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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很窮。那時候,我個子還小,也沒讀書,就跟着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去山裏砍柴。其實也沒賣多少錢,倒是給家裏用都不夠。但是,我每天就準時起床,背着砍柴刀就到村口和那些人彙合。其實,我心裏打着小主意,只要去砍柴,就能見到她。”
“那時候,她總是綁着兩只麻花辮子,垂在胸前。她那臉頰紅撲撲的,一笑起來和花兒一樣。後來,她就真的和我好了。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嫁給我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我就是在山裏的油菜花地裏跟她求的婚事,我對她說,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但是我以後肯定給你種一大片油菜花地,只屬于你一個人的。”
外公說着,停頓了半響,繼續說着。
“後來,我跟着人家做起生意,歪打正着地掙了許多錢。但是,卻一直忘記要給她種上這麽一片油菜花地。直到她生病了,病得再走不動了。她才開口問我,‘你到底啥時候給我種一片油菜花,再晚我怕我就看不到了’。那時,她的臉還和小時候一樣,紅撲撲的,還和花兒一樣美麗。”
孟天晴坐在旁邊聽得很認真。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問過林海默,如果誰要先走,他會選擇留下來,還是先走?
當時,她不能深刻理解他為什麽會選擇留下來。
現在,她知道了。
獨自留下的那個人此生都需要抱着那份未完的愛,孤獨地留在這個沒有她的世界裏,繼續日複一日的思念。
那樣很痛苦吧?
天地永別,卻無法從心中割除的那部分,留在心底深處,隐隐作痛。
可是,離開的那個人就真的不會感覺到難過了嗎?
想到這裏,她只覺得慶幸,因為自己現在就擁有着觸手可及的美好。
四月份的最後一個周末,是白彥晞的生日。
那個周末,朱倩偏偏被她媽媽押回家了,因為她周末還有好幾個培訓課程要上。
白彥晞趴在客廳的桌子上,唉聲嘆氣。
“你今天都嘆氣一百多次了,煩不煩!”
孟天晴抱着薯片,窩在沙發上。
林海默在廚房裏給他們準備食物。
白彥晞又嘆了口氣,爬起來問孟天晴,“倩倩真的可以出來嗎?我怎麽覺得朱老師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她。雖然她上次期中考還是年段第一,但是成績确實下降了。”
孟天晴将一片薯片丢進嘴裏,含糊地應了一句,“我也覺得這事難。”
就在這時,被孟天晴丢在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翻了個身,趴在地上,抓過手機,一看是短信。
白彥晞也跟着趴在她身邊,“怎麽樣,怎麽樣?”
手機裏躺着朱倩的信息,我出不去,快來救我。
白彥晞看了信息,嗷嗷大叫,“我就知道,哎,我過個生日容易嘛我。四人幫不能湊齊,多傷我的心啊。”
孟天晴擡腿踢了他一下,樣子和蹲在旁邊的特朗像極了。
“不行,我們就實行B計劃。”
白彥晞重新爬到孟天晴身邊,兩人頭互相抵着。他眨了眨眼睛,“走起?”
說着,兩人笑嘻嘻地沖進廚房,架起林海默就往外走。
只留下林海默的咆哮聲,“喂,我的糖醋肉還在鍋裏呢!”
三個人來到朱倩家樓下。
朱倩家住在學校宿舍區深處的一棟舊公寓裏。
他們現在上課的是新校區,那公寓則在舊校區。公寓有些老舊,房子的牆壁都開始脫皮,旁邊的花壇也可以看到些許垃圾。
朱倩家住二樓。
孟天晴拿着手電筒朝朱倩的窗戶打光,不斷地搖晃着。不一會兒,朱倩果真就出現在窗戶邊。
白彥晞掏出手機,給她發短信,我們來救你。
朱倩站在窗戶邊,給他們打了個“OK”的手勢。
白彥晞拍了拍孟天晴背後的書包,“上!”
孟天晴瞪了他一眼,拉了拉書包帶,邁步往公寓裏面走去。
當她敲響朱倩家大門的時候,來開門的是朱倩的媽媽,也就是他們的英語老師。
孟天晴乖巧地鞠了個躬,“朱阿姨好!”
朱媽媽笑容可掬地讓她進門,“倩倩在裏面呢,你去找她吧。好好複習功課啊。”
孟天晴乖巧地點點頭,推門而入。
朱倩佯裝鎮定地擡頭,說了句:“來了。”
孟天晴應了聲,就掏出書包裏的習題冊,“我有些數學題目不會,想找你問問。”
“沒問題,來,坐吧。”朱倩說着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椅子。
孟天晴坐下後,就掏出數學習題冊,開始讓朱倩給她講解。在門口的朱老師,看到此才安心地關上門。
朱倩繼續給她講題。
不一會兒,朱媽媽就推門而入,端來了兩杯果汁,放在桌子上,“喝點果汁。”
孟天晴笑容滿面地說了句,“謝謝朱阿姨。”
“媽你去忙你的吧,我還和晴晴說題目呢。”然後繼續埋頭給孟天晴講解習題。
旁邊的朱老師看她講得十分認真,轉身出去了。
在門關上的下一秒,孟天晴就跳起來,蹦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聽到了電視換臺的聲音後,得意地對朱倩打手勢。
兩人掏出孟天晴書包裏的繩子,艱難地将朱倩“送”下樓。
看到白彥晞和林海默接住朱倩後,孟天晴才笑着抽回繩子收進書包裏。
走出房間,不忘将門帶上,對着客廳裏的朱媽媽鞠躬,“朱阿姨,我問好了。現在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根本沒等她回答,就直接溜之大吉。
跑到樓下,被林海默拉着就往外跑。?
☆、Chapter(23)我們還有一輩子
? 跑出兩條街後,四個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互相看着彼此,仰頭大笑起來。
朱倩用力地推了孟天晴一把,“你演技這麽好,不去當演員真可惜了。”
孟天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癱在林海默懷裏,笑得說不出話來。
忽然,白彥晞直起身來,“好想唱歌啊,我們去唱歌吧。”
“可是,我煮了好多菜,而且蛋糕在家裏。”林海默說道。
“唱完歌再回去吃好了,我現在就想唱歌。”白彥晞拉着朱倩就往前跑。
“可是……”
“別可是了,快走吧。”孟天晴伸手拉着林海默追上他們。
很多年後,孟天晴再走過那條街道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那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那時的他們年少不懂事,卻知道人生要及時行樂,想到了就去做。那時的他們如此快樂。
整個晚上,白彥晞都霸占着話筒,從周傑倫唱到五月天,嗨到不行。
孟天晴并不太會唱歌,看着他們唱歌的模樣,總是要抱怨一句,為什麽上帝這麽不公平?人長得那麽好看,成績那麽好,還有那麽多特長。
快過十二點的時候,服務員忽然推着一個大蛋糕進來,白彥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林海默悠悠地起身,“我讓人送過來的,蛋糕就是要準時吃才有意義。”
白彥晞誇張地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阿默,我感動死了。兄弟,謝謝你。我都要哭了。”
林海默一臉嫌棄地推開他,“少惡心了,滾開!”
白彥晞欲再次撲上去的時候,孟天晴擋在林海默前面,“阿默是我的。雖然今天是你生日,但我還是不會把他讓給你的。”
然後,反手緊緊抱住了林海默。
林海默哭笑不得,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白彥晞嗤之以鼻,将朱倩拉入懷中,“你以為我喜歡抱他啊,我還是喜歡抱我們家倩倩。”
朱倩在他懷裏,臉紅得厲害。
林海默笑了笑,“點蠟燭吧。”
燈光暗下來,包廂裏只剩下燭光閃爍。孟天晴拍着手掌,大家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白癡生日快樂,祝你永遠快樂……”
“許願,許願。”朱倩鼓掌叫着。
白彥晞閉上眼睛,默默許願。
切蛋糕的時候,孟天晴一直纏着白彥晞,“你許了什麽願啊?”
“笨蛋,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哪裏有,前面兩個願望是可以說出來的。”
白彥晞吃了口蛋糕,看了看他們,“我許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我們四個人永遠如此快樂。第二個願望嘛,我有告訴你們我參加了一個歌唱比賽嗎?第二個願望是,希望能通過初選進入複賽。”
孟天晴對音樂本就不了解,所以也很少關注那些比賽。
後來,朱倩告訴她,那是一個在昕城舉行的歌唱比賽,初賽參加選手将歌錄制下來後寄到電視臺。經過專業評委老師甄選,進入複賽的人可以參加現場比賽。
那是一個大型的歌唱比賽,往屆的很多選手通過比賽簽了公司,經過公司特訓,就可以出道做歌手。
孟天晴邊吃着蛋糕,邊感慨,“好厲害啊,阿晞,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白彥晞理所當然地回答。“我知道。”
“那第三個願望是什麽?”孟天晴繼續追問。
白彥晞跳到一邊,就是不告訴她。
那天晚上,即使她再怎麽死纏爛打,對于第三個願望,他堅決閉口不提。
——我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此生我都能夠陪伴在你身邊。
有了之前情人節的經歷,林海默深知不能讓孟天晴喝酒。所以那天晚上,就算是她哭着喊着要喝酒,他堅決不讓。
他和白彥晞倒是喝了不少,當地上丢滿易拉罐後,白彥晞終于倒在沙發上,昏沉沉睡着了。
林海默也喝了很多,臉頰很紅,就連勃頸也紅了,但意識還算清醒。
過了兩點,孟天晴覺得很餓,林海默就出去給他們買宵夜。
倒在沙發上的白彥晞忽然彎着身,開始吐起來。
孟天晴嫌棄地踢了他一下,朱倩拉住她,“看着他,我去弄點水給他洗臉。”
說着抱起桌上的那盒紙巾往洗手間走去。
在他一聲大嘔吐之後,孟天晴捏着鼻子靠近他,“喂,白癡,你沒事吧?很難受嗎?”
白彥晞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拍着心髒的位置,喃喃自語。
孟天晴将耳朵靠近,聽到他一直反複地說着,“很難受,真的很難受。這裏,很痛。”
他指着心髒的位置。
她疑惑地自問,“喝醉了,心髒會痛嗎?”
白彥晞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
孟天晴覺得他把自己當成是朱倩了,正欲推開他,他自個兒就倒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淩晨四點多,他們才叫醒白彥晞,拉着他走出KTV。
他們在街邊站了很久,還是沒攔到的士。
白彥晞也酒醒了,抓着線帽兩邊的圓球球,蹲在地上對他們賣萌,“不然我們走回去吧,這邊離阿默家就三站。”
牽着孟天晴手的林海默點點頭,“那走回去吧。”
朱倩扶着白彥晞站起來,他順勢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就那樣朝前走去。
白彥晞踉跄走着,嘴裏開始哼着歌。
音律有點悲戚,歌詞亦是。
走在前面的孟天晴很仔細地聽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張學友的《心如刀割》。
那時,她在想他怎麽會唱那首歌呢?是因為心裏不愉快嗎?
可是為了什麽呢?朱倩就在他身邊,不是嗎?
很多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就如林海默說的那樣,跟豬一樣笨。她總覺得自己猜不透其他三人的想法,如果他們不說出來,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真的快樂,還是佯裝笑容。
林海默聽她這麽說後,笑着抱住她,“那就不要想那麽多,我們笑了你就當我們很快樂,我們發脾氣了你就當我們不高興了。只有這樣簡單的步調才适合你的世界。”
孟天晴眨着眼睛,“你的意思還是說我笨嘛。”
林海默笑着揉她的頭發,“哇,看來也不是真的笨到無可救藥啊。”
那時,他們剛回到林海默的住處。
朱倩還在房間裏照顧白彥晞,他們兩個偷得閑暇時光,坐在陽臺上,互相依偎着等天亮。
林海默摟着她,問:“不困嗎?”
孟天晴搖了搖頭,“和你在一起,我怎麽舍得睡覺。”
他笑着将她的臉掰向自己,“為什麽這麽說?”
“阿默,你知道嘛,我總是覺得,時間走得很快,或許就在我閉眼和睜眼的罅隙,我們的時光就會被偷光。所以,我想好好看着你,永遠記住你。”
林海默寵溺地蹭着她的臉,“傻瓜,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看。”
他說着就低下頭想去吻她。她忽然跳起來,“不行,我還是去看下阿晞,他好像狀态不是很好。”
林海默被她氣得臉都綠了,真是掃興。
兩人輕手輕腳地推開客房的門,看到的是讓他們震驚的一幕。
白彥晞雙手緊緊環住朱倩的身體,兩人正吻得熱烈。白彥晞的上衣已經不在了,他一個用力,将朱倩推倒在床上,壓住了她。然後,低下頭再次吻着她。
就在孟天晴差點失聲叫出來時,林海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松開手後,孟天晴晃神片刻,欲要朝門外走去。林海默拉住她,“你要幹嘛?”
“去阻止他們啊,阿晞不能這樣對倩倩。”
林海默笑得詭異,“他怎麽對她了?”
孟天晴舉手指着嘴唇,覺得有些尴尬,随即又将手放下“就,就吻她啊。”
“阿晞怎麽就不能吻她了?我們還親過那麽多次了呢。”
林海默說着就将她拉到床上,抱着她蓋上被子。
“你要相信阿晞,他做事會有分寸的。睡覺。”
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說話的氣息恰好落在她耳根上,微微發癢。
孟天晴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又想到他們現在就在同一張床上。忽然,猛地掙紮想下床。
他一下子把她拉回來,“你又幹嘛?”
“阿默,我們雖然已經這樣了,但是……不行,不行的。”她已語無倫次。
林海默看她漲紅的臉,故意伸手捧住她的臉,“怎麽不行了?”
“就是不行,”她說着将雙手擋在胸前。
林海默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雖然我很想,但是在你答應之前,我都不會亂來。睡吧!”
她的心髒跳得很厲害,那句話讓她羞得擡不起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林海默平穩的呼吸聲,想着他可能睡着了,才擡起頭來看他。
他睡得一臉安詳。他的睫毛很長,皮膚白皙得很,即使如此近距離看,也沒看出有什麽瑕疵。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伸出手來摸着他的臉頰。
就是這個人讓自己快樂得忘乎所以。
愛情恰恰就是如此,對嗎?
他沒有睜開眼睛,卻抓住她的手,“我已經忍得很辛苦了,你再逗我,我真不能保證不做壞事。”
她趕忙閉上眼睛,假裝躺屍。
耳根片刻就漲紅起來。
他用手掌在她的後背上反駁摩挲了幾下,用低沉的聲音說:“睡吧。”
忽然,她就覺得很心安,閉上眼睛,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Chapter(24)只想和你在一起
? 夏天悄然攀上窗檐,綠葉點綴着圍牆,在玻璃外的另一個世界衍生出燥熱的氣息。
有時,不明的飛鳥落在窗外的枝頭上,小小的身體在書桌上幻化成被拉長的影子。
林海默從題海裏抽回思緒,看着窗外一片明朗,忽然間就笑了。
頭頂上的空調還發出“嘤嘤”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它吐氣時特有的節奏。看了看手表,才恍然大悟自己躲在房間裏一整個早上了。
拉開房門,他就看到倒在客廳地上睡着的那兩個人。
白彥晞穿着從他衣櫃裏拿走的新T恤,長長的頭發垂落在眼角,嘴巴張得大大的。
旁邊的孟天晴則倒在沙發和桌子之間,縮成一團。她穿着一條剛買的新裙子,越發顯得好看。
很早之前,他們在街上瞎逛的時候,看到了櫥窗裏模特身上的裙子。他無意間說了句,“晴晴穿裙子肯定也很好看。”
沒過幾天,她就開始穿着各種裙子出現。剛開始白彥晞還嘲笑她,他卻笑了笑,說:“很好看。”她就滿意地笑了。
他走過去,看到桌上淩亂地放着一堆照片,是上次去郊外拍得油菜花照片。
照片上的他們笑容滿面,背後有着這個世界最明亮的太陽,那時的天空是藍色的,笑容是金色的,還有那顆溫暖的心髒是紅色的。
每個人都将美好藏在心裏,裝扮成世界這個大舞臺上最精彩絕倫的期待。
她找來了一個相冊,從中挑選了一些特別鐘意的,一張張仔細地放進相冊裏。
他伸手抱起她,她動了動。他以為她被吵醒了,沒想到她只是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着。
這時,朱倩從陽臺走了進來。林海默看了她一眼,将懷中的孟天晴輕輕地放在沙發上。
“我肚子有點餓了,我們去煮點東西吃吧?”朱倩說道。
林海默點點頭,同她一起走向廚房。
他從冰箱裏拿出了蔬菜和牛肉,“芹菜炒肉,可以嗎?”
朱倩點了點頭,又打開冰箱,翻出裏面的豬肉,“晴晴喜歡吃糖醋肉,我們再做一盤糖醋肉吧?”
“嗯。”林海默說着開始洗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起頭來,問道:“你和阿晞最近還好嗎?”
顯然,她并不知道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面上稍有疑惑,聳了聳肩,“就還是那樣啊。”
“阿晞這個人雖然表面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但是他骨子裏是個特別執拗的人。所以……”
“你想說什麽?”朱倩放下手中的肉,雙眼盯着他。
“我是想說,他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不管怎樣,不要放棄。”
朱倩笑了笑,“讓我不要放棄,是因為你自己,還是為了我?”
林海默沒有想到她會誤解自己,她竟然以為他鼓勵她,只是為了讓白彥晞不能到孟天晴身邊去。可是,他卻不怒不惱,“都不是。”
“那是為了什麽?”
“為了阿晞。”
這答案讓朱倩有點驚訝。
“阿晞自小就失去很多,現在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只剩下我們這些朋友。如果可以,我比誰都不想他受傷,所以我希望有個人能夠時刻陪伴着他。我知道他現在還沒有放棄,可是我也相信晴晴對我的感情。既然這樣,那有個愛他的人能夠不放棄他,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不是嗎?”
朱倩呆呆地聽着,随後重新拿起桌上的刀,切起了豬肉。
“阿默,我發現你和晴晴越來越像了。以前,你的心總是關得緊緊的。可是現在,你開始會真心接納身邊的人。”
林海默沒有回答,繼續洗着菜。
雖然朱倩不說,但是林海默和孟天晴都看得出來。白彥晞對朱倩越來越好,有時甚至超過了男女朋友的情誼。但林海默始終都沒問,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或許有些事情都需要交給時間來證明。
後來,白彥晞和朱倩經常會單獨行動。
林海默倒是很樂意,因為如此,他便可以一個人霸占孟天晴。平日裏四個人一起時,他們都會懂得盡量約束自己。倒是兩個人獨處時,感情越發膩歪,親密的舉動目不暇接。
以前孟天晴還會覺得害羞,久而久之,真的變得沒臉沒皮。
有次,他們在體育館後面的一個角落裏坐着聊天。
那天她穿了條很短的牛仔褲,因為害怕蚊蟲叮咬,所以他讓她坐在他腿上。
夏天裏的蚊蟲很毒,偏偏她最是怕這種東西。只要被叮上,總能發癢好幾天,甚至一整片肌膚都要遭殃,很是難受。
他對她的事情特別上心,總是替她注意着。
兩人本來相擁在一起瞎聊天,也不記得是說到了什麽,他就開始吻她。
從額頭上的蜻蜓點水,到唇上濃烈的霸占。她偏偏喜歡動來動去的,惹得他情緒高漲。
她穿着上身穿着緊身的T恤,搭配了一條百褶裙。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的擋下,露出了腰間的肌膚。
他本只想将她抱緊,卻不想炙熱的手掌攀上了她的肌膚。
那種嫩滑的觸覺,讓他的心猛地一顫。
烈火忽然在心頭燃起,瞬間蔓延全身。他只覺得全身發熱,有種奇怪的感覺迎來。聽到旁邊有動靜,才豁然停下來。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只小狗。
心下舒了口氣,看了看眼前面紅耳赤的女孩,心跳逐漸恢複平靜。
“對不起,晴晴。我不該這樣。我們還不能做這種事。”說着,他就伸手将她拉起來,幫她整理好衣服。
她還傻愣愣地問,“為什麽不能,是不是因為你不行?”
“……”
他整張臉都綠了,咬牙切齒地沖她咆哮着:“你都沒試過,怎麽知道我不行。還有,孟天晴,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這種話。好的不學,專學壞的,你最近皮又癢了是吧!”
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學姐們說,如果一個男生不和你做那種事情只有兩種原因。一是他不愛你,二是他不行。”
然後……她的頭頂立馬吃了一拳。
孟天晴慌忙捂住自己的頭,看他氣得七竅生煙,再不敢多說話。
過了半響,他才說,“這種事情要結婚之後才能做,這才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該做的。”
是從那時開始,她就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樣一個人。
那件事之後,她理所應當地癢了好幾天。
也是回到宿舍才發現後背一片紅暈,被毒蟲咬得慘不忍睹。即便朱倩馬上幫她擦了藥,也阻擋不住那份難受的持續。
夏天的來臨,讓原本就喜歡睡覺的孟天晴越發困得厲害。
林海默拉着她去圖書館時,雖然她會乖乖地跟去,可是大部分時間都趴在旁邊睡覺。
剩下的時間,則都在畫漫畫。
有天,林海默從她手下抽走了畫本,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
上面畫的就是他們的故事,有他們相識的争吵,有他們在夜裏走過的路,還有他們在田間唱過的歌。畫得十分生動。
“晴晴,我真的覺得你以後可以當個漫畫家。你畫的真的很好。”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地稱贊她。她頓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他伸手揉着她的頭發,“看來你真的有遺傳到你爸爸的基因。”
孟天晴害羞地從他手裏搶回畫本,“哎呀,我只是随便畫畫的。”
“我上次有把你的畫傳真給我姐看,她都說你畫得很好。”
林海默拿手撐着頭,側着臉看她。
“雖然我以前也學過畫畫,但是我的畫藝不精。我姐姐以前跟老師上課的時候,老師還稱她為天才。如果她不是要幫我爺爺打理公司,她肯定會成為一個非常棒的畫家。連她都說你畫得很好,那肯定就是真的畫得好。”
“她也喜歡畫畫嗎?”
林海默思考了片刻才回答她,“應該算是喜歡吧。很小的時候,她就可以畫很複雜很生動的畫。她對很多事情都顯得很無所謂,但是對畫畫卻特別鐘愛。她常常把自己關在畫室裏一整天。以前給我們上課的老師說,姐姐的心裏有着一個屬于她自己的世界。很多時候,我覺得她都不快樂,但她卻總是對我笑。可能天才的世界,和我們不太一樣吧。”
孟天晴拿書敲了一下他的頭,“屁嘞,你自己也是天才,別說得好像很懂我們普通人的樣子。”
林海默搖搖頭,“我姐姐是真的天才。她以前是川中的,沒有誰不認識她。高中的時候啊,她的老師就在學校裏給她辦了個人作品展。不過高中畢業後,她就出國了。從此,她就沒再拿過畫筆。”
“為什麽?”
“因為暮然哥啊,他是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的朋友。姐姐一直很喜歡他,不過他在一次意外中過世了。姐姐最後畫的一張畫,是他的畫像。”
孟天晴聽着嘆了口氣,“他們肯定有一段很美好卻悲傷的故事,對不對?”
林海默抿抿嘴,“有啊,但我不告訴你。我要看書了。”
孟天晴哼了一聲,拿起旁邊的手機,“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問她。上次在電話中,她給我留下了郵箱哦。她還給我發過某些人小時候的照片,原來你小時候就長得那麽标志啊。海螢姐給你化的妝真好看。”
“……”
林海默聽言咬牙切齒地,現在只想給林海螢打電話,和她好好算算賬。?
☆、Chapter(25)心如刀割
? 林海螢比林海默大了七歲,因為她顯得比他老成,所以他一直很聽她的話。她剛開始學習化妝的時候,老是拿他來當試驗品。
那真是一段慘不忍睹的過去,偏偏她還拍了照片,總是以此來嘲笑他。
聽到孟天晴說到照片的事情,林海默驚得瞪大眼睛,伸手要去搶她的手機。
“把手機給我,快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删掉!”
“我就不要,就不要!”孟天晴開始耍賴。
林海默無可奈何。
然後,他醜陋的不堪回首的過去,就這樣成了某人手機裏的另一個秘密。
臨近期末的時候,白彥晞終于接到了歌唱比賽節目組的電話。
那天,他們四個人在林海默家自習。
白彥晞和孟天晴正在玩游戲,旁邊的手機忽然就響了。孟天晴邊按着按鈕,邊擡腿踢了他一腳,“喂,電話!”
“哎呀,不管它。你快跟上我啊。”白彥晞說着左右搖擺地晃動着身體,“快啊。下面有寶藏啊!”
林海默坐在客廳裏看習題冊,實在受不了了,才幫他接起電話。
“你好,我們是昕城電視臺‘show 秀’欄目組,請問是白彥晞先生嗎?”
林海默看了看正聚精會神打着電動的白彥晞,對着那頭說道:“你好,我就是。請問有什麽事情?”
“恭喜你,白彥晞先生。您通過了‘show 秀’初賽甄選,進入了複賽。我們想和你核實下,你是否有時間參加我們的現場複賽?”
“可以,請問我需要做什麽?”
林海默說着轉身拿起旁邊的筆,邊聽着電話裏的聲音,邊在筆記本上寫下重點。向對方道了謝之後,他才挂掉電話。
他走到白彥晞身邊,踢了他一腳,“诶,是‘show 秀’欄目組來的電話。”
白彥晞正玩得起勁,“管他什麽秀,我還秀逗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直接将游戲機丢在地上,爬起身來問林海默,“你剛說什麽?”
“是‘show 秀’欄目組來的電話,說你進入複賽了。”林海默說着,咧嘴笑了,“恭喜你,阿晞。”
白彥晞直接跳起來,抱住他的頭,猛親了一番。然後坐在他肩膀上,高舉着雙手。“我進入複賽了,我真的進入複賽了!”
接着,又從他身上跳下來,拍着自己的臉,“阿默,你捏我,捏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林海默趁機報複,使勁地捏着他的臉,順便用力扭了一圈,疼得他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啊!會疼……會疼啊,那就不是做夢了。”
因為這件事,他興奮了一周,睡覺的時候,總爬到林海默床上,問他這是不是真的。
林海默不斷地将他踢下床,但還是會回答他,“你真的做到了。”然後,翻身繼續睡覺。
白彥晞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抱着枕頭翻來覆去地狂笑着。
很久之後,當他站在世界的大舞臺上,享受着幾十萬人的掌聲時,他還是總能想起最初的那份喜悅。
他和林海默說起這些的時候,林海默只是舉起冰鎮的啤酒,對他說:“幹了!”
那時,他們已然長成了小時候非常羨慕的那些大人的模樣。而年少的他們卻不知道,成長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它總是伴随着切膚的疼痛。
回到最初的時間點,白彥晞在期末考前參加了那場直播晉級賽,并且成功地獲取了進入最終決賽的名額。
原本就是學校風雲人物的他,再一次掀起了追捧熱潮。他有了自己專屬的粉絲團,甚至有很多女生為了見他一面,在學校門口守護好幾天。
林海默都覺得自己和他站在一起,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随時都可能被萬人踩踏而死。
雖然在追求夢想的路上,白彥晞失去了大部分的自由,但卻收獲了很多。比賽還沒有結束,就有公司和他聯系,希望能和他簽約,并且表示會重點培養他,以歌手的身份出道。
他和林海默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先全身心投入比賽,最後再考慮以後的事情。
因為比賽訓練的原因,白彥晞已經提前離開學校,被節目組拉去閉關。
從他偶爾發來的信息中,林海默可以知道,他在接受着超限度地培訓。可是,他也知道,白彥晞很珍惜這次機會。
‘四’人幫少了一個人确實有點奇怪。有時,林海默和孟天晴都要考慮朱倩的感受,不願意在她面前做暧昧的事情。好在朱倩全身心投入了期末考的備戰當中。
林海默忙裏偷閑總還能拉着孟天晴出去約會。但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安靜地坐着,偶爾說話,大部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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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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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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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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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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