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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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磚家周曜說：所謂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所謂日久生情，不過是權衡利弊。愛不愛你，第一眼就注定。因感動而接受你，不如十動然拒，畢竟，親愛的，那不是愛情。

楚煜氣極而笑：所以在你看來愛情是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周曜：前者。

楚煜嗤之以鼻。

周曜老神在在：不然江語嫣追你三年怎麽也不見你對人家生情呢？

對于這種套話性質的問題，楚煜一向不予理睬，捧了速寫本去上形勢與政策。

形勢與政策作為一門公共必休課，小部分學生選擇在宿舍必休，大部分學生選擇在教室必休，只有一小撮人端端正正地聽那位面相狀梨的黎姓女老師講課，其中以顧及師尊金面的女生居多，因此楚煜作為認真聽講的男性鳳毛麟角，很得老師青眼。

結課的時候，梨老師終于忍不住打趣：楚煜同學為何你獨獨不休？

楚煜虔誠微笑：老師，我喜歡聽你講課。

不管這話真心假意，只有楚煜的形勢與政策是拿到了100分的，遙遙領先于其他所有人。

周曜震驚不已，梨老師講課如同夏日午後，平靜無波，滞悶難耐，不禁感嘆楚煜為了績點也是拼。

楚煜語重心長地嘆道：我句句屬實。

當然，只是不是全部實話。完整版是“我喜歡聽你講課時說防患于未然”。

無他，唯“未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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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楚煜對于周曜“一見鐘情與日久生情”理論不屑一顧，但還是忍不住希望給林未然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最好能令她怦然心動，一眼萬年。

比如春風和煦的日子，她穿着白裙子從籃球場邊走過，身材颀長的男生運球疾奔，引得她駐足觀望。這時他單手扣球，一步，兩步，上籃，扣籃！他飄然落地，一回頭，她朝自己投來贊許的目光。

或者大雪紛飛的時節，他穿着深灰色大衣氣宇軒昂地經過梅林，與紅色鬥篷包裹起來的她擦肩而過。他驚喜停步，她盈盈回頭，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然而事實總是證明，雖然你長得醜，但是你想得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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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春風不夠暖，呼啦啦掃過十裏長安街，卷着寒風湧進軟件園。廣科大廈二十層的 Wonderhands 工作室，玻璃門被緩緩推開。

臨門面牆的兼職前臺小妹袁悅受到寒風侵襲，嘶地跳起來，看向來人，眼前一亮：“是林未然同學嗎？”

“是的，我是林未然，昨天我們郵件聯系過。”

林未然三個字之于楚煜，如同小魚幹之于小花貓。楚煜本來在埋頭調參數，聞言刷地扭頭，即刻起身，扯了幾把衣擺，轉椅被他猛力一靠，哧溜向後滑去，撞上欄杆，哐當一聲。

這下全體對楚煜行注目禮了。

袁悅這促狹的小丫頭，親熱地拉了林未然上前，同楚煜道：“老大，我們的英文版開發實習生林未然。未然，這是工作室老大楚煜。”

楚煜将右手在毛衣上噌噌噌蹭了幾下，伸出去：“你好。”

“你好。”林未然微微一笑，輕輕握住他的手，片刻後松開。

咦？松不開？

“我、我……”楚煜從溫暖細膩的夢裏驚醒過來，騰地紅了臉，松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叫楚煜，楚楚動人的楚，火日立煜。我在霁城大學計算機學院讀CS，現在三年級，我喜歡……”

滿堂大笑打斷了楚煜的小和尚念經，林未然也忍俊不禁。

見他進退兩難，林未然笑道：“你喜歡做什麽？”

“運動，學習，讀書，打游戲……”聲音漸漸低下去，顯然楚煜終于回過神來，夢想多年的初見與期望大相徑庭，一時沮喪不已。

林未然似乎渾然未察，将垂落的發絲別在耳後，道：“真巧，我也喜歡讀書。不過游戲玩得少，請多多指教。”

洋相百出的見面儀式被她輕描淡寫地拉回來，楚煜扭頭瞅瞅袁悅，又瞅瞅袁悅旁邊那臺空閑的電腦，道：“設備都準備好了麽？”

“好了好了，昨天敲定實習，早上我就把材料放在這臺電腦上了。”袁悅将椅子拉開，轉頭又去接了杯水放在桌上，“上次我買了一對，這只還沒用過，早上剛洗了，未然你用吧。”

林未然落了座，道過謝，開機。

“欸，老大，你來跟未然講講這款游戲？”袁悅誠懇提議，“畢竟你方方面面把關，最是了解不過了。”

楚煜正待開口，背後有人“嘁”地一聲，抑揚頓挫地問：“霁大英文系的？”

“不是，我是外國語大學高翻的。”林未然扭頭，看到一臉蔑笑的女生。

“霁外？”女生轉了臉，責問般看向袁悅，“袁悅，怎麽随便什麽人都進了工作室？”

“江語嫣你少找茬，未然是高翻院長推薦的，會議口譯系，培養同聲傳譯的，人家一個小時3000塊的薪水，願意做一個月3000塊的工作已經是屈就，你省點事兒行嗎？”袁悅也是一點就着的小炮仗。

“真覺得屈就不來就好了呀！高翻也就哄哄你這種沒見識的土包子，不過是些二三本畢業花錢鍍金的撈錢項目，幾斤幾兩大家心知肚明。”

袁悅火冒三丈：“未然做的測試稿我看過了，楚煜也看過了，簡直不能更好，我們四腳朝天歡迎未然加入，還需要你同意嗎？”

楚煜皺着眉，加入這場口角：“江語嫣，Daniel F Carmen的《The Art ofputer Programming》讀過嗎？M S Hoffman的《The Design and Analysis of Algorithms》讀過嗎？”

“那是什麽？你又拿你們專業的書來吓我。”方才咄咄逼人的女孩子，轉瞬間換上嬌嗔的面孔。

“《計算機編程藝術》，《算法設計與分析》，林未然……”周曜喃喃自語，恍然大悟，“就是翻譯這兩本書的林未然？”

楚煜一臉與有榮焉：“那當然。”

衆程序員齊刷刷地看向笑而不語的林未然，目光熠熠。

林未然一言不發就“收買”全體成員，江語嫣只得憤憤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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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正在開發的網絡游戲名叫《洪荒》，原是袁悅以《山海經》世界為元素寫的一篇玄幻冒險小說。袁悅與其男友岑珵都是重度網瘾少男少女，岑珵督促袁悅将稿子放到網上，不料連載廣受追捧，被出版商看中。

岑珵将出版樣書帶回宿舍，楚煜偶然看到，擊節贊賞，提議做成游戲。正好在另一款游戲裏認識了一位土豪，雙方一拍即合，有錢出錢，有人出人。

袁悅陪男友打了幾年網游，加上又是故事主創，理所當然做了策劃；楚煜繪畫編程設計樣樣在行，投資人也全權委托于他，當仁不讓挑起大梁。

這樣的創業項目比起開小餐館飾品店不知高到哪兒去了，加上成員都是霁大的學生，學校給了工作室大力支持。天時地利人和，游戲一經公測便大獲成功。那位土豪投資人興致勃勃地要帶游戲走出國門，工作室便同外國語學院要人。也不知怎的，最後來的竟然是霁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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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心緒翩飛，拿鼠标瞥見林未然放在上面的手會心跳，看屏幕瞄到她将發絲別在耳後去會臉紅。心中像是熬着一鍋糖水，甜甜蜜蜜，沸騰不已。

楚煜一貫寡言少語而言簡意赅且邏輯清晰，今天一反常态，屢屢詞不達意語無倫次，明明是他給林未然講工作，聽起來卻像是林未然在引導他回答問題。

“大概就是這樣，我的工作跟你對接還是袁悅？”

楚煜失魂落魄，讷讷道：“郵件兩邊都發一下吧。”

林未然笑笑，客氣地逐客：“那我現在做計劃表，你先去忙？耽誤你好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楚煜也記不清後來怎麽走開的了，只記得回過神來時，辦公室裏詭異得只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而林未然纖瘦的背挺得筆直，心無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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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Q·Q上讨論組裏已經炸了。

薇薇地笑：你們覺得楚煜對未然是一見鐘情還是蓄謀已久？[/smile]

山今王：打賭是見色起意。

吉光片羽：薇薇，你先說未然的來歷，我們來理智地分析下。

薇薇地笑：南臨大學英文系畢業，浩然翻譯公司冠名創始人之一，出版過七本譯著，其中兩本計算機類，兩本文學類，三本金融類，負責過的翻譯項目涵蓋金融、法律、醫學、機械、化工、紡織、計算機等多個領域，會議口譯經歷累計兩百多場。

吉光片羽：……打住，不是要簡歷。

山今王：老娘兒們就是這德行，東拉西扯找不到重點。

薇薇地笑：呵呵，鍵盤還是主板，自己選吧。[/smile]

山今王：女王大人我錯了！

吉光片羽：秀恩愛滾回家去！……還八不八了？

薇薇地笑：未然也是錦州人。

幾分鐘之後。

吉光片羽：[photo]

那是一本書的封面圖。圖上的女孩子尚未褪去嬰兒肥，笑得眉眼彎彎。書名令人牙疼：《高考英語勝經》。廣告語更是令人絕倒：《勝經》在手，滿分我有。

薇薇地笑：……

山今王：……

吉光片羽：……然而這并不是虛假廣告。

随即附上了《錦州晚報》的一個網頁鏈接。

山今王：卧槽！

薇薇地笑：楚煜暗戀未然多年，沒跑！猜錯了我去學校BBS直播食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