祯嘆氣:“遺憾的就是,她跟我念叨了很具要一起出去旅游,我們都沒時間。”
姜翎靜靜的聽着,一句話不說。
葬禮那天姜翎也去了。葬禮後沒幾天,趙祯就回學校銷假了,她開始整日的窩在工作室裏,開始個人新漫畫的籌備。
顧三自從那天知道她是梁丘熠的女朋友,沒幾天她身邊的人都知道了。曲陽給她打電話驚訝說:“師姐,你誤我啊!”
姜翎開着免提,正在畫分鏡,黑白漫畫,主角是個擁有不死之身的花店老板,在十字街開了家花鋪,世世代代蝸居在此,老仆是棵盤龍藤的化身,主仆二人千年的奇幻故事。
曲陽不好貿然上門,問:“師姐,你不來學校了?”
姜翎已經決定再不去學校了,就說:”趙老師已經銷假了,我以後就不上課。我要忙我的了。”
曲陽聽見了筆掉在地上的聲音,說:“那好吧,我有時間過去看你,你忙吧。”
姜翎怕他貿貿然上門,提醒他:“我搬地方了,地址我發給你。”
曲陽是個天生的飛毛腿,好奇她新的工作室地方,提着一盒酒,帶着一束花飛奔就來了。
進門東看西看,啧啧出奇:“師姐,你這個地方真不錯啊。”
走到落地窗前,摸了摸藤椅看着茶具和她說:“我有好茶,等有時間了,到你這裏來專程泡茶。”
姜翎笑着由着他在房子裏走來走去的說話。有人和她說話,這個房子才有生氣。
聽到梁丘熠出事的消息,是一個月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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