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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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交誼舞大賽是霁大藝術活動中心舉辦的，已有十來年的歷史，師生參與度都很高。今年藝活中心提前一周組織參賽者拍了宣傳照，大幅大幅的展板擺在各大食堂門口，主辦方安排了工作人員在每一個展點吸引學生投票。每人每天可投三票，直接在投票系統上點擊喜歡的參賽者宣傳照即可。

“啊，這不是楚學長嗎？誰說他冷冰冰不近人情了？！這麽溫柔這麽深情的眼神，我都要醉了醉了醉了……”

“可是誰能告訴我這個叫林未然的拐走楚學長的小婊砸是誰？！”

“那咱還投不投票啊？”

“參賽者是楚學長欸，投吧。三票都給楚學長好了，嘤嘤嘤，他不是說大學不談戀愛的嗎？可是還是要把票都投給他。”

“我覺得我們對他才是真愛。”

“……”

袁悅和岑珵聽完全程，笑不可抑。袁悅促狹得緊，悄聲道：“我錄了音。”

待幾個女生走遠了，兩人才去給好友投票。

自《洪荒》公測後，主創人楚煜頓時成為霁城高校區首屈一指的熱門人物。《洪荒》有一點明顯不同于市場上衆多網游，那就是沒有暴露的女性角色設計；另外，人民幣玩家和技術流智商流玩家都有自己的發揮空間。抽樣調查下來，許多從不玩游戲的人也就此掉入了大坑，尤其是女性玩家，對游戲主創人員報以高度贊揚。

因此，即使楚煜容貌不如校草榜上的風雲人物，但完美的成績單、成功的作品以及純潔無暇的感情史一舉俘獲了衆多女生的芳心。自投票系統開啓以來，人氣榜上，楚煜一舉擊敗衆多男神女神，始終穩居前三。

只有古玉溟覺得不可思議：“小煜煜真的沒有對系統動什麽手腳嗎？”

其實連親近的朋友都覺得楚煜是geek型的男生，這次參加交誼舞比賽，真是驚掉了一地下巴，學校BBS上甚至出現了專門的讨論帖。

最後一次排練時，林未然收到袁悅轉發的帖子，對楚煜道：“倒沒想到你知名度這麽高，明晚比賽會不會被你的追求者們丢臭雞蛋。”

楚煜一臉無辜：“表白的我全都拒絕了，她們沒資格對你怎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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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然笑而不語。

周四下午課結束後，楚煜邊騎車邊啃饅頭，到了禮堂，匆匆漱了口，跑進分配的休息室，林未然正坐在化妝臺前塗唇彩，兩筆就描出粉嫩瑩潤的飽滿雙唇。她從鏡子裏看到他進門，回眸一笑，道：“吃過晚飯了嗎？衣服我帶過來了，你先去換上吧。”

楚煜呆呆的，接過衣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隔間。

參賽者不少，休息室并不是專用的，陸陸續續有其他人進來準備。不過楚煜抽到的出場順序靠前，兩人很快便到幕邊等候了。禮堂熱烈的掌聲響起，前一對上場了，只剩他們倆，林未然靠近他些，才發現他有點發抖。

“很緊張嗎？”

楚煜委屈地看她一眼。

其實一個月時間，要練出個樣子，真是挺難的。楚煜這點自知之明肯定有，林未然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只好寬慰他，道：“你看你已經好多天沒踩到我了，我們至少不會在舞臺上摔個大跟頭。”

“嗯。”悶悶的。

“你知道我怎麽學會華爾茲的嗎？”

楚煜一懵，對啊，自己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那麽，是哪個男人跟她這麽耳鬓厮磨多時她才有如今的舞姿呢？一時心涼如水。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一個好朋友嗎？就是教我認面料的那個。她個子高，172，我穿5厘米的鞋子跟她配合正好。也只學了一個月，我們就去表演了，那次拿了第三名呢。後來好多師妹學我們，高個子的女生穿西裝，跳男步，到現在南大都還有這樣反串的。”

說着，她擺出男士的姿勢，在狹窄的空間裏，一個人蹦恰恰蹦恰恰跳了幾個舞步。楚煜看着看着，噗嗤笑了出來。

外間報幕聲響起，緊接着是掌聲歡呼聲，楚煜忽然十分安定，伸出右手，待她将手交過來，握住，一道款步走上舞臺。

·

舞臺上一片黑暗，只有一束光打在兩人身上。

觀衆席上，古玉溟捧着臉，“哇”地一聲驚嘆：“未然姐姐好像仙女啊。”

低柔的音樂響起，林未然松開楚煜，踩着舞步滑開幾步。楚煜一臉迷茫，和着她的步子追逐。

袁悅啧啧感嘆：“別說，咱小煜煜還真是衣架子，未然姐挑衣服眼光太好了，一只哈士奇能搖身一變成了貴公子。”

幾人想到二哈變人的畫面，不顧場合地笑了起來。

岑珵“咦”了一聲，問道：“這首曲子是什麽名字來着？”

“川井郁子的《Indigo Waltz》，”袁悅目不轉睛，贊嘆道，“未然姐為了小煜煜這比賽估計是操碎了心。以小煜煜這舞步，能被大家嘲到畢業以後二十年聚會。不過未然姐排舞的時候加入了情節設計，而且她自己的動作變化比較多，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好很多了。”

“情節設計？”岑珵表示“我看不出來”。

袁悅摸着下巴，解說道：“這一段是暧昧期。你追我逃，我進你退。現在未然姐在旋轉，表情踟蹰，身姿柔弱，顯然是開始動搖。”

果然，第一段提琴音結束，楚煜忽然強硬起來，捉住了林未然，一個旋身，兩人的身形自然地重疊在一起。提琴重新加入演奏，音樂開始高揚激越，大開大合的舞步是動蕩的情愫，相擁相依的旋轉是升溫的愛戀。

“提琴再次消失，代表熱戀期過了，鋼琴獨奏，兩人分開，這是戀愛中的争執碰撞。……提琴第三次加入，兩人和好，這一次舞步更加溫和優雅，代表感情進入平穩期。……接下來這段小□□，兩人的配合趨于完美，表演馬上就要結束了。”

鋼琴音劃下休止符。兩人慢慢伸出右手相扣，垂下頭，極盡親昵。又過了好幾秒，終于有零星的掌聲響起，很快熱烈起來，響成一片。楚煜與林未然分開，楚煜撫胸鞠躬，林未然提裙屈膝，行禮之後，兩人攜手走下舞臺。

一舞結束，楚煜渾身大汗，倒不是舞蹈有多累，而是心累，好像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感情。此前完整地排過很多遍，但那時候沒有禮服，沒有燈光，她也沒有這麽多沉醉癡迷的表情和眼神，哪能與這場相提并論。

楚煜不做聲，林未然以為他不開心，道：“你表現得很好，一步也沒亂過。”

“嗯？”楚煜回過神來，撓撓頭，“倒不是因為這個。”

“怎麽了？”

她仰頭望着自己，滿眼關切，楚煜心頭一動，有些話沖到了唇邊，忽然有學生急匆匆地跑過，他猛地清醒過來，笑笑道：“沒事。你想繼續看比賽嗎？我讓周曜他們多占了兩個位置。”

兩人換了衣服，拎着禮服袋子，摸進觀衆席。林未然的位置挨着古玉溟，小男生立刻湊過來訴了一遍衷腸。林未然與他聊着，楚煜在一旁備受冷落，好不痛快。

交誼舞分為摩登舞和拉丁舞兩類，總共十一種舞蹈，幾乎每種今晚都出現在了舞臺上。林未然看得津津有味，他便靠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看她。

整晚精彩紛呈，楚煜的華爾茲真是再普通不過。楚煜原本就不是為了比賽，不過是為了和林未然能親近些，目的早已達到，比賽結果如何，他并不在意。沒想到的是，最後評委宣布結果時，他竟然拿了個優秀獎。雖然在一等獎一名二等獎兩名三等獎三名優秀獎十名的獎項體系裏，一個優秀獎看起來很沒有分量，但是……總歸比有些人什麽都沒有來得好啊！楚煜喜出望外，帶着林未然跑上去領獎，還拍了合照，會有工作人員把洗好的照片送到宿舍樓樓長處。

獎品是兩張甜品券，因為活動的贊助商是賣甜品的。那家店就在學思路上，霁大和霁外之間。兩人都覺得挺方便的，反正也有些餓了，有免費的宵夜，不吃白不吃。

甜品店旁邊是超市，林未然需要補充些日用品，看到新鮮水果，也順便買了些。結賬之後，楚煜一股腦兒拿了過去。

五月底，霁城已經徹底暖和了起來，學思路上兩排梧桐蔥蔥郁郁，一派夏天的氣息。

林未然走出幾步，停下來，見楚煜落後了兩步，便問道：“是不是很重？”

楚煜皺着眉跟上來，道：“是有一點。”

“那分我拎一些吧。”林未然伸出右手。

楚煜伸出左手，放到她手邊，笑道：“喏，給你拎個輕的。”

林未然搖頭大樂，收回手，與他并排走着。

楚煜目光落在地上，她的小皮鞋和他的運動鞋，看起來挺般配，正經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不好辦嗎？”

“有一點。”楚煜一臉為難。

“哪方面的事？不如你說說看？”

“半期考試結束了。”

“因為排舞沒考好？”

“不是，我考試沒問題。是我們班半期考期末考結束後都會聚餐搞活動。”

“所以？”

“我們班的Q·Q群裏，他們已經在問了。”

林未然隐約明白了。

“我可以當沒看見，”楚煜停下來，苦惱地看着她，道，“可是明天聚餐，他們當面問，我就躲不掉了。”

晚風輕輕地吹過，拂亂了披散的頭發，林未然攏了攏臉邊的發絲，輕聲問道：“問什麽了？”

楚煜目光清淨，眼神明亮：“問你是誰。”

“哦，這樣啊……”林未然看到他眼裏的期待，卻低下頭去，“你就說……”

林未然感到他的氣息忽然靠得很近，聲音近在耳畔：“我可以跟他們說，你是我女朋友嗎？”