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三回,趙熙這才依依不舍告辭而去

中,在遠處村莊隐隐的雞鳴聲中堕入夢鄉。

尚佳指尖都是酥麻的,他把栀栀攏進自己懷裏,心滿意足地把下巴放在栀栀頭上,閉上眼睛開始想心事。

待心中有了主意,尚佳抱緊栀栀柔軟溫暖的身子,在栀栀馨香的體味萦繞下,頭暈目眩堕入夢境。

第二天尚佳一起身便去了前院。

在東廂房坐定之後,尚佳先叫了跟着進京的謀士李一恒過來,與李一恒商議起來。

待計議已定,尚佳叫了佳音和景秀進來,吩咐佳音帶着幾個人去見寧寶珍和柳辛,吩咐景秀帶人去長青山見尉遲琏。

尚佳如此這般吩咐之後,佳音和景秀分別出去準備,而尚佳卻又叫了玉明進來,吩咐道:“我已經拟寫了一封信,派人快馬送往京城吧!”

玉明接了書信,自去安排不提。

待一切事畢,尚佳這才告別了李一恒,起身回內院去了——栀栀還在等他一起用早飯呢!

到了出發的時候,栀栀帶着小櫻、如珠、明珠和明潤等丫鬟出門登車,發現沒了佳音和景秀,卻多了一個肌膚白皙頗有異國風情的英俊青年,不由一愣。

尚佳正陪着她,見狀便看了暮雲一眼。

暮雲當即走了過來,恭謹地拱手行禮:“暮雲見過夫人!”

栀栀笑着瞟了尚佳一眼,心道:阿佳哥哥身邊這些親随倒是各有特色!

尚佳見狀,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走了過來,一把抱起了栀栀放到了車裏,摸了摸栀栀的發髻,柔聲道:“路上乖一些,實在是寂寞的話,到時候我到車裏陪你!”

栀栀丹鳳眼熠熠閃光滿是笑意:“阿佳哥哥,我有小櫻明珠她們陪着我,一點都不寂寞的!”

尚佳:“……”

Advertisement

他裝作沒聽到栀栀的話,從春分手中接過馬缰繩,認镫上馬。

雪雖然停了,可是路上積雪卻是不少,因此馬車行得很慢。

栀栀的馬車很是寬大舒适,她倚着繡花靠枕歪在馬車內的軟榻上,聽明慧坐在一邊的錦凳上給她讀話本。

小櫻和如珠、明潤和明珠則坐在對面的倒座上,也陪着她一起聽故事。

這次回京,因為沒打算京城呆太久,因此栀栀只帶了小櫻、如珠和明潤、明珠和明慧,其她丫鬟都陪着尹媽媽和如玉留在滄州看家。

馬車晚上趕到永城縣驿站停了下來。

到了晚上,尚佳去外面見那些趕來拜見的官員們了。

栀栀閑來無事,便帶着幾個丫鬟在屋子裏做針線。

明珠這一日都沒見佳音,心裏頗為挂念,便忍着羞澀,裝作若無其事問栀栀:“夫人,我瞧大人身邊只有玉明還在,景秀他們怎麽都不見了?”

栀栀還沒說話,小櫻她們都笑了起來。

其中頂數明慧快言快語,她放下手中針線,笑嘻嘻道:“明珠,你想問的只是佳音吧?”

明珠鬧了個大紅臉,眼睛亮晶晶的,卻始終看着夫人,想聽聽夫人怎麽說。

栀栀想起小櫻告訴過她,說明珠喜歡佳音,佳音也對明珠有意思,還把自己賞的那對玉镯子送給明珠了。

她微微一笑,道:“明珠,你把手伸出讓我看看吧!”

明珠不明所以,乖乖地把雙手都伸到了栀栀面前。

栀栀卷起明珠身上白绫襖的袖子,看到了上面戴的那對玉镯子,不由笑了,心裏全都明白了。

她拍了拍明珠的手背,笑道:“大人派佳音出去辦事了,你不用擔心!”

明珠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害羞地低下了頭。

栀栀趁機道:“等你們滿了十七歲,若是有看中的人,盡管來和我說,嫁妝由我來準備!”

明慧、明潤和如珠都笑了起來。

明珠更害羞了,伸手捂住臉不說話。

小櫻故意伸出手指戳着臉頰道:“你們四個真是羞羞羞!”

結果明慧四人都轉而圍攻起她來,一時之間馬車內熱鬧極了。

一路曉行夜宿,轉眼間便是臘月二十六了。

尚佳一行人終于趕到了黃河渡口,眼看着巍峨壯美的東京城池已經隐隐在望了。

渡河之後還沒行到十裏長亭,前面探路的天和帶着人飛馬而至,禀報道:“禀大人,夫人,老大人和老夫人親自來迎,正在十裏長亭等着呢!”

騎在馬上的尚佳還未說話,坐在車裏的栀栀已經撩開車裏探頭道:“阿佳哥哥,我好想母親了!等一下我要和母親坐一輛車進城!”

尚佳心裏有些酸溜溜的,伸手輕輕拍了拍栀栀的腦袋,口裏道:“多大的人了,規矩呢?”

栀栀對着他嫣然一笑:“阿佳哥哥,我好想母親,今晚我要和母親一起睡!”

尚佳心中酸意更濃,索性也上了車,和這沒良心的栀栀細細算賬去了。

☆、第 127 章

? 番外之兩小無猜

大周延平帝穆然帶着妻子黃皇後在京城郊外的行宮避暑,小女兒鄭陽公主穆琳也被安置在了行宮之內。

穆琳九歲半了,淘氣得很,常常自己在住處探險,她很快便發現了一個秘密花園。

一天,穆琳屏退宮女,躺在她的秘密花園的一棵桃樹下玩,因為看得入迷,一下子錯過了飯時,等她感到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已經餓得很難受了。

穆琳便爬上樹摘了幾個大桃子,拿到小溪邊洗了一下,拿起一個桃子正要一口要下去,忽然就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好像有人在看她。穆琳凝神望去,發現桃樹後面站着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

小男孩生着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睫毛長而翹,看上去可愛極了。

穆琳是家中最小的女兒,最希望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來疼愛。一見到這麽可愛漂亮的孩子,她憐愛之心大起,幾步就跳到了小男孩身邊,歪着頭盯着懷裏抱着的幾個桃子看了又看,終于找到裏面最大最紅的挑了出來,遞給小男孩:“小弟弟,吃吧!

尚惠的臉上原本沒有什麽表情,可是在聽到穆琳那聲“小弟弟”的時候,卻眯着眼睛瞪了穆琳一眼,聲音倒是稚嫩得很:“我叫尚惠,不是小弟弟。”他都快九歲了!

穆琳沒有被他眼中的寒光吓退,上前一步,熱情地繼續推銷自己的大桃子:“吃吧!很好吃的!”

為了做示範,她随意拿了一口桃子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尚惠瞪了她一眼,沒有接她的桃子,轉身就離開了。

穆琳馬上朝小男孩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可是那個小男孩仿佛消失了似的,轉眼之間就沒了影蹤。

表達友情受阻的穆琳怏怏回了自己的寝宮。

回到寝宮之後,穆琳心裏一直惦念着那個漂亮的小男孩,她聽奶娘說過不少民間故事,很懷疑那個小男孩是傳說中的山精狐仙,心裏真是不勝向往之。

可是,等她再去尋找那個漂亮小男孩的時候,卻再也找不着了。 穆琳在失望惆悵中随着父母回了皇宮。

兩年之後,穆琳終于再見到了那個精靈般的小男孩——甘州總督尚佳長子尚惠。

☆、第 128 章

? 尚佳把栀栀抱在懷裏,開始與栀栀交涉。

他抱緊栀栀,先吻了吻,然後道:“栀栀,母親年紀大了,晚上睡不安穩,你別去煩母親了!”

栀栀仰首看他,丹鳳眼一片清明:“阿佳哥哥,母親今年還不到四十歲,離年紀大還有好多年呢!”

尚佳有些無奈,清澈的桃花眼凝視着栀栀道:“孝道乃大周立國之本,你晚上在母親那裏睡,母親還得照顧你,你太不孝順了!”

栀栀狡黠一笑:“可我陪着母親,就是在盡孝啊!”

尚佳沒想到栀栀這小丫頭如此桀骜不馴,自己說一句,她便對一句,一句也不讓,便故意板着臉道:“栀栀,何謂三從?何謂四德?難道你連三從四德都不講了麽?”

栀栀側身倚在他胸前,伸出細嫩白皙的手指,扳着手指一一數給尚佳聽:“阿佳哥哥,所謂三從,便是未娶從母,既娶從妻,妻死從女!”

尚佳瞠目結舌。

栀栀得意洋洋笑了起來。

尚佳盯着她那柔軟嫣紅的櫻唇,簡直是又恨又愛——這可愛的櫻唇,能讓阿佳哥哥開心歡喜,又能說出各種歪理邪說讓阿佳哥哥生氣——他索性湊過去吻住了栀栀。

栀栀先還掙紮了兩下,漸漸便柔順地窩在了尚佳懷中。

她的唇柔軟清甜,令尚佳難以自抑,他的動作逐漸有些強勢,含住栀栀的唇輾轉碾壓吮吸啃咬。

半晌之後,尚佳終于放開了栀栀。

兩人都是面色緋紅,緊緊依偎在一起。

尚佳啞聲道:“栀栀,今晚陪着哥哥,哥哥給你銀子。”他的聲音低沉柔軟,帶着種誘人的華麗。

栀栀丹鳳眼水汪汪的,眼波流轉嬌聲道:“多少銀子?”

尚佳緊緊擁住栀栀:“一萬兩。”

這些日子栀栀旅途困乏,他一直未曾暢意,好不容易回了家,他自然得好好與栀栀綢缪一番了,偏偏這小丫頭一點都不解風情。

栀栀笑了,伸手捏了捏尚佳的臉頰,得意洋洋道:“阿佳哥哥,我給你一萬兩銀子,你今晚自己睡,好不好?”

尚佳:“……”

他正要說話,天和的聲音在車窗外響起:“大人,夫人,長亭到了!”

尚佳只好起身,附在栀栀耳邊說了一句:“晚上咱們等着瞧!”

栀栀得意洋洋回道:“走着瞧就走着瞧!”

此時已是傍晚,冬日金色的夕陽帶着一絲溫暖的餘韻,照在官道之上。

官道上行人雖多,但見到這麽一隊甲胄鮮明戰馬雄壯的騎兵逶迤而來,紛紛閃在一旁,候着隊伍過去。

待馬車停穩,尚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麾下的将軍和沁交代了一番,留下衛隊扈衛,讓和沁帶領軍隊入駐城外大營。

安頓好軍隊,尚佳這才轉身把栀栀抱了下來。

這時候尚夫人和尚天恩在侍候的人的簇擁下迎了上來。

栀栀擡頭看向尚夫人,丹鳳眼中滿是驚喜。

尚夫人看到栀栀,臉上也滿是笑意,不由自主向栀栀伸出了雙手。

見栀栀馬上就要奔到母親懷中去,尚佳早有心理準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栀栀,笑微微攬住栀栀腰肢,低聲道:“先給父親母親行禮!”

栀栀悻悻地瞟了他一眼,随着尚佳上前,端端正正給公公婆婆行禮。

尚夫人和尚天恩眼中都濕潤了,尤其是尚天恩,自從尚佳上次出征,他整整一年沒見到自己這獨生子了!

栀栀悄悄把尚佳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拿開,袅娜上前,挽住了婆婆的手臂:“母親,我好想您!”

見栀栀又去向母親撒嬌,尚佳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斜了栀栀一眼,擡腿走向父親:“父親!”

尚天恩哭天抹淚淚眼朦胧看着兒子,見兒子個子似乎又高了些,愈發顯得容顏清俊玉樹臨風,心中歡喜,連連說了三聲“好”,一把握住了尚佳的手:“阿佳,爹爹終于見到你了!”

尚佳有些尴尬,垂下眼簾聽父親傾訴心聲。

片刻之後,尚佳騎着馬與尚天恩并辔而行,栀栀則陪着尚夫人坐進了尚夫人的紅羅七香車,一行人進城往學士府而去。

在馬車上尚夫人攬着栀栀,輕輕道:“太夫人如今在府中,與二房一起住在阿佳先前的東院,你們小兩口還是陪我住在綠竹軒吧!”綠竹軒正是正房院子的東偏院。

栀栀有些忐忑,問道:“母親,太夫人和二夫人……”

尚夫人笑道:“我的兒,管她們怎樣呢,到時候你就一臉笑,她們說什麽就什麽,轉過身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凡事有我和阿佳呢!”

栀栀笑眯眯依偎進尚夫人懷中,趁機告尚佳的狀:“母親,還好有您啊,內宅的事情阿佳哥哥什麽都不懂!”

尚夫人聞言笑了起來。

一時間車隊進了杏花胡同,到了學士府門前。

早有學士府大管家尚敬提前回府預備,随着車隊的靠近,學士府大門洞開,尚天恩的二弟尚天平領着兒子尚臨及府中上下人等,浩浩蕩蕩迎了出來。

尚佳下馬與叔父尚天平和堂弟尚臨相見,而栀栀和尚夫人乘坐的馬車則自學士府的正門駛了進去。

馬車沿着東側的夾道往北走,在正院門前停了下來。

片刻後,車門被打開,如畫和如珠上前,分別攙扶了尚夫人和栀栀踩着腳凳下了馬車。

尚夫人和栀栀一下車,便有一群女眷迎了上來,最前面是一個瘦得顴骨高聳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細眉細眼的華衣少婦,栀栀猜測那中年女子乃是尚佳的二嬸申氏,而華衣少婦乃尚佳堂弟尚臨的妻子小申氏,

申氏大約四十上下年紀,似乎比尚夫人要老不少,雖然滿頭珠翠,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渾身裹着绫羅綢緞,卻有些過瘦了,因為瘦,愈發顯得顴骨高聳,脖子裏青筋道道。

小申氏是申氏的娘家侄女,和姑姑生得一點都不像,小小的一張臉,細眉細眼小鼻子小嘴巴薄嘴唇,五官輕描淡寫,精明二字都寫在了臉上,大紅衣裙,外面裹着一件棗紅刻絲緞面雪狐皮襖,衣飾華貴之極。

尚夫人含笑為栀栀引見:“栀栀,這是你二嬸!這是你二弟妹!”

栀栀端端正正屈膝向申氏行禮,又與小申氏彼此見禮。

申氏和小申氏臉上帶着笑打量着栀栀。

她們一進府裏,便向婆子丫鬟打聽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少夫人,可是不管是問誰,衆人要麽說“大少夫人生得極美,與大公子極為相襯”,要麽說“大少夫人美貌得很,只是身體怯弱,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

如今一見栀栀,申氏和小申氏便發現那些丫鬟婆子的話真是準确,這位花兒匠家出身的大少夫人确實美貌異常,而且天生一段風流态度,身子有些過于纖弱了。

看着栀栀那怯弱不勝的模樣,申氏和小申氏婆媳倆不由相視一笑,都有些得意——看來,她們備下的那步暗棋可以走了!

待栀栀與申氏和小申氏見禮罷,尚夫人便似笑非笑道:“弟妹與二少夫人先回東院去吧,我先帶栀栀去更衣補妝!”

說罷,她攜着栀栀的手往大門內走去。

二夫人站在那裏沒有動,似笑非笑道:“大嫂,母親還在東院候着呢!”

二少夫人小申氏立在婆婆申氏身後,唇角噙着一絲笑意,一雙亮極了的眼睛打量着栀栀。

栀栀聞言,擡眼看向尚夫人,看婆婆怎麽說。

她打算如果婆婆不開口,她再說話。

尚夫人頭也不回腳步不停,含笑“哦”了一聲,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攜着栀栀的手揚長進了內院大門。

黃媽媽與衆丫鬟忙都跟了進去。

申氏陰沉着臉立在那裏,眼睛微眯看着尚夫人婆媳的身影消失在雪白的影壁之後。

小申氏這才上前道:“母親,咱們先去見太夫人吧!”

申氏“哼”了一聲,道:“走罷!”

到了堂屋,尚夫人一疊聲地催促丫鬟,讓她們服侍栀栀重新洗臉梳妝換衣。

栀栀洗罷臉,端坐在妝臺前梳妝,還能聽到尚夫人在外面指揮着人搬運行李,為自己和尚佳鋪排屋子,不由抿嘴笑了。

待栀栀重新梳妝換衣,打扮得精精神神出去,尚夫人正看着人擺飯。

栀栀見狀,有些疑惑:“母親,晚上不是有家宴麽?”

尚夫人上前牽着她的手,讓她在交椅上坐下,這才道:“太夫人一條到晚盡出幺蛾子,你還是先吃點墊墊,然後我帶你去給太夫人!”

栀栀笑了,仰首看着尚夫人,低聲道:“母親,太夫人那裏是龍潭虎穴麽?”

尚夫人也笑:“真的,栀栀,你不知道她當年是怎麽給我來個下馬威的!我們得防着些!”

當年她才十四歲,帶着巨額嫁妝嫁入了尚家。

尚天恩在京城做官,太夫人也帶着二房來到京城居住。

太夫人住着她的房子,花着她的銀子,用着她的婢仆,卻始終偏心二房,給她下絆子,往她房中安插人,逼她晨昏定省站規矩……

若非她後來身懷有孕,為了腹中的孩子開始反抗,現今說不定還沒有尚佳呢!

栀栀笑着點頭。

尚夫人端詳了她一番,見她妝容淡雅,梳了簡單的堕髻,只插戴着一支珊瑚綠松石蜜蠟鑲嵌的珠花簪,穿着月白交領扣身襖,系了一條銀灰煙紗散花裙,便點了點頭,道:“過于素雅了些,太夫人勢利得很,你得把自己打扮得金碧輝煌晃她的眼才行!”

栀栀想起尚佳也說過太夫人勢利,不禁一笑,拉着尚夫人的手撒嬌:“母親,那樣我就變成開屏的孔雀了!”

尚夫人一本正經道:“栀栀,你錯了,開屏的是雄孔雀!”

這下不但栀栀笑了起來,在堂屋裏侍候的媽媽丫鬟們都笑了起來。

尚夫人見栀栀笑得差點嗆住,便一邊用手撫摸栀栀的背為她順氣,一邊吩咐丫鬟如畫:“把我給少夫人準備的那套赤金鑲波斯鑽石頭面拿出來,給少夫人換上!”

如畫答了聲“是”,掀開珠簾進了卧室。

栀栀忙道:“謝謝母親!”

尚夫人笑道:“栀栀,你乖一些,比什麽都好,謝什麽謝?”

見她說話口氣與尚佳一模一樣,栀栀不禁笑了起來:“母親,阿佳哥哥也老是‘栀栀,你要乖’!”

尚夫人聞言不禁莞爾,慈祥地看着栀栀:“快洗洗手用飯吧!”

栀栀答應了一聲,如詩忙帶着小丫鬟上前侍候她洗手。

因為時間緊,所以尚夫人讓人給栀栀預備的是一份蔬菜蛤蜊炒米和一碗桂花玉米蛋花粥。

栀栀用罷飯,漱了口,這才起身去卧室重新插戴首飾。

片刻後明珠和明潤扶着栀栀出來了。

栀栀發髻上明晃晃的,插戴着整套的赤金鑲鑽石簪釵,耳垂上垂下赤金鑲鑽石梅花形耳墜,身上裹着一件大紅刻金牡丹紋遍地錦面雪貂皮襖,雪白腕上戴着赤金鑲鑽手镯,娉娉袅袅扶着兩個美婢出來,當真是炫目得很。

尚夫人見栀栀這樣,不由笑了,故意問栀栀:“栀栀,太夫人最講究規矩和尊卑,到時候她若是要你去晨昏定省,你怎麽辦?”

栀栀嫣然一笑,道:“既然太夫人有命,孫媳敢不從命?以後每日一早孫媳必定認認真真穿戴诰命服飾,前來給太夫人請安,咱們規矩做足,先行國禮,再施家禮!”

尚佳品級高,她也夫榮妻貴,成為二品诰命夫人。若是太夫人認真講究的話,那也得先給她施國禮。

尚夫人想象了一下太夫人被栀栀氣得要死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當年的積郁一掃而空,覺得暢快得很:“好!好!栀栀你這促狹鬼!”

☆、第 129 章

? 尚夫人和栀栀帶着各自的貼身丫鬟往東院而去。

東院垂花門前立着的幾個婆子,見衆丫鬟簇擁着尚夫人和一個極年輕的清豔少婦過來,便知這衣着華貴異常的美麗少婦便是剛從滄州回京的大少夫人李氏,忙紛紛行禮請安:“見過大夫人、大少夫人,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都在延壽堂等着呢!”

尚夫人握着栀栀的手,淡淡道:“都起來吧!”

又點了太夫人親信梁媽媽的名字:“梁媽媽,前面引路。”

一個穿着青蓮色褙子的婆子答了聲“是”,越衆而出,引着尚夫人栀栀等人進了東院的垂花門,沿着庭院南邊的抄手游廊向正北走去。

随着婆子到了所謂的延壽堂,栀栀才明白原來就是先前東院栀園裏面的青松軒,如今太夫人住了進去,改名為延壽堂。

延壽堂廊下立着三四個丫鬟,見梁媽媽引着大夫人和一個清豔美麗少婦打扮的美人進來,紛紛屈膝行禮。

其中一個穿着丁香色褙子系了條白绫裙的丫鬟笑着迎了上來,聲音清脆笑盈盈道:“這便是大少夫人麽?真是美人啊!太夫人一直在念叨呢,快進來吧!”

尚夫人含笑交代栀栀:“栀栀,這是太夫人身邊最得意的大丫鬟紅梅!”

栀栀見這個紅梅生得大眼睛尖下巴,很是俏麗,便淡淡笑了笑,卻沒有接腔。

見丫鬟已經卷起了靛藍緞門簾,她便徑直攙扶着尚夫人進了堂屋。

紅梅沒有進去,立在原地悄悄打量着這位大少夫人的背影。

她的心中其實有一些失望——聽多了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背後閑話,她一直以為這位大少夫人不過是個身體柔軟的病秧子,沒想到居然這麽美,而且大少夫人出身雖低,态度上卻不見一絲謙卑,連她這樣的太夫人身邊得意的大丫鬟都不肯多敷衍!

堂屋的錦榻上端坐着一位滿頭白發面色紅潤胖得肉球一般的老夫人,瞧着大概六十多歲的模樣。

見到尚夫人帶着栀栀進來,她的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擠得眼睛都沒了:“是我的大孫媳婦麽?快來讓祖母瞧瞧!”

尚夫人看向栀栀。

栀栀會意,當即屈膝行禮:“見過祖母!”

太夫人待尚夫人淡淡的,待栀栀卻是親熱得很,非要栀栀過去陪她坐下。

栀栀故意看向尚夫人,撒嬌道:“母親?”

見栀栀演技如此浮誇,尚夫人心中暗笑:“去吧!”

栀栀這才走到太夫人身旁,又屈膝行了個禮,這才陪着太夫人坐了下來。

太夫人擠出一臉的笑,親熱地握着栀栀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栀栀一番,然後倚老賣老道:“大孫媳婦生得好,只是身子瞧着有些單薄,怕不是好生養的——成親也一年了,該有身孕了吧?”

栀栀一臉嬌羞低下頭:“太夫人……”

尚夫人與二夫人申氏皆在靠東牆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小申氏立在西側看着丫鬟端茶倒水。

太夫人笑了笑,轉移了話題,瞧着栀栀這滿頭亮晃晃的赤金鑲鑽石頭面,眯着眼睛道:“大孫媳婦戴的是什麽頭面?怎麽明晃晃的直晃人眼?”

栀栀嫣然一笑道:“禀太夫人,這是從波斯來的鑽石,又叫金剛石或者白石!”

太夫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波斯鑽石啊!那你這套頭面可夠華麗了!”

她看向尚夫人,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老大媳婦,做主中饋的冢婦,最要一碗水端平了,我的大孫媳婦有這麽一套波斯鑽石頭面,可是我的二孫媳婦卻沒有,得了,你下去後給二孫媳婦也照樣備一套波斯鑽石頭面吧!”

申氏和小申氏早打悄悄聽過了,這套波斯鑽石頭面是大兒媳婦尚氏前段時間從蘭雅衣舍定制的,小申氏羨慕得心都碎了,一直都在疑惑這樣炫目的頭面尚氏怎麽戴出去,沒想到尚氏給了兒媳婦李氏。

看來,尚氏是真的疼愛李氏這個兒媳婦啊,出手這麽闊氣!

尚夫人一聽,差點氣死。

她還未及答話,便聽栀栀在一邊閑閑道:“禀太夫人,這套波斯鑽石頭面是阿佳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栀栀的聲音清脆,吐字清晰,聲音雖然不算大,可是屋子裏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尚夫人聽了,不禁莞爾:栀栀答得好,難道要隔房的大伯子去給堂弟媳婦買一套波斯鑽石頭面麽?

太夫人頤指氣使慣了,用這樣自說自話的無賴手法,在大兒媳婦這裏屢屢揩油成功,多次敲詐大兒媳婦尚氏去貼補二兒媳婦申氏,沒想到今日居然碰了栀栀這麽個軟釘子,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沒吭聲。

她素來霸道,哼了一聲,一下子甩開栀栀的手,臉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栀栀滿不在乎地繼續坐在那裏,瞧着真是雲淡風輕。

尚夫人沒想到自己和阿佳一向捧在手心裏當寶貝寵着的栀栀會有這樣的戰鬥力,簡直是又驚又喜,看向栀栀的眼神中疼愛與歡喜已經具形化了。

一時之間堂屋裏靜了下來。

尚夫人笑着轉移話題:“天已經黑了,母親,讓人在哪裏擺下宴席呢?”

太夫人板着臉道:“男人們在外院,女人們就在我這裏好了!”

她又盯着栀栀道:“李氏,我們尚家是有規矩的人,你和你二弟妹侍候長輩用餐吧!”

栀栀起身,晶瑩粉嫩的鵝蛋臉上帶着春風般的笑:“是,太夫人!”

她和婆婆早有準備,才不會老老實實在這裏伺候老夫人呢!

一時宴席齊備,尚夫人和申氏簇擁着太夫人入席,栀栀和小申氏在一邊安箸、進羹、布菜侍候。

太夫人吃了一口菜之後,放下筷子,終于尋了個由頭,正預備發作栀栀,便聽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小丫鬟惶急的聲音傳了過來:“禀夫人,少夫人,魯陽公主派了嬷嬷來見少夫人,如今正由黃媽媽陪着在東廂房候着呢!”

尚夫人和栀栀相視一看。

栀栀馬上着急地看向尚夫人:“母親……”

尚夫人一本正經道:“這麽晚了,魯陽公主有什麽事呢?我陪你看看去吧!”

說罷,她起身離席,恭謹地看向太夫人:“母親,您先用吧,我帶栀栀去看看!”

太夫人目瞪口呆,想要阻攔吧,可是又擔心招惹得魯陽公主不高興,她兩個兒子也受連累,便哼了一聲,瞪着眼看着尚氏攜了兒媳婦離開了。

出了東院大門又走了一段距離,栀栀這才笑盈盈看向少夫人,低聲道:“母親,我這個主意好吧?”

尚夫人笑着道:“你這個小丫頭,鬼主意真多!”栀栀早就算好了,讓黃媽媽帶着明潤跟着小厮春分去公主府給趙熙送禮,趙熙一定會派嬷嬷過來回話的,到時候她和婆婆正好可以借此脫困。

婆媳倆一進正院東廂房,一個打扮得格外莊重的嬷嬷便上前行禮:“見過夫人、少夫人!”

待尚夫人和栀栀坐下,這位嬷嬷笑着回道:“少夫人,公主很喜歡您的禮物,尤其是您給她繡的荷包!公主要奴婢問一問,明日您何時有空,公主想來看望您!”

栀栀想了想,看向尚夫人。

尚夫人慈愛道:“栀栀,明日上午你得回去看你二叔,下午有空麽?”

栀栀覺得下午很方便,便看向趙熙派來的嬷嬷:“明日下午我在家裏候着公主大駕!”

送走公主府的嬷嬷,栀栀陪着尚夫人回了堂屋,婆媳倆歪在錦榻上吃水果聊天,煞是溫馨舒适。

栀栀吃着小櫻剝好的柚子,覺得甚是清甜,便道:“母親,要是阿佳哥哥在就好了,那麽多水果,也就柚子他肯吃一些!”

尚夫人深以為是,道:“阿佳小時候也喜歡吃柚子!”

此時尚佳正在皇太子府邸與皇太子穆然密談。

尚佳蹙眉看向穆然:“大哥,當年的事陛下真的全都知道了?”

書案後面穆然大喇喇伸着兩條大長腿坐在圈椅中:“對啊!”

尚佳都快要擔心死了,身子朝穆然所在方向前傾,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穆然:“陛下是什麽态度?”

穆然鳳眼亮晶晶的:“陛下沒說什麽啊,只是——”

“只是什麽?”尚佳起身走到書案前,雙手撐在書案上看着穆然。

穆然狡黠一笑:“陛下只是……踹了我一腳,把我轟了出去!”

尚佳:“……”對于這個膽大妄為亡命徒般的大哥,他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穆然見阿佳擔心自己,心裏美滋滋的,沒心沒肺道:“反正陛下讓賀瀝娶鄭曉的妹子,就是為了做和事老,有陛下在,我們擔憂什麽?”

陛下以為他和以鄭家為首的皇親國戚會和平相處,怎麽可能?他和鄭氏家族中間橫亘着皇帝之位呢!

除非以鄭太尉為首的皇親們放棄皇位,否則,不死不休!

尚佳從穆然滿不在乎的嬉笑中看出了他的無奈和決心,嘆了口氣,開始說起自己派往北遼打探消息的親随暮雲的發現。

說起了正事,穆然當即變得正經了起來,認真傾聽着,半晌方道:“阿佳,鄭氏和北遼怕是暗中勾搭了起來……我再讓人查查吧!”

安排好人去探聽消息之後,穆然和尚佳聊起了閑話:“阿佳,我寫給你的那封信你收到沒有?”

“哪封信?”尚佳疑惑地問。穆然和他通信頻繁,他不知道穆然說的是那一封信。

穆然丹鳳眼中溢滿笑意,得意洋洋道:“就是那封寫了如何讓女人盡快懷孕的信啊!”

尚佳也想了起來,便道:“大哥,你吹牛!我全都按照你信中說的做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他努力耕耘将近半年了,可栀栀的肚子并沒有動靜!

穆然蹙眉道:“不可能!你大嫂如今都懷了七個多月身孕了!我家小四再過兩個月都要出生了!”

尚佳聞言,将信将疑,道:“要不,我再試試吧!”他晚上再和栀栀一起,把大哥說的那幾種體位一一試試。

晚上回到學士府,尚佳先去外書房見了父親,這才去了內院。

栀栀剛洗完澡出來,聽到尚佳在堂屋和婆婆說話,便穿着寝衣披散着濕漉漉的長發便出來了:“阿佳哥哥,你回來了!”

屋子裏生着火龍,馨香溫暖,即使只穿着薄薄的繡花寝衣,栀栀依舊一點都不覺得冷。

看到披散着長發穿着雪白繡花寝衣小仙子一般的栀栀,尚佳不由心中一動,柔聲道:“栀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