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坐席
白家宴請,除卻多年前白家嫁女後便多年不曾有過了,平日裏別說登門拜訪了,就是年節祝賀也是府門高束被謝拒于之門外的,這麽些年了,白府門前總門庭清冷,今日難得,府門前車馬絡繹不絕,還未到巳時,便有不少人已早先到了。
盛安站在門庭前迎客,陸衷則笑臉相迎至內庭閑話,白郝則在梅林設了小宴,但凡來客皆有侍從招呼引路,從上到下安排的很是妥帖周到,旁人挑不出半分錯來。
陸焉生也是早先便到的,一身藏青色繡柳紋竹的長衫襯的他豐神俊斐,小小年紀端的是矜貴氣兒,路過盛安時又朝他恭謙一禮,盛安眼眸眯了眯,對這身型挺拔模樣尤佳的少年多看了兩眼。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庭處,微微側身看向一旁的李管事:“這是誰家的公子?生的倒是不錯。”
“好像是陸遠大人家的次子,叫陸焉生。”李管事為了自家姑娘的事兒,不過短短半月,便将京中世家的适齡少年公子全都認了個遍,為的就是不至于見到人時兩眼一抹黑,二姑娘的事是天大的事,李管事心裏拎得清。
“陸遠的兒子啊”盛安眼底的滿意叫失望取代,輕啧了一聲道:“可惜了,家室不大好,陸遠又是個糊塗東西,婳婳絕不能選他。”
這話得虧沒叫白郝聽見,若是他聽見了,定會對着盛安輕啐一口,指着他的鼻子嫌棄,也不對鏡照照自己,都是糊塗人,竟還好意思嫌棄旁人,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不清楚自己什麽樣。
李管事聞聲頗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應當是來湊數的,有老大人把持着,咱家姑娘定會選上那頂好人家。”
盛安聞聲點了點頭,可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擔心盛婳挑花的了眼,看着李管事道:“将他的座位安排的遠些。”
李管事了然,忙應是,轉身便去辦了。
見李管事離去,盛安才放了心,恰此刻又有新客到,幾乎是一瞬便又換上了最客套的笑顏,拱着手迎客。
陸焉生端着儀态往裏頭走,寧去後頭看了好幾眼才低聲提醒:“公子,盛大人應當瞧不見了。”
陸焉生這才輕松了口氣。
他不放心回身看了一眼,又低頭看自己的衣着,回想方才言行舉止皆得體,才更覺寬心許多,今生算是與未來丈人第一次照面,依他方才的表現,他應當會對自己有些好感,越是這樣想,陸焉生的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揚。
有她的一見傾心,外祖父的另眼相待,外加之老岳丈的青眼,今日事應當是板上釘釘之事,只是是這樣想,可前頭變數過多,此刻也不禁打起精神來,生怕再出現了岔子。
“焉生,真的是你!”身後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喚,這聲音陸焉生頗為耳熟,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并未回頭,又聽身後那人呼喚:“焉生!焉生!”
陸焉生心下一墜,轉身過去,待瞧見楚斟那文質彬彬的臉,他不禁錯愕:“你怎會在這!”
他記着前一世這人應當沒收到請帖才對,莫不是他記錯了?
楚斟叫他問的一愣,嘴邊的熟稔的笑意尴尬散盡,而後又理所應當道:“自是收了請柬來的呀。”楚斟自顧自走到陸焉生身側,左右看了眼,竟有種初登大寶的局促與窘迫,慶幸道:“索性遇着你了,有你相伴實在再好不過了。”
陸焉生看着楚斟發愣,莫不是他記錯了?許他前世裏來過,但應當極不起眼自己并未注意到?他想了半晌仍舊找不到任何佐證,片刻之後他不得不說服自己,應當是時間太久遠了,以至于自己的記憶也出現了偏差。
陸焉生斂了斂眼皮看他,應當是方管事送帖子拿來湊數的,倒無需他挂心,他難得生出幾寸好心腸來,不鹹不淡道:“你跟着我吧。”
楚斟聞聲眸光有片刻的錯愕:“說的好似你對白府很熟似的。”
自是很熟,白府的路,他閉着眼都能認。
只是這話到底是沒敢說出來,他轉過身,長袖一附拂淡淡道:“來過幾次,願跟便跟,”
楚斟好似這才想起陸衷與白家的關系:“對了,我險些忘記了,你兄長拜師在首輔門下,他定是帶你來過,那你帶路,倒省的我跑錯了地惹笑話了。”
這話陸焉生沒再應,抿了抿唇擡步便離去。楚斟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前院再如何喧嚣,這熱鬧都傳不到後院,後院依舊是靜默一片,奴仆婢子們皆按部就班的做着差事。
後院娉婷閣
“我聽說你已選好了人,方伯連夜補遞了請柬,是誰的公子叫你這樣費心?”今日是盛婳的大事,沈織織一早便到了,此刻正坐在明窗前,托着腮看着坐在妝奁前盛婳。
盛婳眉眼一垂,全當沒聽見,只囫囵道:“別人未必肯,我這副身子是累贅,哪裏是我選好了,便能成的事。”
沈織織立時坐起了身,湊到盛婳跟前,伸出細柔的素指敲了敲盛婳的腦袋:“你怎麽啦,少妄自菲薄些吧,盛府嫡女的身份,父親是正三品戶部侍郎,外祖父更是正一品首輔,你這家室,遍寧京除卻公主皇子,可還能找出第二個比你還好的?”
盛婳聞聲擡眸道:“确實有一位。”
沈織織往她跟前湊了湊,來了興致,她怎不知這遍寧京還有誰比婳婳家室還要好的:“誰呀?我怎不知?”
盛婳沖她眨了眨眼睛,眼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咯,你可是鎮國公府的嫡女,論家世怎把自己摒除在外了?”
兩個小姑娘相互打趣的直笑,暮氣沉重的暖閣此刻好似連那股子苦藥味都沖淡了許多。
點珠推門而入:“姑娘,宴席估摸着要開始了,老大人您去會客廳內室候着。”
盛婳好不容易有些放松的心募的有沉了幾分,沈織織拍了拍她,從杏枝手中接過大氅,替她系上綁帶又整理了下氅帽,銀白的狐貍絨毛襯的小姑娘小臉嬌俏幾分,沈織織見整理妥當拉着她的手仔細囑咐道:“我兄長今日也在,也會替你掌眼,咱在屏風後也好好瞧,仔仔細細的挑,那麽些人呢,總有合你心意的。”
盛婳眼睫顫動,輕聲應了一句“好。”
只要不是他,選誰都是成的。
原本寬敞的前廳,多了一整面烈馬圖屏風,無人知曉,屏風之後,盛婳與沈織織便被安排在此處,她們脫去大氅落座,待修整好,方管事才去知會白郝,白郝聞聲點頭,然後招呼着賓客往前廳去。
前廳裏的客人漸多,府中迎接的侍從們紛紛招呼着人落座,陸焉生到時腳步微微一頓,若有似無的看了眼屏風之後,聽見下人招呼才又動了動腳步,他目光一眼便瞧見了前世裏自己被安排的座位,果然空着坐,那位置離屏風與主位最近。
他并未多想,勾着唇便要往那位置走去,跟在他身後引路的小厮阿吾本都已伸手請他落座最靠門邊的座位,怎想這位公子竟是瞧都沒瞧他一眼,徑直便忽略他,而後路不斜視的往上賓的位置奔去,他錯愕至極,待反應過來,那位公子竟已在衆目睽睽下落了座。
阿吾怔怔的看着自己半滞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跟在陸焉生身後的楚斟倒是頗為自覺,以為阿吾的位置是自己的,道了聲謝後。想也不想便要坐下。
“楚三公子且慢,您的坐席不在這處。”匆匆趕來的阿肆忙喊停了他。
這聲喊叫不大不小,但足以叫在場的賓客紛紛側目,陸焉生已坐定,聞聲挑眉看向阿肆,雲淡風輕的看着門邊,心下不免嫌棄,這阿肆做事貫來咋咋唬唬,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成體統,這麽喊叫,叫坐在門邊的賓客要如何收場?
作者有話說:
來了~
先這麽多哈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