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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餘慶墨, 餘敬平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罵他,“你過來幹啥?”
餘慶墨, “我聽說東東來了, 來看看東東。”
他不是來看東東, 他是躲清靜來了。
他的話,餘敬平現在是一個字兒都不信,哼了一聲,“是紅麗在家鬧了吧。”
餘慶墨讪讪的。
謝紅彬被抓到公安局了, 謝紅麗聽說後,在家裏又哭又鬧,一會兒說丁苗陷害謝紅彬, 一會兒又說餘慶墨對不起她, 一會兒又說餘敬平心硬, 見死不救……
餘慶墨被吵得腦仁疼, 幹脆騎着車子來軍區了,随謝紅麗一個人在家鬧, 反正謝紅麗現在也不敢來軍區。
他來了其實也沒人理他的,餘敬平跟東東摘豆角,丁苗教保姆腌鹹菜,就連劉耀武也有事兒做, 擦車, 把小轎車擦的锃亮。
餘慶墨屋裏屋外轉了一圈, 見沒人理他, 怪沒意思。
正好東東摘了一把豆角, 拿過來給丁苗看, “娘, 你看我摘的。”
餘慶墨正沒意思,聽到東東喊丁苗,感覺找到了話題,對東東說,“以後不要喊娘,要喊媽,喊娘人家笑話。”
程福生剛來的時候,說起程立山和柳春花,也是爹,娘,謝紅麗說喊爹娘土,逼着程福生改了,改成喊爸媽。
這會兒他聽東東喊丁苗娘,就想起了謝紅麗的話。
他其實也是沒話找話,想說句話刷刷存在感。
結果丁苗還沒說啥,餘敬平先不樂意了,“咱們國人祖輩都是這麽叫的,喊爸媽,那是洋鬼子喊。”
餘慶墨,“……”
他就是沒話找話,至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罵他?
餘慶墨登時就覺得,一家子人,就沒一個理解他的!
謝紅彬的案子,因為餘敬平的關系,進展很快,???很快就給謝紅彬定了性,拐賣兒童罪,最少10年。
為了以儆效尤,還準備開公審大會。
這下謝家的面子是徹底丢完了。
謝紅彬自己都招認了,謝父謝母也沒臉再過來向餘敬平求情。
開謝紅彬公審大會的時候,丁苗正參加研讨會。
還看到了呂平縣那個失約的醫生,醫生見了她,一連聲的對她道歉,“出門的時候我媽突然暈倒了,我急着送她去醫院,就把跟你會合的話給忘了,後來才想起來,趕緊去火車站,沒看見你,心裏還一直擔心。”
他是知道丁苗帶着個孩子,結果他竟然給忘了。
幸好丁苗平平安安的來了省城,不然他都不知道咋跟向陽公社的楊院長交待。
來參加研讨會的年齡都比較大,好幾個都是滿頭白發,臉上都是飽經風霜。
只有丁苗,白嫩嫩,水靈靈,紮着兩個辮子,背着個綠挎包,不象是來參加研讨會,象是來采訪的記者。
所以她進會場的時候,門口的工作人員就攔住了她,“同志,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請出示一下你的采訪證。”
丁苗,“我不是記者,我是來參加研讨會的。”
說着把自己的邀請信和介紹信都拿出來給工作人員看。
工作人員拿着邀請信和介紹信,反來複去的看了好幾遍,看完信又看丁苗,然後才把邀請信和介紹信還給丁苗,“同志,你請進。”
丁苗進去了,工作人員還在那兒嘀咕,“這也太年輕了。”
想着可能是哪個領導的親屬,過來長見識的。
反正他是不信會邀請這麽年輕的姑娘來參加研讨會。
中醫嘛,拼的是經驗,資歷,看看來參加研讨會的醫生就知道了,歲數越大,醫術越好,聲望越高。
丁苗進了會場,找到自己的位置,正要坐下,右手邊一個上了歲數的醫生攔住她不讓她坐,“同志,這裏是參加研讨會的醫生的座位。”
丁苗,“我就是來參加研讨會的。”
那個醫生懷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你邀請信給我看看。”
丁苗只好又把邀請信和介紹拿出來給他看,他竟然看的比工作人員看的還仔細,看完就還給了丁苗,卻還是懷疑丁苗,皺着眉問,“你不會是偷拿別人的邀請信吧?”
他是咋看丁苗都不象是個醫生。
先不說年紀,太小,看着也就二十露頭,放眼整個會場,除了丁苗,其他來參加研讨會的醫生,年紀最小的至少也有四十多歲。
除了年紀小,再一個就是長的也太漂亮了,而且還打扮的花村招展的,看穿衣打扮就不象是個醫生。
今天來開會的也有女醫生,哪個不是樸樸素素的,那才是一個女醫生應該有的樣子。
看丁苗這樣子,心思八成都花在穿衣打扮上了,哪還有心思去鑽研醫術。
所以他合理懷疑丁苗就是偷了受邀人員的邀請信,然後跑過來湊熱鬧的。
醫學是一門嚴肅的學科,由不得年輕人來胡鬧!
這下丁苗不樂意了,對醫生說,“你該去挂個眼科。”
邀請信和介紹信上都寫的是“丁苗”,他卻懷疑丁苗是偷拿了別人的邀請信,可不得去眼科看看眼睛是不是有了毛病。
這次來參加研讨會的,都是各個大醫院來的有名望的醫生,在醫院都是被人捧着的,就都有點心高氣傲,結果丁苗不光不捧着他,還嘲諷他眼睛不好,李秋田臉上就有點挂不住,批評丁苗,“你這個女同志,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你這麽年輕,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滿會場就沒你這樣的,你說是來參加研讨會,我懷疑你也很正常,你解釋清楚就行了,怎麽還嘲諷人?年輕人,未學醫先學德,缺德者,不可予之學。”
他說的最後一句,是《武德訓》裏的一句話,原話是這樣的,“未曾習武先習德,缺德者,不可予之學。”
《武德訓》原本是教導習武之人用的,是說習武的人,在學武之前要先修德,不然仗着自己有功夫在身,動轍跟人打鬥,或是仗武欺人,這就是失了德行。
李秋田大約覺得她什麽都不懂,所以把《武德訓》裏的這一句,改了改,用來訓丁苗。
卻不知道丁苗早就對這本書倒背如流。
畢竟他們師門也是習武的,《武德訓》也是必背的文章。
丁苗覺得有必要糾正他一下,“你背錯了,而且也用錯地方了,這段話原本是用來講武德的,原話是‘未曾習武先習德,缺德者,不可予之學。’,我只是個醫生,我不練武。”
剛才李秋田說話聲音還挺大的,周圍的人都朝着兩人這邊看。
李秋田想着丁苗這麽年輕,肯定是啥也不懂,所以故意掉書袋子,讓丁苗當衆出醜。
結果丁苗不但知道這句話的出處,還當衆指出他背錯了,而且還指出,這句話是講武德的,他卻對着一個學醫的說。
李秋田鬧了個大紅臉,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沒禮貌,“天下學問是一家,你老師都沒教過你嗎?”
丁苗覺得這個人有點倚老賣老,她不想理他了,便沒接他的話,在位置上坐下了。
李秋田冷哼了一聲,“一代不如一代。”
話音剛落,就看到省衛生局的李局長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李秋田站起來跟李局長打招呼,“李局長。”
李局長是認識李秋田的,跟李秋田握了握手,然後看向丁苗前面放的名牌,有些驚訝,“你就是丁苗丁醫生?”
丁苗站起來,“我是。”
李局長笑道,“真沒想到丁醫生這麽年輕有為,歡迎丁醫生來參加研讨會。”
說着熱情的跟丁苗握手。
楊院長跟他讨要名額的時候,光跟他說丁苗的醫術有多高,針炙更是使的出神入化。
光聽楊院長描述,他一直以為丁苗是個老年人,至少也得是人到中年。
結果看到真人,才知道竟然是這麽年輕一個小姑娘。
這也太年輕了點。
雖然他相信楊院長不會騙他,可看到丁苗,心裏還是犯嘀咕,不相信丁苗象楊院長說的那麽高。
也許是楊院長是想給她一個學習的機會,所以誇大其詞了。
不過楊院長對丁苗還是有些好奇,也是想試試丁苗的深淺,便跟丁苗多聊了幾句,聽丁苗說她以前是個赤腳醫生,還誇丁苗是紮根基層。
不過旁邊的醫生可不會這麽想了,雖說總理說過行為沒有貴賤之分,可他們心裏,其實是看不起赤腳醫生的,
畢竟赤腳醫生沒有上過醫學院校,只是在基層醫院接受了簡單的醫學培訓,平時也就給人看個頭疼腦熱,包紮個傷口,稍微複雜點的病,他們就束手無策。
這下不光李秋田看不上丁苗,周圍好幾個醫生都對丁苗嗤之以鼻,把丁苗劃到了開後門過來參加研讨會,借這個機會往臉上貼金的那一類人。
周圍坐的幾個醫生,都跟旁邊的人說的火熱,卻沒人理丁苗。
都看不起開後門的人嘛。
好在研讨大會很快開始了,先是領導講話,後來又介紹與會的幾位重量級的名醫,基本上都是京城那邊兒過來的。
所以這次研讨大會的含金量還是很高的,要不大家都懷疑丁苗是借此機會往臉上貼金。
畢竟能參加這種級別的研讨會,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研讨會是管一頓中午飯的,不過餘敬平怕丁苗吃不好,所以事先跟丁苗說好了,中午接她回去吃。
丁苗也想東東,所以就同意了。
大家一出會場,就看到會場前停着輛锃亮的小轎車,挂着軍牌,都在想,這次來參加研讨大會的,也沒有部隊醫院的醫生,咋會有挂軍牌的車過來。
正想着,就看到丁苗走了過去,然後駕駛門開了,一個裝着軍裝的小夥子從車上下來,給丁苗開了車門,丁苗坐進車裏,小轎車便開走了。
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幅原來如此的表情。
李秋田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我就說吧,這麽年輕,不懂禮貌,還把自己倒饬得噴香,一看就不是正經來學習的,讓她還跟我吵,這也不知道是多硬的關系戶,才把人給塞進來 。”
大家心裏都是贊同李秋田的,不過象他一樣說出來的卻沒有,看那車的樣式,就知道丁苗的身份背景不簡單,還是少說為妙。
就有人拍了拍李秋田,“李醫生,走吃飯吃飯,聽說今天供應米飯,還有肉。”
李秋田這才不再揪着丁苗不放,跟着幾個醫生一塊兒去食堂吃飯了。
丁苗也坐車回了軍區家屬院。
東東聽到汽車響,從屋子裏跑出來,“娘,看,□□。”
丁苗一看,見他手裏握着把木頭□□,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做的,做的還挺象。
丁苗問他,“誰給你做的?”
“是耀武哥哥。”
劉耀武嘿嘿笑道,“今天上午司令帶他去靶場看打靶,我看他怪眼饞□□的,就???給他用木頭削了一把。”
真□□肯定是不能給東東玩的,劉耀武就給東東削了把木頭□□,過過手瘾。
丁苗問餘敬平,“爺爺你帶東東去看打靶了?”
餘敬平笑呵呵道,“去了,這孩子膽兒可真大,一點兒都不害怕,還纏着我問我要槍,自己也要打。”
餘敬平也帶程福生去過靶場,結果程福生給吓着了,聽到槍響,掉頭就跑,弄的餘敬平很沒面子。
他的老競争對手,軍區的趙司令看見了,嘲笑了他好幾天。
主要是餘慶墨就怕打槍,來了一個程福生,也怕,他堂堂一個軍區司令,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子孫後代竟然都怕打槍。
忒讓他沒面子了。
不過今兒個東東卻給他長了臉面,小娃娃一個,一見槍就滿臉興奮,還跟着那些訓練戰士一塊兒訓練,竟然學的有模有樣,練了一上午都沒喊一聲苦。
趙司令都誇他這個重孫孫是個好苗子。
他可太得意了。
東東地丁苗說,“娘,我長大了也當兵,保衛國家。”
丁苗就想起了書上寫的,東東是被判了死刑,而他兒時的好朋友顧德傑,後來卻是當了一兵,一路高升,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少将,是部隊中響當當的一個人物。
看現在的發展,東東跟顧德傑倒象是反過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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