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韭菜餅子

到崔大娘家裏的時候，子書和子音正在院子裏圍着崔大叔玩耍，一見蘇歌過來，兩個小孩就都撲了過來。

“娘親，崔奶奶做了韭菜餅子，可好吃了。”子音拉着蘇歌的手，仰着的小臉看上去很開心。

子書則在一邊笑着看着妹妹粘娘親，小小年紀的臉上已經寫上了懂事二字。

蘇歌先給崔大叔打了聲招呼，之後就笑着輕輕擰了一下子音的小臉蛋說道：“怎麽，你偷吃了？”

“才沒有，我是聞到了，和娘親做的一樣好吃呢。”子音噘着小嘴解釋。

蘇歌微微一愣，想起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還沒有被趕出來的時候就經常烙韭菜餅給兩個孩子吃，記得那個時候兩個孩子并不是很喜歡吃。

韭菜在這裏還是挺常見的，家家戶戶的菜園子裏都會種上一小片，只是，子音口裏的韭菜餅和現代的韭菜餅并不相同，也不是什麽太好的吃食。

将韭菜剁碎和面粉一起揉好，擀成薄餅放在鍋裏烙熟，而這還是條件好一些的人家才會吃的，要是條件不好的，其中還要加上雜面，烙出來的餅根本就不成形，一拿起來就會碎成小塊。

蘇歌終于明白，人被餓慘了之後，在遇到平日子裏最不喜歡的吃食也會變成美食。

子音之所以重新喜歡上韭菜餅并不是韭菜餅有多好吃，而是只要是吃的就是好的，沒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

蘇歌心中泛酸，輕輕揉了揉子音的小腦袋，微微一笑說道：“你個小饞貓，好了，和哥哥一起去找崔爺爺玩，娘親去廚房幫你崔奶奶做飯。”

放開子書子音，蘇歌就拎着食盒去了廚房。

廚房裏，正如子音所說，崔大娘正圍着竈臺烙韭菜餅。

一見蘇歌進來，崔大娘就笑道：“蘇歌來了啊。”随後就看到蘇歌手裏拎着的食盒，微微一愣：“這是？”這食盒可不是一般家庭會有的，蘇歌這是哪來的。

蘇歌微微一笑：“我今天不是去鎮上的酒樓裏幫工了嘛，掌櫃的見我可憐，走的時候就給我帶了這個，我拿過來我們晚上一起吃。”

蘇歌說着，動作麻利的從食盒中拿出裏面的盤子，兩個菜葷瘦相間，都是平日裏吃不到的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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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娘一見，連忙就道：“你這孩子，快收起來，這可都是好菜，得留着給兩個孩子補身體，給我們拿來算怎麽回事。”

崔大娘說着，就要把盤子再放回去。

蘇歌連忙擋住了她的動作：“大娘，看您說的，兩個孩子要吃，我們大人也要吃呀，而且我已經給兩個孩子留了的，不礙事的。”

“那也不成，我和你大叔都一把年紀了什麽沒吃過，這個留着你帶回去吃，看你這些天都瘦成什麽樣了，你也該補補。”

蘇歌哭笑不得：“大娘，你今天那般為我說話，你總要給我表達一下謝意的機會吧，你這樣讓我心裏如何過意的去。”

“有什麽過意不去的，你要真心疼大娘的話就多上大娘這裏走動走動，這個家裏平日裏就你大叔和我兩個人，安靜得慌。”見蘇歌堅持，崔大娘也沒在拒絕，只是說話的時候神色有些落幕。

“大娘，還想着崔姐姐呢。”

說起催玲兒，崔大娘就悄悄抹眼淚：“哪能不想啊，可這都這麽些年了，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崔大娘這輩子就只有催玲兒這麽一個女兒，可偏生是個傻子，更是在七年前走丢了，崔大娘當初差點哭瞎了眼，可愣是沒找着，現在催玲兒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可憐崔大娘也一把年紀了，這輩子恐怕也不會再有孩子了。

“大娘，不會的，你和崔姐姐有緣，總能再見到的。”蘇歌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心中也有些後悔提起她的傷心事。

崔玲兒就是崔大娘的一塊心病，找不到人這輩子這塊心病也去不掉，每每提起都只能黯然神傷，看見別人家的孩子就能想起自家的閨女，現在看着和自己家閨女一樣命苦的蘇歌更是覺得心疼。

這孩子，怎麽就遇人不淑嫁給了範梁那個王八犢子，那王八犢子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可實際上一肚子盡是壞水，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真是給天下秀才抹黑。

“不管有緣無緣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只希望你崔姐姐如果還在世上的話能過的好一些。”崔大娘神色落幕一邊揉面一邊讓蘇歌去燒火，并且囑咐她把火燒小一些。

又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呢，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我？我只打算把兩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帶大。”蘇歌淡淡一笑，低頭加了兩把細柴火。

“總要有個打算的。”崔大娘嘆了口氣就不再說話，本來還想把自己娘家哥哥的孩子介紹給蘇剛的，可一想蘇歌剛經歷呢那檔子糟心事，一時半會恐怕也沒心思考慮其他的，也便沒有多說。

只是私底下留了個心，反正經過今天這事，她也算是看出來了，蘇歌這孩子是個好的，只是性子有些倔，和自己那沒個主見的外甥也剛好互補，除了蘇歌已經有兩個孩子外，算的上是良配。

蘇歌笑了笑沒有說話，她心裏是有打算的，只是恐怕自己的打算對于一般人來說有些離經叛道。

蘇歌又加了兩把細柴禾，然後站起來笑道：“大娘，你來燒火，我今天給我們弄個不一樣的韭菜餅。”說着，直接走出去洗了手，進來就接替了崔大娘揉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