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丁苗讓丁三倉伸舌頭,丁三倉就乖乖的伸出舌頭給丁苗看,然後問丁苗,“苗苗,我身體咋樣,有啥毛病沒?”
丁苗問他,“是不是夜裏有點咳嗽,尤其是下半夜?”
丁三倉被問的愣住了,他原本是哄着丁苗玩,沒想到丁苗還真給看出來了?
他确實夜裏咳嗽,白天好好的,到了夜裏就咳,尤其是下半夜,比上半夜要咳的厲害些,不過因為咳的不厲害,而且白天也沒事,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他以為是丁三嫂事先跟丁苗說了,轉頭去看丁三嫂,丁三嫂不等他問就擺手,“我可沒跟小妹說。”
還真是丁苗給號出來了!
丁三倉驚奇道,“咱苗苗還真是神了。”
丁三嫂一下緊張了,問丁苗,“是咋回事,嚴不嚴重?”
“肺熱,屬于肝火,肝風內動,不嚴重,平時注意不要吃過辣的食物,用婆婆丁或是馬蘭頭泡水喝,涼拌吃也行,去去火氣就好了。”
丁三嫂松了口氣,“一會兒我就去挖婆婆丁。”
趙蓮英都聽傻了,“閨女,你不是剛考上韓大夫的徒弟?”咋就會號脈看病了?
“師父給了我兩本書叫我看,我都是照着書上學的。”
趙蓮英把摘的菜往丁大嫂手裏一塞,“閨女,你也給娘號號脈。”
“娘你心裏有郁結之氣,夜裏肯定睡不好,是不是娘?”
趙蓮英,“……”她天天憂心閨女以後日子咋過,她能睡好覺?
她沒敢說實話,瞪了丁勇成一眼,“還不是怪你爹,呼嚕打得跟打雷似的,我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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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勇成不背鍋,抽了一口煙,“我都打了幾十年的呼嚕了,你幾十年都睡不好?”
“可不是幾十年都睡不好,我是一直沒跟你說。”
……
老兩口鬥嘴,不過這也證明了丁苗把脈确實準,一家人都來了興趣,都湊到丁苗跟前,讓她給把脈。
丁二嫂看丁苗給別人都把完了才湊到跟前,扯了扯丁苗的胳膊,小聲道,“苗苗,你跟二嫂去屋裏一趟。”
丁苗不明所以地跟着丁二嫂去了正屋,丁二嫂探頭往外看了看,見沒旁人跟來,才拉着丁苗在凳子上坐下了。
丁二嫂似乎是有點難以啓齒,吭哧了半天才把胳膊伸出來,“苗苗,你給二嫂也號號。”
丁苗給丁二嫂把了脈,又看了看丁二嫂的臉色,然後眉頭皺了起來,問丁二嫂,“你這症狀有多久了?”
丁二嫂還不信丁苗能給把出來,問丁苗,“啥症狀?”
丁苗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因為月事淋漓不淨才讓我給你把脈的嗎?”
雖是對的是小姑子,丁二嫂還是紅了臉,小聲道,“身上确實一直不幹淨,至少有仨月了。”
“那你咋不去醫院,不想去醫院找韓大夫也行。”
丁二嫂臉上一紅。
醫院裏都是男大夫,韓大夫也是男的,她這是婦女病,她咋好意思去找男人看?跟男人說她身子一直不幹淨,羞死人了,萬一醫生說給她檢查檢查那裏,那她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今兒個丁苗露了一手,她還會拖着。
反正村裏也不止她一個婦女有這毛病,除了稀稀拉拉的身上一直不幹淨,也沒別的影響。
“二嫂,你這是帶下之症,現在症狀還輕,你覺得沒啥影響,等到嚴重了出現血虧,甚至血崩,可是會要人命的。”
丁二嫂吓的臉都白了,“你可別吓二嫂。”
丁苗嘆了口氣,“我沒吓你,好在現在症狀還輕,現在治還不算晚,你趕緊叫二哥帶你去找韓大夫,不想找韓大夫,就叫他帶你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
見丁二嫂有些猶豫,她怕丁二嫂不當回事,再往後拖,嘆了口氣,對丁二嫂道,“你去拿紙和筆,我給你開個方子。”
“你還會開方子?”
“從書上學的,剛好跟你這個症狀一樣,你先吃幾劑試試。”
丁二嫂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去給丁苗拿了紙和筆。
丁苗寫了方子,遞給丁二嫂,“這些藥公社的藥材收購站應該都有,你讓二哥去配,有配不上的跟我說,我先給你配了七天的劑量,喝完了你再找我給看看。”
丁二嫂接了方子,丁苗又叮囑她,“你要愛惜你自己,這一段時間別讓二哥碰你,等治好了再碰,可千萬記住了。”
丁苗說的含蓄,可丁二嫂能聽懂,雖說都是女人,可丁二嫂還是鬧了個大紅臉,扭扭捏捏的“嗯”了一聲。
丁苗從正屋出來,狠狠瞪了丁二倉一眼。
丁二倉被瞪的莫名其妙,“咋了這是?”
丁苗氣乎乎道,“你要多關心二嫂。”
在他們師門,道侶之間都是互相關心,一人身體不适,另一人比自己生了病還緊張,可二嫂帶下症都仨月了,二哥竟然都不知道帶二嫂去找大夫看看。
二哥太不知道心疼人了,丁二嫂可是要陪他一輩子的人。
丁二嫂從正屋出來,正好聽到丁苗這句話,登時心裏就熱乎乎的。
丁二嫂以前跟丁苗處的不好,她總覺得一家人都太慣丁苗,尤其是三個當哥的,把丁苗當眼珠子疼,慣得太嬌嬌滴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是看不上丁苗的。
可就是這個她看不上的丁苗,卻是第一個在男人跟前給她抱屈。
男人是個勤快人,可就是心思粗,她身上一直不幹淨,他也問過,問過也就算了,她說沒事,他就真當沒事,也沒就放在心上。
以前她也不覺得有啥,男人嘛,不都是這樣,心思都跟那榆林疙瘩似的,再說都老夫老妻了,有哪個男人還對媳婦上心?
可今兒個被丁苗這麽一說,她覺得還怪委屈的,可這麽多人都看着,她還是要維護男人的面子,趕緊笑着道,“你二哥也問過……”
“問過還不帶你去看醫生?”
丁二嫂怕丁苗再說出血虧血崩啥的,公公大伯哥還有小叔子都在呢,聽了多難為情,便趕緊岔開話題,“苗苗,前兒個我得了一塊的卡,尋思着給東東做雙鞋,你過來看看鞋樣。”
丁二嫂以前可沒想過給程衛東做鞋,可今兒個她卻是真心實意對丁苗和東東好。
趙蓮英做了一桌子菜,比過年都豐盛,有魚有肉,吃飯的時候都往丁苗和東東的碗裏夾,“難得回來一趟,你倆多吃點。”
比丁勇成這個壽星的待遇都高。
農忙時候不養閑人,吃過中午飯,稍歇了會兒,丁一倉他們就都忙自己的了。
趙蓮英見兒子媳婦都走了,拿了個布袋,往裏拾白面饅頭,拾了有十幾個,把布袋撐的鼓鼓的。
白面饅頭是早上剛蒸的,沒摻一點雜面,喧騰騰,軟乎乎,一咬一口小麥香。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孩子們吃了幾個,大人一口沒舍得吃,就連丁勇成這個壽星也是掰了一小塊嘗了個味兒。
丁家壯勞力多,丁勇成和趙蓮英又是大隊幹部,丁一倉和丁大嫂是老師,丁二倉是大隊記分員,一大家子裏5個人拿工資,日子過的算好的,可也不是頓頓都能吃上白面饅頭,不逢年過節,也就偶爾蒸幾個給孩子們改善下生活。
可這會兒趙蓮英把剩下的白面饅頭都裝到了布袋裏,遞給丁苗,“你拿回去給東東吃,孩子正長身體,可不能虧了他的嘴。”
丁苗不要,“家裏有吃的。”
“給你就拿着,趁爹娘還能當家作主,等哪天爹娘當不了家了,想給你也給不了。”
丁勇成不樂意地哼了一聲,“我還死呢,家是我的,我咋當不了家?我想給閨女啥就給啥,我看誰敢說個不字,不樂意就別認我這個爹,我還嫌礙眼呢。”
趙蓮英擡手捶了他一下,“就你疼閨女,我不疼,我是後娘。”
就這麽一個閨女,從小嬌養大的,咋會不疼。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疼了閨女,怕兒媳婦心裏有想法,畢竟閨女已經是人家的人了,所以至少表面上,她得一碗水端平。
趙蓮英執意要給,丁苗也沒再推來讓去,把布袋接了過去。
趙蓮英把丁苗娘兒倆送到村口,叮囑丁苗,“立陽對你好,咱不能對不起立陽,為着東東,也不能由着性子胡來,東東以後還要讨媳婦呢。”
程立陽以前對閨女好,對他們丁家也好,出錢出力都舍得,人品沒得說,眼下他有了難,她再心疼閨女,也不能教唆着閨女扔下那爺兒倆不管。
“娘,我知道,我們走了,東東,跟姥姥再見。”
程衛東擺着小手,“姥姥再見。”
“回吧,回頭姥姥再去看你。”
娘兒倆走遠了,趙蓮英才回村,好幾個婦女見了問她,“聽苗苗說她能治好立陽的腿?”
都是趙蘭英傳出來的,趙蘭英就是讓大家夥兒一塊兒看丁苗,看她家的笑話。
雖說知道不可能,可趙蓮英還是堅定站在閨女這邊,“我閨女說能就能。”
“那???苗苗可是厲害了。”
“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萬一就叫苗苗給治好了呢?瞎貓還能撞個死老鼠呢。”
……
趙蓮英嘴上說的硬氣,可心裏直嘆氣:閨女,娘這牛皮可吹大發喽!
作者有話說:
苦B的我竟然不知道昨天是冬至……雖然晚了點,還是祝大家快樂,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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