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命運的捉弄

０１６

胡宇看着兩人哈哈狂笑，方志遠心裏恨的要死，但又有一種無法言明的亢奮，好像自己在為了愛情不顧一切悲壯而又光榮。

胡宇逗了一會兒玲子，讓她叫自己叔叔，又問她想不想吃棒棒糖……

“生日快樂！”

開了門，胡宇對着一臉詫異的姜文迪說，“沒帶禮物，除了……”指了指李冉冉，“這兩個人你随便挑一個當禮物吧！”

面對突然出現三個陌生人，姜文迪有些不知所措。

“都是我的朋友。”胡宇補充道，“李冉冉，方志遠，玲子。”

“歡迎歡迎！”姜文迪反應過來，驚喜地說：“快請進。”

三室一廳，裝潢是相當考究的美式風格。

胡宇率先在屋子裏四處亂轉，東張西望，“田松原呢？”

“在廚房呢。”

這時玲子走上去，擡起頭，面無表情地望着姜文迪，似乎要在她臉上讀出些什麽。

望着如此清澈但不知什麽寓意的眼神，姜文迪有些……莫名其妙。

“對不起，衛生間在哪裏？”

“哦哦，這邊，這邊。”

姜文迪把玲子帶到衛生間，看着門關上，長長地送了口氣，這時田松原從廚房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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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會下廚，又沉穩的中年男子，簡直性感到爆，舉起雙手，高呼：“歡迎歡迎！”

“這是李冉冉！“姜文迪高興地對田松原介紹，“胡宇的新女朋友，這是方志遠……。”

方志遠有些緊張，伸出手寒暄地彎腰。

這時玲子從衛生間出來，被胡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拉到方志遠身邊，一臉壞笑，“這是方志遠女朋友。”

“你好，嗯？”

看着玲子，田松原的微笑開始凝固。

“你把頭擡起來我看看？”

玲子低着頭，慢慢地擡起來，“幹嘛？”

“這話應該我問你！”

望着田松原，玲子略微歪過頭，看着他。

“爸！？”

０１７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呆了。

方志遠更是大腦一片空白，要不是胡宇在，他都以為這是一場噩夢，所有坑爹狗血的劇情在自己身上一剎那實現了。趁着田松原和玲子目光交鋒的時間，方志遠飛快地把胡宇拉進衛生間，猛地關上門。

“啊啊，這怎麽回事啊！”

“通過我的細致觀察，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胡宇故作鎮定地說，“他們是父女關系。”

“廢話，傻子都知道了。”方志遠氣急，簡直要跳樓了。

“那你還問我，什麽意思啊？”說着胡宇就要走。

方志遠趕緊拉住他，“不是不是，我是說怎麽會這樣啊！”

胡宇一臉無辜的看着他，“我怎麽知道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方志遠抓住胡宇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心髒啊，我的小心髒，都快崩了。”

胡宇嫌棄地使勁甩開他的手，“鎮定點，事到如今，只好見機行事了。”

“行個頭啊，哪有什麽機可見，這擺明了要逼死我啊！”

“那你打算怎麽辦？賴在廁所裏不出去了？”

方志遠一屁股坐在馬桶上，“你呆會給我送點吃的進來好了，你說我該叫他什麽？叔叔？岳父？”

這時門輕輕開了個縫，玲子探進頭來。

“方志遠，你沒事吧？”

方志遠鎮定地坐直身子，不能在學生面前喪失男人的威嚴，雖然現在已經碎的一敗塗地。

“玲子，”胡宇皺着眉頭，“他真的是你爸？”

“對啊。”

“這樣見到你爸，你居然一點都不吃驚？害怕？”

“有什麽大不了的嗎？”

這下連胡宇，都覺的困惑起來。

“他和我媽離婚了。”玲子坦白道，“我和我媽生活在一起，只有要零花錢時見見他，我怎麽知道今天會遇到他？”

原來是這樣，胡宇若有所思，一副福爾摩斯胡的樣子圍着玲子走了一圈，終于若有所悟，俯身在方志遠耳邊說起悄悄話。

“現在你知道她喜歡你什麽了吧。”

方志遠呆呆地看着他，突然間也明白起來。

這世間，怎麽會有毫無緣由的愛。

０１８

回到客廳，田松原正面帶微笑，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幫姜文迪插蛋糕上的蠟燭，李冉冉在旁邊幫着倒着紅酒，一副和諧溫馨的畫面。

胡宇小心翼翼挨到田松原身旁，“沒事吧？”

“啊？”田松原一臉詫異。

“我去把方志遠叫出來，你不會殺了他吧？”

田松原呵呵笑起來，“小孩子嘛？過家家，你怎麽這麽緊張？”

“你一點也不介懷？”

“有什麽介懷的，他們又沒做什麽。”田松原笑着說，突然收起笑容，一臉殺氣，“做了嗎？”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胡宇心驚膽戰，雙手亂搖。

面前的男人，又笑了，“那不就完了？”

“哦……”胡宇走到李冉冉身邊，深思低吟，“此人深不可測啊。”

此時的李冉冉，像神仙姐姐一樣愛憐地摸了摸胡宇的頭，“去把他們叫出來吧。”

“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抓緊出來束手投降，不然我們就沖進去了。”胡宇走到衛生間門口，使勁砸門。

過了一會兒，方志遠尴尬地走了出來，玲子也低着頭。

玲子終于面對了她愛上方志遠的原因，而方志遠得知原因的時候，心也好痛，好痛……

０１９

燭光搖曳，姜文迪閉眼許願。

一口氣吹滅蠟燭，姜文迪迎接着衆人的祝福，把第一塊蛋糕分給玲子。

“第一塊給你，玲玲，你受驚了。”

玲子表示一點也不受驚，接過蛋糕，若無其事地吃起來。

“不好意思啊”，田松原走到方志遠身邊小聲說，“小孩子不懂事。”

“不不……怪我怪我。”方志遠連忙說。

“誰追誰的？”田松原笑問。

“她追的……是我追她……，也不是。”

這叫什麽事啊……媽的！

胡宇一邊和李冉冉，姜文迪聊天，一邊留意着陽臺上的玲子。

她一個人站在陽臺，背影看起來孤單蕭索。

原以為喜歡一個人是毫無緣由的。

可還是有原因的。

但即便如此，找到原因就非要難受不可嗎？

愛一個人非得是毫無緣由，愛上你只因為是你，才值得歡欣鼓舞嗎？

胡宇走到陽臺，和玲子并肩看着城市的夜色。

“想開點。”胡宇轉過頭，“很多事情你必須經歷，經歷了才能長大。”

少女沉默不語。

“對不起，肩膀借我靠一下。”

還沒經過同意，玲子輕輕把頭靠在胡宇肩膀上。

“方志遠跟我說，我不是喜歡他，我只是需要我爸。”

“不是嗎？”

“或許吧，可是我爸也不要我了，他要和別人在一起，比如……”轉過身，玲子指了指裏面的姜文迪。

“那是你爸一時眼瞎。”

“胡宇！”姜文迪這時突然沖了過來。

“你什麽耳朵啊！”胡宇簡直想從陽臺上跳下去。

“我剛剛不小心提起上次遇到你的事，可能說錯了話，李冉冉打了個電話，拿起東西就走了！”

呆呆地望着姜文迪，胡宇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錯話，說起上次遇到蕭曉的事了……”

姜文迪還沒說完，胡宇就推開她匆匆出了門，匆匆下樓。

０２０

路燈下，好大一片小區的空地，李冉冉在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面前抽泣，那個男人從車裏拿出紙巾，遞給她，低聲安慰着。

胡宇不由自主地朝他們走去，那個老年男人看到胡宇，愣了愣，拍了拍李冉冉的肩膀，回到了車裏。

李冉冉也反應過來，轉身看着胡宇。

胡宇剛想解釋一番……

“不用說了，是我打擾你了。”李冉冉望着這個她認識十年，讓她喜讓她悲的男人，哭着又笑了起來，“你有女朋友，只不過有一天你厭倦她了，或者有什麽事情吵架了，然後你遇到了我，突然心動，是麽？”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胡宇想拉起她的手，卻被她一手掙開。

“我真是瘋了才會去遇見你，才會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沒關系。我明天就回美國，你保重吧。”

“什麽機會，到底怎麽……！”胡宇還沒說完，李冉冉轉身上了車，坐在汽車後坐痛哭不已，而後消失不見。

原來一直是自己在做夢，從下午到晚上，到現在，都恍如一個美好的夢。

再一次，你給了我一場空歡喜。

不知何時，玲子站在胡宇身邊，遞過來一只棒棒糖，“很多事你都需要經歷，經歷了你才會長大。”

唉……

ｐａｒｔｙ終于結束，方志遠送玲子回學校，互相寒暄着有事沒事常聯系。

胡宇告別了他們，一個人走在街上，幾個小時前，她還在身前，讓自己覺得新生活就要開始，但忽然之間又被打回原形。

李冉冉走之前說過的話，有誤會而又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這場偶然的相遇不是命運的安排，而是人為制造的事件？

但也只有命運，才喜歡這樣的捉弄人吧。

看來自己的小說可以繼續寫下去了……

等等，還有兩個人……

“我回去了。”

姜文迪家門口，面對一桌殘缺狼藉的宴席，田松原笑望着姜文迪。

“對了，你等等。”姜文迪沖回房間，打開包，取出一份合同。她跑過來遞給他，“這是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合同，我已經簽好字了。”

他微笑着接過合同，收好，放在包裏。

“謝謝。”田松原微笑地看着她。

“謝謝你，陪我做這一場戲。”

“你喜歡胡宇那麽久，為什麽從來不對他說？”

“他并不喜歡我，你看不出來？”

姜文迪望着田松原，也微笑起來。

“你想得到我們公司的合作合同，而我只想讓他看見我很幸福。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需要什麽原因，也不一定要什麽結果。不是嗎？”

只她想不到這個時候她喜歡的那個人正在沙灘上，望着大海，雙手合十，為他們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