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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只是擁抱在一起。

在林海默的強力複習計劃下,孟天晴只是保持了上學期的排名,但這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放假前,他們一起去看了白彥晞的最後一場比賽。

整個會場擠滿了人,人手拿着一對氣球棒子,敲在一起就能發出砰砰砰的聲音。頭頂上五光十色的燈,在未知人的操控下,不斷地轉動,将光線灑向觀衆席。

因為是來給白彥晞加油的,所以他們沒有坐在觀衆座位上,而是站在舞臺前面的粉絲團位置上。

白彥晞的人氣很高,在網絡票選中已經跳到了第二名。在他前面的是具備唱将實力的美男子林羽。

在正常比賽中,白彥晞最大的競争對手就是林羽。林羽的粉絲很瘋狂,據說已經把人家的女朋友是誰都挖出來了。白彥晞的粉絲當然也并不能小瞧,雖然他們比較有禮貌,并沒有對白彥晞的身世家庭掘地三尺,但在現場簡直也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林海默站在孟天晴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不時地就發出一聲哀嘆。

孟天晴兀自笑着。她知道,他是因為與人碰撞時,他的心口覺得不舒服。

林海默曾經和她說過,他最讨厭與陌生人之間的肢體接觸。雖然他總是表現出溫文爾雅的模樣,但卻是個十足的潔癖狂。

想到此,她伸手拉下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往前拉着,緊緊抱在懷裏。

林海默有點疑惑,低下頭在她耳邊問了句,“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側着臉,“就是想抱着你。”

林海默一下子就笑了。

她就是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在給予他快樂。

随着主持人的上臺,選手們的節目也一一上演。

不得不承認,在白彥晞閉關的這幾周裏,他的歌唱實力日益見長。

那天,他選了一首老歌,是那天生日時,他哼唱的那首《心如刀割》。張學友用他低沉的嗓音為我們歌唱了一曲悲調,白彥晞卻用他略帶單薄的聲音演繹了一份感動。

在他歌唱的時間裏,全場寂靜,每一個人都專注地聽着他唱歌。那些尖銳的歌詞在每一個角落淩亂成悲鳴,娓娓道來的音律讓現場的觀衆都潸然淚下。

當空氣中落下他的最後一絲聲音,全場嘩然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孟天晴轉過頭來對林海默說,“阿晞唱得真好。”林海默說了句“傻瓜”,幫她擦拭了眼角的那滴淚水。

——直到很多年後,你是不是都不會知道,那首歌是他的心聲。獻給站在他面前卻不愛他的你,也獻給那段将被時光掩埋的愛戀。晴晴,如果當時的你知道他的疼痛,還會那麽堅定地靠在我懷裏嗎?

……

夏季的熱氣在海邊循環圍繞,沉澱成山林裏濃烈的燥熱。

孟天晴家有一片很大的果園,裏面種植了很多的水果。

她最是喜歡那留下“一騎紅塵妃子笑”美名的荔枝,肉鮮甜,味香美。一大片的高樹綠枝,漫山遍野的落葉,點綴其中的是鮮紅顆粒。樹下走過帶着鬥笠的人們,擡着一筐筐裝好的荔枝。

暑假裏,她時常幫着家裏摘荔枝。有時候,倒是很會偷懶,就坐在粗大的樹枝上,伸手摘着荔枝就放進嘴巴裏。

媽媽林雙經過時,都要說她幾句,“小心嘴巴別粘到殼,這些都是澆了農藥的。你看你那樣子,回家洗好了再吃。”

孟天晴不以為然繼續偷懶吃荔枝。

他們家的荔枝收獲頗好,其中一個原因是對荔枝園管理很到位,并且他們家的荔枝都是撒過農藥。林建中說過,要想結出又好吃又好看的大荔枝,還真必須要噴藥殺蟲。林雙也沒有反對他的建議,所以今年他們家的收成比往年更好。

孟天晴剛欲将荔枝肉塞進嘴裏,口袋裏的手機就兀自震動起來,導致她手一抖,白嫩嫩的荔枝肉就掉到樹下了。

她拿起手機,嗔怪着:“都是你,害我荔枝掉了。”

林海默倒在沙發上吹着空調,被他這麽一說,倒是不解了。“我又怎麽你了?!”

孟天晴轉動着眼珠子,倒是笑了,自己也就那麽随口一說,其實壓根沒他什麽事情。“沒什麽啦,你在做什麽?”

“倒在沙發上不想動,阿晞在旁邊玩游戲。”

林海默說着,還側臉看了白彥晞一眼,他正專心致志地闖關中。

孟天晴沒好氣地說了句,“那位大明星不用上課嗎?他最近不是在上聲樂課?”

“他中暑了,咳嗽得厲害,想休息幾天。”

“中暑了?還好嗎?有沒有去看醫生?”她在樹枝上挪了挪屁股,換了個姿勢坐着。

“看了,醫生說多休息多喝水。”

“每個醫生都這麽說,只會騙錢。”

林海默咧嘴笑了,“那你現在在哪裏?”

“樹上。”

“哈?”

“不是告訴你,我們家今天摘荔枝嘛。我累了,坐在樹上,偷摘荔枝吃。”她說着,故意引誘他,“荔枝真甜,真好吃。”

他哀怨地說了句,“我也想吃。”

孟天晴只在彼端笑着。?

☆、Chapter(26)她成長的地方有海

? 挂掉電話後,林海默忽然從沙發上坐起身來,“阿晞,我們去吃荔枝吧?”

白彥晞還抱着他的游戲機,頭也不回地丢一句,“我喉嚨還在不舒服,你讓我吃荔枝,你想害死我啊。”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說完後,又咳嗽了幾聲。

林海默拿着手機,呆呆地看着手機屏幕上“豬頭晴”三個字,悠悠地說了句,“我想見她,我們去找她吧?”

電視機上恰好出現了“game over”的字眼,他終于轉過身來看着林海默,“你說什麽?”

“我們去找晴晴和倩倩吧?”

白彥晞呆了幾秒後,才再次問道:“去後林?”

林海默重重地點着頭。

白彥晞瞬間就從地上跳起來,“那還等什麽!”說着就沖進他的房間裏,打開了他的衣櫃,“阿默,你新買的T恤借我穿。”

“喂,那是我剛買的,你要穿不會自己去買。”

“幹嘛那麽小氣,借我穿一下又不會怎樣,反正你買了那麽多件。”

“靠,不要拿那件,晴晴最喜歡那件了,我要穿那件!”

“不要。倩倩也很喜歡這件,我就要這件。”

“還給我!”

“就不!”

夾雜着罵聲,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昕城到後林的公交車是暗棕色的,每半個小時一班車。

林海默和白彥晞跳上公交車後,還在傻笑着,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子。

在沒有任何計劃的情況下,也可以說走就走,就因為她在那個地方。

兩個人下了車後,按照白彥晞的記憶,繞過漫長的公路,走入山中。走了快半個小時,他們才看到屹立在山前的那棟紅瓦樓。

林海默曾經在鄉下見過這種建築,那時他是去采風的。現在再次見到,還是覺得很神奇。

那棟屋子的牆是白色的,屋頂上用發光的紅磚搭着,像極了布拉格的建築。

屋子前面是一片片田地,上下層次不一,綠幽幽一片,極是好看。難怪上次白彥晞回去後,一直誇這地方漂亮。

此時雖正當八九月,但已日漸西山,山中熱氣漸散,風吹來倒是略覺涼爽。

進入山中後的路便不那麽好走了,偶有泥坑,紅泥土常見。兩人都踏着白色的板鞋,況且平日裏多鍛煉,走起來倒不吃力。

走在路上,還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人,頭帶鬥笠,披着寬松的薄衣,擔着一筐筐的荔枝往山下走。

白彥晞只來過一次,雖有點記憶,但山路曲折,不免走錯。發現不對勁後,他便繞回去,往其他方向走去。如此反複幾次後,林海默開始有點煩他。“你到底認不認識路?”

兩人都走得滿頭大汗,白彥晞沒好氣地回答,“我不認識,那你帶路!”

林海默被他這麽一堵,倒是真沒話說了,又只能悻悻然地跟在他身後。

白彥晞引着他,迷迷糊糊地繞了幾次路,最終還是找到了那片果園。

白彥晞看到樹下跑來跑去的幾只大黃狗,拍着林海默的肩膀,“看,孟天晴家的大黃狗,就是這裏了。”

兩人正欲往裏面走去,便見兩個矮小的女生朝他們走來。

遠遠地,林海默就看清楚其中一人是朱倩。她穿着平日裏的連衣裙,齊肩的頭發披散下來,很好認。

可是,她旁邊的那個帶着鬥笠的女生,他還是瞪大眼睛看了好久才确定,原來是孟天晴。

她們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看到他們時,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白彥晞看着孟天晴的裝扮,已笑彎了腰。

她頭帶竹編鬥笠,臉上還拉着一條毛巾,身上是一件有點寬松的外衣,那明顯不是她的衣服。

“孟天晴,你,哈哈,你怎麽穿成這樣?”白彥晞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啊,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痛。”

孟天晴用力地将臉上遮着的毛巾扯下來,抓起鬥笠就往他的方向扔去,“農民工作都穿這樣,你個沒見識的,笑屁!”

“林裏什麽蟲子都有,而且摘荔枝容易弄髒衣服,所以晴晴才要弄這樣的裝扮。”朱倩在旁邊幫她解釋道,邊說邊走到白彥晞身邊,“你們怎麽來了?”

“就想來看看你們啊,所以就來了。”

孟天晴已經蹦到林海默跟前。

林海默抓住她的肩膀,扳着她的身體,左右查看,“沒讓什麽蟲子叮到吧?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癢的?帶藥了嗎?”

她安靜地聽着他投出一連串的問題,抿着嘴,“我很好。沒被蟲子叮到,提前噴了藥,也帶了藥膏過來。”

林海默才終于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孟天晴也不顧自己身上還穿着一件髒衣服,伸手環住了林海默,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林海默什麽沒說,只是寵溺地摸着她的頭。他亦是如此想念她。

孟天晴把他們介紹給了自己的媽媽,順帶着讓他們見了見她家的大黃狗。然後,就帶着他們開始逛起了果園。

因為之前來過,白彥晞對某些植物還有些印象,就耍寶般地給林海默介紹起來。

“這個我知道,這是青棗。我以前就只在超市裏見過它,沒想到它們真是長樹上的。”

他說着就随手扯下一顆,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塞進嘴裏咬了一口,“嗯,孟天晴,這東西熟了,上次我來吃的還很澀,這次完全熟了。”

孟天晴并不理他,摘下一粒青棗,用水洗了洗,擦幹淨後才遞給林海默,“這個容易長蟲子,所以噴了農藥的。不過洗幹淨就沒事了,你吃吃看,很甜的。”

林海默接過來咬了一口,“還真的很甜。”

她看着他點點頭的模樣,笑得天真爛漫。

“我帶你們去看看西紅柿吧,這個季節,青翠種類的西紅柿也熟了。”

孟天晴說着,就拉林海默往園林深處走去。

那片果園的地面并不是平坦的,偶有高低。每棵果樹間距離有幾米,地上飄零了厚厚的落葉。

孟天晴說那是多年來累積下來的落葉,時間久了,它們就會腐蝕融入土種,是另一種肥料。

林海默跟在她的身後,仔細地聽着她說的每一個字。

——你的過去,已經來不及參與了,那麽只能盡力地記住你世界的每一個細節。那樣就可以假裝一起走過漫長的過去,往未來而去。

那天晚上,他們就住在孟天晴家。

林雙特意做了很多菜,端上桌子的時候,白彥晞還大為感嘆,“阿姨,你的手也太巧了吧。好香啊,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那就趕緊吃吧,”林雙給他們端來白飯,招呼着他們拿起筷子。“都多吃點……我們家晴晴啊,從小就只有倩倩一個好朋友,她都沒有帶過朋友回來。我還在擔心她是不是沒朋友呢,你們來我們就放心了。”

“媽!”孟天晴害羞地阻止她。

林海默自然要幫她說話,“阿姨,你肯定不知道,晴晴在學校裏人緣可好了,好多人都喜歡他。我們也都很喜歡她。”

孟天晴咬着筷子,傻傻地看着他笑。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快吃,鍋裏還有菜。”說着她又轉身進了廚房去端菜。

桌上的四人都開始狼吞虎咽。

很多年後,當林海默孤身坐在英國的國家公園裏,看着人來人往的屬于別人的熱鬧。他總是會想起那段只有笑聲的日子,他們四個人可以坐在沙灘上一整天不說話,卻依舊微笑。

那幾天,孟天晴帶着他們走過後林的每一條大街小巷。

這個被稱為小墾丁的地方,四處都是海的味道。同時,背靠着的山又給了他們最大的依靠,讓這原本應該變成漁村的地方擁有了更香甜的果味。

他不得不承認,他徹底愛上了這個地方。

如果沒有那通電話,他或許不會那麽早離開那裏。

如果沒有那通電話,他們是不是就可以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光裏,永不分離?

……

孟天晴看着林海默和白彥晞坐上公車後,心口忽然覺得莫名地疼痛。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逐漸占據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站在她身邊的朱倩攬住了她的肩膀,安慰着:“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如果有消息,他們會告訴我們的。”

她看着逐漸消失在公路盡頭的公車,無神地點點頭,然後跟着朱倩朝家裏的方向走去。

那天晚上,她早早地倒在床上,握着手機等林海默的電話。

她睜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眼前浮現出傍晚時分在海灘上的情景,他們正玩鬧時,林海默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原本笑容滿面的他,挂了電話後,一臉癡呆。

大家都發覺到他的不對勁,停下了動作。白彥晞走到他跟前,“誰來的電話,什麽事情?”

林海默垂着頭,站在原地。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低聲地說了句,“是黎叔叔。他說,外公現在在醫院,病危。”

從小到大,白彥晞第一次看到他那麽茫然無措的模樣。

白彥晞替他出了主意,“我們現在馬上回去。”

林海默雙眼空洞地點點頭。

白彥晞拉着他就往公車站跑,直接跳上了剛好到來的公車。?

☆、Chapter(27)外公的離去

? 那天晚上,孟天晴等到快天亮,都沒有接到林海默的電話。

她又怕打電話過去打擾到他。後來,她打給白彥晞,但是白彥晞也沒有接。

她很緊張,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外公是不是能撐得住,林海默能度過這個難關嗎?

是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愛原來那麽單薄。

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她什麽都不能幫他做。只能守候在他的遠方,默默地等待。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學會了等待,等着他聯系自己,等着他回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的心裏隐匿地藏着一份等不到他的害怕。日積月累下,這份害怕逐漸幻化成心裏最大的夢魇。午夜夢回時,不斷地将她吞噬。

隔天,迷迷糊糊中,她就感覺到枕頭下的手機震動得厲害。她幾乎是跳起來,抓過電話,還沒看清來電顯示,就直接按下接聽鍵。

“喂?”

那端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叫出聲,“阿默?”

忽然,就傳來了低沉的哭泣聲音。

她的眼眶瞬間就濕了。因為他在哭。那是第一次,聽到林海默的哭聲,那麽悲戚,那麽絕望。

她一下子就想起當日在教室裏掉下眼淚的白彥晞。原來失去親人,真的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

他哭了好久,才終于說了句,“晴晴,外公走了……”

話還未說完,又再哭起來。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的痛苦呢?她從小就失去了爸爸,在那些思念的日日夜夜裏,悲傷就猶如潮水般将她淹沒。她漸漸地習慣了。

可是,他怎麽能接受得了突如其來的那麽洶湧的浪潮呢?

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麽,最後他挂了電話。自己再打過去,就沒有人接了。

她直接跳下床,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這樣的時刻,她一定要到他的身邊去。

原本只要睡一覺就結束的車程,在這一天顯得異常漫長。

她跑到醫院後,馬上就朝着剛從護士那問到的病房跑去。

她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但是不管怎樣,她一定要找到他。她想要給他一個最溫暖的擁抱,告訴他,她就在他的身邊,一直都在。

這些念頭,都在看到走廊盡頭緊緊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後,被無聲地打亂。就猶如猛力揮出的籃球,方向錯亂地越過籃筐,悶聲落在未知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頭發有點淩亂,可以看到下巴微微長出胡須。他坐在地上。那個半跪在他面前的女生,雙手環抱着他的頭。

是方諾離。

孟天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或許還在哭泣。

可是,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

幾乎是潛意識地,她轉身就想逃走,卻不小心撞上了別人。

她低垂着頭,鞠躬說了句“對不起”。也不去看撞到了什麽人。她不敢擡起頭,因為她的眼眶已經溢滿淚水。即使她努力讓自己忘記剛剛的畫面,可是卻沒有那麽容易。

原來自己這麽無能。什麽都不能幫他做,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

“你是晴晴吧?”

聽到陌生的女人聲音,她才終于用力把眼淚逼回去,擡起頭去看她。

那個女人有着一頭棕栗色的長卷發,五官很精致,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此時也顯得有些疲倦。她對着孟天晴笑了笑,“你好,我是海螢。”

“海螢姐?”

“就是我。”

林海螢笑得溫和,眼睛裏卻有着明顯的疲憊。

“你是來看阿默的嗎?他有點難過,我們一起去看他,好嗎?。”

說着,林海螢不由分說地拉着孟天晴往林海默的方向走去。

她跟随在林海螢的身後,很是感激地望着林海螢的後腦勺。

很多年之後,她都會覺得林海螢更像是自己的姐姐,因為她總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思想,并且給予自己最大的力量。

此時,那兩個原本抱在一起的人已經分開了。

林海默擡起頭看向她們,他的眼睛有着血絲,眼角的淚痕還在。

孟天晴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方諾離,朝他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輕輕地喚了聲,“阿默?”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拽着不放,就像是溺水者抓住朽木般。

如果可以,她願意替他分擔他所有的痛苦,可是她不能。所以,她只能用更大的力氣握住他的手。

孟天晴跟着林海默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林海螢說葬禮會在三天後舉行,在那之前,請她一起住下。她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給林雙打了電話,扯了個借口說不回家。

現在,她想要陪在他身邊,不管他最需要的是不是她。

他們回的是郊區的別墅,外公曾經住過的那個家。

一回到家,林海默就躲在房間裏。林海螢倒了杯水,讓孟天晴送進去。或許是想讓她借此去看看他。

她輕輕地推開門,往裏面偷瞄了一眼。

靠在床頭的林海默像是聽到了聲音,擡起頭來看她。她遲疑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該讓他靜一會兒。

林海默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示意她進來。

她這才端着水,走進去,坐在了床沿。她将水放在旁邊桌子上,轉身看着他,“你還好嗎?”

他沒有勉強自己對她微笑,而是搖了搖頭。

她伸手環抱住他,“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出來沒關系。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他沒有真的就哭了,而是很安靜地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可以感覺到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讓人覺得很安心。

就這樣一直靠在我身上吧,讓我撐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小時候,爸媽就經常出國,留我和姐姐在家裏。那時爺爺已經住到國外,所以我們身邊就外公一個親人。最開始,外公怕我和姐姐不習慣,就住到我們市區的家裏。每天照顧我們,陪着我們。長大一點後,姐姐告訴我,外公其實很想回原來和外婆一起住過的家裏。所以,她告訴我,她打算讓外公回去了。以後,就只有我和她一起生活。那時雖然很難過,但是我也沒有吵鬧。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想他了,我随時都可以去找他。後來姐姐也到國外去讀書,家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外公就又過來陪我住。直到我上了高中,能自己料理生活,他才回去自己的家。其實,我真的很愛他。真的。”

孟天晴伸手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

“我知道。我想外公肯定也知道。他在天堂,一定會很想念你。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拍油菜花的時候,外公說的那個故事嗎?現在,外公終于可以去見外婆了。你應該替他高興。”

即使安慰的字眼再美麗,也不可能撫平留下痕跡的傷口。可是,只要有着源源不斷的溫暖,是不是就比較容易忘記傷痛了呢?

葬禮那天。

夏天的暑氣黑壓壓地沉澱下來,覆蓋在地表上,将整個山坡燒成巨大的火爐。可是,這樣的地方卻讓人由心底深處騰起一股灌滿毛孔的寒氣。

墓地裏,一個個黑色的身影紮在土地上,身邊放着很多的白色花圈。

那些用白紙折成的圓花圈繞在木片上,織成一片莫大的荒涼。白色菊花落在紅泥土上,随風飄散。

剛剛分明是晴朗的天空,過了一會兒忽然就下起了小雨。

原本面無表情的人們開始慌張地撐起傘來,竊竊私語。偶爾還能聽清楚,身後的人們在說着,“老爺子也算是高齡了”之類的話語。

孟天晴站在林海默身邊,微微蹙着眉頭。

一個人的離去對于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吧,可是為什麽她那麽分明地感覺到了林海默心裏的難過?

林海默就那麽安靜地站着,雨滴落在他的額頭上,順着眼窩滴下來,猶如他心裏那未流淌而出的眼淚。

孟天晴拿着傘,更加靠近他。然後,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掌。他沒有看她,依舊低頭不說話。

她感覺到有一股刺痛的光波,轉過頭就看到方諾離那張蒼白的臉。

方諾離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然後張張嘴,無聲地說了個詞。孟天晴的腦子轉了好幾圈,才恍然知道,她說的是,“滾!”

她馬上低下頭,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林海默的手。

林海默曾經和她說過,誰都不能将她從他身邊帶走。這一刻,她在心裏默默地對林海默說了這句話。

——任誰都不能将我從你身邊帶走。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世界末日。

林氏畢竟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那時,孟天晴才知道林海默家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原來朱倩還只是笑稱他為公子哥,後來覺得這個詞都不能概括他的身份。

他爺爺林維文是久安康藥業集團的董事長。他們家的藥店遍布全國各地,昕城裏大大小小的藥店和醫院完全依托着久安康藥業而生存。

林老爺子特意從國外回來參加了老親家的葬禮,更別說其他想巴結久安康藥業的形形色色的人。

孟天晴也是第一次看到林海默的爸爸媽媽。

那個穿着西裝,将油光頭發往後梳着的男人,有着讓人無法抵抗的威嚴,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臉顯得有些蒼白。

哭倒在他懷裏的那個女人,頭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拿着手帕不斷地擦拭着淚水。

雖然手帕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但還是可以看出是個令人憐憫的大美人兒。?

☆、Chapter(28)我們分手吧

? 林海默的母親半掩面,靠在林父身上。

孟天晴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卻覺得她給人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那日去山裏祭拜父親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站在樹下。眼前的人就是那日看到的那個陌生的女人。

想到此,她竟然有點心慌。難道林海默的媽媽認識她的爸爸嗎?

一批批穿着黑衣服的人将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眼神裏毫無悲戚地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白彥晞和朱倩走上前的時候,對着孟天晴點了點頭。完事後,就走到他們的身後。白彥晞将手搭在林海默的肩上,想說什麽卻忽然無言。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遇到傷心難過的事情,獨自一人躲起來可以安然度過。遇到安慰自己的人,心裏的情緒卻反而會像是絕了提的大壩,瞬間傾瀉而出。

林海默就是在那一刻,用力地抓緊了孟天晴的手。

她擡起頭來看着他,他用力地咬着嘴唇,忍耐得十分辛苦。但是那滴眼淚分明就是從他的眼角滑落而下,深入濕透的土地裏,再也不見了。

就在孟天晴覺得不知所措時,她看到了從人群中走來的林雙。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依舊将頭發全數盤在腦後。林建中就站在她的旁邊,同她一起走上前。

林雙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孟天晴看得出來,她哭過。

可是,她為什麽哭?她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當林雙轉過身想朝外面走去時,忽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孟天晴。

她很驚訝,頓了一下,才重新踏出腳步。臉色十分不好。

孟天晴覺得很疑惑。

這樣的疑惑在心裏深處,演變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将她的所有力氣都吸走。

葬禮結束後,孟天晴和林海默跟随着人群,一起走下山坡,就看到站在路邊的林雙。

林雙走上來,看了看她旁邊的林海默,心領神會。她冷冷地說,“跟我回去。”

孟天晴正欲開口,她再次說道:“我讓你跟我回去。”

原本一直低着頭的林海默也擡起臉來看着林雙,手微微地顫抖。

林海螢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對着林雙鞠了個躬,然後說,“晴晴,你先和阿姨回去。我會照顧好阿默的。”

孟天晴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林海默一下子就松開了手,“晴晴,你先回去吧。”

“阿默?”

“別擔心,我沒事。”他還咧嘴露出一個很假的微笑,拍了拍她的後背,“回去吧。”

在林海默離開的那些日子裏,孟天晴總是會想,如果當初不那麽輕易地從他身邊走開,分離是不是就不會來臨了呢?

可是,沒有如果不是嗎?

因為分離如期而至。那麽慘烈,那麽悲壯。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後,林雙坐在客廳的木椅上,她的頭頂就是孟何方的黑白照。

林雙也不擡頭看孟天晴,只是冷眼說道:“過來,跪下!”

孟天晴不知道林雙到底怎麽了。

從小時候開始,只要一遇到她不聽話的情況,林雙就會讓她跪在孟何方面前忏悔。

可是,今天她又做錯了什麽?

即使很疑惑,但她依舊乖順地走過去,跪在他的面前。

“在你爸爸面前,你要答應媽媽,以後不再和林家的人有往來。”

孟天晴惶然地擡起頭,一雙眼睛圓滾滾地望着她,“媽媽?”

“你也別問我為什麽,你只要答應我就好了。我不同意你和那家人的孩子交往,你們以後不能再見面。”

林雙說得那麽絕對。

孟天晴搖了搖頭,“媽媽,對不起。我喜歡阿默,我以後一輩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這是孟天晴第一次對她做出反抗。

以往,只要林雙在孟何方面前說任何事情,她都會答應。因為她知道媽媽一個人拉扯她長大不容易,因為她知道每個深夜媽媽都是抱着爸爸的照片才能睡下的。

可是,就這一次,自己絕不能答應她。

林雙已經被氣得臉色蒼白。

“媽媽,到底是為什麽?你怎麽會認識外公?還有阿默的媽媽,我曾經看過她去拜祭過爸爸。你們以前就認識嗎?”

林雙沒有料想到孟天晴會問出這樣的話,而且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孟天晴在他的面前見過林蘇琳。

她不是說過,再也不會和自己争他了嗎?難道他都已經死了,她還要讓他們兩個人不能好過嗎?

“你要不要離開那小子?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會答應讓你們在一起。你要是不認我這個媽,你就去繼續和他交往。”

孟天晴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以為只是自己還小,所以林雙不讓她談戀愛。

可是,林雙話裏的口氣,分明是在告訴她,就林海默這個人不行。

“我不要。”

孟天晴很訝異,自己的聲音怎麽可以如此堅定。

她話剛一說完,林雙的巴掌就朝她的臉頰甩了過去。

“啪!”那麽清脆的一聲。

就連剛一直站在身後的林建中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擋在孟天晴的身前,“阿雙,晴晴還小,你有話好好說。”

原本林雙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地打了孟天晴,聽到林建中的話後,才緩過神來,故作鎮定地說,“你不要也不行,你別想再見他。”

她說着,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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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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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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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