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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秋勁兒大,嘭的一聲把丁苗吓了一跳。
程秋英拉着張臭臉,“上輩子八成是欠你的,這輩子得還債!”
撂下這麽一句話,又拉着張臉走了。
丁苗聞到了一股跌打酒的味道,擡眼一看,見程秋英拿來的是個酒瓶,酒瓶裏有小半瓶的棕褐色的液體。
不用說,是讓她擦腳用的。
她腳崴了嘛。
丁苗沒想到程秋英會給她拿跌打酒,可看她剛才的态度,明明很讨厭原主的!
吃過了飯,程衛東利落的收拾碗筷。
丁苗哪好意思讓一個小孩子去洗,更何況,她腳本來就沒事,便攔住孩子,“你放那兒,我去洗。”
程衛東卻沒理她,端着碗筷走了。
這孩子,真不好哄。
這麽小的孩子,丁苗還真怕他把碗給摔了,勾頭往廚房一看,見他墊着個小板凳,嘩啦啦的刷的很熟練。
程立陽拿過跌打酒,拉了個凳子在丁苗跟前坐下,“腳伸過來。”
見識過程立陽的霸道,丁苗乖乖地把腳伸了過去。
程立陽把她腳擱到腿上,在手心裏倒了點藥酒,搓熱,然後把手敷到了她腳踝上,輕輕按揉,促進皮膚對跌打酒的吸收。
一股濃濃的酒味撲彌漫開來,酒味裏混和着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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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苗聞了聞,就聞出了這跌打酒的配方,主要是三七,還有紅花和當歸,都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而且這跌打酒放了至少有三年了,應該是輕易不舍得用,倒是輕易就給她用了。
程立陽還在給她按摩着腳踝,因為低着頭,丁苗也看不清他表情,只能看到他頭頂,然後就發現他頭頂有兩個旋。
命理上說,頭頂有兩個旋的男人,聰明,但性子強硬。
換句話說,主意大,輕易不會改變主意和看法。
丁苗覺得有必要給他吃顆定心丸,省得他提前黑化,她的任務再完不成,便說道,“我不會跑的。”
起碼在治好他的腿之前是不會走的。
程立陽手頓了下,啥也沒說,繼續按揉丁苗的腳踝。
丁苗正想再表一下自己的忠誠,就聽到外面傳來撥浪鼓還有貨郎的叫賣聲,“頭發換針換線!”
公社有供銷社,日常用品都能買到,就是麻煩,清水大隊離公社算近的,走過去也得将近20分鐘,來回一折騰,半天就過去了。
不比貨郎,直接挑到家門口,常用的針頭線腦也都能買到,如果沒錢買,還可以拿頭發換,一尺來長的頭發就能換半斤鹽。
除了頭發,破鐵片,破布邊兒,甚至雞毛,鴨毛都能換東西。
再加上貨郎走街串巷,見多識廣,又能說會道嘴巴甜會哄人,所以很受莊戶人家歡迎。
貨郎辛苦,可貨郎也都比較有錢,原主就是因為受不了苦和窮,跟貨郎跑了。
這時候村裏已經在傳原主和貨郎的閑話了,想必也已經傳到了程立陽耳朵裏,不過程立陽什麽反應都沒有。
就象現在,丁苗跟他說不會扔下他和程衛東不管,他沒什麽反應,聽到貨郎的叫賣聲,他還是沒什麽反應,心思實在不好琢磨。
隔壁的程秋英卻很是火大,從院子裏跑出來,逮着貨郎就開罵,“喊喊喊魂呢你,別處喊去!”
貨郎姓李,叫李茂,中等個頭,因為常年走街串巷的賣東西,皮膚有點黑,人卻是個幽默風趣的,很招大姑娘小媳婦的喜歡。
李茂卻是看上了丁苗,第一眼看到就驚為天人,太漂亮了,他就沒見過比丁苗更漂亮的。
周圍幾個大隊,他來清水大隊的次數最多,一是過來看丁苗,再一個丁苗有錢,也舍得花,還淨撿貴的買,雪花膏,蛤蜊油,木梳,新式發卡,買的時候都不眨眼。
李茂也沒覺得丁苗這樣有啥不好,他要有這麽個漂亮媳婦,他也舍得叫她可勁兒花。
以前程立陽好好的時候,他不敢有啥想法,也就過過眼瘾,自從知道程立陽腿瘸了,他就起了別的心思,經過程立陽家門口的時候,喊的是格外響亮,刷刷存在感。
以前丁苗聽到他喊,都會出來,多多少少都會買點東西,然後跟他說幾句話。
丁苗說話輕輕軟軟的,特別好聽,他就喜歡聽她說話,要不也不會扯着嗓門喊,想讓丁苗出來。
哪知今???兒個剛喊了一嗓子,就被程秋英給罵了。
他可惹不起程秋英,真惹惱了她,敢掀了他的貨郎擔子。
所以也不敢跟程秋英硬杠,臉上賠着笑,“嬸子,我這就走。”
說完就趕緊挑着擔子走了,不過還沒有走幾步,就被隔壁胡同的顧海洋媳婦姚彩玲給喊住了,“李茂,今兒個有糖沒?”
李茂,“有,水果糖,桔子味的,一分錢三顆。”
姚彩玲,“給我一袋。”
李茂趕緊把擔子放下了,“喲,這是家裏有喜事了?”
糖果貴,不是逢年過節,一般的人家也就偶爾買個一兩顆哄哄孩子,不是家裏有了大喜事,誰家舍得買一袋啊,一袋都要一塊錢了。
姚彩玲嗓門大得半個村的人都能聽到,“這不海洋領導看得起他,給他提了個組長,我買包糖叫他帶到所裏去,大家夥兒一塊兒高興高興。”
李茂認識顧海洋,知道顧海洋是個公安,在公社派出所上班,聽了趕緊恭維道,“這可是大喜事,這糖該買。”
說着就給姚彩玲拿糖。
姚彩玲的大嗓門招來了不少人,程大娘端着個碗問姚彩玲,“海洋升官了?”
姚彩玲,“也不是啥大官,就是個組長。”
說是這樣說,臉上卻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早就知道海洋能幹,當官是遲早的事。”
“海洋出息了,彩玲以後就等着享福了。”
柳春花本來正在家吃飯,聽到姚彩玲那一嗓子,立馬端着碗從家裏跑出來了,問姚彩玲,“海洋當了官,你是不是就跟着去公社了?”
姚彩玲,“還沒說定呢,看海洋的意思,我都聽他的。”
姚彩玲,“海洋可是個疼媳婦的,他現在有本事了,肯定會叫你跟着去公社享福,當初是誰說的,你比那個有福氣,”說着朝着程立陽家院子呶了呶嘴,“看打臉了吧。”
程立陽和顧海洋是發小,後來顧海洋去當兵,複員後分到了公社派出所。
他跟程立陽是同一年結婚,娶的又都是蓮花大隊的閨女,村裏人難免會把兩人放一塊兒比較。
剛開始顧海洋沒有程立陽過的好,顧海洋剛開始工資不高,他下面還有弟弟妹妹要養,姚彩玲也就沒有丁苗過的舒心,村裏都說姚彩玲沒丁苗有福氣,娘家不如丁苗娘家,嫁的男人雖說是個端鐵飯碗的,可不如程立陽有本事。
結果現在程立陽腿瘸了,不能掙錢了,人顧海洋卻當官了,還要接姚彩玲去公社享福。
要不說風水輪流轉呢。
其實柳春花也不是真心為姚彩玲高興,她跟程立陽不對付,連帶着也不待見丁苗,見不得程立陽和丁苗過的好。
現在顧海洋和姚彩玲把程立陽和丁苗比下去了,她比誰都高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誰能走到哪一步啊。”
姚彩玲也沒反駁柳春花,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倒也不全是因為把丁苗比下去了高興,她是為自己高興。
上輩子她嫁的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男人模樣一般,又沒本事,掙不來多少錢,一輩子都是個普通的工人,她住的不好,穿的用的都不上檔次,出門在外都被人看不起。
她有個愛好,喜歡看網文,主要是網文裏那些男人就是她理想型的男人,長的好,還有本事,不是有錢就是有權,還把媳婦放在心尖尖上寵。
她都要羨慕死了,夜裏做夢都在想,要是自己能嫁個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誰知道想啥來啥,就睡了一覺,她就來到這裏了。
她現在是在一本書裏,書名叫《較量》,她其實不喜歡看刑偵文,只不過喜歡這本書裏的男主,所以才把這本書給看完了,是越看越喜歡男主顧海洋。
她是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穿成了顧海洋的媳婦姚彩玲,而且剛穿過來就趕上顧海洋升職當上了組長。
顧海洋以後還會當大官,省公安廳的廳長,她就是廳長夫人,住的是一百多個平方的大房子,還有保姆伺候,不管去哪兒,都是笑臉相迎。
想想以後,她都要美死了。
至于她來到這兒,就再也見不到她原來的男人了,見不到就見不到吧,那個窩囊廢,沒了正好。
姚彩玲看過書,知道程立陽和程衛東的下場,剛開始她還想提醒一下丁苗,好好跟程立陽過日子,別作死,程立陽腦子活絡,就算是腿瘸了,以後也有能力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不過後來一想,幹啥要提醒她,顧海洋就是因為抓住程立陽,立了大功才一路升遷到省裏,如果丁苗跟程立陽好好過日子,程立陽不興風作浪,顧海洋靠啥升職,她還咋當廳長夫人?
這都是書裏早就安排好的,就象歷史似的,她一個外人,可不敢随意更改書裏人物的命運。
這麽一想,她也就坦然了。
不過她還是想去看看程立陽和丁苗,畢竟這兩人以前都是紙片人,書裏寫的這兩人都長的很好看,她好奇這兩人到底有多好看,尤其是程立陽,再好看能好看過顧海洋嗎?
顧海洋濃眉大眼,身姿挺拔,她不信程立陽能比得過顧海洋,畢竟顧海洋可是男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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