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江月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那你想怎樣?”

“我怎樣?你一邊享受他的愛慕,一邊還對所有人說你們是姐弟,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虛僞的人!”

“現在我這麽問你,你居然還若無其事的在這裝聖女,給我聯系方式?你當于浩洋是什麽?你又當我是什麽?你他媽有沒有良心啊!”

林麗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揮着手,幾次都險些揮到江月身上。

江月被她的話弄得心亂如麻,也有些上火,忍不住喊了一聲:“夠了!”

林麗被她喊得一愣,江月才接着問:“就算像你說的那樣,又關你什麽事?他讓你來打抱不平?”

林麗定定地看了她一陣,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憤怒卻又凄涼,她似乎在詢問,也似乎在自然自語,喃喃地道:“是啊,關我什麽事啊,就算你這個女人惡毒又狠心,也是他願打願挨,我操的什麽心啊!”

忽然又提高聲音道:“江月,你也別得意,總有你後悔的一天!”說完帶着憤怒又看了她一眼,扭頭就走,再不多言。

江月被她看的心裏一悸,莫名的,竟然覺得這個暴躁又蠻橫的女生,是正義且理直氣壯的。

于浩洋,你過的怎麽樣?難道真像她說的那樣,是我對不起你?

江月做了一件無比沖動的事,她半夜敲醒了劉苗苗的房門,問她:“你的電腦能不能上網?借我用一下。”

劉苗苗有些睡眼惺忪,不過她從來沒見過江月像今天這樣狼狽過,半邊的臉高高腫起,頭發被海風吹得亂七八糟,眼睛裏透露出的是傷感和無奈,隐隐明白和今晚的事有關,不過劉苗苗本來話就不多,事不關己更是連好奇心也不過于放縱。

起身打開電腦,設置了一番之後道:“這裏上外網有跟蹤,擺脫跟蹤太麻煩,可能會驚動網管,不過只要不涉及洩密的東西,應該是無礙的。”

江月也不多言,道過謝後坐在另外一張空床上開始上網。

劉苗苗和她同住了一個多月,也習慣了彼此的存在,囑咐了她一句別亂動文件,很快就又入睡了。

打開網頁,登陸了郵箱,看着郵箱裏那好幾頁的未讀郵件标題,江月感覺自己摸着鼠标的手都是顫抖的,閉上眼睛,狠狠心,她打開了最早的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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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六年前,他出國不久的一天。

“姐,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叫你這個稱呼,我以前總是不服,你不過比我大幾個月,比我還要矮上半頭,憑什麽就要我叫你姐。可是我現在,才發現那也許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我願意用我現有的一切,加上未來,去換得我們以前的時光,讓我可以有機會好好叫你一聲姐,然後一家人在一起,永遠。”

不過看了一段,江月便淚流滿面,她強忍住不哽咽出聲,在淚眼昏花中繼續看下去。

“我一直以為小妹是崇洋媚外的,她巴不得早日出國,而我一直也以為她是肥胖的,這輩子都減不下來。可是我錯了。她自從來了這裏就一直沉默,吃着西餐會突然哭出聲來,說還是媽媽做的飯好吃,姐做的也好,都比這東西好,西餐哪是給人吃的,喂豬還差不多!”

“她每次發完脾氣就會挨罵,然後賭氣不吃飯,現在已經瘦成了尖下巴,腰圍終于達到了一尺八——這是她自己說的,我不知道女孩子腰圍一尺八是什麽概念,不過她現在真的很瘦。”

“你為什麽不給我回信?我知道你看到信會覺得很突兀,我其實是搜索你的信息,在你們校友錄的信息欄裏看到這個郵件地址,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其實很矛盾,想讓你看到,因為這些話我無人可說,又不想讓你看到,因為必定會引起你傷心,是啊,經過那些事以後,我們的相見注定也只能引起傷心吧。”

“我開始上學了,現在沒有你的監督,也沒有你的鼓勵,可是我比原來要努力十倍。我知道你可能會笑我,笑就笑吧,我沒有你聰明,可是不好意思地說,我有一個你沒有的優點,那就是專心。”

“你太聰明了,所以想學的總是很多,每樣都能學好,然後便置之不理,我沒有那麽好的天分,可是我會堅持把所有的力氣用到一處,我會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強到足以保護任何我在乎的人。”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卻還要花他的錢,住他的房子,我其實可以去打工,可是他不讓,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不想待太久,我的時間也浪費不起,我虛與委蛇,一邊恨着他,一邊被他養着,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終于拿到全額獎學金了!他們都說,和中國以及印度的學生搶獎學金,一點都不比虎口奪食容易。我現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頭疼欲裂的時候就會想起你,想我真是沒用,要是你,肯定會很輕松吧?”

“姐,我以前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我很佩服你,你是那麽的聰明,那麽能幹,似乎無所不能!如果我們很小的時候遇見你,媽媽會少過很多以淚洗面的日子,我和小妹不會被笑做暴發戶土包子,因為我們有一個好姐姐,她極其強大,無所不能,她會教我們堅強,教我們勇敢,教我們面對這世界上所有的困難,姐,我的姐,你真的看不到我的信嗎?”

“我今天很難過,又想起了你,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必須對你說。小妹終于不沉默了,她重新變得開朗,可我卻更擔心她了,因為她每天都出去約會,有一次晚歸,我看到有個男生在樓下陰影處吻她,她才十四歲啊!我想也不想就過去拉開,給了那男生一拳,那是個白人,比我大幾歲,身材是我的兩倍寬,我很沒用,反而被他打傷了,小妹抱着我哭,說再也不會理他了,我松了口氣,心裏卻更難受,如果你在,肯定比我處理得要好吧,我真的很沒用。”

……

“那次以後小妹就懂事多了,她開始認真學習。只不過有一天我給你寫信被她看見,她哭着發了很大的脾氣,她說她給你寫了很多封信,寄到我們原來的住處,你都不回信,你根本不想理我們,我為什麽還要上趕着聯系你?”

“我說不是的,你肯定沒看到信,沒有再回家,家人都沒了,為什麽還要回去?我沒想到你會上警大,就像我從來沒想過不善言辭的自己會學法律,并且人生目标是把自己的生父送進監獄。我們的一生都被改變,而改變人生的命運,它還在得意地獰笑。”

……

“這麽多年,給你寫了幾百封郵件,卻都沒有回複,按說我也該死心了,大概你不是看不到,應該是不想去看。但是每次都顯示郵件發送成功,那麽你并沒有注銷這個郵箱不是嗎?我對此抱有一線的希望,希望哪天你能有心情看一下,知道無論這個世界多麽冷漠,無論世道多麽艱難,總有一個人真心希望你過得好,不,其實是兩個人,還有小妹,雖然她從來嘴硬,但我知道她挂念着你,只是從來不承認,就像我從來不來不對人說我想你一樣,盡管這種想念已經深入骨髓。”

……

“因為上一封信的最後一句,我很久沒敢打開這個信箱。我怕你其實看了所有的信,我怕你誤會了我的話,但我更怕你不誤會。姐,江月,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等到網頁上的對話框自動跳出,江月才發現自己在習慣之下又登陸了偵探論壇的網頁——這幾乎是她每次開機必做的事情,沒想到這次也不例外。

時間已經是後半夜,論壇上居然還有人,居然還是久違的“季氏一諾”,他問:“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江月沒有心情寒暄,随手打了幾個字“心情不好。”

季氏一諾:“為什麽?遇到困難了,什麽方面的?”

江月頓了頓:“感情方面。”

……

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發來一條留言:“相思不得見?”

江月立刻回:“相見不如不見。”

……

這次對方沉默了更長時間,才回道:“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

江月的心情還處于激蕩狀态,想也不想便回複了:“不可抗力的原因,彼此之間橫亘着親人的生命,不見揪心,見了傷心,所以不如不見。”

又是長久的沉默,久到江月以為他又神龍見首不見尾地下線了,不過也算是找人小小傾訴了一下,感覺舒服些,正要下線,對話框用加粗閃亮的字體向她咆哮:“來東邊的椰樹林!現在!立刻!馬上!”

江月傻眼了,她腦子木木的,在兩分鐘之內都懷疑自己不認識漢字了。

待大腦罷工結束的時候,她飛快地撲捉了幾個關鍵詞“軍隊”、“季蘭”、“季氏一諾”……

江月一手握拳砸向額頭:笨死你算了!

退出網頁,删除記錄,盡己所能地抹去所有痕跡,江月把電腦放好關門出去,一腳高一腳低地踩着沙灘前往東邊椰林。

似乎成了習慣,封子奇即使在獨自等人的時候,也像在拔軍姿,把自己立成一杆槍的模樣,江月遠遠地看着,心情十分複雜。

殘月西垂,光線昏暗,封子奇幾乎在江月身影一出現的時候便直視着她,卻直到近前才發現她的異狀,一個箭步向前,他一手撈過江月,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迎向月光。

下颌緊繃,渾身蓄勢待發,封子奇眸子裏燃燒着熊熊怒火:“怎麽回事?”

江月下意識地就去擺脫他的禁锢,封子奇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排斥,眼睛裏怒火更盛,直到江月輕呼了一聲:“疼!”才連忙放開掐着她下巴的手,改為輕輕的撫摸,在她受傷的那一半臉上。

指肚的粗糙感傳來,讓江月的臉頰在疼痛中夾雜了一絲麻癢,她幾乎是立刻就側臉避開,剛要開口,封子奇卻搶在她之前喝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別跟我說是摔的!我要連傷是怎麽來的都看不出來,也就別混了,到底是誰?”

剛剛想好的借口被他堵回來,江月幾乎啞口無言,可封子奇似乎絲毫沒有妥協的打算,咄咄逼人地看着她,江月心情本來就差,被逼之下更是堵的發慌,便也吼了回去:“你管那麽多幹什麽!知道了又怎麽樣?你還能幫我打回去?”

封子奇眼睛一眯:“為什麽不能?”

江月氣急:“你好意思打女人我還不好意思看呢!”想到自己加強格鬥練習的初衷,江月更是委屈,感覺臉頰更疼了,狠狠地看着面前這麽個四肢發達高大健壯的一坨,嘴裏卻是轉換了話題:“你早就知道我網上的身份了?幹嗎呢!耍着我好玩是吧?”

封子奇的氣勢洶洶滞了一滞,不過和江月相處的時間多了,他已經學會了什麽叫聲東擊西,并嘗試着抵禦,當下仍是堅持原來的問題:“到底誰打的?什麽原因?”

江月見躲不過去,只得又故技重施,說似是而非的謊言:“女連隊的一個戰士,是我高中同學,我倆有些舊怨。”想了想又補充:“她也沒占什麽便宜,剛占了上風就被她們連長拉開了,這事兒你插不上手,別管那麽多。”

封子奇沉默了一下才問:“你打不過她?”

江月點頭承認,林麗畢竟是行動部隊的職業女軍人,兩人實力差了不止一點。

“從現在開始每晚來這裏,我給你培訓,一個月之後咱們走的時候,再打回去。”封子奇用的是命令口吻,說完之後不容置疑地又道:“現在可以說說感情的問題了。”

江月剛想說她沒打算再找林麗打架,畢竟那也是個可憐人,立刻就被他的後一句話噎回來,眼珠子轉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麽開口說。

封子奇卻想好了,只是說的有些艱難:“是不是你媽跟你說什麽了?好吧,我承認,因為我母親的死,我曾經恨過我爸,也恨過你媽,現在也不待見他們,可是我沒覺得這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江月心裏一動,有心說其實你誤會了,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只聽封子奇繼續說下去。

“我讨厭遷怒,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直接找當事人就行,遷怒是弱者的表現!”封子奇就地拉着江月坐下來,手裏抓着一把沙子,用力握,可是越用力,沙子越快地從手掌裏流失,他忽然有些心慌,扭頭用力地看着江月,想從她的表情發現有什麽不對,卻又擔心自己真的看出什麽。

好在,江月的表情還算平靜,只是眼裏閃現出一絲迷茫:遷怒?是啊,人總是會遷怒,似乎那樣會減少自己的過錯。梁青和封勇有情人不能成眷屬,分別遷怒自己的伴侶,季蘭又因此和梁青成仇,進而帶來了封子奇的童年不幸。

再看看于家和江家的悲劇,似乎也離不開“遷怒”的影子,一向被自己認為心思不夠細膩的封子奇,居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倒讓江月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她擡頭看他,正撞上他眼睛流露出的不安和擔心,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又轉換成了一貫的倨傲和篤定,江月氣息微微一滞,露出今晚的第一絲笑意:“走吧,再不走,天都亮了。”

剛要起身,卻被封子奇拉回,一個趔趄跌進他懷裏,江月詫異地回頭,看到封子奇臉上閃現出尴尬,有些困窘的低吼:“就這樣走了?”聲音裏隐隐帶些焦急和委屈。

盡管知道他這種腼腆老實的樣子只是表象,還是間歇式的,但江月仍是難免心軟,今天折騰了一整天,她已經累極,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因此也懶得再掙紮,軟軟地靠在他懷裏,封子奇順勢将她整個身子護在懷裏擋着涼風,卻沒再有別的動作。

外面是黎明前溫度最低的海風,身旁卻是封子奇溫暖的身軀,鼻端萦繞的有海腥氣,更濃的卻是他身上獨特的溫熱氣息,不是香味,卻也異常好聞,大概是荷爾蒙的氣息。

自從別墅那晚後江月對這氣息就異常敏感,無人的時候也會偷偷回味,忍不住把頭往他懷裏埋得深一些,猛吸了一口氣,耳邊頓時傳來如鼓的心跳,封子奇摟着她的臂膀又緊了緊。

被箍得太緊,江月忍不住扭了扭,封子奇摁住她:“別動。”

好吧,難得他這麽老實,江月腦海裏雖然閃現過使壞的念頭,到底怕承擔後果,當下也老老實實地伏在他懷裏不動。

“封子奇,你怎麽理解手足之情?”整個人暖洋洋的,江月便有些犯困,意志力薄弱了,讓她忍不住把心裏的話問出口。

“手足?你是指子秀?你放心,雖然你還沒件衣服省心,我也不會為了他放棄你的。”封子奇做出保證。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還真不能對他抱太大希望,江月放棄了和封子奇談“情”說“愛”。

“算了,還是回去吧,在這兒睡會着涼的。”看江月軟綿綿地眼睛都睜不開,封子奇懊惱地認了命。

雖然一宿沒睡,但江月有充足的時間補眠,因為第二天對鏡一看,不僅半邊臉還腫着,眼睛也紅得像核桃,美女變豬頭,惹得張英子哈哈大樂,前來查看的何建萍滿臉尴尬,并着重強調已經對林麗做了懲罰,如果江月堅持,檔案上都會寫上一筆。

江月自然是好說歹說為林麗求情,說自己體質敏感,其實傷并不是很重。

但她這個樣子顯然是不适合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好在訪問團還沒到,她這個翻譯也暫時沒什麽事可做。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腦海裏走馬燈似的反複播放以前的往事,溫和的江敬,柔美的李冰,胖胖的于靜涵,還有那個一開始叛逆,卻越來越懂事的于浩洋。

一時恍惚,似乎他們還是當年的情形,一家人吵吵鬧鬧,不算和睦卻很溫馨;一時悲涼,潛意識明白那些都已經是往事,父母去世,而他們也已經長大。

剪不斷,理還亂,江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給于浩洋回信,最後一封信的日期是三個月前,那時他顯然還沒忘記自己,可現在呢?

萬一他集聚了好幾年的勇氣,終于打算和過去告別開始新的生活,自己多此一舉豈不是又把他拉回痛苦?

還有比較麻煩的是,于浩洋到底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感情?姐弟之情肯定是有的,她以前的想法是只有姐弟之情,可林麗的話,還有于浩洋字裏行間那堅定無疑的深情和若有若無的暧昧,又讓她不那麽确定了。

如果是真的,他有別的想法,那又該怎麽辦?

不管怎樣,她和封子奇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将來如何且不去管,現在如何自處?

算了,六七年都過來了,且讓她再鴕鳥一陣吧,她會經常查看郵箱,如果,如果再有一封郵件,她就告訴他,其實她不想見他們兄妹,并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她不想傷心,更不忍見他們傷心。

因為江敬和李冰的死亡裏,明顯籠罩着于自強的身影,是他們親生的父親,再相處難免怨怼生嫌隙,他們曾經有那麽美好的過往,就把記憶停格定影,是最好的一種選擇。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吃了張英子幫忙打回的晚飯後,江月靜靜地靠在床上看書。張英子的藥還是管用的,臉上的腫已經消退不少,睡飽之後眼睛也不紅了,大概明天就能恢複工作,江月心想。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是封子奇:“還是昨天的老地方,東邊椰林。”

“幹什麽?”江月下意識地反問。

“給你培訓,免得再被人打。”封子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像她丢了他的人。

江月覺得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封子奇,你身手是不是不錯?”

“還可以吧。”封子奇盡量說的比較謙虛。

“那你要是碰上李白,是不是還要吃虧?”江月諄諄誘導。

“可能,他比我強一點,不過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封子奇想了想道。

“所以我的練習不用急于一時吧?即使像你一樣厲害,不是還有打不過的人?”江月很滿意他這次沒有胡亂插話和猜想。

她是想很快提高沒錯,可是和封子奇躲在小樹林裏練習近身搏鬥,怎麽想怎麽囧。

“女隊這邊也有身手不錯的,我找她們練就可以的,還有,我那個戰士同學這次差點受處分,她不敢再動手了。”江月給他下了保證。

對面默了默,繼續堅持:“她們水平不夠,我怕控制不好你再受傷。”

江月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跟誰在一起更容易受傷還說不一定呢!

不由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疼痛和身上的瘀傷,臉上一紅,暗暗鄙視自己,心道這都想到哪兒了呀?

“好吧,你非得讓我承認是想找機會見你嗎?”江月一直不答應,封子奇終于沉不住氣了。

話音落地的時候,同時傳來一聲模糊的悶笑,是李白,江月怒了,封子奇這混蛋,非得在別人面前說這些嗎?!

今夜月朗星稀,可見度比昨天強,時間也比昨天早,江月的狀況更是比昨天強了太多,封子奇比較滿意。

不滿意的是江月,她氣得滿臉通紅:“你怎麽這麽不知輕重呢?椰子林又不是什麽秘密基地,難免有人過來,你就不怕被撞到影響不好?”

封子奇濃眉一皺:“撞見又怎麽了?我們男未婚女未嫁,談個戀愛礙着誰了?她們女隊還有就近找了陸戰隊男軍官結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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