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誰知道顧玲玲反應極快, 向旁邊一撤身, 剛好躲開了黑風。
黑風打在牆上, 震得整個房間都有些發顫, 從屋頂掉落了不少灰塵。
屋內本就昏暗的視線更加的不明起來。
大寶沒想到顧玲玲能躲開攻擊, 趕忙松開指印,害怕顧玲玲發覺術法的痕跡還下意識的甩了甩手。
顧玲玲瞥見那道奇怪的靈芒,不等她琢磨到底是什麽回事, 就被腳下奇怪的觸感吸引。
這不是自己剛才踢走的包裹嗎,但是踩上去卻有些硬硬的感覺。似乎是件武器, 可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放進過武器,不過有就比沒有強。
顧玲玲快速的解開包裹,往下一翻, 果然見到一把小臂長短的短劍,這短劍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上次厲鬼安案件中,事主用來自保的短劍。
顧玲玲眼前一亮,不管它是怎麽放進自己的包裹裏, 這把短劍既然能讓厲鬼忌憚,那麽說明它比一般的匕首武器要強了很多, 要是用它來畫符咒, 威力一定強上不少。
短劍用寒鐵打造,劍身極薄,劍柄也做的簡單,只有幾個花紋, 并不華麗。
顧玲玲掂在手裏,不管是重量還是大小,都很順手,無意中瞥到劍柄之上有兩個豎排的字——覺露。
覺露劍?倒是個好名字。
幸虧屋內飄灑的塵土給顧玲玲提供了短暫的掩護。
那黑氣控制了二人,似乎已經是極限了,并沒有像其他被附體的受害者一樣,也有着靠着氣息分辨的能力。
還只能依靠二人的視力和聽力。
二人竭盡全力的感知着,待到塵埃落地,就見顧玲玲站在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手中拿着覺露劍,空中的符咒剛剛畫完。
有了一次的經驗,二人根本不把顧玲玲的符咒放在眼裏,輕蔑的笑了笑,舉着菜刀就砍。
顧玲玲冷笑一聲,手腕一翻,那泛着靈芒的符咒沒有沖着二人而去,反而是打向了牆上挂着的山水畫。
黑氣瞬間從夫妻二人身上抽離,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
蘊含着巨大能量的符咒倒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伴随着一聲輕微的悶響之後,一股靈力氣浪在畫中炸開。畫卷前方的空間略微的扭曲了一下,畫中濃墨的山水畫像是落入清水之中的墨滴,稍微震蕩了一番,便徹底的消失。
房間內一片安靜,顧玲玲也被這超出想象的效果驚呆了,在她的預想中,符咒最多會破壞一部分畫卷,因為黑氣明顯還未徹底恢複就急着回來,說明有什麽它非回來不可的原因,而畫卷中蘊含的濃郁的黑氣也許就是它能量的來源。
所以顧玲玲覺得,只要破壞畫卷,就能減弱它的威力。
沒想到這下不光是致命打擊,而是已經徹底抹除了它存在了痕跡了。
太慘無人道了。
黑氣在空中靜待了一會,瘋了般的在原地打起了轉,顧玲玲已經聽到黑氣所發出那種微弱但是充滿了憤怒的哀鳴。
顧玲玲以為它會沖着自己而來,已經把覺露劍舉到了胸前,随時等着它的攻擊。
可黑氣也停明白,知道自己這麽做無異于自殺,所以轉了幾圈後,轉頭就飛出了門外,和黑夜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替我照顧好孩子。”
已經恢複神智的夫妻二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癱坐在地上發抖,花了好半天才消化掉顧玲玲沖出屋外時留下的這一句話。
二人不自覺的轉向了好端端悠閑坐在案子上的大寶,和兩人一身灰塵狼狽的模樣相比,大寶柔軟的發質在燭光之下反着光,一身粉嫩的衣服整潔利索。
到底是誰照顧誰合适呢。
大寶也不理兩人呆滞的目光,從案子上跳下來,背着小手,踱步到門口,望着已經看不見顧玲玲身影的夜色出神。
沒想到自己帶回來的短劍卻被顧玲玲發現,是自己大意了,沒有藏好。
可是他微微上翹的嘴角卻不似他所想的那般“可惜”,有着些微的贊許。
顧玲玲一路追趕,每次都丢失目标的時候,手中的覺露劍都會和顧玲玲産生一種微弱的共鳴,指引着顧玲玲的方向。
黑氣忽高忽低,似乎是能量快要用盡,顧玲玲已經跟着黑氣跑了半天,體力也快不支。
在事主家折騰了的半日,現在已是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鋪在錯落的屋檐上,像是籠罩了一層朦胧的光芒,有種虛幻的美感。
在月光之下,顧玲玲跟着一道黑氣穿過各種無人的大街小巷。
顧玲玲不敢再用符咒,這大晚上的,再小的聲音也能被放大,加上符咒的靈芒,萬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顧玲玲發現黑氣逃走并不是毫無目的,隔着一條街,顧玲玲已經能看到在那華麗恢宏的府邸了。
不管是亭臺樓閣,還是屋檐飛瓦,都要比周圍的建築更加顯眼。
如果沒猜錯,前面就是親王府了,看來黑氣拼命的飛來,一定是府中有什麽可以讓他恢複的東西。
就在顧玲玲準備說什麽都要阻止黑氣飛入親王府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壞了,有人!
來人是一個男子,一個身着華服,面目如玉的男子。
男子一直斂着眸子,他也沒想到會遇在這裏遇到人,略微驚訝的擡起眸子,卻是一雙狐媚的眸子,淺色的眸子在月光反射出淺褐色的光芒。
男子見到顧玲玲一愣,淺褐色的眸子半眯着,像極了被香氣吸引的狐貍,慵懶又志在必得,掩在長袖中的東西下意識的被藏在的身後。
男子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意外,旋即又笑了笑。
命格這回事,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顧玲玲無心欣賞帥哥,不光要随時注意黑氣的動向,還要關注男子不要做出什麽激怒黑氣的動作。只求這個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亂轉的男子趕緊回家。
幾乎和男子出現的同時,街道旁邊的屋檐之上掠過幾道身影,就連顧玲玲這等五感微弱的門人,都能感受到伴随而來的濃郁的妖氣。
黑氣打了個愣,立刻折了方向。
而幾人也住了身影,濃郁的妖氣感受到黑氣的存在,也不跑了。
顧玲玲借着皎潔的月光,這才看清屋檐上的身影居然是好久不見得廖飛星和蓉蓉。
看到一臉冷毅的蓉蓉顧玲玲還有些許驚喜,但是看到她身旁的廖飛星不由得撇了撇嘴。
“顧玲玲,你這是什麽意思!”
月光明亮,廖飛星自然也看到了顧玲玲。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自己在哪她就跟來哪。
“有這功夫廢話,怎麽不見你動手?”
“廖飛星閉嘴!”
蓉蓉冷着臉制止廖飛星再糾結無用的問題,舉着劍劈向了似有融合黑氣打算的黑影。
那黑影比起毫無形狀的黑氣而言,似乎修為高了不少,因為雖然通體黢黑,但是輪廓還是有的,長長的尾巴蓬松着,輪廓邊緣還有毛發狀的形态,加上尖尖的嘴部。
顧玲玲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似乎是只臭鼬精。
而留在原地的男子則“嘩”的一聲打開折扇,饒有興致的看着顧玲玲皺着鼻子,一副嫌棄的模樣,哪有先前追蹤黑氣的兇狠和嚴肅。
臭鼬精動作敏捷,快速的躲開,根本不管剛才走投無路,想要被它吞并的黑氣,反而把黑氣暴露在蓉蓉的攻擊範圍內。
蓉蓉長劍一揮,從黑氣中間劈過,黑氣頓了頓,便消散在了空中。
蓉蓉嬌小的身子動作強悍利索,讓人不敢相信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子竟然能爆發出如此讓人訝異的能量。
“顧玲玲,這就是你一直追的獵物?菜的要命。”
在忘憂閣內,只要是除穢的對象都統稱為獵物,廖飛星打算趁機奚落一下顧玲玲,只是他語焉不詳,到底是想說顧玲玲菜,還是那黑氣菜,這就不知道了,因為那臭鼬精躲開了蓉蓉的攻擊,轉身就向着剛才一直死咬着它不放,險些把它尾巴斬斷的廖飛星撲去。
雖然臭鼬精剛才是吃了虧才逃跑,但是在看到自己同伴——那團黑氣被蓉蓉一劍劈的魂飛魄散,那些恐懼便變成了憤怒。
那黑氣之前也是和它一同修煉的精類,雖說修為差了點,但是能被顧玲玲傷到只剩下一縷殘魂,臭鼬精也感覺到了一絲絕望,想來這些人是抱着趕盡殺絕的目的而來。
它不敢對顧玲玲下手,害怕也像同伴那樣,只剩一縷殘魂。臭鼬精也明白自己的下場總歸會如此,但是在此之前,多拉幾個墊背的也是賺了。
臭鼬精不像之前以保命為主,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攻擊,只求能傷到對方。
廖飛星落月劍雖然厲害,但是也架不住臭鼬精放出的臭氣,已經修成精怪的臭鼬,尾部的臭氣已經不單單是生化方面的攻擊,而是有了實質的威力。
刺鼻的臭氣有很強的腐蝕能力,哪怕是無形的劍芒和靈力,也都可以腐蝕。
廖飛星修為不算高,只憑着一把斬妖除魔的落月劍撐場面,這法器雖然可以增強人的能力,但是作為落月這種神器,它到底能被激發出多少能量,這還要看使用者的修為。
落月劍芒被臭氣包裹,一開始劍芒還不斷的淨化臭氣,但是不一會,劍芒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掉,任憑廖飛星如何催動,落月劍依舊毫無反應。
蓉蓉想去幫忙,卻被臭鼬精纏住,無法脫身,即便是自己已經傷了臭鼬精幾招,可臭鼬精就像是毫無感覺一樣,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意思。
眼看就要腐蝕到了落月劍劍身,顧玲玲也顧不上驚擾他人,快速的用覺露劍在空中畫了一個符咒,這個符咒被顧玲玲灌入了體內全部的靈力。
臭氣是臭鼬精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顧玲玲在典籍中看到過些印象,一旦臭鼬精發出臭氣,就說明它已經有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打算了,臭氣是臭鼬精全部妖氣所化,即便是高階修為的門人,也要忌憚它幾分。
靈力所化的符咒巨大又明亮,照的顧玲玲眼睛都不睜開了。
“顧玲玲,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點燈?”
廖飛星這邊都快急的快哭了,這把劍可是神器,要是就這麽被毀壞,他也沒臉回去摘星閣了。
“燈你妹啊,一會看它怎麽救你吧,到時候你再哭着謝我!”
顧玲玲嘴上也不吃虧,蓉蓉被兩人孩童般行為氣的面上冰冷慘白,而眼前臭鼬精正是癫狂的狀态,渾身的妖氣暴漲,一個不小心,蓉蓉被臭鼬精鑽了空子,肩膀被妖氣打傷,傷口上還殘留着黑色的妖氣,鮮血還未滴下就被妖氣腐蝕。
而那妖氣也有着鑽入皮肉的征兆。
廖飛星見蓉蓉受傷,先是一愣,而後又看了看被妖氣包裹的落月劍,兩相比較後,廖飛星重重的嘆了口氣,便飛身掠到蓉蓉身邊。
蓉蓉根本無暇顧及傷口,只顧抵擋臭鼬精,廖飛星手上加了靈力,一把就把蓉蓉傷口的妖氣拽出來,手中一用力,妖氣便消失在空氣中。
顧玲玲也不是不着急,她畫的極快,只是打鬥本就瞬息萬變,發生的一切不過都在呼吸之間。
符咒已成,顧玲玲手腕一翻,正琢磨着是要先救落月劍,還是先把臭鼬精幹掉,手中的覺露劍已經有了反應,顧玲玲只覺覺露劍微微的一震,符咒就飛快的飛了出去。
目标既不是落月劍,也不是臭鼬精,而是在他們上空就自己爆開。
巨大的光波嗡的一聲擴散,震的顧玲玲忍不住後退幾步,足跟撐地這才勉強止住。
廖飛星一把摟住蓉蓉,把她護在懷中,替她當去了不少波動,可兩人依舊被符咒所激起的強風吹拂的無法睜眼。
而一旁的男子則是震驚的看着眼前瞬間被符咒消散的妖氣,那明亮的眸子也在符咒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只是不管符咒之力多強,卻只是吹動了他的衣角。整個人卻要比顧玲玲他們看着要輕松的多,就連那一把折扇,也依舊舉着胸前輕輕的扇動。
符咒還在繼續的産生微弱的爆裂,只是亮度和強度已經不如剛才。
一直光禿禿的臭鼬半死不活的爬在屋頂上,身上的妖氣已經消失不見。
顧玲玲呆呆的看了看覺露劍,雖說法器可以加持符咒,但這太過分了吧,确定這就是一把普通的短劍嗎?
顧玲玲看着還在繼續發出靈芒的餘威,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化出的符咒的效力。
而在這類似于煙花燦爛的靈芒之中,自遠處走來一個白衣谪仙的身影。
洛雲真依舊一襲白衣,頭發被簡單的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臉側,看上去一點都不淩亂,反而有種随性的美感。
雪白的雲紋靴子走在路上,沒有發出一點響動。流霜劍拿在手中雖未出鞘,但是已經能感受到寒冷之氣。
洛雲真整個人如同籠罩在一層光輝之中,那雙淡漠又深邃的眸子波瀾不驚,雖然裝下了萬物,卻又像是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洛雲真的出現,就像是按下了慢放按鈕,顧玲玲看着他漫不經心的從掉落的靈芒之下走過,又看着靈芒掉在他的身上,又重新彈起,化作一道道如同流星般弧度,跳入地上,消失不見。
洛雲真就像是從九天而來的仙人一般,穿過流動的星河,纖塵不染。
顧玲玲覺得周圍一片安靜,安靜的只剩下自己呼吸的聲音。
洛雲真擡頭看了看屋檐上狼狽的兩人,還有那只看似是氣絕身亡的臭鼬精,手在虛空一抓,剛才還在夜空中如同煙花般絢麗的符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日的劇情是一波接着一波,顧玲玲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出門沒有看黃歷,怎麽又遇到了渣男洛雲真。
自己不能被他俊美軒昂的外表欺騙,再怎麽谪仙高冷,也改變不了他渣男的本質。
剛還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男子見到洛雲真而來,“唰”的一聲收回折扇,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參見掌門。”
“參見掌門。”
廖飛星和蓉蓉行禮問好,可話音剛落,洛雲真還未擡起眼皮示意,那邊蓉蓉哇的一聲,口吐鮮血。
鮮血順着瓦片快速的落下,在月光的籠罩下,即便是猩紅的血液,也裹上了一層詭異的白色。
“顧玲玲!你看你幹的好事。”
廖飛星咬牙切齒,蓉蓉捂着胸口,混亂的氣息在體內拼命的亂撞,讓她産生了陣陣吐血的沖動,幹淨的仙袍上已經落下的血梅點點,給她那張柔弱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無助可憐。
蓉蓉被氣息沖的無法開口,只要一開口,必定要吐出血來。只能擺擺手,讓廖飛星不要再說了,但是廖飛星卻誤以為蓉蓉這是痛苦所致,更加認定就是顧玲玲那二把刀的符咒傷到了蓉蓉。
“廖飛星,你胡說八道,別以為你吃了屎就能随便噴人……”
“無妨,她之前被妖氣侵體,剛剛符咒之力逼出了她體內的妖氣,吐出來的只是一些淤血,吐淨就好了。”
顧玲玲口出髒話,憑白被人誤會,顧玲玲自然也沒有好氣。可不等她怼人十級能力派上用場,洛雲真居然開口了,還是替顧玲玲說話。
而且根本不在意顧玲玲剛才的胡言論語,語調極其的正常,正常的有些詭異,讓人聽起來有撐腰的嫌疑,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
廖飛星也是急壞了,經洛雲真一提醒,連忙捏住蓉蓉手腕,稍作感知,便知道了洛雲真所言非虛。
當下就羞紅了一張臉,扭捏起來,似是要道謝但是又拉不下面子。
顧玲玲撇撇嘴,開口道仰着頭說道:“這落月公子怎麽也和啞巴了一樣,只知道張嘴,卻不知道發聲?好在你玲玲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讓你跪下謝我了,都是虛的沒用。”說着還十分豪氣的揮了揮:“你就給我點什麽符咒法器就行,對了,還得加上上次你答應賠給我的那些。”
明明只是想調侃一下,可是說道最後,顧玲玲自己都加了幾分真意,想起符咒就生氣,只是罪魁禍首就在身邊,她卻無法發作,廖飛星啊,誰讓你倒黴惹了自己,就當出氣筒吧。反正他也不冤。
洛雲真好似聽不懂,眼睛剛才似乎是動了一下的臭鼬精。
蓉蓉那邊也發覺出了問題,好不容易捋順了氣息,強撐着開口,打斷兩人,虛弱道:“別說了,那只臭鼬精似乎還沒死。”
廖飛星這次反應倒是挺快,只是聽蓉蓉說完,就摟着蓉蓉從屋檐飛了下來,落月劍孤零零的躺在屋檐上,早被他遺忘。
那臭鼬精已經渾身光禿禿的,連個毛都沒有,它身上的妖氣已經被符咒化掉,如今的臭鼬精也只是比它同類聰明點罷了。
臭鼬精只是略微的動了動,試探了一下,就蹭的一聲起身,光溜溜的身子在月光下快速的逃走。
洛雲真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廖飛星,廖飛星一滞,并未體會出這個眼神的意思,而蓉蓉已經馭使長劍,寒光閃過,臭鼬精已經斷成兩截,腥臭的鮮血流了一屋檐。
許是味道太濃,加上剛才動靜太大,屋內已經傳來聲聲咆哮:“誰他娘的大半夜不睡覺……這是什麽這麽臭,誰拉肚子了!!”
長劍飛回入鞘,蓉蓉強忍着氣息紊亂,沖着洛雲真行了個禮。
洛雲真面無表情,稍稍點了下下巴,算是贊許了。而後又把視線轉向了顧玲玲,
而後又把視線轉向顧玲玲,淡漠的眸子裏面似乎隐藏着某些暗示或是期許。
直到顧玲玲也老老實實的請安問好,洛雲真才滿意的收回視線。
“今日一見洛掌門,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
就在顧玲玲琢磨着洛雲真行為反常的原因時。
剛剛還躲在後面的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顧玲玲借着月光這才仔細的打量起男子。
男子一身繁複的錦服,上面秀着的似乎是龍紋紋飾。男子停在顧玲玲的身邊,側影筆直挺拔,精致的折扇悠然的搖着,姿态優雅倜傥,自帶一種人中龍鳳的氣質。
見到顧玲玲暗中打量自己,男子似乎頗為得意,卻并不張揚,眼皮斂着,眉頭卻挑着,又慢慢睜開眼,漫不經心的看着洛雲真。
洛雲真微不可查的吸了口氣,臉色似是比剛才還要淡然,讓人看不出心思。
“世子真是好眼力,不過本座向來不理凡間俗事,世子是如何認出本座。”
顧玲玲聞似乎到了一股□□味。不應該啊,洛雲真向來不食人間煙火,可這話裏話外明顯是在針對世子。
不過顧玲玲又不得不佩服起洛雲真的眼力,這世子穿的是騷包華麗了些,但是自己還真沒往世子的身份上想。
世子一愣,折扇下意識的收起,又打開,道:“世人皆知忘憂閣已降妖除魔為己任,也知道忘憂閣的洛掌門器宇軒昂,冷豔絕美。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讓人心生親近。”
冷豔絕美,心生親近……
顧玲玲忍不住贊許的看了看世子,不愧是世子,就是膽大任性。
欽佩的同時忍不住給他心裏點了個蠟。
洛雲真平時雖不是在意口舌便宜之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會說,相反,洛雲真這種自帶淡漠屬性的語調更能讓人覺得不舒服。
只是他現在已經不想在繼續和世子糾結,顧玲玲對世子那種憐憫又惋惜的表情讓他心情好轉,只要不是,讓他已經不想和一介凡人計較,哪怕他是人間高貴的世子,在洛雲真的眼裏,也不過是眨眼即逝的凡夫俗子。
“世子過獎了。”
敷衍,漫不經心的語調讓世子有股怒火被憋在了胸口。
廖飛星和蓉蓉也從屋檐上飛身下來。
“案子處理的如何?”
廖飛星下意識的看了看蓉蓉佩劍上還未來得及擦掉的血跡,以及自己那把已經沒了劍氣的落月劍,語氣有些羞恥。
“飛星無能,請掌門責罰。”
廖飛星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跪在地上。
“回禀掌門,此次确實是屬下處理不周,可經過屬下打探,事情卻是比當初卷宗上的複雜的多。親王府邪物作祟,卻不止一個,而背後指使也遲遲無法找到。”
最近青羽閣案子繁多,此次任務也只有廖飛星和蓉蓉兩人,一開始廖飛星還暗自竊喜,覺得是個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可是他們沒想到,事情卻比他們想象的複雜的多。
先前的案子是驚龍閣閣主處理,這件案子因為涉及到皇族秘事,所以并未公開,廖飛星和蓉蓉也是因為處理遺留問題,才得以見過。
親王的王妃因為皇族鬥争,自盡而亡,誰知死後亡魂不散,附到一副自畫像中作祟,而親王因為顧念舊情,開始也并未讓人處理,只是讓人把畫像放在閣樓之中。
本以為隔絕了衆人就可以高枕無憂,一開始,王妃的鬼魂确實只能在閣樓出現,但是随着時間推移,府內的家禽陸續死亡,夜晚還會傳來凄厲的叫聲,慢慢的,府中的下人也開始離奇的死亡。
與此同時,王妃的鬼魂也慢慢變成了厲鬼,不再局限于閣樓,甚至在府中公然的殺害活人。
此時,親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為時已晚,找來各種大師,全都束手無策,有些還被厲鬼反噬而死,更加增添了厲鬼的法力,府內已經人心惶惶,但是礙于親王的命令,親王府鬧鬼的事情并未傳到外面。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高人出了個主意,讓親王把厲鬼藏身的畫像燒掉便能了解。誰知道畫像反而沒燒,派去畫像的人卻渾身被火焰包裹,被活活的燒死。
親王不死心,誰知不管派出去多少人,都是如此的結果。
最後已經沒有人敢接親王府的案子,親王只得找到忘憂閣,出了高高的價錢,驚龍閣的閣主親自來處理,除掉了厲鬼,燒掉了畫像。
本以為這下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吧,誰知道閣樓之中,又出現了其他的異事。
廖飛星和蓉蓉本以為不過是鬼氣太重,把周圍的鬼魂都吸引了過來。王妃的魂魄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磁鐵,而周圍的鬼魂就像是一塊塊鐵塊,被輕而易舉的就吸引而來。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雖然鬼魂多的吓人,但被吸引而來的大多只是孤魂野鬼或是新死之鬼,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但是這一次,廖飛星和蓉蓉看走了眼,等他們進了閣樓,發現裏面一絲鬼氣都沒有,除了一屋子的畫卷之外。
畫卷雖然都是精美,但是卻透着絲絲的詭異,兩人上了二樓,便是當時王妃畫像所藏之處,就當兩人查看一副畫卷的時候,突然一陣妖風襲來,兩人識破了臭鼬精的幻象,本來臭鼬精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廖飛星甚至還有幾次差點殺掉臭鼬精,卻次次都被其他力量阻止。
那股力量強大無比,卻又隐藏了氣息,分辨不出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
後來臭鼬精逃走,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
而顧玲玲見到的男子則是親王唯一的兒子,也就是世子大人,此次廖飛星和蓉蓉來親王府查案,則是由他一手處理,不管是查案還是追蹤臭鼬精,世子都一直跟随在後。
“此事怎麽說也是由母妃而起,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視不管。只可惜當時我還太小,不能護母妃周全,不然也不會有這些事了……”
世子淺褐色的眸子立刻暗淡了下去,只是寥寥數語,就讓人勾勒出一個凄慘的童年故事,不由得心生愛憐,忽略他高高在上的世子身份,只看到了一個缺失母愛又內疚的可憐的青年。
可顧玲玲只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世子殿下,請問真的能确定那是王妃的鬼魂嗎?”
此話一出,世子當下就冷了臉,廖飛星恨不得砸開顧玲玲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麽,只有洛雲真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顧玲玲,你是不相信卷宗還是不相信驚龍閣閣主?”
他們忘憂閣辦事,即便是有疑問,也不會當場問當事人,況且這些時日世子一直跟随他們身旁,給他們提供各種便捷,一點世子的架子都沒有。
“還請世子殿下見諒,我并無其他的意思,只是盡可能的了解內情,會有助于事情的處理。”
廖飛星的一席話倒是提醒了她,她即便是有懷疑,也不能公然的提出,不然打草驚蛇就麻煩了。
至于世子到底是蛇還是那株草,顧玲玲還未看透。
“沒事,這位仙師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心思卻缜密,這個問題我還從未考慮過,因為我只從畫像中見過母妃的樣子,以前太小,也對母妃沒了印象。雖然那厲鬼我并未見過,可父親一直說是母妃的鬼魂,我也就沒有懷疑過。只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管她是不是母妃,都已經被古閣主超度平息了戾氣,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
“現在,還是查一查這臭鼬精的來歷比較重要。”
世子挂着得體的笑容,可是話裏懷外卻讓顧玲玲有些不舒服。
“世子殿下,忘憂閣有忘憂閣查案的邏輯。世間萬物順應天道,不是你說沒有關系就沒有關系的。”
洛雲真看着世子,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似乎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世子握拳又松開:“有洛掌門的相助,親王府是歡迎至極,還希望洛掌門可以給我們一個真正的真相。”
這是明擺着嫌棄古城林處置不周,洛雲真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大步往前走,就要去往親王府。
“等等!”顧玲玲突然想起什麽,大喊一聲,惹得衆人都停住了腳步,詢問的看向她,顧玲玲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們先走,我還得去接孩子……”
她險些就忘了大寶還在事主那裏。
本來走在前面的洛雲真突然一頓,眼神之中似乎有一絲慌亂,也顧不上說什麽,飛身躍上屋檐,消失在了層疊的樓閣之中。
顧玲玲先和三人道別,說定等找到大寶再去親王府彙合。廖飛星除了覺得顧玲玲麻煩之外,也就不理她了,唯有蓉蓉輕聲囑咐了她幾句,害怕親王府高門大戶為難她,所以和顧玲玲約定一會會在門口等她,一起進去。
顧玲玲不禁感動的稀裏嘩啦,蓉蓉應該算是她第一個除了蝕骨閣門人以外的朋友,而且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蝕骨閣低等門人而看不起。
找回事主家裏還費了好一番功夫,當時是跟着黑氣亂跑,京城本來就不熟,這下更是七繞八繞才找到。
事主家的大門是開着的,顧玲玲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進了院子。院子一片漆黑,就連走之前客廳的蠟燭也熄滅了。
顧玲玲拿出火折子,微弱的火苗在夜風中跳動,走進狼藉的客廳,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似乎是桌椅被挪動的聲響,只是比畫卷作祟的聲音要小的很多。
顧玲玲眯着眼一看,原來是事主夫妻還躲在案子下面瑟瑟發抖,就在顧玲玲想笑又不敢笑的時候,一只冰涼又柔軟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本文正是入V了,今天前十名評論都會有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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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