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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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休假第三天傍晚，楚煜結束閉關，把程序拷到優盤裏，樂颠颠地朝霁外的家屬區跑去。

連下三天大雨，下午才放晴，此時彩霞漫天，初夏的暖風煦煦地拂面而來。楚煜面不紅心不跳目不斜視地經過牽手的情侶三對，擁吻的鴛鴦兩雙，在林未然的小區外與她偶遇了。

林未然穿着寬松的休閑長袖長褲，拎着袋子，面上潮紅未退，雙目炯炯有神。

“去健身房了。”

楚煜問起，她便自然地答了。

“那晚上還跑步嗎？”楚煜瞅瞅她，忐忑不已。

“不去了。以後就每周去健身房四次，做點無氧。私教幫我訂做了增肌的訓練計劃，我覺得挺靠譜的，比純跑步有意思。”

楚煜再問哪家健身房，她也不隐瞞，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看起來并不是為了躲開他，于是楚煜安心了。

直到請他進了門，林未然才問起他的來意。

楚煜掏出優盤，撓撓頭，又不知道怎麽說。林未然哭笑不得，道：“沒關系，你直說，我很難生氣。”

“那你把電腦打開。”楚煜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工作臺。

許久沒見過這樣憨憨的小男生，林未然并未覺得為難，輸入開機密碼就留他自個兒搗鼓，自己去陽臺上将換下來的運動服丢進洗衣機。待操作完畢回到客廳，便見他在往電腦上拷程序，文件名還都是她書架上的詞典名。

林未然猜到了，卻不敢置信：“你這是……”

楚煜扭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我自己寫的軟件，做的詞庫，你以後不用一本本翻詞典了，也不用天南海北地帶着它們，只要把軟件和詞庫放硬盤裏帶上就好了，你用的詞典都有。”

還真是如她所想，林未然許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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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不是，這個……太貴重了，我……”

“你把手機給我，還有數據線。”楚煜心一橫，打斷她。

林未然讷讷地交出去，他接上電腦，選了sisx格式的程序拷進手機軟件區，再把詞庫複制了進去。楚煜知道自己嘴笨，不能多說，索性悶頭把程序裝好了詞典設置完畢，才抿着嘴把手機還給她。

“你試試。”

塞班系統并沒有靠譜的詞典軟件，林未然一直在關注市面上的電子詞典，可惜并沒有能滿足她需求的款式，如今有這種量身定做的，她卻覺得燙手。擡頭看看，這小男生梗着脖子紅着臉，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好像是怕她拒絕，又好像是等她表揚。

“花了很大功夫吧。”林未然想想，應該是上次修電腦，他問起書架上的詞典，之後開始的。

“還好，借鑒了現有的詞典軟件，其實挺容易的。”

“可是……我是說詞庫。”她用的許多詞典網上都沒有電子版，不知他從哪裏弄來的。

“有些出版社賣電子版，有些沒有賣的，我就……嗯，我就偷偷去數據庫拷了一份，” 楚煜腼腆地笑了，“所以你千萬不要給別人，就自己用用好了麽。”

林未然鮮有如此手足無措的時刻，望了他一會兒，最後咬着唇，洩氣地看着他。

“怎麽了？”楚煜扯扯衣角，不由得緊張起來。

“謝謝，我在想如果給你錢……”

“不要。”

“那我該怎麽謝謝你？”

以身相許吧。楚煜咽口口水，臉紅紅的，說：“我……我一直只會讀書考試寫代碼，日子過得挺單調的。”

“嗯，然後呢？”

“今年我就報名參加了一個活動。”她不再望着他，而是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什麽，楚煜不由自主地彎着脖子去瞅她臉色。

“什麽活動？”

“兒童節交誼舞大賽。我想請你做我的舞伴，陪我參賽。”楚煜說完便立正了，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擡起頭來，似乎有點驚訝：“交誼舞嗎？你想跳哪種？”

“華爾茲，就慢的那種。”沒有被一口回絕，楚煜喜滋滋的。

她卻皺了眉，認真解釋道：“可能我不是你的最佳選擇。你多高？”

“……187。”楚煜有點苦惱。

“是裸高吧。你看，我只有161，腳的碼數也不大，不能穿特別高的高跟鞋。如果要穿着跳舞，最多只能7厘米，也就是說，我們各自收拾整齊，身高差也能達到20厘米以上。這樣的組合，可能不會很理想。”

她說得這麽清楚，楚煜也明白不是故意推脫，略有些郁悶自己怎麽就蹿這麽高個子。

“我又不是為了拿獎，就是想參加一下課外活動。”

一聽這話，林未然看他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楚煜咬咬牙，狠下心，坦承道：“我……我大二的時候去錦中，路過活動室，看到你教學生跳舞，那時候我就想，你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我小時候很笨，笨手笨腳的，音樂課舞蹈課總被老師罵，都心理陰影了。後來看到那些學生學得很開心，我想……應該很不錯吧。”

仿佛是情理之中，預料之外。若說林未然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很快釋然了，那些事與他有什麽關系。而這之前，他也沒有什麽機會跟她一一說明自己知道些什麽。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想隐瞞這些事……”楚煜弱弱地看着她，弱弱地說。

林未然笑笑，道：“沒關系，我理解。也是我沒留意，早該想到布告欄裏的楚煜就是你了。”

楚煜初中到高一都在搞數理競賽，拿過國家級大獎，參加過冬令營，甚至拿過國際獎項，已經有保送資格。高二又去折騰了信息競賽，竟然也拿了國家級一等獎，保送到霁大。高三參加英語競賽，也拿了獎，當然，這個獎就沒什麽實際意義了，不過是錦上添花。

這些信息一直在錦中的櫥窗裏擱着，就算男孩子這個歲數變化大，林未然也不是認不出楚煜，只是不願談及錦中的話題罷了。

“那……可以嗎？”

見她臉色緩和，楚煜暗自竊喜。

“當然。兒童節交誼舞大賽，比賽時間就是五月底六月初吧？”

“嗯，5月29日，星期四晚上。”

林未然琢磨了一下，猛地回味過來：“你會跳嗎？”

楚煜尴尬地笑。

·

兩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便趁着晚上沒事，開始上課。

林未然吩咐了楚煜調客廳的空調，自己進了卧室。門關得死死的，楚煜無可奈何。客廳空調有點舊了，導風板不太靈光，楚煜站在椅子上搗鼓了半天才弄好，聽到開門聲，回頭一瞧，直接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林未然換了吊帶衫和小短褲，露出半截白馥馥粉嫩嫩的大腿，腳上踩着細細的高跟鞋，乍一看還真是熱辣得讓人受不了。

“吓到了？”她抱歉地笑笑，解釋道，“因為講解站姿和體位需要讓你看清楚肌肉的運動，所以我換了身布料少的。”

楚煜很想先給自己開個免責聲明，若是他獸性大發，她可不許翻臉。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偷瞄兩眼，垂下頭去，直咽口水。聞到她的氣息接近，頭也不敢擡。

“有這麽可怕嗎？”

楚煜勉強擡頭，便見她彎了腰，對自己伸出右手，眉眼彎彎地笑着。一時心頭狂跳不止：她……她真的是無心麽？

“嗯？”

楚煜回神，忙不疊抓住她的手，只覺柔軟溫涼的一小片，皮膚相觸的酥麻感覺從掌心細細地蔓延到手臂、肩膀、胸口以及大腦。

Paralyzed。

楚煜滿腦子都是這個詞，渾身動彈不得。

她終于察覺，挑了眉，好笑地望着他。

“我去換一條？”

“不不不，我……我……對不起對不起……我……”楚煜急得要哭出來，最後只得實話實說，“我沒跟女孩子這樣接觸過，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

看他抓耳撓腮，林未然“噗嗤”笑了出來。楚煜一愣，見她笑靥如花，突然便放松下來。

出乎林未然意料的是，楚煜打籃球那麽靈活，跳舞還真無愧于被老師罵的記錄。折騰了幾分鐘，也沒讓他體會到兩人的站姿有什麽區別。

林未然盯着他僵硬的姿勢看了幾秒，道：“你去把卧室裏的全身鏡搬出來。”

肖想多時的機會就這樣砸在頭上，楚煜走進她香閨裏卻連瞟也不敢亂瞟。已經見識過他的緊張，林未然只好寬慰他：“你先看兩眼，放松下來。”

哦，果然跟客廳一個風格。大飄窗，雙人床，梳妝臺，淺藍色織物，簡潔婉約，略帶些冷清。可是一瞧她，又覺得應該是這樣。全身鏡擺在衣帽間裏，因此楚煜順便瞅了瞅她的裝備，如他所料，少得誇張，估計跟他的差不多。高中幫女生搬過宿舍，那衣山鞋海，至今想來仍舊頭皮發麻。

全身鏡背牆而立，林未然讓楚煜在鏡子前站好，讓他先看她的姿勢有什麽區別。

楚煜看了兩次，腦子裏全是她小小的圓圓的光溜溜的肩頭，怪不好意思的。

林未然很無奈，只得提醒他：“你看我現在這樣，肩膀是收起來的，塌下來的。現在這樣，打開了，舒展開了，就會更有氣質。”

“可是我覺得都很有氣質。”楚煜振振有詞。

林未然讓他氣笑了，嚴肅道：“認真點。”

“我試試。”楚煜挺了挺胸，想起外套還在身上，一把撕了丢牆角。林未然眉頭一跳，不做聲，去撿了起來放在椅子上。

“不是讓你把手臂往背上拉。”林未然雙手在他背上探了探，找準位置停下來，道，“是肌肉收緊，自然而然的，胸和肩膀就打開了。你感覺到了嗎？”

楚煜一臉困擾地看着她。這一次卻是林未然會錯了意。楚煜困擾的是她的觸碰，而不是發力的肌肉的位置。

林未然沉吟片刻，咬牙道：“這樣，我姿勢擺好了，你摸摸我背上的肌肉，看看它們是怎麽收縮的。還有胸前的，但不是脖子周圍的肌肉，也要收緊，這樣姿勢就會大大方方的。不要刻意往前頂……”

她說着，引導他的手放在背上，然後又站好。楚煜腦子裏迷瞪瞪的，聽從她的提示感受着。手下的肌膚光滑細膩，肌肉纖細緊致，總之……手感極佳。飄飄欲仙之際，隐約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咔嚓”一聲。應聲回頭，反射似的往她身前一站，将她整個兒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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