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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又美又嬌又貼心’……”
鄭夫人修長白嫩的手指攪纏在一起,顯見是有些緊張:“尚佳和他那小童養媳圓房沒有?”
她心中莫名的緊張,心道:尚家這個小童養媳到底是什麽來歷?
顏氏笑了,道:“這個應該還沒有吧?!我太婆婆說那小媳婦兒看着還小呢!”
鄭夫人心髒擂鼓一般狂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起居室裏走來走去。
待思索停當,她突然在顏氏面前停了下來:“阿曉長到二十三歲,還沒對女人有過興趣呢!這個李氏可是第一個!”
顏氏捂着嘴笑:“阿曉不會還是處男吧?”
鄭夫人擡眼看她,沒有說話。
顏氏這才知道自己居然猜中了,不由捶床笑了起來:“咱們這樣的家世,這樣的環境,居然會有處男!哈哈哈哈哈哈……”
在顏氏響亮的“哈哈”聲中,鄭夫人一點兒都笑不出來——兒子都二十三歲了,因為身體病弱,至今還是一個處男,作為母親,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作為太尉府的嫡夫人,她更是不覺得好笑。
她只有鄭曉這麽一個兒子,可是太尉大人可不止鄭曉一個兒子!
☆、第 60 章
見鄭夫人面無表情瞅着自己,顏氏有些笑不出來了,讪讪道:“姨母,阿曉身體是弱了些,可是成親總是沒問題吧?”
鄭夫人都快愁死了,見顏氏這個外甥女實在不是自己的知音,便不肯和她多說了。
一時屋子裏靜了下來,顏氏沒話找話,問道:“姨母,姨父還沒從西夏回來麽?”她聽丈夫益陽侯世子說姨父鄭太尉出使西夏了。
顏氏想了想,又笑道:“姨父以前不是老帶兵和西夏打仗麽?他出使西夏,西夏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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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外甥女如此無聊,鄭夫人懶怠和她多說,只是“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具體“嗯”的是顏氏問的哪一句話。
鄭夫人此時真是滿懷的心事。她雖然是陛下的姐姐,只是陛下對她們這幾個姐姐都不待見,平常見陛下一面都難;而她的丈夫鄭太尉性格強悍,在太尉府裏說一不二,除了鄭曉誰也降服不了他,他不在府裏她還更舒坦點呢!
顏氏知道自己這位姨母瞧着和和氣氣的,其實有一股左性,倔強得很,誰也勸不住,當下便随意聊了兩句,起身告辭了。
客人一走,鄭夫人歪在貴妃榻上思索着。
她就鄭曉這一個寶貝兒子,而鄭曉一直不肯娶妻,房裏連個通房丫鬟都不肯放,她和丈夫多次勸說,全都被鄭曉轟了出來。
如果鄭曉真的喜歡尚府那個小童養媳,那她這當母親出手幫幫忙又何妨?若是此事真成了,那小童養媳若是能為她添一個孫子,那就更妙了……
鄭夫人身邊的幾個大丫鬟見鄭夫人神情有異,都很害怕,一點聲息都沒有,靜悄悄立在一邊。
尚府內院堂屋內,蘭雅衣舍的兩個女裁縫垂手立在一旁,尚夫人坐在錦榻上正與李栀栀商議做衣服買首飾之事。
尚夫人預備帶李栀栀參加八月十六益陽侯府的菊花花會,便打算趁此機會,給栀栀多添幾樣衣服首飾。
李栀栀卻有些不起勁兒,倚着尚夫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姨母,我還在孝期呢,鮮亮顏色都沒法穿戴,何必呢!”
尚夫人翻看着蘭雅衣舍送來的圖冊,道:“淡雅顏色也有好多款呢,栀栀,你來看看這套衣裙!”
李栀栀探頭過去,發現是一件深綠刺繡飾邊的淡藍羅衫和深藍馬面裙,覺得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些懶懶的,提不起勁兒來。
尚夫人又拿了一個畫冊,指着裏面畫的一套銀鑲藍寶石頭面讓李栀栀看:“栀栀,這套頭面倒是可以與那套衣裙搭配,而且你這次插戴了,以後不喜歡的話,還可以重新用赤金再鑲一次!”
李栀栀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依偎着尚夫人:“姨母,我都聽您的安排。”她早上起身洗澡,發現月信來了,肚子倒是不疼,就是做什麽都沒力氣。
尚夫人知道栀栀不願讓自己多花銀子,可是家中有一個正是豆蔻年華的美麗小閨女,不在她身上花錢,要那麽多銀子做什麽?
選完衣服首飾,尚夫人意猶未足,又讓李栀栀挑選繡鞋款式。
李栀栀懶得動彈,最後還是尚夫人幫她選了搭配的高底繡鞋。
其實府中有針線上人,衣裙鞋襪都做得,只是尚夫人喜歡妝扮李栀栀,這才常常為她從蘭雅衣舍訂購。
兩個蘭雅衣舍的女裁縫還沒見過婆婆對兒媳婦這麽好的,其中一個笑着湊趣道:“少夫人好福氣,看夫人待您多好啊!”
聞言李栀栀立刻想起了尚佳,臉漸漸紅了,只得裝作沒聽到。
尚夫人笑了,攬着李栀栀道:“我家姑娘年紀小呢,還沒正式成親。等她再大一些,就給他們正式辦婚禮。”
女裁縫心道:還沒成親就過了門,不是童養媳是什麽?明明是小童養媳,還口口聲聲“我家姑娘”呢!
她的臉上卻漾起奉承的笑:“夫人這是待女兒一般呢!”
兩個女裁縫告辭之後,李栀栀有些渴睡,便挨着尚夫人在錦榻上側躺了下去。
尚夫人見她已經阖上了眼睛,忙輕聲吩咐如畫拿一個錦被過來,預備給李栀栀蓋上。
她正給李栀栀搭錦被,小丫鬟進來回報說薛姨娘來請安。
尚夫人給李栀栀掖好錦被,這才淡淡道:“就說我歇下了,讓她有空再來吧!”
薛姨娘此時正立在外面廊下,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屋子裏尚夫人的話,心中忿忿道:說什麽“我歇下了”,讓我有空再來,明明是因為李栀栀那個賤丫頭在堂屋睡着了,夫人怕我驚着了李栀栀,這才不願讓我進去的!李栀栀剛才還在見蘭雅衣舍的女裁縫,一會兒就睡着了,騙誰呢!一定是知道我在外面候着給夫人請安,故意裝睡讓我白跑一趟!
強咽下心中的忿忿不平,薛姨娘強笑着對出來回話的小丫鬟道:“那等夫人歇息好了,我再來吧!”
她滿腹心事帶着祥芝離開了。
藥已經從申醫婆那裏要了過來,銀子也付了,可是正院這邊防守嚴密,實在是找不到機會動手啊!
此時在距離東京四百裏之遙的晉州,尚佳和賀瀝帶着幾千騎兵扈衛着大帥趙然正穿行在太行山中。
為了及時回京面聖,趙然一行人披星戴月曉行露宿,一路騎馬飛馳,終于距離京城越來越近了。
到了深夜,趙然一聲令下,這一支騎兵這才停止前進,開始在山間安營紮寨。
尚佳雖然身體疲累,卻依舊帶着天和與柳辛等人巡視檢查了士兵的夥食和營帳,這才去帥帳看望趙然。
大帳前的栅欄外立着一圈穿着齊整甲胄舉着銀槍的衛兵,栅欄內立着六位趙然的親随,俱都身着甲胄腰挎長刀。
見是大帥的親信馬步軍指揮使尚佳,營帳外面的衛兵便沒有阻攔,分開銀槍放行。
雖然是帥帳,可是因為行軍路上一切從簡,趙然的營帳只不過比士兵的營帳大了一些,裏面多鋪了一張潔淨的氈毯而已。
趙然的親衛引尚佳進去的時候,趙然正靠着疊好的被子坐在氈毯上,兩條大長腿長長探出,小厮蹲在地上幫他脫靴子。
趙然的親衛剛為尚佳掀開大帳門簾,尚佳便覺得一陣奇臭無比的味道撲面而來,差點把他給熏暈。
他屏住呼吸看了過去,發現小厮剛為趙然脫去了靴子,正在脫掉趙然腳上的布襪。
尚佳立在大帳門口,秀致的眉緊緊蹙着,神情極為痛苦,不知道自己是該扭頭就走,還是迎臭而上。
趙然一見尚佳這位一本正經的小兄弟,就想賤兮兮地逗一逗,此時見尚佳糾結至此,趙然心中大樂,笑嘻嘻道:“阿佳,來給哥哥按按腳吧!”
尚佳原本還在猶豫,聽到了他這句話,當即扭頭就要離開,口中還故意道:“大帥既然忙碌,那末将下次再來!”
可是他剛轉過身,就馬上又轉過身來,大步走到氈毯前單膝跪在了氈毯上,伸手擡起了趙然的腳細細打量——趙然雪白的赤腳上,赫然是幾個通明大水泡!
尚佳蹙眉看向趙然:“怎麽回事?”
趙然疼得龇牙咧嘴:“老子腳嫩,怎麽了?”
他的腳随了他娘,特別的嫩,很容易就會被堅硬的軍靴磨破。
見趙然的腳都成了這個模樣,尚佳就暫時忽略了那撲面而來的奇臭,想了想,大聲吩咐守在帳門外的天和:“天和,去拿一個縫衣服的大針,快一點!”
天和答應了一聲,跑步離開了。
尚佳擡着趙然的兩只臭腳看了又看,開口問趙然:“有沒有烈酒?”
趙然一臉的驚恐,聲音誇張之極:“阿佳,你到底想做什麽?”
尚佳看都不看他,開口問帳內立着的小厮:“有沒有烈酒?”趙然廢話太多,還是問小厮好了。
小厮當即道:“禀大人,有烈酒!”
尚佳沉聲道:“給我預備一瓶烈酒和一個潔淨的碗。”
小厮答應了一聲,當即去準備了。
趙然已經猜到尚佳要做什麽,滿不在乎地說笑着。
天和很快便拿了一根大針過來了,小厮也備下了一瓶烈酒和一個潔淨的碗。
見準備工作做好了,尚佳先把酒倒進碗裏,點燃了碗中的酒,然後把大針在燭焰上燎了又燎,一邊燎還一邊不懷好意地打量着趙然。
趙然笑嘻嘻道:“阿佳,你可別吓哥哥喲!”
尚佳一手攥住趙然的腳,一手捏着那根在火上燎了半天的大針,藍幽幽的針尖對準趙然腳上的透明燎泡飛快地紮了進去。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趙然這才松了一口氣。
尚佳右手手指探入燃燒的烈酒裏蘸了蘸,權當是給自己的手指消了毒,然後用力一擠,把燎泡裏的水全給擠了出來。
趙然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的腳太嫩了,這麽多的大泡,小厮原本要幫他紮破的,可是他怕疼,沒讓紮,沒想到被尚佳給紮破了!
尚佳認認真真地把那些燎泡一個個挑破,把裏面的水都給擠了出來,又撩着燒過的烈酒給沖了沖,權當消毒,然後道:“別包了,晾着睡覺吧!”
趙然心中感動,嘴裏卻是不說,反而哼哼唧唧道:“我腳上的泡都被你挑破了,明日可怎麽趕路啊……”
尚佳吩咐守在帳外的天和:“天和,你去弄一輛馬車,把車裏布置得舒适一些!”他這個天和是個寶貝,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奇特力量。平時不吭不哈的,可是把事情交給他,一定能辦得妥妥帖帖。
天和答了聲“是”,自去準備了。
趙然背靠被子坐在氈毯上晾他的臭腳,尚佳已經适應了大帳裏的臭味,怡然自得跪坐在氈毯一側飲茶。
兩人各做各的事,雖不說話,相處倒也和諧。
這時候小厮在外面禀報道:“大帥,賀安撫使求見!”
趙然笑吟吟道:“讓他進來吧!”
甲胄齊整的賀瀝低頭進了大帳,躬身給趙然行了個禮,然後便立在了那裏。
他這個人身材極好,背脊挺直标槍一般,舉手投足風度極佳,又生得劍眉星目的,令人覺得軍人天生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大帳裏彌漫着奇臭,賀瀝一進來就感受到了,可是他素來深沉,臉上鎮定自若,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趙然含笑看他,指了指尚佳身旁的位置。
賀瀝走了過去,在尚佳身邊跪坐了下來,接過小厮遞過來的茶盞,眼睛始終不看趙然的赤腳。
趙然坦然看向賀瀝:“賀瀝,有事?”
賀瀝垂下眼簾,黑裏俏臉上似乎帶着些不好意思:“大帥,末将剛接到消息,家侄女如今在宛州,她小小年紀流落在外,末将實在不放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向趙然:“末将有個不情之請……”
趙然鳳眼之中閃着促狹的光:“你要告假去宛州尋你侄女麽?”
賀瀝垂下眼簾,答了聲“是”。
趙然怡然自得地舒展着兩條大長腿,大道:“賀瀝,聽我的吧,等觐見罷陛下,我保證讓你見到令侄女!”
尚佳見趙然如此大包大攬,不由有些好奇,便瞟了趙然一眼。
他可是知道,趙然看着不靠譜,其實做事極有法度,從不胡說的,他這麽說,一定是真的有把握。
見尚佳看自己,趙然笑嘻嘻對着尚佳晃了晃他那對臭腳。
尚佳:“……”
他低下頭繼續喝茶。
賀瀝聞言卻是眼睛一亮,背脊挺得筆直,聲音都有些微顫:“大帥您……您确定?”
趙然見自己成功地令深沉的賀瀝失态,心中很是滿意,道:“放心吧,我确定!”
賀瀝告辭之後,尚佳怕耽擱趙然休息,也要離開。
見尚佳要離開,趙然悻悻然道:“阿佳,不要忘記了你許諾的那輛‘舒适’的馬車!”
尚佳回過頭一臉認真道:“大哥,放心吧,若明日沒有馬車,我背也要把你背回京城!”
趙然:“……”
淩晨時分,天和趕着一輛馬車回來了。
尚佳親自去驗看了一番,發現馬車既結實又舒适,外觀看着也頗為大氣,心中很是滿意,點了點頭,讓天和休息去了,并不問天和從哪裏弄來的馬車,反正他知道天和是最靠譜最穩妥的。
天亮之後,趙然果真躺在了舒适的馬車上,在騎兵的護衛下一路往南而去。
☆、第 61 章
栀栀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時候,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堂屋的錦榻上睡着了,懷裏還窩着一個熱乎乎的銀香球。
房間裏靜悄悄的,錦榻前立着一架屏風,上面繪着水墨山水,隐隐透出些光來,周身流蕩着淡淡的蠟梅的清香——這是姨母喜愛的味道。
她試探着變成側躺在錦榻上的姿勢。
聽到屏風內的動靜,守在屏風外看書的尚夫人把書放下,帶着如畫走了進來:“栀栀,好一點沒有?我讓如貝給你煮了紅棗茶,等一會兒喝一點吧!”
李栀栀撒嬌道:“姨母,我想坐起來……”
尚夫人見她一個嬌小的、雪白的小人兒,被大紅的錦緞枕頭和錦被簇擁着,愈發的纖弱雪白,如同大紅玫瑰花中的一滴露珠,晶瑩剔透卻又瞬間即逝,心中更是憐愛,在錦榻邊坐下,把李栀栀扶了起來,又把一個錦緞靠枕塞在了她的背後,絮絮道:“月信量大不大,需不需要去更衣……”
李栀栀依偎在錦緞叢中,弱弱道:“剛來,量不大,只是全身無力……”
她垂下眼簾,在心裏計算了一番,然後笑了:“姨母,怎麽辦?到八月十六十七那兩日,月信怕是要洶湧澎湃!”
尚夫人見她說得可笑,也笑了,道:“怕什麽?我去過益陽侯府的運河別業,那裏的管家娘子倒是會安排,女眷更衣什麽的都很方便的,只是……”
“只是什麽?”李栀栀睜大眼睛看着她。
尚夫人失笑道:“他家別業實在是太大了,他們老侯爺愛布置園林,把好好一個別業布置得到處林木森森,陰沉沉的,到時候你別亂走就行!”
李栀栀眯着眼睛笑:“我也喜歡布置園林種植花木啊,姨母您這麽一說,我倒是更想去見識見識了!”
這時候如貝用托盤端着一個繪着紅櫻桃的描金小蓋碗進來了:“夫人,給姑娘的紅棗湯!”
尚夫人接過蓋碗,摸了摸,發現溫度适宜,便用銀湯匙攪了攪,問如貝:“沒有出什麽事情吧?”
如貝是個挺愛害羞的丫鬟,她小聲禀報道:“別的也沒什麽,就是薛姨娘房裏的祥芝來轉了轉,不過奴婢一直帶着小丫頭看着,最後把祥芝給看走了。”
尚夫人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麽,舀了紅棗湯預備開始喂李栀栀。
李栀栀聽到她說的那句“最後把祥芝給看走了”,不由笑了起來。
尚夫人怕她嗆住了,見栀栀笑不可抑,便放下銀湯匙,等她笑完。
待李栀栀終于笑夠了,尚夫人才道:“大戶人家若是妻妾成群,大都如此,只有那些清白幹淨人口簡單的人家,才不會出這些糟心事!”
她把蓋碗遞給李栀栀,讓李栀栀自己端着吃,然後道:“譬如小趙太師府上,就是一夫一妻過日子,膝下一兒一女,一家人和睦親熱,讓人瞧着就羨慕……”
李栀栀聽尚夫人說得傷感,心下也有些難受,嘗了嘗紅棗湯,發現溫度正好,便一口氣全喝完了,把碗遞給了如貝,這才道:“姨母,以後我和阿佳哥哥也生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到時候您每日只管着帶孫子孫女玩耍好了!”
尚夫人先驚後笑:“……栀栀,你太不害羞了!”
栀栀無辜地看着尚夫人,大大的丹鳳眼裏一片清澈。
尚夫人笑着笑着眼睛就有些濕潤了,擡手拍了拍栀栀的手:“你這孩子……哎,好孩子……”
雖然喝了一碗紅棗湯,可是李栀栀反倒更餓了,她眨了眨眼睛:“姨母,我餓了!”
尚夫人正悲喜交集呢,聞言不由笑了:“想吃什麽?我去讓小廚房準備!”
李栀栀想了想:“我想吃小櫻做的爆炒紅辣椒羊肉炝鍋青菜細面。”
尚夫人:“……聽起來好複雜啊!”
她看向一旁立着抿嘴笑的小櫻。
小櫻屈了屈膝,含笑道:“夫人,我曉得,我這就去做!”
尚夫人也笑了,道:“小櫻,多做一碗吧,我也嘗嘗你們姑娘說的‘爆炒紅辣椒羊肉炝鍋青菜細面’!”
衆人都笑了起來。
面沒多久就做好送了過來。
尚夫人嘗了嘗,發現真的是又香又辣味道又足,而且湯頭濃郁面條筋鬥,便難得地多吃了一些,把一碗面全給吃完了。
至于李栀栀,一碗面怎麽夠?她當然至少得兩碗面了!
看栀栀吃得那麽香,尚夫人心裏滿意極了,笑吟吟在一邊看着,心道:栀栀身體太柔弱了,近來又長得太快,營養怕是跟不上,一定得尋個方子好好進補進補。
要不,尋一個名醫為栀栀開個方子?
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是誰呢?最出名的怕是以前在宮中供奉的青山道長了……
得想辦法請青山道長來給栀栀看看脈象!
鄭太尉府內院正堂內,鄭夫人正端坐在紫檀榻上,眼睛盯着前方立着的懷真:“阿曉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他真看上尚家那個小童養媳了?”
懷真沒有出聲,低着頭立在那裏,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惶惑。
夫人雖然厲害,可是公子治家更嚴,若是他敢背叛公子,下場想都不敢想……
鄭夫人自然知道兒子善于馭下,把下面的人都調教得很好,便緩了緩口氣,道:“我是阿曉的親娘,只有他一個兒子,待他如心肝一般……我只是想幫他……”
又道:“你妹子今年十五歲了吧……”懷真的爹娘雖然被阿曉弄到運河莊子去了,可是懷真的妹子還在她這裏侍候呢!
懷真聞言,咬了咬牙,道:“禀夫人,公子也不是看上李姑娘了,他只是愛逗李姑娘罷了!”
他想了想,又道:“李姑娘跑得很快,小鹿一般,公子就愛吓她一吓,把她給吓跑!”
鄭夫人跟看傻瓜似的看着懷真,心道:懷真還是沒懷英機靈。一個男孩子,愛去逗弄一個小姑娘,十有八九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若是懷英,定能瞧出端倪,懷真卻還當阿曉當真是愛逗人家小姑娘呢!
她揮了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回去別和你們公子提這件事!”
懷真答了聲“是”,悄悄退了下去。
鄭夫人算是确定自己兒子對尚家那個小童養媳有那麽一點意思了,便預備着尋個機會相看相看。
可惜她布置了下去之後,她手下那些人出盡百寶也沒能讓她見上尚家的小童養媳——因為人家根本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致志在家呆着!
就連尚夫人,自從小童養媳進了家門,也變得深居簡出起來,根本難覓行蹤!
鄭夫人實在無法,總算是明白了兒子鄭曉的煩惱——人家小姑娘就是不出門,饒是你智計百出,又有何法?
左思右想之後,鄭夫人只得采用最簡單粗暴的法子。
作為禮部侍郎,鄭曉今日難得去了禮部。
他先去見了尚書大人。
尚書王世平是他嫡親的六姨父,剛剛下朝,正在禮部後堂補眠,聽侍役說侍郎鄭大人求見,當即起身去迎。
他夫人如今一門心思想把大女兒嫁給外甥鄭曉,王世平拗不過自己家的河東獅吼,只能在鄭曉這邊下功夫了。
鄭曉心知六姨父心思,卻不說破,閑談了兩句便離開了——他自然不會娶自己的表妹,不過拿這件事來吓吓六姨父,得到一些好處倒是可以的!
帷轎出了禮部大門,在大門外停了下來,以等候懷英懷真等鄭曉的親随上馬。
懷真隔着轎子低聲問道:“公子,還回運河莊子麽?”
鄭曉的身體怕熱不怕冷。
自從入夏,鄭曉便搬到了城外運河莊子去了,平時難得進城一趟。
“嗯,”鄭曉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從杏花胡同過吧!”
懷真心道:公子為何要繞路?
另一側的懷英聞言,垂下眼簾:尚學士府正在杏花胡同,公子這是想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和李姑娘來個巧遇啊!
他笑着道:“是,公子!”擡手示意轎夫起轎,衆人騎馬簇擁着鄭曉的帷轎往杏花胡同方向而去。
帷轎一進入杏花胡同,鄭曉的心跳就有些加快,他悄悄把轎簾掀開一線,專注地看着外面。
學士府院牆挺高的,只有碧青茂盛的樹枝探出頭來,人影卻是一個都不見的。
眼看着快要走過尚府了,可李栀栀還是蹤跡難覓,鄭曉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他眯眼看着尚府牆頭探出來的結着累累墜墜黃杏子的杏樹枝條,心道:“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尚府這是“滿園栀栀覓不得,一枝黃杏出牆來”……
想到李栀栀每每被自己吓得小臉雪白拔腿就跑,鄭曉的心裏就癢癢的,恨不能把李栀栀抓過來好好揉搓一番。
他嘆了口氣,身子靠回了錦緞靠背中,一邊撫摸着微微疼痛的胸腹,一邊完善着八月十六那日的計劃。
班師回朝的征北大元帥一行此時已經過了懷州,距離京城越來越近了。
這晚軍隊在一處叫飲馬橋的村子安營紮寨,尚佳親自出馬,征了村中地主的豪宅給趙然居住。
他這位大哥雖然不怕吃苦久經軍旅,只是天生貴胄生活講究,比不得他們這些粗人。
這一路風餐露宿,趙然吃盡苦頭,這次總算是享點福了,他命人備好熱水,大肆滌蕩了一番,徹底地洗了個澡,又把軍師叫過來計議一番,待一切妥當,這才悠悠閑閑地坐在地主的書房裏,提筆給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寫信。
尚佳進去的時候,趙然正提着筆杆蹙眉苦思——長久不寫字,他居然有些提筆忘字了!
見尚佳進來,趙然便道:“阿佳,來幫我寫信!”
“給大嫂的信麽?”尚佳眨了眨眼睛,“這我可不敢寫!”
趙然把自己剛給妻子寫的信收好,起身道:“是給我爹娘的信,來,我說你寫!”
尚佳這才走了過去,在書案後坐了下來,拿起搭在筆石上的毛筆,在硯臺中蘸了蘸,等着趙然口述。
待一封信寫完,趙然把兩封信都交給了親随:“連夜送回京城太師府!”
親随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趙然這才轉身看向尚佳:“你來做什麽?”
尚佳把自己帶來的紙包拿過來,取出裏面包的一雙嶄新千層底布鞋:“我讓天和去給你尋的一雙布鞋。”
大哥的腳過于嬌嫩,一穿軍靴就容易磨出水泡,而且容易臭腳,因此他讓天和去弄一雙新鞋過來。
趙然接過布鞋,發現是玄色緞面的千層底布鞋,針腳細密做工精細,看大小正是自己的尺寸,心中感動,坐在圈椅中就要換去腳上的軍靴,嘴裏卻道:“我堂堂征北大元帥,你給我穿這個?騎在馬上進入京城,不是讓人笑話麽?”
尚佳想到明日要見到母親栀栀了,心裏愉快極了,也不和趙然拌嘴了,認認真真解釋道:“大哥,你生得俊秀高大,而且為國建立巍巍功勳,人人只會想到你的赫赫軍功,看到你的軍容齊整,沒人會注意你腳上穿什麽!再說了,無論你穿什麽,大家都覺得這樣穿才正常,別人若是和你不一樣,那是別人不正常!”
聽了尚佳的話,趙然詫異死了,起身走了過去,擡手在尚佳額頭上摸了摸:“阿佳,原來你也會甜言蜜語啊!是因為快要見你的小媳婦兒了麽?”
尚佳聞言,滿臉通紅,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
趙然:“……”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可是尚府之內只剩下尚夫人和李栀栀兩個主子。
尚夫人命人在栀園內擺下夜宴,與栀栀飲了幾杯,賞看了一會兒月色,彼此都有些無情無緒,便一起起身散着步回內院去了。
李栀栀挽着尚夫人的胳膊,溫柔地安慰她:“姨母,阿佳哥哥不是讓人送信,說後日傍晚就能到家麽?咱們後日不要在益陽侯府的別業呆太久,去玩一會兒便離開,帶着人去黃河邊迎阿佳哥哥好了!”
尚夫人點了點頭,心中漸漸活泛了過來。
夜深了,李栀栀帶着幾個丫鬟回到了綠竹軒自己房裏,剛要洗漱,忽然想起自己給尚佳做的那一套中衣亵褲
她剛吩咐丫鬟把那套衣服拿過來,後日好送給尚佳,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臉紅,最後道:“先收起來吧!”
☆、第 62 章
第二天上午李栀栀閑來無事,便帶着小櫻去了栀園。
在建栀園的時候,李栀栀帶了些私心,在栀園內設計了一個大大的暖房,預備将來在裏面大展拳腳。
景秀去開封府處理申醫婆之事了,東院只有小厮谷雨在。
谷雨引着李栀栀和小櫻到了栀園的月洞門前,目送她們進去,自己默默地守在月洞門外。
現如今正是中秋時節,暖房的房頂還沒蓋上,金色的秋陽一覽無餘照了進去,光照和透氣性都還不錯。
李栀栀帶着小櫻進了暖房,尋出她那套工具,便開始忙碌起來。
眼看着快到尚夫人的生日了,她想制作一盆松蘭盆景做生日禮物。
李栀栀正拿了個小噴壺在給盆景噴水,如珠帶着個小丫鬟小跑跑了過來:“姑娘,家中來客人了!”
李栀栀一邊繼續忙手中的活,一邊笑着道:“是誰呀?”
栀園太大了,如珠跑了過來,有些氣喘,平息了一會兒這才道:“是鄭太尉府的夫人和大少夫人,特地來看望您的,還給您帶了好些嶺南特産,好像是些香柑什麽的,夫人讓您過去呢!”
李栀栀單只聽到了“鄭太尉府”這四個字,小鵝蛋臉當下吓得雪白,手中的錫制小噴壺“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她心道:該來的躲不掉,鄭家還是找上門了啊!
小櫻見姑娘神情不對,便試着問如珠:“鄭夫人和大少夫人,為何要見咱們姑娘啊?”
如珠也有些迷茫:“我也奇怪……我看咱們夫人怕是也覺得奇怪呢,鄭夫人以前和夫人沒什麽來往的,如今突然過來了……”
她想了想,又道:“姑娘,我覺得夫人話中之意,是您能去的話就去,不能去就算了!”
李栀栀深吸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可能一輩子躲避。
既然要面對,那就漂漂亮亮地面對好了!
她扶着柏木柱子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吩咐小櫻和如珠:“咱們從東面的小道回綠竹軒,我梳洗一下再去見客人。”
小櫻和如珠忙答了聲“是”。
鄭夫人是第一次來尚府,頗有纡尊降貴之感。
她與尚夫人并排端坐在錦榻上,一人手裏端着一個剔紅茶盅慢慢飲着茶。
鄭府的大少夫人姜氏妝扮得粉妝玉砌,衣裙整齊立在一邊侍候着。
鄭夫人打量了大少夫人姜氏一眼,在心裏哼了一聲。
姜氏出身宛州豪富之家,家中沒有兄弟,鄭太尉貪圖姜氏的陪嫁,為他的庶長子鄭明求娶了姜氏。
鄭夫人素來是正眼都不看姜氏一眼的,自從姜氏進門,她一向把姜氏踩在腳底作踐,原本只是想着姜氏出身宛州,而尚府那小童養媳也來自宛州,正好拿着做個理由上門來見。
沒想到她一提話頭,卻發現原來姜氏與尚府的小童養媳還有一層遠得不能再遠親戚關系——姜氏父親的第四房小妾正是小童養媳的繼母!
這下子真是正渴睡呢有人送來了枕頭,鄭夫人就押着姜氏以看望親戚為名來了學士府。
尚夫人把剔紅茶盅放到了小炕桌上,清麗的臉上帶着一抹笑意,毫無痕跡地打量着前方立着的姜氏。
說實在話,姜氏生得不錯,不過也只是不錯而已。
尚夫人剛才已經盤問過了,發現姜氏果真和栀栀有那麽一點親戚關系,這才讓如珠去叫栀栀的。
只是她心中還在疑惑:不過是個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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