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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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甜蜜蜜地吃撐了。

其實米粉味道很棒，只是林未然向來自制，再好吃的東西，吃得七八分飽，就不再動筷。

楚煜聽她解釋後，打趣道：“看你一根根挑着吃，心想還真不好養活，這麽挑。”

“怎麽會？以前有人說，吃這麽點，也太好養活了吧。”

楚煜呆了一呆，弄不清她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她已低頭喝湯。怔愣半晌，待回過神來，卻是在想，那是哪個前男友說的呢？

出得餐廳，氣溫更低了，風也呼呼地刮起來。迎頭一陣冷風撞來，楚煜哽得眼裏淚珠直打轉。林未然也不好過，将風衣領子豎得高高的，帽檐也壓得很低。楚煜騎了幾分鐘，林未然便凍得不行，讓他停下來，打算走回去。楚煜終于覺得自己确實有一丢丢任性。

“你們學校食堂怎麽樣？”楚煜說完想咬斷自己舌頭。

林未然遲疑了一下：“沒開學，我還沒吃過呀。”

“我是說南大。”

“其實學校食堂都差不多，”林未然笑笑道，“現在信息流通這麽方便，哪還有多少特色可言。”

“霁大有自制的冷飲，別處吃不到，夏天請你吃。”楚煜自覺又賺了一頓。

楚煜絞盡腦汁地想話題，總也想不起來，心想不該貿然将她騙出來，最後悶悶地道了聲歉，專心走路。

“怎麽會？米粉很好吃，謝謝。”林未然扭頭沖他笑笑，“你是錦州哪裏人？”

“徽城的。”一直不敢提起的話題，就這樣被她拎出來，楚煜滿腦子都是“完蛋了”。

“徽城啊，怪不得喜歡米粉，那邊豆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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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機會，我請你吃。”說完才擔心唐突。

“好呀。”她的語氣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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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時候去南臨開會？”

“下下周二開會，不過下周日就要去南臨。”

“開幾天呢？”

“三天。”

“那我們周五聚餐好麽？”

“回頭确定吧，我可能要在南臨耽擱一下。回來就聯系你們。”

唉，又沒話了。楚煜想捶胸。在自己心中已認識她六年，感覺十分熟稔親近，其實真正建立正常邦交，不過是這幾天的事。這種差距，令楚煜混亂，拿不準哪些話可以說，哪些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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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小區，楚煜失落不已，想起明天還能與她待上大半天，又打起精神來。

“明天幾點你方便出門？”

“看你吧，我早晚都無所謂，”她頓了頓，含笑補充道，“你若是習慣睡懶覺，不用特意早起。”

被言中了，楚煜略有些窘迫：“電腦城一般九點半營業，十點鐘過去比較靠譜。從這邊過去大半個小時路程，我九點鐘來接你吧。”

“好。中午你想吃什麽？”

楚煜想，真要她請客嗎？

“可以吃你做的嗎？”

她似乎終于有點驚詫，緩了片刻，才遲疑道：“我手藝很差，自己都吃不下，不是謙虛。”

爬樓梯時，楚煜刻意落後一步，正好與她平視，眼裏亮晶晶的，興味盎然：“沒關系，我不挑食。”

“有人跟我推薦了一家烤肉店，離這邊不遠……”

“去外面吃的話，我不會讓你買單的。”楚煜橫了心，不軟不硬地來了句威脅。

林未然回憶了一下與男士搶買單的經驗，還真是……敗績累累，無奈一笑，道：“好吧，買菜可不許跟我搶。”

“不搶不搶，我負責拎口袋。”

“吶，勉強拿得出手的，只有青椒炒肉，蘿蔔小排，明天去市場上看看有什麽蔬菜，清炒一下，更多的你不能指望了，确定要吃我做的嗎？”林未然試圖做最後的挽回。

“當然！”楚煜想了想，喜滋滋地說，“我會做辣子雞，你想吃嗎？”

“……不錯。”

“麻辣小龍蝦也好吃，我做給你吃怎麽樣？”

敢情這是廚興大發，林未然徹底敗退：“到時候你想做什麽就買什麽吧。”

受挫一晚，楚煜終于嘗到勝利的喜悅。目送她進門後，道了別，一蹦一蹦地跳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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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蹦蹦跳跳地回了宿舍，吓了寝室三人目瞪口呆。

“你這是抽什麽風？”

這麽幼稚的德行，居然出現在滴水不漏的楚煜身上。

此時楚煜已然将今晚的字字句句都咀嚼了一遍：“我會不會惹她生氣了？”

“跟女神約會，事後總覺得沒發揮好。”周曜嘿嘿直笑。

楚煜心情好，不理他，徑自暢想：“明天要給她煮東西吃了。”

“你打算從她的胃下手嗎？”萬年難得插嘴的古玉溟皺眉提醒，“可我覺得未然姐姐應該跟青岚姐姐差不多，不注重口腹之欲吧……”

好像還真說中了。楚煜橫他一眼，心頭拔涼拔涼的。自己在家也是小皇帝的待遇，林未然在采訪中提到過從不下廚，從此他便總往廚房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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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绮夢。楚煜醒來，對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夢裏林未然嬌嬌的低語。傻乎乎地笑了許久，抱着被子翻個身，磨蹭半晌，終于到了起床時間。

周曜和岑珵還在睡覺，古玉溟揉着眼睛，看着楚煜翻箱倒櫃，咕哝道：“跟個小姑娘似的。”

“你個小孩子懂什麽。”楚煜拎着襯衣看了半天，将圓領毛衣脫了，穿上襯衣，又換了講V領薄毛衣，“這樣如何？”

古玉溟認真看了看，稱贊了一番。

楚煜蹦出樓，撞上樓長驚異的眼神，終于反應過來，撫撫衣襟，調整步伐，昂首闊步出門去。途徑三食堂，鎖了車去買了兩份飯。腳下生風，轉眼到了林未然屋外。

拿小指勾着早餐袋子，掏出手機，對着屏幕檢查儀容：寸頭幹淨，眉目精神，衣領整齊。

不錯。按鈴。

過了會兒，門打開來，林未然露出包着毛巾的腦袋，整個身子躲在門後，請他進門。

竟然是剛出浴。楚煜只覺渾身都硬了，餘光瞄到她穿着正紅色的浴袍，腳上踩着粉紅色的拖鞋，袖子挽在肘上，手腕兒腳踝兒都露出來。活色生香。卧室裏傳來吹風機的聲音，楚煜極力安撫心中的小怪獸，蹭到廚房餐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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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約早飯，是楚煜自作主張提前到了，始作俑者尴尬不已。林未然似乎并不在意，還盛贊霁大豐盛的早餐。楚煜暗想，不如你來得豐盛。

周末沒有上班高峰，但假期難得，出門的人也不算少，地鐵裏頗為擁擠。林未然早年在南臨上學，除了口譯工作，不常出學校。也跟譚峻天南海北地玩，但近處有他開車接送，遠處自有飛機高鐵軟卧。工作後更是宅，若要回老家，也會單獨租車。細算下來，林未然并沒有多少擠車的經驗。因此，地鐵門大開，被人推上去的時候，差點摔了下去。

楚煜扶住她，尋了角落裏站好，将她與人群隔離開來，這才問道：“摔到了嗎？”

楚煜人高，林未然整個兒被他圈在懷裏，心頭怪異感十足，直說沒事。

周圍人多，也不好聊天。林未然低着頭，楚煜便只能看到她發頂。烏黑柔亮，還帶着溫熱的水氣，發香氤氲。楚煜想，回頭就去超市把洗發露一瓶瓶打開來聞聞看是哪種。

到了電腦城，楚煜帶着林未然，一家家介紹詢價。走完一圈，問她是否有所決定。

“這些價錢都可以接受，性能方面你幫忙把把關就行了。”

楚煜心想自己這時間拖得真是毫無水平，悻悻地選了內存條和固态硬盤，看她刷卡的時候，情緒已然跌到谷底，自己可是連辦信用卡的資格都沒有。

電腦城附近有家樂福，楚煜推車，林未然時而取個日用品看看，大多都收進了購物車。到了生鮮區，楚煜買了雞和蝦，想再炖個老鴨湯，被林未然攔住了：“剩下也不好處理，再炒個素菜就差不多了。”楚煜也只得作罷，取了顆白菜打算醋溜。早上楚煜視察過她的廚房，食材幾乎為零，調味品單調得可憐，順手又拿了許多調料。林未然則挑了幾樣水果，買了牛奶，轉去了收銀臺。

楚煜看看表，竟然才過了半個小時，不是說女孩子逛街很慢嗎？見她又掏出信用卡來刷，愈發地郁悶，什麽時候才能給她買單呢？

回程東西多，林未然打了車。下車時楚煜掏出學生交通卡，終于好受了些許。

回到住處已然11點。本來林未然做飯楚煜修電腦，也不耽擱，但無奈辣子雞和小龍蝦都不在林未然的操作範圍內，于是兩人都擠到了廚房。

兩個葷菜都是大菜，還好小龍蝦超市處理得幹淨，楚煜泡上水，又将雞肉腌漬起來。楚煜處理食材的手法頗為熟練，林未然邊洗白菜邊看，誇贊道：“很少見到廚藝好的男孩子。”

“我外公是廚師，我媽也算得了真傳。結婚後做了家庭主婦，家裏一貫吃她的。高中畢業後，想到要離家，恐怕吃不慣，就跟我媽學了兩個月。”楚煜說得冠冕堂皇，心下幽幽想，啥時候能告訴你這是特別為你學的呢？

“大學住宿自己也沒地兒做飯吧？”

“嗯。初中住校很不愉快，所以原本是做了兩手打算，若是室友不好處，就出去租房住。沒想到他們都是很有趣的人，混熟了出去玩，給他們做來吃了。”林未然一早按他的吩咐洗了蔥姜蒜，楚煜刷刷刷麻利下刀，很快就準備好，開了火。

楚煜盯着鍋裏，很愉快地把三個有趣的室友拿來做談資。

岑珵與袁悅是高中同學，袁悅清秀溫柔，學習優異，典型的初戀情人形象，而岑珵生得高大黑壯，實在有礙瞻觀。好在岑珵玩游戲很上手，袁悅慢慢也就接受了他。無奈袁悅十足顏控，看慣了父兄那樣的美男子，始終不肯與岑珵親近。岑珵無奈之下，只得放棄“穩重”的說辭，開始減肥。袁悅陪着健身三年，方才取得如今的成效。

這是美滿的。要說倒黴，還是周曜。高中跟宋奕的學校隔了大半個城市，天天翻牆出去約她，總算将一衆情敵斬落馬下。快到高考的時候，宋奕卻鬧起了別扭。周曜想讀軍校，宋奕憤憤要出國。哪知最後周曜退而求其次選了計算機，宋奕卻被周曜理想的軍校錄取，還是他最鐘情的指揮系。

林未然聽得忍不住笑，想了想，沒想起剩下那位室友。

“他叫古玉溟，年齡比我們小三歲，一路跳級的神童，專心致志要去MIT念人工智能，所以沒在我們工作室摻和，一直跟着導師做研究。”楚煜将火調大收汁，“他……玩得好的鄰居大姐姐高中畢業就去哈佛了，以後也打算留在美國，他只能補上爆弱的英語，漂洋過海追過去。”

楚煜發現出賣室友還是可以有許多話題的，林未然也聽得十分開心。三個菜的時間說短不短，竟然沒冷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