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人一路小跑着到了顧振剛家, 院子裏沒人,孫鳳娥大聲喊,“振剛娘!”
振剛娘從西屋出來, 一臉愁容, 看到孫鳳娥身後的韓京生, 臉色一變,“不是不讓你去喊韓大夫?”
說完怕惹韓京生聽了不高興,又對韓京生說道,“韓大夫我沒別的意思, 就是覺得婦道人家生娃,你一個爺們兒就是來了,也搭不上手。”
丁苗很不理解, 以前沐清師傅對她說過, 大夫眼裏, 只有病人, 沒有男女。
這麽想她就這麽說了,振剛娘跟看怪物一樣看她, “爺們兒就是爺們兒,娘們兒就是娘們兒,那能一樣?我要叫韓大夫進去了,以後振剛媳婦還有臉見人?”
孫鳳娥抹了一下額頭上淌下的汗, 急道, “兩條命啊老姐姐。”
都仨鐘頭了振剛媳婦都生不下來, 眼看快不行了, 她讓把人趕緊送到公社醫院, 不同意, 說誰家媳婦去醫院生娃, 家裏沒那個錢去糟踐,她讓去找韓京生,還是不同意,說韓京生是個爺們兒,一個爺們兒見了振剛媳婦的那個地方,以後振剛媳婦也沒臉活了。
顧振剛光着急,卻是啥都聽他娘的,既不願意送媳婦去公社醫院,也不願意去叫韓京生,就站那兒聽他媳婦叫,叫着叫着沒聲兒了。
孫鳳娥想着好歹是兩條命,也是怕振剛媳婦真死了,這一家子再賴到自己頭上,所以就自做主張跑去找韓京生,想着韓京生來了,顧振剛和他娘說不定就改變主意了。
村裏人都敬重韓京生,都會聽韓京生的話。
誰知韓京生來了,振剛娘還是不讓韓京生進,話裏話外還埋怨她,“不會叫你白跑一趟,該給你的一分不少,振剛媳婦你就別管了,這都是她的命。”
花了不少錢娶進來的媳婦,她也不想叫媳婦出事,真死了還得花錢另娶,可不能因為這個,振剛媳婦的光身子就給一個爺們兒看,振剛以後還要見人呢。
女人生娃就是過鬼門關,過了這一關,生個男娃,那是福氣,過不了這一關,就是沒福,命被閻王爺給收回去了,怨不得誰。
見咋也說不通,孫鳳娥氣得扭頭就要走,她不管了。
丁苗攔住了她,扭頭對韓京生說道,“師傅,我去看看。”
韓京生不是頭一回遇到這種固執的人家,知道說再多也沒用,這會兒也沒別的法子,便打開藥箱,取出一套針具遞給丁苗,匆匆交待道,“三陰交,合谷,足三裏,肩井四個穴位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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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各處的穴位,丁苗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就是還沒有實際上過手,韓京生心裏沒一點把握,這會兒純粹就是死馬當活馬醫。
丁苗點了點頭,招呼孫鳳娥一塊兒去了西屋,振剛娘倒沒攔丁苗,也跟着一塊兒進去了。
西屋一共兩間屋,右手邊有個隔間,門口挂着個草簾,丁苗掀開草簾進去,看見振剛媳婦挺着個大肚子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上蓋着條薄被子,閉着眼,臉色灰白,胸脯微弱起伏,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怪不得沒聽見她喊叫。
顧振剛站在她床邊,愁容滿面,手足無措地轉着圈圈。
身為一個男人,一點主見和擔當都沒有,丁苗不喜歡這種人,指着他,“你出去。”又指了指振剛娘,“你也出去。”
丁苗說話口氣有點沖,振剛娘有點不高興,不過看在韓京生面子上,沒說別的,勾頭看了看床上的振剛媳婦,見振剛媳婦眼看着是不行了,心裏想着也不知道她肚子裏是個男娃還是女娃,要是個男娃……
一想就心疼的慌,不敢再往下想,跟顧振剛一塊兒出去了。
孫鳳娥擰着眉給丁苗介紹情況,“胎位正,就是生不下來。”
丁苗點了點頭,過去掀開被子檢查振剛媳婦的身體。
振剛媳婦長的矮小,身子單薄,骨盆偏小,胎位正卻胞不出,是氣血虛弱所致。
《子午流注針經》雲:“瀉足三陰交,補手陽明合谷,胎應針而落。”如果是氣血虛弱所致,則加施足三裏以資生氣血,助運胞宮,如果是氣滞血瘀所致,加用肩井。
韓京生之所以讓她加施足三裏,肩井兩穴,是因為他沒有親眼看到振剛媳婦,不知道她到底是氣血虛弱還是氣滞血瘀,幹脆叫丁苗在兩個穴位上都施針。
丁苗心裏有了底,對孫鳳娥說道,“孫嬸子,你去端半碗水來,再叫他們準備些熱水。”
孫鳳娥心裏就沒抱多大希望,不過還是依言出去了,倒了半碗水,又叫振剛娘燒熱水。
丁苗拿出一顆八珍丸用水化開,讓孫鳳娥托起振剛媳婦的頭,給她灌了下去。
她現在的身子太虛,不用藥吊着,一會兒就算是施針,她也沒力氣生。
八珍丸用靈山的八種珍貴藥材制成,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一般是整顆藥丸服用,可現在振剛媳婦已經死了半截,整顆吃不下去,只能用水化開給她灌下去。
給振剛媳婦灌了藥,丁苗拿出針具,分別在她的三陰交,合谷,足三裏三處下針。
剛下針,振剛媳婦便痛苦地哼哼了幾聲,孫鳳娥驚喜道,“動了動了。”
再看丁苗的時候,眼光就不一樣了。
剛才振剛媳婦看着都死了半截了,丁苗也不知道給她吃了啥藥,又紮了針,這會兒眼看着臉上都有紅暈了,還會哼哼了,這是起死回生啊。
振剛媳婦喊叫了起來,因為身子弱,喊聲不大,孫鳳娥的聲音倒是大,“娃頭出來了,振剛媳婦,你再使把力!”
外面的人都聽到了,顧振剛一臉喜色,想進去看看又不敢進,在屋門口轉着圈圈,他娘直念叨,“祖宗保佑生個男娃。”
不大功夫,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孩子哭聲,顧振剛跟他娘幾乎同時問,“男娃還是女娃?”
沒人回他倆的話,孫鳳娥對着外面喊,“紅糖水,再端盆熱水!”
家裏有準備好的紅糖,顧振剛去沖了一碗,要端進去,他娘不讓他進,“爺們兒不能進産房。”
說着接過顧振剛手裏的紅糖水,端了進去。
振剛媳婦臉色煞白的躺在床上,頭發濕得跟水洗過一樣。
孫鳳娥把振剛媳婦扶起來靠到她身上,讓振剛娘喂她喝點紅糖水。
振剛娘喂振剛媳婦喝紅糖水,眼光卻一直往床頭瞟。
娃已經用包被包了起來,丁苗背對着她坐那兒,把娃擋了個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在幹啥。
孫鳳娥就跟有意似的,到這會兒都不說到底是男娃還是女娃,振剛娘忍不住想再問問,還沒張口,就聽顧振剛在外面問,“娘,娃還好吧,是男娃還是女娃?”
丁苗很生氣。
沐清師傅以前教導她,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
意思就是當醫生的,不論什麽時候,碰到什麽樣的病人都要保持心平氣和。
可這會兒她做不到,振剛媳婦剛在鬼門關裏走了一趟,顧振剛不是先關心他媳婦咋樣,而是先問娃好不好,是男娃還是女娃。
丁苗的語氣很冷,“你媳婦差點死了,你一聲不問,你還是人嗎?”
顧振剛,“……”
振剛娘,“……”
立陽媳婦現在說話咋這麽刻薄!
這不已經知道振剛媳婦沒事才問的嘛,再說哪家生了娃不想知道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怕被丁苗嗆,振剛娘和顧振剛到底沒敢再問,畢竟剛才也多虧了丁苗。
到是孫鳳娥嘆了口氣,“是個男娃。”
振剛娘渾濁的雙眼一下亮了,喜形于色的對着外面喊了聲,“是個男娃。”
振剛媳婦氣血本就有虧,又遇難産,這孩子先天胎禀不足,丁苗在腎俞,氣海,關元三處下針,以固本培元。
孩子太小,施針時間不能過長,一碗紅糖水沒喂完,丁苗就收了針,又去看了看振剛媳婦,喝了碗紅糖水,雖然還是虛弱,不過氣色已經好了些,不象剛才臉上沒有一點活人樣。
知道是丁苗救了她和孩子,對丁苗虛弱的笑了笑。
“大人孩子都虧的太狠,以後要好好養養。”
抱上了孫子,振剛娘也不計較丁苗剛才說話難聽,喜笑顏開道,“一會兒就給她煮倆雞蛋。”
喂振剛媳婦喝完了糖水,把碗一放,就喜滋滋的去抱孫子了。
丁苗從屋裏出???來,對韓京生說道,“師傅,母子平安。”
韓京生大大松了一口氣,連連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施針催産,韓京生自己都沒有多大把握,丁苗卻幹的相當漂亮,一針下去救了兩條命。
這孩子運氣也好,膽大心細,而且遇事不慌,剛才看着比他這個行醫幾十年的還冷靜。
這一點尤其重要,遇到事醫生自己先慌了手腳,還咋給人看病?
就是這會兒看着卻不大高興,眉頭都是擰着的,顧振剛謝她,她都沒搭理,韓京生問她,“咋了這是?”
丁苗悶悶道,“沒咋。”
姑娘家的心思,韓京生也不好多猜,收拾了藥箱,跟丁苗一塊兒走了。
得了孫子,振剛娘高興,倆人走的時候,硬往丁苗兜裏塞了倆雞蛋,“給東東吃。”
從顧振剛家出來,丁苗跟着韓京生去他家,她還要給韓京生煎藥。
韓京生的病,丁苗已經拟了方子,煎藥的時候,她會根據自己拟的方子增減藥劑,韓京生也發現不了。
兩人剛走到他們那條胡同,聽到程立山院子裏一片吵罵聲,聽着是程秋英,估計又是跟柳春花,倆人三天兩頭吵,丁苗沒在意,反正柳春花又吵不過程秋英。
正要去韓京生家,看到程立陽拄着拐仗從院子裏出來了,看樣子是要去隔壁。
程立陽輕易不去程立山他們家,除非有大事。
東東和顧德傑跟在程立陽後邊,看到丁苗,東東喊了聲“娘”,跑了過來。
丁苗跟韓京生說了聲,家務事韓京生不好摻和,回家了,丁苗拉着東東和顧德傑走到程立陽身邊,“娘跟大嫂又吵架了?”
程立陽神色凝重,嗯了一聲。
幾人剛走到程立山家門口,就看到程秋英手裏拎着根棍子,正滿院子追着程立山和柳春花打。
程立山和柳春花不敢跟程秋英還手,被程秋英攆得合院子跑。
程立山被個板凳拌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等站穩,程秋英已攆了過來,朝着程立山屁股就是一棍子,“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狗東西。”
柳春花趁程秋英打程立山,顧不上她,竄到屋裏,咣當一聲關上了門,留程立山在外面挨棍子。
程秋英逮着程立山就是一頓揍,棍子跟不要錢似的只往程立山身上招呼。
她自個兒臉紅脖子粗,顯然是真氣着了。
丁苗怕她有個好歹,上前拉住了她,程立山趕緊跑開了,想進屋,柳春花不給他開門。
柳春花可不傻,程立山可是程秋英親兒子,程秋英再生氣,也不會對親兒子下狠手,她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外人,程秋英要是逮着她,不得往死裏打。
所以不管程立山在外頭咋喊,她就是不給開門,躲屋裏裝聾子。
丁苗把程秋英拉住了,東東乖巧地給程秋英搬了個凳子,程秋英也累了,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臉紅脖子粗,喘着粗氣,喉嚨裏呼嚕呼嚕直響,一幅喘不過氣的樣子。
程立陽臉色變了,扭頭吩咐東東,“去請韓大夫。”
東東撒丫子跑出去了。
程立山也吓着了,撿起地上的棍子往程秋英手裏塞,“娘,你打,你使勁打,打到你消氣。”
程秋英手哆嗦得都握不住棍子,喉嚨裏響得跟拉風箱似的。
她這是被氣得很了,氣塞涎上,很容易導致中風,甚至猝死。
丁苗顧不上別的,拿出針就給程秋英紮上了,東東把韓京生喊過來的時候,程秋英已經基本上沒啥事了。
韓京生聽丁苗說了剛才的情況,又給程秋英號了下脈,這才對程秋英說道,“老嫂子,以後可不能這麽生氣了,氣大傷身,這回多虧了丁苗,萬一丁苗不在跟前,我又趕不過來,你說多險,會要命的。”
程秋英已經緩過那口氣,就是這會兒精神看着有點不濟,嘆了口氣,“韓大夫,你說的對,不生氣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他們愛咋咋着,不管了。”
韓京生又寬慰了程秋英兩句才走了。
程秋英扶着丁苗站起來,說是不生氣,可看到程立山,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喊程立山的時候連名帶姓,“程立山,你也別在我跟前裝,打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兩口子打的是啥主意,到這個份兒上,我也不說啥了,你要想走,你也跟着走,你們一家子都走,我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程立山蔫頭耷腦的,任憑程秋英數落。
丁苗才知道程秋英為啥生那麽大的氣。
時間回到餘慶墨想哄丁苗帶上東東跟他一塊兒回省城,丁苗沒答應,還說他不講信用,餘慶墨給氣壞了,卻也沒轍,他總不能把東東給偷走吧。
餘慶墨覺得挺挫敗的,還不甘心,他明明有倆兒子仨孫子,卻是個絕戶!怎麽着他也要帶走個孫子。
東東是帶不走了,實在不行,就帶走立山家老二,福生雖然看着沒東東機靈,也沒東東長的俊,還尿床,可好歹是個帶把的……
正琢磨着,柳春花在院門鬼鬼崇崇的叫他,“爹,你過來一下。”
餘慶墨正好也要找程立山和柳春花,便過去了,“啥事。”
柳春花,“爹,進屋說。”
餘慶墨跟着柳春花進了屋,沒看到程立山,“立山不在家?”
“他下地幹活了。”
柳春花殷勤地給餘慶墨倒了碗水,“爹,你喝口水。”
餘慶墨嫌棄碗髒還豁了個口,沒喝,“你先放桌上。”
柳春花的心思他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過他不急着說,等着柳春花主動開口。
他先開口了,就是他求着柳春花,他怕柳春花趁機問他要錢。
除了給程秋英的那400塊錢,他身上還有點小錢,可他不願意給柳春花,他覺得福生不值當。
如果是柳春花先開口,那就是柳春花求到他頭上,柳春花也就張不開口問他要錢,一分錢不給,他白得一個孫子,改了姓,老餘家就續上了香火。
這麽一番計量,他就等着柳春花先開口。
柳春花探頭往外看了看,沒看到人,這才跟餘慶墨說,“爹,我說話直,不跟你繞彎子,你把福生帶走吧,福生可比東東好養,脾氣也比東東好,東東那孩子,就長的好看點,脾氣跟老二是一模一樣,又狠又陰,狠起來六親不認,我可不是編排老二,你在村裏打聽打聽,村裏誰不怵老二,娘在他跟前兒說話都不頂用,東東跟老二一個脾性,你費勁巴力把他養大了,他也不跟你親,你等于是白養。”
這點兒餘慶墨信,上午的時候,他說想把東東帶走,當時老二握着拳頭,看樣子就想打他。
那樣子,還怪吓人的。
老二這禀性一點兒都不象他,随程秋英,程秋英就是這樣,發起狠來六親不認,剛才就不顧念一點夫妻情分,當着兒子媳婦的面,說打就打,還打的死疼。
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倆人好歹夫妻一場,程秋英對他就沒一點感情,他連個外人都不如。
萬一東東真象柳春花說的這樣,脾性象老二,養大了還真是白養。
畢竟他帶走孫子,可不止是要給老餘家續香火,他還指望孫子以後給他養老送終呢。
如果養大的孫子不認他,咋會給他養老送終?
“爹你想帶走個娃,不就是想老了身邊能有個人伺候,咱福生就孝順,還實誠,沒那麽多心眼,給個棒槌就當針,等你老了,你咋使喚他都行。”
柳春花想讓餘慶墨帶程福生走嘛,就可着勁兒的踩東東,誇程福生。
她可不傻,餘慶墨現在可是個大幹部,而且餘慶墨他爹好象官兒還更大?跟着倆大官,福生不是掉進了福窩?
而且福生跟餘慶墨走了,以後她就不用給福生讨媳婦。
兩個兒子都讨媳婦,她得蓋兩座屋,出兩份彩禮,算下來至少得五六百塊錢,要了她的老命了。
福生跟餘慶墨走了,以後她就只給貴生讨媳婦就行了,福生一點兒不用愁,餘慶墨肯定會給他挑個好媳婦。
總之福生跟着餘慶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至于改姓,更沒啥,福生改姓餘,也算是認祖歸宗。
餘慶墨本就有意帶走程福生,這會兒被柳春花說的更心動,只是他還是怕程秋英。
“你娘怕是不答應我帶福生走。”
“我剛看到我娘下地幹活了,今兒個她去老坡地修水水渠。”
老坡地在村西頭,他們家住村東頭,去公社也是朝東走,絕對碰不到程秋英。
等到傳到程秋英耳朵裏,餘慶墨帶着程福生說不定都到縣城了。
柳春花是看程秋英去了老坡地,才敢跟餘慶墨商量,就怕程秋英聽到揍她。
餘慶墨一聽也放了心,“你去把福生喊回家。”
倆人就這麽說定,柳春花去喊程福生。
也不用去別處喊,柳春花一直讓他在屋裏等着呢。
程福生聽說帶他去吃好吃的,二話不說,跟着餘慶墨就走了,等到傳到程秋英耳朵裏,餘慶墨帶着程???福生都走快仨鐘頭了。
程秋英,“光憑餘慶墨幾句話你就叫他把福生帶走,福生才多大,他不是你親兒?”
程立山,“娘我真不知道……”
“放你娘的狗屁!”
程立山不敢吭聲了,他心虛。
他當然知道餘慶墨帶走福生,柳春花事先跟他說了,他開始不同意,不過沒拗過柳春花。
主要還是他自己願意,福生跟着餘慶墨肯定比跟着他強,以後程福生出息了,他臉上也有光。
從小到大,他啥事都被老二壓一頭,等程福生出息了,他就能壓老二一頭。
程秋英氣兒來的快,去的也快。
罵了程立山一頓,氣兒也消的差不多了,就是看程立山還是不順眼,“還杵我跟前幹啥,嫌沒氣死我?”
程立山蔫頭耷腦的走了。
程秋英嘆了口氣,對程立陽和丁苗說道,“我沒事,你倆回去吧。”
丁苗不放心,把東東叫到身邊,小聲對他說道,“跟着奶奶。”
東東機靈,跑過去拉住程秋英的手,“奶,我想要豬八戒。”
程秋英手巧,會裁衣裳,還會捏泥人,上次給東東捏了個孫猴子,答應了下回再給東東捏個豬八戒。
正好讓東東找到由頭跟着她。
程秋英不耐煩道,“讓你娘給你捏。”
嘴上不耐煩,可還是拉着東東走了。
再說餘慶墨,帶着程福生,先去向陽公社,從向陽公社到呂平縣城,一天就一往車,都是早上8點發車,他倆到公社的時候,早就過了發車時間,餘慶墨只好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坐車去呂平縣城,又從呂平縣城坐車到省城。
天快要黑了才進家門。
餘慶墨和謝紅麗都在工商局上班,住在工商局家屬院,他倆閨女都出嫁了,家裏平時就他跟謝紅麗倆人,他到家的時候,謝紅麗已經吃過飯,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聽到門響,扭頭一看,見是餘慶墨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個8,9歲的男娃。
餘慶墨跟謝紅麗介紹,“餘福生。”
餘慶墨來的路上就跟程福生說了,以後不管誰問,就說他叫餘福生,怕程福生忘了,還叮囑了好幾遍,倆人還練習了一路,所以這會兒他給謝紅麗介紹,就把程福生喊成了餘福生。
介紹完又催程福生,“福生,快喊奶。”
突然到了一個陌生地地兒,周圍沒一個熟悉的人,謝紅麗看着又有點嫌棄他,程福生有點害怕,聲音跟蚊子似的喊了聲“奶”。
謝紅麗确實第一眼就不大待見程福生,娘程福生小家子氣,還有點嫌程福生年齡偏大,怕養不熟。
不過到底是個帶把的,又是餘慶墨親戚家的娃,跟餘慶墨同親同宗,總比外姓人強。
餘慶墨把程福生安頓好,就急着去他爹那兒,想給他爹通個氣兒。
沒敢帶程福生過去,讓程福生先在家裏待着,等他安撫住了老爺子,再把程福生帶過去。
餘慶墨走後,謝紅麗想着得跟娃聯絡聯絡感情,畢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以後還得靠這娃養老送終呢,就沒話找話問程福生,“你爹叫啥?你家兄弟幾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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